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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碰杯声,快轮到自己的时候,搜刮肠子说点祝福的词儿。 羊排配红酒,灌得霜影胃里热气杀腾。起初,温冬逸以为她是饿,然后才察觉她放下了刀叉,只喝酒,谁来敬都喝。他看在眼里,将阴云密布的表情往那儿一摆,再没人敢凑到她身边。他与人交谈的功夫,转身却瞧见李鹤轩正跟她拼酒呢。 温冬逸那张英俊的脸越是寒一分,俩人喝得越是高兴,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晚上九点,尚未杯盘狼藉,温冬逸架起濒临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离开前,狠狠剜了一眼,喝到衣襟大开的李鹤轩,他后知后觉的嚷嚷,“哎哎哎!怎么就走了!再来……”新郎官一巴掌摁住了他惹事儿的嘴。 酒店就在旁边,捷径是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她脚步颠簸,他及时捞了一把。梁霜影抬头冲他笑,路灯下,眼眸流转着清溪,脸颊透着两抹自然的红晕,煞是明艳。 其实,这两年里,他们并不是彻底失联,有那么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那年大二的文艺汇演,登台的名额有限,梁霜影是主领舞,在排练的时候扭到了脚,候补人选确实不如她,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假使拼命三娘的上了台,只会砸了整个表演。尽管同学都劝她姑且一试,梁霜影还是坚持换人。 虽然最终的舞台效果不理想,也算是个完成品。梁霜影认为自己做了最佳的选择,却没能被理解,反而接收到周遭声音细碎的埋怨,说她一点苦都吃不得,谁没崴过脚,谁有她那么矫情。 六月的夜晚,覃燕在客厅与人煲电话粥,笑得好似蝉响鼓噪。梁霜影捂着耳朵,一个人在房间埋头哽咽,实在委屈难过的受不了了,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是因为听见你的声音就不痛了。” 后来,她又说想吃最近网上很火的蛋卷,京川的糕点店才有,但话没说完,她就赶紧挂了,深感自己的莫名其妙,可是—— “你寄来的蛋卷,拆了我就扔在那儿,放久了有点潮,真的很好吃。” 醉了就开始胡说八道的人,满地都是,任凭她独自喋喋不休的回忆,温冬逸听着没有应一声,直到她说着,“在大学的这几年,我一直就没谈恋爱……是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但他们和你,不一样。” 他心里知道不该跟喝醉的人较劲,嘴巴没守住,“是你自己放不下,还怪罪到我头上了?” 突然,梁霜影定住身子,不让他揽着自己往前走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温冬逸也有些恼了,他忍受不了无理取闹的人,可接着,她就让他哑口无言。 “要怪罪你,我也得受伤才行,你温冬逸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离你远一点,离你远一点……”她固执的咬牙切齿,“我拿什么怪罪你,我不都是自找的吗!” 他最终叹气,耐着性子安抚道,“不说了好不好,回去洗洗睡了。” 梁霜影摇了摇头,笃定,“你不需要我怪罪,你就是个混蛋。”而她是个蠢蛋,刚好般配。 温冬逸啧了声,干脆将她拦腰抱起,省得磨叽。这小姑娘赶上好时候了,没撞着他年轻那会儿的脾气,哪个敢这样跟他说话,大概是嫌坟头的风景不够壮丽。 - 回到酒店,梁霜影第一时间跑进卫生间里吐了起来,男人眼疾手快地抓起她的头发,避免挂到脏污。她扒着马桶半跪在那儿,整颗脑袋快要丢进去,一股股的气从胃里窜上来,冲得她眼泪直流。 “……好难受。”她喉咙泛酸的说着。 他没好气的斥道,“喊什么难受?吐完接着喝啊,你不是千杯不醉吗?” 梁霜影大腿一软跌坐下去,意识飘零,他的声音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不了脑子,她的眼神游离,自个儿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倒是把温冬逸逗笑了,“哎哟呵,念咒呢?” 话音刚落,她又扑向马桶,这回是吐了个干净。 虽说房间里不冷,瓷砖还是挺凉的,见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要呕的感觉,温冬逸扶起她移到了洗脸台前,“低头!”开了水龙头,他掌心盛了一把温水,捧到她脸上。 她开始自己接水洗脸,温冬逸想伸手去够毛巾,却发现她的头发缠在了手表上,他正要解开,她一边呼痛,一边想后退。他烦得将人往怀里一带,“别动。” 梁霜影垂着头,慢慢就靠在了他的胸前,她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窄腰,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像雪。似乎把酒精都吐了出去,连带着也清醒了些,她转动脑袋蹭干了脸上的水。 一缕发丝从手里拆落,他张了嘴,她先出声,“温冬逸,你能不能……”没有说完,她将胳膊圈得更紧,紧到埋葬自己哽泣的声音。 “二十几岁我自己出去创业,我心高气傲,发誓不借家里一分钱,可是当我遇到了最大的难关,才明白,不靠任何人是跨不过去的,这个弱rou强食的世界有规则,遵守了,你的付出才有收获。马上我就要进董事会了,我得站住脚,所以这婚我是一定要结,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已经耽误你太久了。” 温冬逸握住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将脸颊上那些艳丽的红都吐掉了,小脸苍白,变回原来的她。他说,“你看清楚点,我就是这样的人,只会从自身的利弊考量,不会为了爱情这种东西,放弃有可能从中获取利益的机会。” 霜影看着他眼睛,深海般,若是放弃挣扎,便会不断下坠,她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她眉间轻轻动了动,忽然,展颜笑了。 他不明所以的无奈,“我说什么俏皮话了?” 她笑得嘴角浮现出那两个小括号,“所以你是爱我的?” 女人他不缺,认识梁霜影纯粹是一时兴起,不知不觉,有了想据为己有的念头。温冬逸从没有把她当成宠物,在她身上花了钱,不是为了摆布她,是心甘情愿。有一段时间,他的确很忙,分身乏术,但答应要去找她的那天,就一定会去,他在飞机上想,我他妈是发什么疯,有这闲工夫,不如闷头睡觉。 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又觉得,还是值了。 感情可以依赖培养,动心,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奇怪的是,她买个早餐,捞个茶叶蛋的瞬间,他想到了余生。 “对。”温冬逸低声说。 梁霜影愣住了。她说着玩玩的,说来给自己开心的,他怎么就承认了呢。 温冬逸很是平静的说,“但又如何,我们不会有结果。” 她费解的拧起了眉,“我不懂,为什么,明明……” 他打断,“我给不了你名分。” 见她嘴唇微启,她在打什么荒唐的主意,简直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