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楚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如此想来,公子侧或是公子婴齐,没对她说些什么?

    不过既然来了,总要试上试。屈巫淡淡道:“余手臂有旧伤,过段时日,便要来巫舍寻巫瞳诊治。今日巫瞳不在,烦劳巫医了。”

    他甚至都没称她“大巫”。楚子苓有些明白了这人的性情,也不多话,只道:“可借伤处一观?”

    屈巫抬手,身旁侍候的仆从立刻替他束起长袖,露出半条手臂。跟正经文士不同,那条手臂是有肌rou线条的,而且颇为流畅优美,一看就知“六艺”精通,挂在腰间的宝剑也不是摆设。而靠近肘关节的地方,有一处颇深的疤痕,似是旧伤。

    “敢问申公在何处受伤?”楚子苓问道。

    “战阵之上。”屈巫的语调依旧未曾起伏。

    不过楚子苓知道,这样的伤可不是单纯的刀剑伤,很可能是遭受过猛烈撞击形成了挫伤,甚至伤到了关节。若是没有好好调养,很容易气血不畅,外邪入体,造成风湿痹痛。而恰巧,最近天阴欲雨,这伤处应当很不好受。

    “陈年旧伤,当徐徐调理……”

    楚子苓的话还没说完,屈巫便道:“勿用刺鬼之术。”

    虽说是来探察这新巫,但屈巫也没打算尝试金针刺鬼。巫瞳诊治时,多用砭石,颇为管用。不知这女子会不会此道?

    这是对针灸有些疑虑吗?楚子苓也不介意,直言道:“用艾即可。还请申公屏退从人。”

    用艾?屈巫皱了皱眉,用艾会烧出瘀斑,并不好看。况且手臂又不像别处,艾粒能放的稳吗?

    不过他并未再问,只让从人退了下去。蒹葭端来艾柱,又取过凭几,帮他撑起伤臂,便退到了一旁。也许是被申公的威严气度吓到,她垂头屏气,哪还敢上前帮忙,乖的跟鹌鹑也似。

    楚子苓倒也不怪蒹葭,面对这么个贵族派头都要渗出的真贵族,寻常婢女又怎能抗住?

    在手肘处捏了一捏,楚子苓点燃艾条,使回旋艾法,在肘窝一侧的尺泽xue缓缓施艾。其实用阿是xue效果会更好一些,但是这申公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呼痛之人,还是选取更保险的xue位为好。

    青烟袅袅,艾香扑鼻,屈巫有些惊讶的看着正在施艾的女子。这可不像寻常艾法,而是让艾条悬在半空,虽然有些灼感,但只是皮肤微红,没有半点烫伤的迹象。而那艾条轻转,带来徐徐热意,也让原本难耐的疼痛渐渐缓解,变得舒适。光滑无茧的素手,轻轻扶在臂上,只看她的样貌体态,到不像个巫医,更像养在深闺的娇女了。

    这女子怕是来历不凡。

    屈巫心底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任那女子艾完一处,再换一处。足足花去小半时辰,对方才放下了手里的艾柱。

    “每日艾灸一次,十日可祛风止痛。不过平日还要少沾冷水,如再犯病,还需施艾。”面对这个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病人,楚子苓并未假借鬼神,直接说出了诊疗方法和注意事项。

    屈巫放下袖摆,微微颔首:“有劳大巫。”

    他终是换了称谓,实在是这手施艾之法,让人赞叹。屈巫自谓识人,自然也能看出这女子心思淡薄,若公子侧真用她向大王邀宠,怕是白费功夫。

    疑心尽去,这便是个巫医。只要能治好他的伤臂,是巫瞳还是巫苓,又有何区别?

    再次行礼,他带着仆从,离开了大殿。

    直到那人连背影都消失不见,蒹葭才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女郎,这申公可比公孙可惧……”

    公孙黑肱不过是郑国来的质子,又温和善良,哪里比得上这种大国上卿?楚子苓笑道:“那便好好为他治病,说不定也能换来赏识。”

    之前才听宫人说起,上卿可邀大巫出宫看诊,就冒出这么个上卿,楚子苓心中倒是升出些许希望。楚王那边她是不想去凑的,但若能多治些上卿,是不是也能多条门路?不论是遥远的申县,还是楚国其他地界,外出走走,总好过一直困在这楚宫之中。

    收拾一下,两人便回了小院。简单吃过晚饭,窗外竟落起雨来。秋雨湿凉,很是让人生出些惆怅,楚子苓便把院中婢女都唤来,聊些郑国或是楚地的趣闻,直到夜色深沉,才上床休息。

    雨声似乎更大了些,还有隐隐雷音。正半梦半醒间,只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阵呼啸寒风卷了进来。

    蒹葭从梦中惊醒,尖声叫道:“是谁?!”

    楚子苓也坐起了身,拥被掩住胸口。她的夜视力可比蒹葭好上许多,只一眼,就看到了那犹如萤虫的幽蓝眼仁。站在夜色之中,那人衣衫尽湿,长发滴水,一双蓝眸蕴着难以掩饰的苦痛。只一顿足,他就大步闯了进来,连沾着泥污的鞋履都未脱去,就这么狼狈不堪,又失魂落魄的奔到了楚子苓面前。

    一只冰冷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腕子。

    “有人难产,汝可能救?”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腕上生痛, 楚子苓却已顾不得了,立刻道:“人在哪里?!”

    这声应答, 反倒让巫瞳愣了一下, 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然而很快,巫瞳就放开了那细瘦的腕子, 起身向外。

    来不及仔细穿衣,楚子苓胡乱披上外袍, 大步跟了上去,边走边道:“蒹葭, 带上针具!”

    这时蒹葭才反应过来,慌忙爬起来,抱起金针艾柱匆匆追了出去。

    屋外,大雨滂沱,秋风瑟瑟, 三人都未穿蓑衣, 不大会儿工夫, 就淋了个透湿。牙关咯咯响个不停, 楚子苓只觉浑身都在发抖,被寒意浸透。幸亏要去的地方, 距离他们的院落并不遥远,不多时, 前方就传来隐隐的女子哭声。

    夜色浓重, 雨声沙沙, 几乎要把那声音淹没, 这可不是女子生产时正常的动静,楚子苓心头一紧,立刻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冲进了大门。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屋正中的榻上,一个大肚女子瘫倒其上,身下干草染红大半,还有失禁的臭味混在其中。其他几个妇人或哭或惊,围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楚子苓飞奔上前,先粗粗检查一番。宫口只开了四指,羊水已破,产妇披头散发,浑身冷汗,几乎失去意识。

    楚子苓不敢耽搁,挽起衣袖,边摸索胎位边问道:“生了多久?”

    “已有一日。”回答她的,是个男人的声音,原来巫瞳也走进了产房。

    古代不是有男子回避的说法吗?不过此刻,楚子苓哪还顾得上他。仔细摸过,发现胎位不算太糟,她大声道:“速去烧水,要全部煮沸,盛水的盆也要烫过……蒹葭!针!”

    这场面蒹葭如何见过,吓得腿都软了,还是咬牙上前,递过了金针。

    楚子苓也不废话,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