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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燊,不知道他考得如何,身体如何? 秋闱,每闱三场,整整要考九天七夜。叶棠还清楚地记得,上回叶鸿煊青着面孔虚浮着脚步邋里邋遢地回来,一头栽进房间就闷头大睡,直直睡到第二日晚间方醒了过来。 听哥哥说号舍没有门,考生需自备油布作门帘来遮风挡雨……因为考试的时间长,而且不提供饭菜,所以考生都只能自带干粮……因为天气炎热,考生们吃住全在狭小的号舍里,晚上睡觉腿都伸不直。经常有考生因中暑生病、食物中毒导致意外死亡…… 叶棠不禁咬住下唇,还好……再熬三日就能见到那人了。 只是短短几日不见,她已思念入骨。 ☆、第五十八章 八月初九 打磨得异常平整光亮的黄铜镜, 映出来的人除了微微发黄之外, 没有半分走形。 叶棠散着头发,坐在镜台前和栀子讨论着:“我今天想换个发髻……不想总梳双丫髻或是双螺髻。” 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似的。好吧, 她还没及笄,就是小丫头。 栀子奇道:“小姐今天要出门吗?”她家小姐在家的时候一向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出门, 就是换个发髻换个心情。”他回来了,她怎么会出门?! “那给您梳个弯月髻或者堕马髻?” “弯月髻吧。”这个比较适合她。 叶棠随手打开雕红漆的匣子,镶着各色宝石的簪环交辉相映,如天边的繁星般闪耀着咄咄逼人的华美。她挑了一支赤金点翠烧蓝掐丝珐琅的凤头钗, 插在头上。 “您从前不是说这钗是实心的,戴着有点重, 脖子都矮了三寸。”栀子手拿着靶镜给她前后左右照着。 “那时候我年纪小, 头发少戴着不好看。”叶棠在心里哼哼两声, 她发现今天栀子的话特别多。 栀子抿了嘴笑,她算是看出来了,小姐啊是长大了,更知道爱美了。 叶棠往腕上套了对细细的雕花金镯,然后站起来,换了粉紫色绣三蓝蝴蝶和兰花纹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又洒了点花露在颈上,这花露名唤“亭生”。并不是寻常单一香味的花露,有些像现代的香水,有前调、中调、后调。价值堪比黄金,而且数量有限, 卖完就只有等来年了。 叶棠在镜台前看了又看,方觉得满意,去了宜年堂。 太夫人见到装扮一新的叶棠却是一愣。没想到五官只属周正的叶棠,竟也能如此明丽照人,让人移不开眼。 她不禁眼圈一红:“棠儿长大了,要是你父亲得见,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叶棠上前挽了她的胳膊,用帕子给她擦眼睛道:“父亲可能明年春天要进京述职的,到时就能相见了。” 太夫人点点头,收拾好情绪,笑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今日燊哥回来,他的喜好你素来了解,你到厨房照应点,多做几道他爱吃的菜。” 叶棠笑着应喏。 许是心里有所期待,叶棠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特别慢。直到多宝格上的自鸣钟在申正时刻响起,方有小丫鬟跑了进来,高兴地道:“太夫人,九少爷回来了,九少爷回来了,人已经进了垂花门。” 叶棠哪里还坐得住,她立刻站起来:“姑祖母,我去迎迎。” 说完,也不等太夫人说话,提着裙摆就和那小丫鬟急步出了正房。 太夫人笑着摇头。 待接到岳见燊的那一刻,叶棠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他虽然面色苍白,人也明显瘦了一圈,但精神还好,依旧挺拔如竹,风姿皓轩。 遂绽开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 “燊哥哥……”她柔柔地喊着他,不错眼地打量他,仿佛很久,很久没见似的。 岳见燊胸中激荡,恨不得立时抱住这小人儿揉到身体里去才好。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方堪堪压下念头。 “燊哥哥,你一定累坏了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关心他的话,笑容就止不住地从他的眼底溢了出来,让俊美脱俗的他仿佛从虚无的神秘中掉落到红尘凡间。 他耐心地将自己这几天的情况都讲了,然后问道: “你在家中都做了什么?” “和往日一样,看书,抄经,做针线……” “就做了这些?” “嗯,还去了敏王妃小女儿的满月宴。” 看了眼后面不远处坠着的丫鬟,岳见燊低声道:“有没有想我?”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映着叶棠的面庞犹如羊脂玉般莹润剔透。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脸红了起来,且越来越红。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艳至极。 “想的。” 简单的两个字,在岳见燊听来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心里甜甜软软的,周身舒泰。 “我亦甚念你。” 太夫人坐在临窗大炕上,从支起的窗子望出去,暖暖的秋阳下,一男一女渐行渐近。女的温柔可人,男的文雅清越,两人俱是眉眼含笑,说不出来的般配和谐。 太夫人心中一动。 待四老太爷和建宁伯下衙回来,长房的两家人男一桌女一桌地一起吃了晚饭。因四老太爷自己是有亲身体验的,知道乡试真是能生生把人磨去一层皮。故而也没说什么,吃了晚饭就放人回去休息。 岳见燊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他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扬声叫着丫鬟。 春柳带着两个小丫鬟,立刻推门而入,手里还捧着熨好的衣裳,笑道:“您醒了?我们还以为您会和表少爷似的睡一天呢。” “什么时辰了?祖父可在家?”今日是初十,正是休沐日。 “巳末了。老太爷去了太夫人那里,吩咐说让您在书房等他。太夫人和表小姐早上都派人来问过您了……” “你派个人和太夫人说我下午给她老人家请安去,也带个信给表小姐说我醒了。”说完,岳见燊大步朝净房走去,“打水来,我要沐浴。” 宜年居里,岳奕和太夫人正在宴息室说话。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次顺天府的主考官李大人和我是同年,考前,我犹豫了几天,还是给他弄到了李大人平时写的文章出的集子,没想到燊哥硬是一眼也没有看。不论他此次是否得中,我都觉得此子可教。说起来,还是大嫂眼光独到,我这里还要再谢大嫂。”说罢,岳奕朝太夫人郑重一揖。 太夫人连忙摆手:“你这是做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燊哥如此,也算没辜负你这么多年的教导。先做人,后做事,有些底线还是要守的。宦海诡谲,没有这点勇气和心胸,只想投机取巧,这路也走不远。” 岳奕连连点头:“嫂子说得是。另,燊哥今年十六了,我打算这次秋闱之后,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