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是我心尖至柔处(听说你们觉得这对不甜?很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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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宋昭阳听了赵恪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说起来世家的崛起和她还有些渊源,上一个任务她是长公主赵欢颜,可也是裴玄的妻子。任务结束后,她的便宜哥哥登上皇位,十二年后,皇帝驾崩,一番较量之后,裴玄力主年近七岁的年幼皇子即位,长公主夫妇自此成为朝廷之中最有权势之人。又因为赵欢颜无法生育,朝廷大臣便也宁愿是这二人辅政,总好过其他人。裴玄辅政十年,而继任者则是他亲自教导的学生,也就是后来的明氏第三代家主。师生二人相继秉政近二十五年,虽是留下一朝明君贤相的千古佳话,可也使得世家势力出具雏形。而后五十年间,世家更是极速膨胀,待得赵氏皇族想要出手压制之时,已然没了办法,只得是历代皇帝小心制衡,维持朝堂局势。而明氏与裴氏两家,便一直是其中翘楚,幸而脑子也十分清醒,倒也与皇室相安无事至今。 宋昭阳脑子转了转,问道:“你这本世家志看了好几日了,可看出什么了?” 她连转话题的过渡都懒得措辞,可赵恪确实没叫她失望,眼神更是蓦地点亮刹那,才缓缓道:“本朝有名有姓,年头在二百年以上的世家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共有五百余家。这五百余家内部,又分了三六九等。第一等的世家二十家,世居京兆,数代为官宦,子孙门生遍及朝野,以你明氏和裴氏为首。第二等世家七十家,多是京外地方上的大家族,五代之内皆有京官,且都居高官之位,举足轻重。三等世家,二百户,京兆地方皆有,虽不及一等二等那般翻云覆雨,可也算得上是根深叶茂,且多有联姻,有从前两等上破落下来的,亦有新贵升上来的,可不管怎样,只消子孙中有两代以上的出息人物,便有进阶至前两等的可能。其余就都算是四等世家,四等世家中有大半都是名存实亡只守着一个破败门庭罢了,可即便如此,在地方上他们仍是高人一等的所在,多得是寒门学子或是富商之家愿意与之联姻,以换得一个说得出口的响亮名头。” “即便我乃宗族,深知皇权之侧,不容他人,也不得不说,这百年间,世家确实出了不少独领风sao冠绝当代之人。可是,世家根深蒂固,力量越来越大,皇权又不由撼动,那这二者间的道路便会越来越窄,哪里有寒门子弟栖身的途径?长此以往,天下人心必然动摇。” “若是沉沦下位之人,永无晋升之阶,恰好这其中有真的有那种满腹才学而求告无门之人,加以煽动,那么。”宋昭阳亦是通透,况且她所知的历史上,即便王谢风流三百年,最后不也是寥落收场?只是她惯常把自己放在世家的立场上思考,如今转换到皇室立场,看问题便陡然不同。说着这话时,她不由自主地便握上了赵恪的手,眸光流转,俱是光彩。 赵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反握住她的手,一双桃花眼亦是光彩绚丽。 “况且,即便是丞相如何谦恭持重,也不代表所有的世家,都有如此的认识。皇室看臣子脸色?赵家人百年来一直都想扭转这个局面,当年我能入宫,不也正是如此?”宋昭阳唇角一勾,笑意染了两靥,不施粉黛的脸孔却叫赵恪看的不舍眨眼,“先帝娶我,是想要我明氏对上太后的郑家,太后聘我,是想叫明氏助郑家一臂之力反转局面。如今,你要我帮你,又是以何种立场?” “瑶儿。”赵恪与她青梅竹马,素来知她心性。她虽是世家娇女,绝不是空有副皮囊的香草美人。明逸对这个幼女所倾尽的心血,丝毫不少于两个儿子,甚至更多,尽管他的初衷并非是要这个女儿如何翻云覆雨。 她从不是被戕害了之后还逆来顺受的柔弱女子,更不是困于后宅的狭隘妇人,即便是内宫争宠,她也不曾困于女子之中,而他赵恪,素来爱的,也正是这样的她。 心性高贵而坚韧,头脑冷静而清醒,行事大气而果断,遍寻世间,哪里有任何一对男女,比他们还般配? “我再狠辣,也不愿,其实也不能,叫你提刀架于父兄头上。”赵恪露出个极松泛的笑,素来温和示人却没什么表情的脸孔,这一刻鲜活至极,“即便是雄才大略或是杀伐果断到了如何地步,也该知道行事,需循序渐进。” “我虽自夸是世间少有之人,可也知道,即便穷我之力,也非要至少五代明君,才能有所大成。” “可我的王爷,且不说你我寿数多少,只说括儿,他虽如今聪颖,可日后能否做个明君圣主,尚无定数。他若亲政后,并不愿整治世家,你又能如何?”宋昭阳双手揽上他的脖颈,因她如今显怀,便也只是侧身委在他怀中,描的细长的眉尾一扬,语气娇懒,像是与他撒娇一般。 赵恪心中一酸,反倒将她搂的更紧了些,面上笑意温柔,缓缓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既为人臣,便只能尽我心力辅佐。你不必再试探于我。” “哪个在试探于你?”宋昭阳轻笑出声,伸出根纤细的手指,点在了赵恪高挺的鼻梁上,仰着小脸,与他四目相对,红艳艳的唇,贴上赵恪的下巴,“我是真的为陛下的教养而担心。他与前头三代君主都不一样,括儿,出身太好了。” 赵恪听了她这话,低笑出声,心头亦是一阵翻涌。他心念全然不为自己所控,只为着她的一言一语而不住起伏。 他低头寻上她的唇,将对自己的些微懊恼,尽数赋予其间。他的吻落下的让宋昭阳猝不及防,几乎是本能地呜咽着向后躲避。她的动作,也叫赵恪心中那点残存的不安,再次翻搅出来,以大手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开朱唇,仰头承受自己。赵恪偏爱绵长的舌吻,仿佛只有用自己的舌将她口腔填满,才足以表达汹涌的情愫。 他的吻,与他隽美清雅的外貌颇为不符,又凶又狠,叫宋昭阳觉得自己即刻便要成为这天下间第一个因为接吻窒息而死的人。赵恪其实极为迷恋与怀中女人唇齿相依的滋味,在亲吻彼此时,他从不必思考也不必怀疑,他们只需要相濡以沫,便就是世间彼此最珍贵的所在。 在宋昭阳忍不住用手锤打他后背时,赵恪才不舍地将唇移开,却仍是停在宋昭阳的嘴角。她素来娇柔,便是打他这几下,也不过就是小猫伸出爪子而已,大发慈悲放过她,也不过是怕她当真受不住如此激烈的,若是破了皮出了血便不好了。感觉了一下唇齿之间,并无血腥之气,赵恪心满意足地用舌面舔了舔她的唇角,将她抱进自个怀里。 “瑶瑶,你知道,对付我最好的武器是什么吗?” “是什么?” “亲我一口。” “你这登徒子,还没亲够?你说不说,不许吊我胃口!” “我说了,亲我一口。”赵恪的醇厚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刚还觉得你聪明,这会子,倒是信你是双身子的人了,果然是有些傻了。” 宋昭阳颇有些恼火地推了推他胸膛,从他怀中露出头来,又瞪他一眼才道:“本想着,待回了京之后,我就叫括儿到你府上住些日子...” “你舍得?”赵恪听了这话,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就着两人眼下的姿势,目光锁在宋昭阳的脸上,“怎的生了这个念头?” “你不愿意?”宋昭阳瞧着他神色,手却在他胸口画起了圈圈,这人果然是政治家,上一刻还与自己风花雪月的调笑着,可这一刻便能这样冷静地审视自己,“那便算了,皇帝住到外家,也是成的。” “当然不是。”赵恪先是摇了摇头,才又温温柔柔地笑着,“只是,这有些突然。我实在未曾想到,你预备着将陛下送出宫来一段日子。” “眼下京城太平,皇帝年幼无需理政,叫他出宫去瞧瞧外头有何不可?宗亲和重臣,哪家迎了括儿不得珍而重之的保护着?我这个做母亲的有何不放心。”宋昭阳白了他一眼,想要离了他的怀抱,却偏又被抱的更紧了几分,“深宫妇人之手,是养不出明君圣主的。不然,王爷以为我是如何想的?” 赵恪瞧她脸色,自然知道,这怀里的娇气宝又生了自己的气,连忙软了声哄她:“比如,是我的瑶瑶舍不得我,拿了陛下做幌子,想自个住到我府上来。” “德性。”宋昭阳哪里不知道这男人口中的话素来真真假假,“我若真是那样的母亲,我和陛下也就早死了。不过,你我如今,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毕竟,这,是不对的。” “谁敢说你我一个字?偷情,通jian,管他们怎么说。我只知道,我想和我心爱的女人一刻不分才好。如今这般,已经足够遮掩了,还想叫我怎样?”赵恪吻了吻宋昭阳的发顶,语气温和,可字句却是狂妄至极,“我倒想看看,谁敢说你我一个不字?瑶瑶,有我在,你不必怕。若当真有人借此发作,也自有我。” “你我可以不惧人言,可陛下呢?若有人借题发挥或是刻意挑拨于陛下,我...” “明瑶,我以为陛下身边你会守的铁板一块,不会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这是自然。” “那你在怕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的。括儿是你们赵家人,赵家的男人还需要人家说什么吗,他自己心中若是对你我存了什么念头,我...”宋昭阳瞧着他这幅样子,心中也有些气恼,因着怀孕本就脆弱敏感了许多的心思,这会已然红了眼眶,后头的话,便哽咽着说不出了。 赵恪最怕的事物,莫过于她的眼泪,见她这幅样子,哪里还能撑得住,只将人抱了满怀,也不管她那别扭的挣扎,颇有些霸道的吻在她不住颤抖的眼皮上,动作柔和的不行。 “嘘,宝宝,别哭坏了身子,你现下可不是一个人。乖,别哭了,嗯?你把我的心都要揉碎了。” “若是括儿真这样混蛋,那便是对不住你这个母亲,届时即便你恨我,我也要狠狠教训他才是。可是,瑶瑶,你要相信自己,你把括儿教的很好,他虽然年纪小,但是胸襟眼光,都殊异于常人。” “你不肯叫我留宿寝宫,我听了;你不许我在人前亲近于你,我也听了;你又叫我在括儿面前不能逾矩,我也照做了。可你不能就这么把我推开,你不能对我这样坏。你问问自己,若真推开了我,你舍得吗?” “告诉我,瑶瑶,你舍得我吗?”说这话的时候,赵恪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脸孔,一只大手包裹着她的覆上自己的心口,“你信我,好不好?若是我当真负了你,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就好。” “笑话,你若都负了我,还能由着我杀你?你当我是真傻吗。”宋昭阳被他的温柔弄的更是心中酸楚,心潮翻涌,便冲着他喊了起来,只想着将一腔的委屈都尽数吐给他,“且不说,你都真的要杀我了。前几日楚昊拦截于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拿我做筏子吗?我知道,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可我说什么了?你以为我不会怕吗,错了,我怕得很!我怕你当真负了我,我不怕死,可我怕我自己死在你的手上,死在我爱的人的手上!” “你呢,楚昊死后,你又是什么态度?赵恪,你想想清楚,这么多年来,我扪心自问,未曾对你有负。你生母之事,我日夜放在心上。如今你在朝堂,我,我,我自己都羞于承认,我担忧你远远超过我担忧自己的孩子,可明明你才是那个更狠心的人。我日夜怕,怕日后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知道我这样不对,我实在是差劲透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母亲,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什么能母仪天下的料子,也不是他们口中的贤良端庄之人。可我,可我没法子,赵恪,我没法子!赵恪!若是我能,我当真现在就要杀了你!” 赵恪一直按着她的肩膀,生恐她一时激动,动了胎气,宋昭阳被他按着,便愈发气恼,手便没轻没重地打在他身上,可他却一字不吭,只是专注而温柔的看着她。仿佛她不是在说要杀了他,而是在说要和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少年时,他在寂寞的宫中生涯中,曾读过不少的画本子,来打发时光。那些才子佳人,爱恨离愁的故事,从来都是他眼中玩笑。可后来遇见了她,他才知道,情之一字比这画本子上的故事还要曲折而深刻。其中苦楚欢欣,都是令人害怕的动容与牵挂。可他甘之如饴,并甘愿为之痴狂。 因为,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奉献自己心头最柔软之处给她,任她搓磨,任她雕琢。 就如此刻,怀中的女人,已然泪流满面,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一颗一颗地连成串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这会哭的又红又肿,鼻头一抽一抽,可怜极了。 也可爱极了。赵恪胸口充斥着翻涌的柔情和爱意,明瑶少时就是这样骄纵又任性的姑娘,世家子弟哪个不曾爱慕过明家的这朵倾城娇花,可不是谁都能攀折这朵带刺的花。唯有他,爱极了这样的她,即便是这周身的刺,也叫他眷念迷恋。后来,她入了宫,一夜之间便长成了大人,也学会了给自己戴上端庄优雅,贤良得体的面皮。 少年时,他在寂寞的宫中生涯中,曾读过不少的画本子,来打发时光。那些才子佳人,爱恨离愁的故事,从来都是他眼中玩笑。可后来遇见了她,他才知道,情之一字比这画本子上的故事还要曲折而深刻。其中苦楚欢欣,都是令人害怕的动容与牵挂。可他甘之如饴,并甘愿为之痴狂。 因为,爱一个人,本来就是奉献自己心头最柔软之处给她,任她搓磨,任她雕琢。 “瑶瑶,谁说你不能母仪天下,谁说你不是好母亲?非要做那被戕害到了骨子里,还笑脸相迎的女人吗,我的瑶瑶就该是这样!”赵恪抹掉她滚出来的泪,“那件事,是我不好。我已然处置了经手之人,我也无意多做解释,只想你知道,我绝无半点想要伤害你的念头。瑶瑶,你是我的命,你若有了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绝不。若你还生我的气,恪哥哥任你罚,好不好?别哭了,嗯?喝点水吧,瞧瞧你这可怜见的,哪里像是当了娘的样子。” “你!”宋昭阳瘪了瘪嘴,也知道自己这会子定然不好看,赵恪却还是那副痴迷的样子,倒叫她也觉得自个实在有些发不下去这个脾气了,“你不许哄我!” “我怎么能不哄你,傻丫头,你当真气坏了身子,遭罪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再说,我要是当真不哄你,你还不得...” “住嘴!” “好,我错了,咱们太后娘娘消消气,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赵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擦拭眼眶的手,也改为抚摸她的脸孔,“能看见你跟我发脾气的这幅鲜妍样子,真好。” “我要杀了你。” “好啊,你想怎么杀我?匕首的话,选个锋利的;毒药嘛,给我找个见效快的。至于其他的,死相都不怎么好看。” “呸,你怎么能这么说自个?”宋昭阳捉了他的手,又白了他一眼,“你也是王爷之尊,说话怎么能这么百无禁忌。” “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都对。”赵恪面对宋昭阳的耐心好的惊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才又笑着道,“只是,折腾了快一个下午,你也该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我要你给我做,我想吃白玉粥。你都好久,没给我做过了。” “遵命,太后娘娘。”赵恪好笑地看她一眼,立时便抱着她站起身来。赵恪看着清瘦,却实则力量惊人,她虽然不重,可到底也有些分量,他却是一脸轻松,“不过,你得陪着我,可好?” “辅政王大人日理万机,能给我这个小妇人做一次吃食,实在是受宠若惊,莫说是陪着您了,便是要我黄金万两,我也是肯的。” “黄金万两,我倒是不用。娇娇若是真心要谢,不如,用这胸前三两,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