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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试炼 4 婚姻的面貌(真的甜)

    婚姻的面貌是怎样的?

    希尔洛是有些迷惘的。在他对婚姻概念的有限了解里,总不能逃脱几个负面元素:利益,妥协,伤害和沉默。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仓促得选择婚姻,且很难去想象或描摹一个婚后的场景。生活会有什么变化,拉近距离后会怎么相处,矛盾激发该怎么解决,这些他都尚未去细思。

    留给他思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

    “别担心虫崽子们!尽管跳吧!你们今年可是撞了大运了,摔不死的,只要头没断,还能享受一下治疗仓的待遇,可美死你们了!”二军团训练教官两颊红得发黑,一手叉腰朝他们喊,顺势一脚将门口磨磨蹭蹭的虫踢了下去。

    剩下的虫纷纷后退一步,听着那凄惨的尖叫声随着急速降落很快消失。

    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没有大翅膀的雄虫,万米高空迫降测试一旦出了差错,可不能像雌虫那样帅气得在空中展开翅膀打个弯儿,漂亮落地。

    虫群中最高的大个儿24539号忍不住开始卖弄他的消息:“这倒是真的,往年从来没在迫降测试里用过地面缓冲垫,治疗仓那种贵东西也不可能拉到营地的泥地里来的。今年怎么回事?我记得监理入职测试的还是奥维少将啊。”

    “是奥维上将,人家已经升官了。”6400号嘀咕着。

    “我说顺口了嘛,嘿嘿。都怪我老哥,他入伍那会一直被哈德尔折磨来着,简直是魔鬼!”

    “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6400号的认知正在崩塌。

    “切,才不是咧,我给你说......”24539号挤走了两个奄奄的队友,和6400号躲在运输舱昏暗的角落叽叽咕咕起来。

    “下一个——4607,出列!”

    “到。”

    教官投来诧异的目光,希尔洛昂首挺胸,无视他的审视。

    大多数时候,这幅容貌只会引起过多的注意,召来太多不怀好意的虫,比如,狄克诺。希尔洛因长相吃了不少苦头,还几次产生过想要整容的想法。

    “接下来该你了,记住口诀没有?”教官不再打量这个临时被从四军团换到二军团的小子。

    “凝神,屏息,高跳低开伞,不到500米不许动。”希尔洛娓娓道来。

    教官“嗤”了声,高声大笑:“跟念诗似得。大声再来一遍!”

    虫群配合得爆发出嬉笑。教官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惶恐得闭了嘴,像群老母鸡把头缩进翅膀下面。

    希尔洛润了下嗓子,高喊道:“凝神,屏息!高跳低开伞,不到500米不许动!”

    “很好——”教官朝前走了一步。

    希尔洛在他的脚正要踹中自己腿弯时,向前一个飞扑,跃出了训练机门。万米高空寒风猎猎,跌下了云层,沾染一身水汽,他屏住呼吸严格执行口诀。超高空迫降要求能以高空距离绕开敌方监视网,500米才打开伞是为了减少敌人反应的时间。

    对比同场进行的雌性测试,那边则全是太空投舱降落,连虫带舱,连落地缓冲的推进器都要自己咬牙扛着压强开启,震碎骨头是常有的事。而雄虫队伍这边,老套落后的训练法子现在也只有军部入职测试才会使。

    实战中,一般执行三级以上危险任务的全是雌性军官。有雌虫放着不用,相同条件下,除非特殊情况,谁会派一个雄虫出去冒险?

    希尔洛待得这个测试小队基本全由二军团文官组成。他不清楚突然换军团的原因,大抵也跟那只雌虫有关,觉得无关紧要,就没有过问。

    护目镜左上角实时变换下降速度和定位,离目标降落地还有一千五百米,已经能看见清理出来的地面用石灰痕迹泼洒做出的庞大十字星标志,降落点具体到十字交点半径为两米的圆圈。

    到达一千米时,他看清了军团设置的自动缓冲垫。它的尺寸有点夸张,从高空距离来估算,超过了五十米长宽。

    这哪里还是测试?是雌虫的救援演习吧!

    控制欲溢出的家伙。

    希尔洛完美落地,将携带降落伞扔进就近水池中,融化消失,不留痕迹。他边走边解着胸前,腰腹和大腿上链接的搭扣,走进空无一虫的甬道里。

    身后有脚步声沉稳跟过来,快走两步,抓住雄虫背后的扣带,低声说:“我来。”

    希尔洛站定,张开双臂,允许他快速灵活得卸掉束缚身体的捆带,再跪下来,解开小腿绑带,让束紧的肌rou得到休息。

    雌虫穿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作战训练服,歪戴着黑色贝雷帽,头发经过修剪,露出利落的鬓角,一点没个长官样,反而像每个团都有的那种帅气风流雌性军痞,当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时,感觉尤为明显。他口袋上兜里夹着一副方片墨镜,站起来时晃动了一下,雌虫将它塞回去,挑了下眉峰,以一个老兵的口气问道:“训练如何?我的新兵。”

    希尔洛将夹在额头的护目镜扯下,轻微甩了下掉落在眼前的乱发,手指插进发中梳理了一下栗色的小卷儿们,朝前走了两步,反手将护目镜抛向后面。

    阿内克索稳稳接住,只见雄虫稍稍昂起下巴,侧颜的角度刚好适合观赏泪痣,似娇又矜得瞟了他一眼,说道:“还行。”

    雌虫的心跳为他驻停了两秒。

    还有什么能比坠入爱河更令人心焦,痛苦,又幸福的吗?

    下午的潜水测试作为常备项目放在了训练的尾声。

    希尔洛再次查了看下4607号正在爬升的排名,稍稍安慰。不管是怎样的成绩,总要付出最大努力来获得并接受。

    “不用太过纠结,前面一千三百名都是第一军团后备军。他们的体质和你还是有差别的,我知道你的体力上线,不用勉强。”雌虫将热好的食物摆在他面前,拉开椅子坐在桌角。

    雌性的腿很长,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稍微抻开,膝盖很容易就抵在他腿弯,希尔洛不动声色撤开腿,收进了椅子底下,不让雌虫有接触的可乘之机。

    “你怎么知道我体力上线在哪?”撕开便当包装,一股蒸汽冒出来。他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这不是其他队员能吃得到的丰富营养餐。

    雌虫支起手臂,脑袋抵在手背上,端详着他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一本正经回答道:“从你一夜间做了多少次挺腰运动和呼吸心跳频率里精准算出的。”

    希尔洛的叉子僵在半途,一块虾仁滑溜溜从叉子尖头掉回便当里。

    太荒唐了!

    他重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下雌虫,琢磨着对方这份不正经到底是怎么能和严肃的外表理所应当结合的。

    重新叉起那块虾仁,送入口中,吞下嗓子,雄虫转了下叉子,开口道:“注意言行。”

    “是。”

    希尔洛假装没听出来对方语气有多愉悦。

    他真的能和这只雌虫正常相处下去吗?他重新把疑问提到了心头。说实话,阿内克索·狄克诺并不是他的理想型,独占欲太强,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是会限定他一定的自由,好处则是能帮他驱赶更多更不靠谱的觊觎。

    这场关系最初是从单纯的rou体开始,虽然即将结婚,希尔洛和雌虫也没有太多精神上的交流。

    雌虫丢了孩子固然是可怜的,可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也摸不清当时具体的感觉。甚至连当时说出“你还有别的想说的吗?”时,也并没有想着让雌虫求婚,阿内克索的求婚实际在意料之外。

    可他那会究竟想让雌虫把握什么机会呢?又真正想给予他什么?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了。也许,他只是跟随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他决定在坠毁的战斗机里背起垂死雌虫的那一刻,无法得到确切的解释。

    “鬼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参军啊!我只想逃避家里三个青梅竹马雌虫的逼婚,找个借口溜掉,没想到真的被选中了唉。你呢,4607?”24539号找不到6400号,只好对着冰山抱怨。

    “我?”希尔洛转过头,又重新目视前方,冷漠得说:“我也差不多。”

    潜水测试即将开始,新兵们正逐一领取潜水服和设备。分给希尔洛的房间在最里面,他有所预感,开门看见熟悉的脸,并没有过多反应。

    雌虫把上身脱得精光,刚刚穿好了紧身下装,赤脚站在地上。他拉扯着弹性布料,用它们紧紧绷住臀部,刚好挂在腰跨的人鱼线上。一米九的身高,长腿强健有力,一脚能蹬死一只深海巨鲨。他身材比例完美,宽肩阔胸窄腰,线条从肋骨处向下收紧,八块腹肌随着屈身寻找上衣的动作而挤压突起。希尔洛脑中突然浮现出碰触到雌性肌rou的细腻触感,他将视线移开,手指不自然得在口袋里搓了搓。

    “今天下午我会去视察现场。今晚我也留在这,明早带你离开。”

    过了今晚零点,入职测试才算正式结束。

    “视察还用换泳衣?”希尔洛将设备扔在脚下,解开自己的扣子。

    阿内克索已经更换完毕,深色紧身材料更能修饰流线型的身材,他在外面套上了正常的作训服,遮住具有无穷爆发力的rou体,走过来想要帮助雄虫穿戴,被他拒绝了,就站在一旁,凝视着雄虫简速利落的穿戴动作道:“我一向会做好万全准备。你是我少数的意外。”

    他停顿了一下,在雄虫望过来时,柔和了嘴角线条:“意外之喜。”

    潜水区域在附近的海湾,希尔洛跟随队伍小跑经过观看台时,戴着墨镜,终于规整戴好了贝雷帽的雌虫头部偏转,朝他的队伍看过来。希尔洛总觉得这只老虫过于忧心忡忡,思虑过多,他重新朝向队伍前进方向,却假装不经意似得举起手,在平肩的位置竖起拇指。

    阿内克索接到了雄虫的暗示,不禁往椅子前坐了点,下意识前倾身躯,目光追逐着雄子的背影。

    他在告诉我不要担心。

    阿内克索难以形容,他仿佛被一块蜜糖砸晕了,曾经刚硬失温的内心,现在每分每秒都在积蓄guntang的爱意,随时随地都会爆发。

    “留个指导员的位置给我。”阿内克索低声吩咐下去,随之走下了观看台。

    潜水测试具体地点在山崖之下,水深且浪大,测试者必须跳入水中,用仅供呼吸5分钟的压缩氧气,在水下待至少十五分钟。抛去环境因素,他们还将面对“敌人”的袭击,有虫会潜伏到身边,抢夺他们的面罩,或给吸氧的细管子打个结,用尽办法迫使他们冒出水面,测试失败。

    跳入水中,耳边只剩下轰隆的气泡声,颅内压强改变使希尔洛昏晕了大概三秒钟,但他还记得迅速朝悬崖相反的固定海域后退,免得撞上同小队其他二十九只雄虫。

    氧气有限,他选择先消耗完肺部的,再克制得吸上一口作为缓冲。十五分钟看似短暂,可一边在海底游动,一边还要躲避教官伪装成的“敌方海洋生物”的纠缠和攻击,会耗费大量体力和精神,时间难熬简直度秒如年。

    有虫割断了他的氧气管子,希尔洛眼疾手快,抓住了断裂处,捏紧,可还是有三分之二的氧气瞬间化成水泡咕噜咕噜冒出了海面。他不能确定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附近的同伴越来越少,前面几项成绩都未达到自己理想预期,这最后一项,必须拼尽全力夺得名次。抱着这样的想法,希尔洛强忍肺部仿佛要痉挛爆炸的痛楚,在窒息中保持着神智。

    听力混淆在一片水的浪花的喧嚣之中,他躲到了一处岩石之后,却猝不及防被手抓住,略显粗暴而急躁得扯了出来。希尔洛大脑有些缺氧,昏昏沉沉看不清眼前,只知道自己被摘掉了面罩,海水的味道压迫在他的唇齿间,他张开嘴唇,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新鲜氧气借由唇与唇之间缝隙的传递,急促得滚过呼吸道,到达肺部,获得了最终解放。

    希尔洛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眸,看到一双忧虑的灰眼睛。

    是.....他的雌虫啊。

    希尔洛恢复了神智,推开雌虫,用身体仅存的力量冲上水面。他在嗡嗡的耳鸣中,听到了自动播报:“小组第一名,4607号,30分钟。”

    原来过了三十分钟,怪不得雌虫会下去找他。希尔洛驱动的酸软的身体游向岸边,他踏上潮湿的沙地,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道健壮的身影,悄声从陡崖的另一边爬上岸,湿淋淋得像野兽似得甩着黑发。

    十分钟后,他在原先的更衣室见到了阿内克索。

    他披着毯子走进门时,阿内克索有些怔愣得抬起头。他们两个都浑身湿透,狼狈不已,隔着一条休息用的长凳,落汤鸡对望着落汤鸡,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他们相对着纵声笑起来了。

    这仿佛是灵魂频率的一瞬间契合,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希尔洛卸下了所有犹疑,突然就不担心今后的婚后生活会是怎样的了。

    这场试炼终于即将结束,希尔洛照例被雌虫带进了长官帐篷里。他在饭桌上,屡屡看向雌虫,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只是寻常的平视。

    “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阿内克索察觉出他的意图,主动提出。

    希尔洛也没推脱,直白得问:“为什么当时那么快提出要结婚?”

    这是他必须了解透彻的问题。婚姻需要双方来经营,也许他对雌虫的背景和经历认识得还不够清楚,涉及结婚的缘由和目的,就一定要明明白白。他可能没那么期盼一场婚姻,然而他必须对自己的承诺负责,更要对伴侣负责。

    雌虫不假思索回答道:“因为直觉。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值得交付一生,我从不优柔寡断放掉机会,三个理由足够充分吗?”

    阿内克索迎着他的目光,坚定道:“一生很短,稍纵即逝,我做我想做的,不愿后悔。所以我希望你也能一样,做任何你想做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在遇见他之间,这只雌虫应该不乏机会接触雄虫,为什么星际的顶级猎食者,偏偏栽在了他脚下?

    “为什么是你?你会一身疲倦,和我坐在这里,在这片环境恶劣的澡泽上,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面对希尔洛的困惑,他解释道:“因为你很特殊。希尔洛,你总能出乎我的意料。换做其他任何雄性处于你的处境,都不会来这里受苦,你却来了。”

    不是因为美貌、身份和其他任何外在因素,只因你的坚韧品格,让我心醉神迷。

    希尔洛得到了答案,觉得仿佛了结了一桩萦绕心头已久的事。他在新帐篷的浴缸里缓缓分析着雌虫的答案,想着要给它打几分,温水使他昏昏欲睡,被连续体能训练轰炸了三天,精疲力尽。

    等阿内克索铺好床铺去查看时,雄虫静静在浴缸里睡着了。他把雄子捞出来擦干净,揉在怀中,抱着稍显削瘦的躯体,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他知道,希尔洛很强。智慧而勇敢,不屈而坚毅,这些柔情的对待在雄性看来可能显得多余,但阿内克索忍不住想给他更多的自由和舒适。看着雄虫年轻的睡脸,阿内克索才会想起,这是个即将过渡到青年时期的19岁少年。

    也许是雌虫的凝视太过热烈,希尔洛在梦中轻哼一声,眼皮下的眼珠不安得动了动。阿内克索侧身躺下,注视着那双迷糊睁开,犹带水汽的绿眼睛,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耳语着:“别怕,是我,继续睡吧。”

    年轻的雄子闭上眼睛,似乎得到了安慰一般,沉静酣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大部队逐渐撤离,上百架飞舰和运输训练机在头顶轰轰开过,希尔洛揉着酸涩的太阳xue爬起来,发现雌虫已经在哼着歌准备早饭了。

    他坐在床铺上听了一会,似乎是联邦的军歌,只不过被雌虫哼跑了调子。

    阿内克索察觉他醒了,来到他身边跪坐着。雌虫穿着一件薄薄的背心,隐约能透出一道深rou色。

    希尔洛想起昨天在更衣室中的情形,当时离得有点远,雌虫的动作又很快,他并没有看清伤疤愈合的情况。

    “过来,上衣拉起来。”

    阿内克索沉下目光,往雄虫身边挪了下,沉默着撩高了背心。

    “我能摸吗?”希尔洛注视着那道狰狞的伤疤,问道。

    阿内克索大方得说:“摸吧,我人都是你的,有什么不能摸的。”

    手指轻柔得沿着伤疤纵起的地方向右移动,它的颜色较深,摸起来有点突起,好似一把火焰色的刀分开了雌虫的腹部。

    感到雌虫在手下隐忍的颤抖,希尔洛给他拉下了衣角,问道:“为什么长不好?”

    “拖得有点久,伤口深,疤痕在实验场就开始增生了。”雌虫轻描淡写得说。

    “可以去除吗?”

    阿内克索突然身体前倾,手臂圈住了坐着的雄虫,汲取了一点亲昵感,深深吸气,再开口:“可以手术去除,但没有必要。你觉得很丑的话,我就去弄掉。”

    “既然你觉得没必要,就不用去。”希尔洛不明白他骤然的心潮起伏,但也没阻止。

    “你知道吗?”

    “嗯?”

    “我把它当做了我的勋章。我用它换来了你。”

    听到他难过的语调,希尔洛轻声叹息,张开手臂回搂住这只雌虫:“你个蠢货,一道伤疤换不来我的。”

    世上从来只有真心换真心,换来我的,必定是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