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妓篇十一 未婚夫(彩蛋裸体围裙厨房塞草莓pa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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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某个床铺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二十三一惊,他深怕是某个人半夜梦醒,要摸上来干他泻火,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因此连忙闭上眼平复呼吸,假装成熟睡的模样,缩小存在感。 幸好那人摸索着穿戴整齐之后,便悄悄走了出去。 这几个人里,会在凌晨四点起床出门去的只有白绪,二十三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露出挣扎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选择翻身下床,匆匆套了件衣服,追着白绪的脚步走出宿舍。 不过即便如此,等二十三跟出去的时候,黑暗的走廊里也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低处应急灯闪烁着蒙蒙的光。 柯沙星地表被大片嶙峋石林和沙漠覆盖着,常见植被只有一种会拔根逐水源的针叶小灌木,因此气候极端,日夜温差极大。 基地建筑物里倒是有恒温装置,但二十三还是畏寒似的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他脚步轻巧的贴着走廊墙壁行了两步,整个人便仿佛融入了这暗沉夜色,悄然遁去。 二十三知道白绪应该是找地方和人视频通话去了。 柯沙星这里和首都星跨越好几个星区,跨星区通话尚不是非常普及,且成本一直居高不下。营地里除了掌握在薛运和他副手手里能和军部直接对接的军用通话频率之外,其他人若要和家人联系,便只能在固定时间使用固定的加密频道,还要自付高昂的费用,不是每个人每一次都能用得起的。 白绪倒不把这几个钱放在眼里,也不介意打通关节开后门弄来一条不限时的专用通话频道,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因为山高路远而与首都星断绝联系。 但因为时差,他常常得在凌晨四点起来溜出宿舍,到五点再回来睡回笼觉。 二十三是在训练场的机甲体感训练隔间里找到白绪的。 彼时,白绪正坐在模拟器观控台前的座椅里。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工字背心,透过薄薄的布料其下肌理流畅的身体展露无遗,那根挂着个素戒的链子平常被他宝贝得藏在衣服里,此时则放出来荡在胸口,整个人明明不算衣冠不整却莫名散发出一种sao气冲天的味道,仿佛是发情期的雄兽,矜持傲慢在异性面前来回踱步舒展身体,极尽所能地散发着荷尔蒙。 而闪烁在他面前的光屏里是一个温润俊美的青年,看上去年纪略大两岁,正站在流理台后面慢条斯理给自己准备晚餐,无名指上带着和白绪脖子上同款的素戒。 二十三挺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那是有一次,宿舍没人,他没事拿自己身份铁牌出来看,白绪突然推门进来撞见。二十三莫名慌张,把铁牌往身后掖。 但还是被白绪看了个清楚,他一怔,然后便缓缓笑起来,说: “原来你姓程啊,和我家阿竟一个姓呢。” 那一个淡淡笑容看得二十三呆坐原地,他再是懵懂,再是对世间情感一无所知,单看白绪仅仅说出那个名字便整个人都愉悦起来的模样,也能知道那必然是他放在了心尖尖上的人,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要向别人提起对方。 我家阿竟。 而这小小的巧合,也给了二十三某种底气,让他终于鼓起勇气,来训练场找到白绪。 “白绪。”二十三刷开门禁,克制住心里的一点紧张,让自己尽量显得沉稳大方地直接走了进去。 光屏里,远在首都星的青年正一面利落地给自己拌沙拉,一面和白绪说话,他言笑晏晏温声软语,看得出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人,长得也好看。而白绪惯常是一副散漫无状的模样,此时在青年面前更是放松,盯着青年手里的沙拉碗,一脸大狗得不到主人投喂的幽怨。 二十三那一声,青年也听到了,他转过身见到突然闯入的少年有点意外,收了未说完的半句话,停了手中的活,朝白绪看去。 “你怎么来了?”白绪也从椅子里坐起来,顺手又把脖子上难得露在外面的戒指贴rou塞回了背心里,一副连被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的样子。 他很看不得青年在二十三进来后便安静自觉站到角落里的模样,因此不等二十三说出来意,便先懒洋洋的一伸手,向双方介绍道:“二十三,我战友。” “程远竟,我夫人。” 青年顿时一愣,下一秒脸颊飞上一点薄红,嗔了一句:“瞎叫什么。”但这句说完,他自己先绽了个笑出来,这一句太太分明说进了他心坎里去。 白绪就也笑了,很是得意自己玩的这个小花样,轻而易举哄了他家阿竟高兴。 程远竟出生富足家庭,高等学校毕业后便留校做了助教,并不是那种只知道怯懦糯躲在男人背后的生育者,因此他一获得介绍便主动朝二十三伸出来手,“你好。” 二十三的身份从他的名字里就能看出来,但程远竟脸上倒是半点看不见介意这个的意思,神色仍旧非常柔和。 二十三有些无措,他从没被什么人这样正式的对待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拘谨地和对方虚握了一下。 不过是个视频影像,并没有什么真实的触感,但少年缩回手后还是忍不住捻了捻手心,仿佛那里残留了程远竟的体温似的。 “有事?”白绪再次问他。 二十三心跳有些快,狠了狠心语速极快的说道:“我……我想去看我哥哥,他在医务室,但是我进不去那里的门禁。” 少年小脸板得死死的,语气里求助的意味却很浓。 二十三在基地里的自由活动空间极为有限,基本上除了宿舍和训练场地之外没有别人带着他哪里都进不去。后颈还被植入了能实时定位的神经芯片,一旦被发现他离开管控范围就会被炸成碎片,彻底绝了他曾经暗想过要逃跑的念头。 因此二十三来到这里整整一个月,还没有见过哥哥,他进不去医务室,也不见哥哥出来,他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哦……”二十三这边忐忑的要命,白绪却根本不当回事,只想赶紧打发了他,因此听完便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那借你我的身份卡。” 薄薄的金属卡片夹在白绪两指之间,轻巧飞出一个花活,滑向二十三。 二十三忙不迭的接了,紧紧捏在手里,往常总紧紧向下抿着的嘴角向上出现一个微不可见的可爱弧度。他极难得的露出了这样喜形于色的情绪。 白绪又补充道:“照例开放日之后你有一天假期的,今天也不训练,不用急着回来的。” 少年一僵,那个弧度瞬间又抿了回去,他垂下头,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白绪摆摆手,每一个肢体语言都在催促他赶紧走。 二十三再次道谢后,便转身朝外走。 “他怎么好像有点怕你,你对他做过什么吗?”程远竟有点疑惑地说。 “我没有,”白绪委屈,抓住机会指天画地地表忠心,“天地良心,宝贝,我根本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 程远竟微微皱起了眉,“我就说军部这种制度根本是毫无人性,拿生育者当做什么。” 白绪却觉得自己是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和未婚夫讨论社会制度问题,打岔道:“哎呀,你老提别人干什么,这个礼拜你们老板没有让你再帮他上课吧?该拒绝的时候就得拒绝……” 移动门滑上的时候,二十三模模糊糊听到这几句对话,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那两人一眼。白绪的目光已然再次全部落在光屏里青年的身上了,而程远竟的些微义愤也轻而易举地就被这个分隔了几个星区让他日夜想念的爱人吸引走了,纵容的笑着任由对方用眼神腻着自己,说些絮絮叨叨的闲话。 二十三突然想起来曾经听说白绪似乎就是为了要和这个人订婚,自作主张退了家里长辈定下的联姻婚事,才被发配来到这个偏远、危险而毫无油水可言的小行星的。而到了这里之后,白绪也从来没有碰过他们这些生育者,还不辞辛苦的四点就爬起来陪程远竟吃晚饭。 ——他可能是真的爱他吧,二十三想道。 爱,这个字眼,让二十三恍惚了一瞬,心中莫名便多出些别扭的酸酸辣辣的滋味来。 若是他再长几岁,或许便已经见识了感情之外的种种龌龊,就不会再有如此震动。只是如今,他不过才十八岁,再是波澜不惊的天性,心口那只小鹿仍旧年轻莽撞,动不动就要拿头砰砰的撞他胸口,那里还冒着蓬勃的热气,让他还会钦羡旁人,让他迫切的想要拥有什么来驱散被小鹿撞出来的阵阵酸软。 其实像白绪这样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所见所闻都是鲜花着锦歌舞升平,他的世界里所有污水横流都被一床锦被盖过,所有的丑恶都是杀人不见血。 这让他本质上很看不起基地里对军妓们的种种粗暴手段,却也见怪不怪,这世上根本哪里都不是纯净无暇的乐土。当然他也不屑于对二十三做什么失当的事情,毕竟他心里早有一个阿竟,装得满满。白绪天生一双眉目眼带桃花,仿佛不是个安定性子,遇到程远竟却意外是个痴情种子。 因此他对二十三或许有些微同情,实际上却并不能真正的明白二十三的小心翼翼,谨慎盘算和如履薄冰。只不过是当对方求到他头上时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圆滑,是他和二十三之间天然的隔阂。 站在训练室紧闭的滑门外,二十三像是缺氧似的揪着自己衣服领子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白绪看着程远竟的目光如同猛然灌入他脑中的灵犀,让他明白他和白绪之间或许会有那一个“原来你姓程”的淡笑,却永远不会有迈过这隔阂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