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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戴,然后拉下帽檐,遮住眼睛,看眼前一片漆黑。 忽然听到昌东说话:“流西?” 叶流西摘下帽子。 昌东是自己醒的,大概是有人在身边,身体的自然反应。 起初看到床前有人,还以为是双生子,着实惊了一下,等到认出是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多吓人……怎么穿这么少?你冷不冷?” 他很快坐起来,把她搂进怀里,又拉了盖毯裹住:“你现在怎么能挨冻,肚子疼吗?” 她没觉得,但还是点头:“有点。” 昌东把枕头支起来倚在背后,手臂箍住她腰,让她趴到自己身上,小腹紧贴住她的,又把毯子的角都掖好:“心里不舒服的话,也得裹暖了不舒服,别跟自己过不去。” 叶流西伏在他胸口,一声不吭,昌东低下头,下巴蹭住她头发:“话憋着,自己会难受,说出来,大家一起难受难受。” 叶流西忍不住笑,笑到后来眼眶发烫,终于还是断断续续,把事情给说了。 昌东一直听着,到后来,托着她手腕,一直轻轻摩挲那个纹身,火堆里的火星一点点暗下去,室内昏黑,热气慢慢被地寒抵消——难怪工棚里的工人们都住上层,底层真是太冷了。 听完了,他说:“就这点事?” 叶流西说:“这点?” 昌东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纹身不能说明什么,同一帮派、同一家族,甚至同样犯罪的人,都可能纹一样的纹身,未必就是情侣纹身。” “至于什么青芝小姐,恕我直言,你的身高身形不是独一无二,脾性之说就更扯淡了,你揪了下别人的衣领,就能暴露脾性了?” 叶流西心里居然一甜:她觉得昌东有点动气了。 “那个人觉得你是青芝,相信你是青芝,而且态度客气,就说明这个青芝可以在外走动、能办事、地位不低,而不仅仅是陪着江斩的一个女人——这样的人如果失踪,瞒不住的,底下一定会议论纷纷,但是你离开关内,至少一年多了,所以青芝跟你,是两个人。” 叶流西抬头看他:“昌东,你一点也不希望我跟别的男人有关系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我会喜欢别人到我怀里来抢人?” 叶流西埋头在他胸口,顿了好久才说话。 “昌东,我们都知道,有一些可能是存在的。如果事情真的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哪怕真的有那个人,你也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好吗?不要想当然地觉得自己是在牺牲、为我好、不让我为难、成全我,咱们当面锣对面鼓,一起做决定,分合都不后悔,行不行?” 昌东笑:“你觉得我是特别容易放手的人是吗?” 叶流西点头,她始终对他第一次时的回避耿耿于怀。 昌东说:“那你还是不了解我。” 他凑近她耳边:“我说‘我要人’的时候,我不是要一段邂逅,也不是要一段回忆,身心都要,你以后的年月日,我也要。你放心吧,我要么不抓,抓住了,没那么容易放手,该争该抢,我不会含糊的。” 叶流西伸手环住他身体,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自己想的,他都知道,言语反而多余。 她仰起头吻他嘴唇,昌东低头,牙齿轻咬住她上唇唇珠,舌尖在上头细细一扫,正想就势深吻,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阵翅膀扑棱声。 一直窝睡着的镇山河像是被什么惊到,蓦地站了起来。 昌东一愣,随机察觉到什么,低声说了句:“你听。” —— 听什么? 叶流西缓了会才反应过来。 是有声音,很杂,人声鼎沸中夹着敲锣打鼓、歌舞嬉戏、碗碟相碰,这声浪裹绕在一起,隐隐约约,正往这个方向飘。 而且越来越清晰,到了后来,几乎像是就在左近了。 昌东松开叶流西,起身穿上衣服,拧亮手电,楼上也很快有了动静,过了会,肥唐往下探身:“东哥,有动静你听见没?咦,西姐,你怎么在……” 叶流西把盖毯往身上拉高了些,漫不经心往上瞥了一眼,只这一眼,肥唐忽然心慌气短,觉得自己是坏人好事,赶紧住口。 第二个探身的是高深,他比肥唐上道多了,往下扫了一眼,心知肚明,只说:“外头好像有点不对。” 昌东说:“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边拔下插销,把门轻轻打开一条缝。 触目所及,先是一怔,旋即头皮发麻。 居然是那个村子! 就在沿湖岸不远的地方,如果说之前还是半面妆,现在可算是妆成了,高低错落,灯火辉煌,窗户上人影憧憧,这热闹,称它是夜场绝不为过。 昌东很快关上门,把情况大略说了一遍。 肥唐倒吸一口凉气:“我们不是……把那个村子甩下老远了吗?” 是没错,昌东回想了一下现在那个村子的位置:“真有点像幽灵船,它现在所在的位置,原来应该是一片水。” 叶流西接了句:“声响是越传越近的,确实也像是一路飘过来的。” 他们日落前后这一路,车子都是沿湖开的,这么一想,这村子真像可以动的一大片地块,或者一个岛,在湖里游曳漂流,而今泊在工棚附近。 肥唐结巴:“那……那可怎么办?这简直是追着我们在飘啊,我们可没动他们一针一线。” 昌东沉吟了一下:“除非它们来敲门,不然咱们别理。” 肥唐打了个哆嗦:“东哥,不理能行吗?它们……都到眼面前了啊。” 昌东反问他:“所以呢,谁想过去打个招呼?” 没人吭声,倒是丁柳,吭哧吭哧,把叶流西的衣物和刀都抱下来了,昌东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有点尴尬,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就当公开了。 …… 后半夜,再没人睡得着,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说来也怪,村子都追到眼前了,就是没人过来敲门,快天亮时,那声音渐渐消下去,昌东开门看,正看到高处的屋顶慢慢落下。 所有的一切,屋子、院子、楼梯、连廊,就在他眼面前,没入地下。 再然后,湖水漫起来,浸过那片地块,外头又恢复了原样,水是水,岸是岸,一切都跟昨晚入住时一模一样。 昌东有躲过一劫的庆幸。 天色亮起之后,几个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行李一收,几乎是窜上车的,都觉得越早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好——昌东都已经开出十几米了,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镇山河跟在后面拼命跑,这才想起把它给忘了,赶紧又停车把它捎上。 但接下的行程,相当不妙。 开着开着,就遇到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