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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太高太远,这距离让她连攀比的心都无力再有。 思及此,燕八姑娘倍感颓丧,颓丧过后却又不明所以地觉得心眼开朗,既然已无从可比,那好像就轻松多了啊,不用总盯着想着紧张着了……这么一看,原来嫉妒也是件累人的事,这世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比你出身好,比你运气强,比你更有能力和天赋,你拿出一辈子的时间和力气用来嫉妒,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自己更难过吧。 燕八姑娘慢慢地从颓丧的心情里走出来,交握的手渐渐松开,紧绷的身板也放得柔缓,尝试着翘起唇角,从强笑到自然的笑,从自然的笑到轻松的笑,发现这并不难做到后忽然就变得坦然起来,直到大人们对二房的嘘寒问暖告一段落、众人暂时解散时,她已可以上前握了燕七的手,大大方方地问到她脸上去:“七姐从北塞可给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都在箱子里放着,我先回飞鸟居收拾清楚了,保证短不了你的。”燕七道。 “那成,我可等着了,东西不好我非上飞鸟居堵着你去。”燕八姑娘笑嘻嘻地道。 燕九少爷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瞟过一眼来。 燕子恪和二房一大家子才刚从外面回来,自是要先回去梳洗沐浴休息整理一番,于是大家都识趣儿地早早散了,放这几口子各回各处,燕子忱夫妇在岛上的居所早就被收拾了出来,由燕子恪亲自指定并命名,唤作“紫烟庐”,就建在岛上一条飞瀑脚旁的巨岩上,正押了“日照香庐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那诗。 燕七和燕九少爷先回了飞鸟居,当初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京都,所以燕九少爷也未细挑,就暂先和燕七在飞鸟居楼上楼下地住着,这次回来却要重新选个地方,总不好一大坨人都在树上住着,树觉得这也太虐了。 燕九少爷爬上树去还没等往椅上坐,一枝就来传燕子恪的话了:“老爷请九爷移居至天水阁。” 天水阁是燕子恪的住处,就在湖中那条船上,可地方够吗? “老爷换了条大船。”一枝很细心地补充了一句。 “……”燕九少爷有些诧异,却仍让人抬着行李,跟燕七打了声招呼后往湖边去了。 诧异的是自打燕子恪去了塞北之后,似乎就总爱把他弄到身边带着,在塞北时是因为正赶上可以接触到政务的好时机,带他在身边能够指导他实践锻炼,如今回了京也这么带着他,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认为他已到了足以承当一切的年纪,或是认为他已具备了可以承当一切的能力,所以现在开始,老鹰才要真正地教小鹰如何成为天空的霸主了? 燕七梳洗沐浴换了套家常的衣服,由着烹云煮雨几个丫头收拾她的行李,两年未见几个丫头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比之以前都成熟稳当些了,然而煮雨同志仍然没改了话多的毛病,见着燕七第一眼几个丫头先跪着嚎啕了一番,这会子红肿着眼睛欢欢喜喜地干活,煮雨那张嘴就没停,吧啦吧啦地追问燕七这两年的生活状态,燕七好歹说了几句就逃出了飞鸟居,一个人往紫烟庐去了。 紫烟庐是栋二层的小楼,楼上是起居处,上得二楼见一众丫头婆子也正忙活着收拾,倒也不必很细地张罗,听说住到正月二十一家子就要回京中府里去。 燕子忱已经脱去了铠甲亦换了家常衣衫,正坐在窗畔喝茶,见燕七进来便笑着招手:“过来,坐。” 燕七坐到他对面椅上,接过她爹亲手给她倒的茶抿了一口,然后问他:“感觉怎么样?” 十多年未见亲人面、未在家中住,骤然间回来,可有不适? “还好。”燕子忱笑笑。 就算是骨rou亲情,十二年未见,也会存有遗憾,可惜他无从选择,这条路从一开始定下来,就注定要狠着心地走到头。 “好在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弥补。”燕七道。 “是啊。”燕子忱笑着伸掌在燕七头上盖了一下子。 “皇上有说把你弄回京后让你做什么了吗?”燕七关心老爹的工作。 “听皇上的意思,大概一个京营参将之职是没跑了。”燕子忱道。 京营参将,正三品的官,直升两级,可见铲除姚立达是替皇上出了怎样大的一口气啊。 “恭喜高升,红包一封。”燕七伸手。 燕子忱大掌拍飞这只爪子,压根儿没理她这茬,只道:“今儿晚上在家吃顿团圆饭,我还得出城去营里,明儿一早要带军入城,等着皇上论功行赏。” 就是要带着他的兵们游街,接受百姓的膜拜和欢呼,搞不准胸前还要别个大红花什么的。 遗憾的是燕七不能去,总不好刚一回来就往外跑,倒是后来燕大少爷他们哥儿几个在晚饭的洗尘宴上听说了此事,次日一大早便都跑回城里看热闹去了,连燕九少爷都一并跟了去,燕四少爷回来后口沫横飞地说起当时的盛况:“天造大街两边堵得是水泄不通,房顶上都站满了人,先还只有一小撮人疯了似的又笑又哭又叫,后头许是受这些人影响,越来越多的人都跟着哭喊,拼着命地往前挤,我瞅着好几个都想扑到二叔的马上抱住他,比见了自家亲老子还亲,更还有把脸蒙上的姑娘尖声嚷着‘燕将军奴要嫁与你’,好家伙,那叫一个热闹!” 燕七:“……”这简直跟那一世的追星族有得一拼了。 “决定了!我回头就求二叔教我武艺,将来要做个二叔这样的战将!”燕四少爷的兴奋劲儿也还没下去,一把捞住燕七的肩,“七妹,你可得帮我在二叔面前说说好话!” “没问题,前提是大伯母同意你练武不?”燕七问。 “呃……”燕四少爷挠挠头,“应该……会同意吧,娘现在也不大管这些了。” 燕大太太好像还真不大管了,就连现在住在岛上的一应中馈事宜似乎都交给了燕三太太在cao持,这其中的原因为何,燕七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燕子忱晋升为京营参将的事是在午饭前传到岛上的,老太爷老太太高兴得无可不可,立时让人设了香案拜祖宗拜皇上地一通忙活。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而后团坐守岁,大人们在屋里闲聊,燕四老爷便带着侄子侄女们在外头放炮放花,小十一胆儿贼大,听着炮声一点儿不怕,还在那儿咯咯咯地笑,燕四老爷便将他架在脖子上东跑西蹿,最后以被小十一尿了一后背而告终。 一过子时,孩子们惯例地又闹哄哄地向着家长们讨要红包,老太爷老太太给小十一的红包最重,燕子忱和燕二太太也给了每个孩子一封大大的红包,对于燕四少爷及其后出生的这些孩子来说,这位二叔于他们是很有些陌生的,尤其他还是员武将,比之一向风雅的燕子恪和文质彬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