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断案之河清海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因而,下官推断,行凶之人应该是个青壮年,力气大,了解死者家中情况,且……是右手使刀。”

    苏殷:“所以?”

    “但本案疑犯李复,是个左撇子。”沈情指着被狱卒压着脑袋,蔫巴巴低声哭笑的李复,说道,“从刚刚捡扫帚,扫地,擦桌子,拍手,不难看出,李复的惯用手是左手。”

    沈情抬起左手,一边在案前踱步一边说道:“惯用左手的人,捡东西时,先伸出的是左手,扫地时也与我们不同,他们是左手在下方,擦桌子时,也是用的左手使劲,拍手更是如此,我们都是用右手拍向不动的左手,而他们,则是右手不动,左手去击打右手。李复就是这样,因而,他是个左撇子。”

    苏殷拿起案宗,轻轻一笑:“这就完了?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杀了这家女主人,嫁祸疯傻的小叔?”

    “可能性很大。”沈情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此案行凶之人另有他人,原因有二,其一,是有血指印的匣子和李复额头上的砸伤,我看过死者,死者身高不足七尺,而李复身高有七尺六。匣子上有血指印,便是说死者当时已经受伤,假使死者当时是拿匣子砸向持刀行凶的李复,那么,一个受伤的不足七尺身高的女子,要举起匣子,举过头顶,且重重砸在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额头上,还砸那么深……这是否有些牵强?”

    “其二,李复脑后有一道新鲜的磕伤,像是磕在地面上后留下的伤,我的推断是,李复被匣子砸中额头后,昏死过去,直直倒在了地上,仰面朝上,磕在了头后方,留下了伤痕……那么,如果砸他的是死者,砸昏了行凶的李复后,死者当时应该有机会出门向邻居求救。所以,我怀疑,砸伤李复的应该不是死者,既然不是死者,那就说明,当晚在场的,一定还有第三人!”

    沈情停了下来,说道:“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今日又去了小林村找线索。恰巧见村童游戏,想起我昨晚到这里提审李复时,李复用左手去抓陈大人手中扫帚的情形……行凶之人是右手持刀,李复是左撇子,我这才确定了,此案的凶犯一定不是李复!”

    苏殷再次看向案宗,托腮道:“不是李复,那是谁呢?”

    沈情说道:“是一个,熟知死者家中情况,身体健壮,力气大,且不贪图死者家中财务的熟人,而且,又极大的可能,死者和李复都认识这个行凶之人。”

    “你凭何推断,行凶之人不贪图死者家中财务?”

    “匣子。”沈情说,“我今日去了死者家中查看,那个砸昏李复的首饰匣还在,里面装着死者生前的首饰……以及五枚叠成块的银票,我看到了钱庄的印花,应该是十两面值一张的银票。”

    苏殷叫道:“嚯,五十两!”

    普通人家,有五十两银票,称得上富足了。

    “这也让我怀疑了一个人。”沈情道,“死者的夫婿,李甲。”

    苏殷来了精神头:“哦?这又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苏殷会教沈情重新做人的……倒不是推理上的问题,而是……规则上的问题。

    苏殷:“沈头名一番推断着实精彩,只不过啊……”

    “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还是太嫩了。”

    【娘的,错别字太多了】

    ☆、合理怀疑大胆推测

    “那么,你为什么怀疑李甲呢?”

    “虽然说起来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但我还是认为,李甲有杀妻嫌疑。”

    沈情准备接着说,苏殷却打断了她:“先等等,你这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从哪来的?这有什么骇人听闻不能让人相信的?”

    “杀妻……难道不?”

    苏殷不屑道:“哼,十桩案子里能占一二起,男人这种东西最是忘恩负义没良心,不过是披了人皮的畜生,受了教化才……”

    沈情微微一惊,没想到刑部侍郎苏殷,对男人还有这种‘高深’的见地,她不敢再听,怕苏殷越说越离谱,连忙定了定神,接着说:“我怀疑李甲,是因为他的行为解释不通。”

    苏殷住了口,喝了口茶压火。

    沈情比划着,说道:“首先是乔仵作说,他到李甲家中时,死者是在床上放着,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据村民说,最初看见死者,死者是在地上躺着,手边放的是死者的首饰匣。我当着李甲的面问乔仵作时,李甲解释说,他是心疼妻子,这才把死者从地上抱到的床上。”

    苏殷语气嘲讽道:“合情合理啊,好一个深情男人,不都是这般做些看似情深实则无用的事来感动自己?”

    沈情吸了口气,不被苏殷干扰,接着她的话说:“是啊,当时我也觉得此人与死者夫妻情深,但也正是如此,他后来的行为才十分怪异。”

    “哦?他又做了什么?”

    “首饰匣。”沈情背着手,在公案前转了一圈,停下来回忆道,“首饰匣作为死者家中留下的凶器之一,我定要仔细检查。这一检查,就发现了不对之处。首饰匣外沾上的血迹不见了,李甲主动说,是他擦了这个首饰匣,理由是,这里面的首饰,都是死者生前所戴,他想让这首饰匣与死者一同下葬,因此才仔细擦干净了。我打开首饰匣看了,里面确实都是女人的首饰。”

    “还有银票。”苏殷接上这句话后,眉头一挑,心中已有猜测,口中却还要逗沈情:“沈大人,这有何不对?”

    “自然不对。”沈情说,“可疑之处有二。首先是首饰匣中的饰品,那些沉的重的,体量大的,比如银簪珠钗,重的那头还朝着一角倾斜,里面是一角挤,一角空,里头的首饰虽恢复了几分平整,但仍能看出这些。我当时推测,密集的那一角应该是砸到李复的那一角,匣内的首饰都很干净,没有血迹,也就是说,行凶之人并未打开过匣子。第二,就是首饰匣中叠成块的银票,我一眼能看到的银票。这也说明了,这个匣子不仅是首饰匣,还是死者存放家中财物的地方。那么,李甲的行为就有问题了。”

    “我问过村长,受神女教影响,农家做丧,都要花一大笔钱财请神女来作法超度死者,为给妻子办丧事,李甲肯定也需要准备钱两,于是李甲去他东家,也就是城西卖汤面的薛家,支取了一些银两……以上我说的这些表明了两点可疑之处,一是李甲并不知妻子将家中钱财存放在哪里,二是,李甲未曾打开过首饰匣,一次都没有。”

    苏殷噙笑,眯起眼睛:“但他却仔细擦了首饰匣上的血迹。”

    “对!”沈情点头,“这就很有问题了。一个关心妻子,关心到连妻子死了都不舍得她躺在地上的男人,想念妻子,想念到看到她的东西沾染了血迹,都小心擦拭掉的男人,细致到如此地步……却不知妻子平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