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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结两姓之好,正是如此。 苏世襄当年求殷流采,费尽许多周折,加之殷流采坚持要嫁,殷氏才咬牙同意。 其中内情,殷流采深知,平素也从不因此拿乔,自矜家世,也是因感苏世襄满怀真意。只是眼下,想起这些,却每一事每一语都令人有些心酸,更有唏嘘:“你我相守多年,我解你,你也知我,总归会好的,只是眼下我心里不痛快,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清静清静,你同我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好不好?” 两人就这样无语坐到暮鼓响起,晚钟数唱,天际斜阳落地如涂金,掌灯时她看一眼苏世襄,苏世襄却正在看她,眼中的疼惜与愧疚都被温柔遮去。不知他这样看了她多久,也许是从他们开始静坐的那一刻直到现在,他都一直在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她,执着而坚定。 “你不好动手,我来。” 殷氏一族从来不吃素,殷氏一族的姻亲也从不爱吃素,虽有朝臣暗中支持,但也不是没办法可想。分而化之,个个击破,虽然又耗时又麻烦,还要搭出去许多人情,不过赵才人最终还是消失于宫禁,连带慧太妃也吃了连带。 然而,一切不过刚刚拉开大幕…… 殷氏一族连动几族著姓,竟有那样大的能量,完全可以左右朝堂,左右江山。作为帝王,没有比这更能令他警醒的事,当苏世襄以帝王的身份再来看待他爱宠多年的妻子时,他现,他那平素不显山不露水,成日里柔柔软软,爱娇爱嗔的妻子,拥有令他都必需退让的能量。 次年,朝例选透,整个朝野内外都以为这仍是一次贵族少年少女们的相亲大会,列位朝臣一边打听谁家闺秀参选,一边又思量自家哪个儿郎已到该成家的年龄。谁也没有料到,苏世襄会在独宠殷流采十一年后,填充后|宫。 当需要她落印的内宫中旨送到她面前来时,她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把中旨撇下,她当即就奔去御书房找苏世襄,只为问他一句:“为什么。” 这一次,苏世襄只是哄她,却没有说半字真心话。 殷流采拂开苏世襄揽着她的手,平静地看着他双眼,缓缓道:“世襄,愿你起手无悔。” “阿采。”苏世襄心中一颤,竟连话也有些说不出来。 “陛下,容妾先告退。” 她就这样从御书房一步一步走出,然后又一步一步回到宫殿中,殷氏一族已经听到消息派人前来,恐怕是要来问她,这回要怎么帮她打走所有小妖精。只是这次,那个肯纵容她打走小妖精的人,不会再站她这边了。哪怕是这样,她也不是没办法可想,他把人弄进来,她就能让人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但,不知为何,她忽然就什么也不想干了。 她想: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如果把人送走,我就原谅他,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依旧全心信赖他。 只是苏世襄没有这样做,新入宫的妃嫔承宠了一轮后,殷流采依旧不肯开宫门见苏世襄。待到中秋节时,苏世襄再等不下去,命人强行打开宫门,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殿阁。不仅是殷流采不在,一双儿女也不在,连她从娘家带来的惯用的使女,也都不在殿中。 “人呢?”苏世襄已在暴怒边缘。 但,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没有人知道殷流采怎么离宫,何时离宫,离宫后去了哪里,连殷氏一族也一样。 至此,苏世襄才知,他不仅小看了妻族的能量,也小看了妻子本身的能力。 怎么能小看呢,那是累世公卿满门风流的殷氏,怎么能小看呢,她曾名垂天下智计惊人,在闺中襄助其父在边关一计退数万敌军。 (。) ☆、第九十八章 山长水远,不复相见 每一个能当上皇帝,能坐稳皇位的都是狠人,苏世襄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这一条。 他将殷氏一族下狱,凡有出头为殷氏一族请命者,同样下狱,一时间人人自危,谁还敢声。 殷氏一族虽是下狱,在狱中却被照料得很好,除不得自由外,与在家中并没有太大区别。殷氏一族倒也十分随遇而安,即没有谁惶惶不可终日,也没有谁因此怨怪殷流采,所谓世族,便是如此,大难当前,仿如一块没有丝毫缝隙的铜墙铁壁,谁若动我族人,便是动我一族,如此谁动其族人,都需掂量再掂量。 倒是把殷氏一族下大狱的苏世襄心里如火烧,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殷流采一直不出现,让苏世襄十分怀疑,便是他将殷氏一族屠尽,殷流采也不会出现。即使如此,苏世襄仍要一试。 殷氏一族被关的三个月后,城墙上贴出皇榜,一月之后,殷氏一族数人问斩,罗列出的罪名十分惊人,斩千八百次都不为过。这一举动,引来朝引议论,一时整个朝堂内外风声鹤唳,苏世襄高坐御座上放眼望去,在列皆是敢怒不敢言之人。 一个月后,法场飘着雨丝,数名以遮面,身形憔悴的囚犯被推上高台。眼看时辰将至,监斩官正要下令处斩人犯时,人群中走出一青衣少年以清亮地嗓音喊道:“住手。” 监斩官得过皇帝密旨,不管谁出现,人犯都必需斩,但那出现的人必需送入宫中。不用监斩官示意,侍卫已悄悄聚拢,将那少年团团围在人群中央,挡去少年所有逃走的去路,少年看出来有人堵,却并没有挣扎的意思,而是远远看着监斩官说:“他们不必死。” 然而迎接少年的却是监斩官一句毫不犹豫地:“时辰至,斩。” 连唱人犯名,唱人犯所犯罪行的步骤都省去,监斩官要的就是让少年反应不过来,否则那少年上前来被伤着皮rou怎么办,那可是宫中陛下要的人。犯人的血喷溅出来时,少年已被侍卫带走,依旧没有丝毫挣扎,只是脚步却有些错乱,好几次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作青衣少年装扮的不是别人,正是殷流采。 她为救因她无辜下狱的族亲,快马加鞭赶回,她站在人群中没第一时间现身,是心里还留有期望,期望苏世襄不过是要她回来,并不会真的斩杀她族亲。当血差点喷溅到她身上,血腥气喷满她一脸时,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苏世襄是真的杀了她族亲,不仅仅是为激她归来。 如果她不回来,还会有别的族亲为此死去,如此她回去,方才那便是警告。 在宫中再次见到苏世襄,殷流采只觉所有情深都化作憎恨,她甚至想,如果当初不遇到他,不爱他,也不被他爱就好了。她捏了捏袖子里藏好的匕,面色沉沉,任苏世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