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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九年,她都在原地踏步。 林漫风韵犹存,眼角细纹也迷人,有女性的优雅,又有领导者的强势,端端坐着,不语自威严。 她喝一口汤,手腕上翡翠镯轻晃:“听说你出国了,去了哪里?” 倪迦:“波士顿。” 林漫问:“哪所大学?” 倪迦用英语回答校名。 她口语流利,对面楚梨却是听得皱眉。 倪迦以前最差的就是英语。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不思进取不学无术的女混混了。 林漫向她看过来:“读酒店管理?” 见倪迦不出声,她才慢慢道:“这所学校,这个专业比较出名。” 她竟然知道。 倪迦回答:“是。” 林漫目光一滑,在陈劲生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她脸上。 “什么学位?” “……”倪迦自始至终没动筷,轻笑一声,“您查户口呢。” 林漫搁下调羹,叮当一声,“不至于,想看看你什么水平,值得我儿子逼着我见你。” 倪迦没听懂。 林漫见她眼底疑惑,才悠悠道:“他在外面有房,何必亲自带女人回主宅?” 倪迦联想到他的衣柜,明白了。 陈劲生平时不住在这里。 林漫莞尔,“我到底小瞧你了。” 倪迦没有接话,林漫的态度,比她想象中好很多,一如当年让她离开,她没有扮演恶人角色,说话分寸拿捏的精准有度,不让人难堪,也不容拒绝。 林漫跟她对话完毕,转向陈劲生,她面上笑容敛去几分,“陈劲生,你和倪迦,我不支持。” 直截了当,一字一音,清清楚楚。 陈劲生:“嗯。” 态度连敷衍都算不上。 他本就不听别人说什么。 林漫摇头,“她让你发生太多意外了,这对你不是好事。” 陈劲生笑了一声:“无所谓。” 楚梨的头已经快扎进饭碗里。 林漫说:“我知道我说了也改变不了你的想法,但是,做男人要有责任心,楚梨陪伴你这么多年,她如果不心甘情愿,我强求也没有用,她必须有一个好归宿。” 话说完,林漫轻拍楚梨肩膀,“今天这饭,想必都没胃口了,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第五十八章 车上, 楚梨抹掉眼角泪珠, “伯母, 对不起……” 林漫没有看她, 背靠椅子, 目光淡淡落在窗外,她的沉默, 让楚梨如坐针毡。 半晌, 林漫开口:“小梨, 我一直很感谢你救了阿生, 如果不是你, 我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 她的失职, 差点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是楚梨发现陈劲生的自杀,才让惨剧没有真实发生。 这是天大的人情。 少年的情愫不用探寻,也能从脸上流露一两分,楚梨的心思自然躲不过林漫的眼睛,她有意给楚梨机会, 年轻人嘛, 日久生情,这样一个女孩陪在她儿子身边, 相处久了,必然会擦出点火花。 但林漫低估了陈劲生对倪迦的感情, 非但不减, 还越埋越深。 陈家人生性冷漠, 只有世故没有人情,无人栽在情字上,陈劲生却走歪了。 且越来越歪,为一个姑娘伤过心,送过命,整个人搭进去,万劫不复,在所不辞。 他和她抗争,林漫不是不心疼,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日子熬成一个人的。 他带倪迦回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他想和倪迦发展到哪一步,没有告知给她。 林漫知道,陈劲生可以禁得住那女人折腾,因为他心甘情愿。 可她是母亲,她禁不住她的儿子再像当年一样出一次事故。 楚梨心里已有预感,她去拉林漫的胳膊,语气里溢出一丝请求,“伯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不是我给的。”林漫面上并无不忍,只是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 楚梨的哭腔拉扯着嗓子,“我明白,可是我离不开他,我只要陪着他就好,他可以和外面那些女人在一起,但真的不能是倪迦,她根本不在乎他……” 林漫打断道:“所以阿生在乎她。” 这是事实。 林漫的态度让楚梨后怕,如果失去这张王牌,她会彻底没戏,她紧紧拉住林漫的手,说:“可是她不喜欢他,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连一个电话都没有,阿生过得好不好她根本不关心,她太自私了,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林漫说:“小梨,女人活的自私一点,没有问题。倪迦是自私,因为她分得清自己渴望什么,目的性很强,但她骨子里傲气,不愿意委曲求全,如果结局不如她所愿,她随时能放弃,潇潇洒洒离开。” 倪迦心高气傲,林漫早深有体会。 那年在医院里,她看倪迦第一眼,倪迦不是躲闪不是回避,而是下意识挺直腰杆,与她平视。 虽然还年少,但有些东西已经定性。 “可是她这样会伤害陈劲生……” “是啊。”林漫略感疲倦的阖上眼。 越是抓不住的东西,越叫人向往。 但那也好过陈劲生自己伤害自己。 ** 送走林漫,陈劲生再回到饭厅,倪迦人影已经没了。 他左右没寻到人,过了一会,楼梯口传来高跟鞋的声响,再荡出悠悠一抹黑裙。 她拎着自己的包下了楼。 倪迦看站在饭厅的他一眼,说:“我走了。” 陈劲生几步走到她面前,“去哪?” “回家。” “我送你。” 倪迦没推脱,这儿本来也不好打车。 她眼尾扫他的穿着,打趣道:“穿睡袍送么。” “……” 十分钟后,陈劲生从房间出来,白衬衫黑西裤,没扣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身形裁割立体。 他路过她时,把抓在手里的外套丢给她。 倪迦顺手接住,整理衣袖搭在胳膊上,她抬脚跟上他,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俩的动作,自然而然,默契十足。 一路走到车库,停一溜儿各色车型,陈劲生走向一辆卡宴,他开车,倪迦坐副驾。 还是头一次。 他衬衫袖挽在胳膊肘,露出的半臂紧实有力,倪迦注意到他手腕上未脱过的表。 “没见你摘过。”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