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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周弥山在美国给她办妥了手续,机票就订在这周六, 他比她急,一刻都不想让她在a市多呆。倪迦看着机票信息,没有异议, 迟早是要离开的,只不过提前了一些日子。 她和周弥山对倪母隐瞒了她被取消高考资格的事,只说去国外上学, 不用参加高考。倪母自然是不同意, 周弥山一个电话后,勉强算改了口。 当初她回来,是对这座城市有不舍的, 她知道一旦离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头,所以想把青春的尾留在开始的地方。可到头来, 她似乎快被过往拖垮了。 周弥山亦是错了, 他以为她回到这里会解开心结, 会找回当年的自己,他想让她重新快乐起来,但她没有。 这一次,她把自己弄丢了。 他们都错了。 …… 陈劲生住院已有两个多月,他身体恢复的很快,年轻的躯体愈合能力总是迅速的,但他精神状态愈发的差,拒绝任何心理检查,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自从能下床行走后,常常一消失就是半天,医生怎么苦口婆心的劝,完全漠视。林漫每星期会抽出一天来看他,而这一天,往往是伴着争吵结束。 经历过一次生死浩劫,他身上的戾气比以前更重,总是被压抑的气息包围着,他变得锋利,冷漠,强烈的隔绝着周边的一切,仿佛旁人一触碰,就会被刺伤。 倪迦来看他的那天,自己做了馄饨,打包装饭盒的时候,笑了一下。 她没吃到他的馄饨,她希望他可以吃到。 她知道陈劲生在哪间病房,那串数字已经快成她的心魔了,每次在梦里就要推开门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缠住她。 她拼尽力气去推,也终是大梦一场。 电梯门缓缓打开,倪迦走出去。这一层都是vip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光洁的地面能照出她的影子。 倪迦不自觉放轻脚步,走到病房门口时,她停下了。 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不到什么,半堵墙挡着,但能看出,房间里没有拉开窗帘,光线很暗。 这个点,宋彰要上课应该不在;如果他mama在,她看他一眼就立刻走。 管不了那么多了。 倪迦轻轻吸了一口气,抬手,还未敲上门,门从里面开了。 护士推着车走出来。 “你是?” 倪迦嗓子紧了一瞬,道:“他同学。” 护士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他打了针,刚睡着。” 倪迦问:“能进去看他吗?” 护士想了想,说:“现在最好不要,他入睡不容易,昨晚几乎一整晚没睡,再这样下去伤口别想好了。要么你再等等,等他睡醒,要么就明天再来?明天是周六,你们学生的话,应该有空吧。” 倪迦眉头一皱,“他一整晚没睡?” “嗯,经常这样,好不容易睡着了,让他多睡一会。” 倪迦一瞬间不知说什么。 她是想见他的。 可她又舍不得惊醒他。 可能他们之间的命运即是如此。 不能告别,只有无言的离别。 倪迦说了声谢谢。 护士说:“他醒来我会转告他的,明天记得来哦。” 倪迦淡淡摇了摇头。 没有明天了。 ** 黑夜来临之前,陈劲生醒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不愿意清醒,他想睡久一点,再久一点。 梦里有个女孩,半身人型半身妖,她紧紧缠绕他,勾引他,三千黑发在他胸膛上铺开,每一根都化成刺,在他心口扎着,他要拥抱她,就必须鲜血淋漓。 但他愿意,于是越拥越紧,越来越痛。 他惊醒,才发现伤口真的在痛。 睁眼,眼前是一片黑色。 梦里,倪迦的脸在一瞬间模糊不清。 护士在此时推门而入,她走到病床前,轻轻拧开窗前灯,发现床上的人睁着眼,吓了一跳。 “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陈劲生嗓音沙哑,“刚才。” 护士点点头,“很好,睡了三个多小时,我给你拆针。” 她特地调的很慢,就是为了尽量不让他感觉到不适。 陈劲生把手伸给她。 护士动作很娴熟,一边拆一边道:“哦对了,今天有个女生来看你。” 自他住院,有人三番五次的来看他,林漫请的看护赶走过不少,宋彰也发过脾气,只有楚梨,越挫越勇,而林漫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只放她进来,别人一概不许探望。 陈劲生对此很厌恶,护士的话,他毫无反应。 “之前没见过她,说是你同学,长得也太漂亮了,看着不像高中生。” 陈劲生手猛的一抖,眼睛陡然望向护士,“她人呢?” “别乱动!哎呦!出血了!” 护士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迅速拿棉签给他摁住。 陈劲生仍然盯着她,“她人呢?” “早都走了,我说你睡着了,她就走了。”护士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女朋友?反应这么大,她明天还会来的,快躺下吧,千万别乱动。” 陈劲生没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猛烈跳动起来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浸入湿冷的海水。 不会的。 这么久她都没有出现。 她不会再来了。 ** 倪迦在抽完第四支烟后,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她又在医院耗了一下午,她发现这种无尽的等待有时候挺让人上瘾的,时间很安静,来往皆是陌生人,她什么也不用想,放空即可。 天快黑了,再不回去收拾行李可能会来不及。 倪迦甩了甩发麻的腿,她抖落身上残存的烟灰,准备把搁在一边的馄饨扔了。 走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吃的也没留下。 干脆就不留下,他不用知道她来过。 然而,她没办法再进行下个动作。 她看到了站在她不远处的陈劲生。 他没有穿病号服,是一件深灰色的薄衫。 他瘦了,衣服显得空空荡荡的。 下巴冒了胡渣,头发也长了些,都是些细微的变化,其实并不明显,而她能看到,因为他们很久没见了。 空气凝固住,然后他缓慢的向她走来。 他还是好看的,五官分明,身形高瘦,但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