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向】分手后求复合（中）

    分手后求复合（中）

    避雷：GB向、清水

    刁蛮任性的你X自卑敏感的他

    第四章

    高一的时候你跟同桌打赌，输了的人要跟当天第一个来教室的男生表白。你承认当时是存了点私心，那个时候你喜欢班上的班长，你知道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去教室，所以打赌的时候放了水，本来想的挺好，可以顺理成章地借这个机会跟班长表白，就算被拒绝了，也可以说是打赌输了的惩罚，毕竟那个时候你的脸皮还很薄。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偏偏就那一天班长大人因为有事去晚了，所以第一个到教室的就变成了他。

    跟他表白之前你是不知道班里有这号人存在的，他晚了一个月才去学校报道，据同桌说他报道的时候你刚好趴桌子上睡着了，所以就这么完美地错过了他的自我介绍。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名字就抱着桌子坐在了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角落里。因为晚去了一个月，班里的座位都排好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是多出来的，后来班里再换座位其他同学都主动忽视了他，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个人坐在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你终于在期中考试成绩单的最后一行找到了他的名字，你看着他惨不忍睹的成绩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懊恼地想自己要是跟这种成绩吊车尾的人表白了，岂不是要被其他人笑死。当时你并不知道这个叫安怀昕的少年未来会陪伴你一整个青春，也不知道他会在你的人生里留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想着既然要表白总得发现对方有什么闪光点，不然连写情书都无从下手，所以你开始找各种机会暗地里偷偷观察他。你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一根筋，明明可以耍赖不表白，同桌又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当时那个还在象牙塔徘徊的少女并不这么想，她固执地认为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自己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

    你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心里却是越来越凉，你实在找不出他身上有任何优点，他不仅成绩吊车尾，还不思进取，上课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朋友，总是独来独往，后来你才知道，他以前每次都是快上课了才从后门慢慢悠悠地进教室，唯有你跟同桌打赌的那一天去早了，你不禁仰天长叹道，这究竟是什么孽缘啊！

    彻底绝望的你打算速战速决，一开始你想到的最简单也是最怂的表白方式是写一封匿名的情书塞他桌洞里，等你好不容易东拼西凑抄成了一封情书，才发现这种方式有一个弊端—笔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而且也会留下把柄，你一想起最近看的偶像剧里男主角直接把女主角送的情书贴在学校公告栏上的情节就猛摇头，最终你还是放弃了送情书这种表白方式。

    思来想去你还是打算直接跟他表白，而且你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时机，那就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因为他从来都不去上体育课，所以你就有足够的时间跟他表白，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看见。虽然知道是打赌输了的惩罚，但是表白那天你依然很紧张，你熬夜刷了好几部偶像剧里女主角跟男主角表白的片段，早上又认认真真地刷了好几遍牙，虽然后来又喝了你爸递给你的草莓牛奶，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很紧张，第一次跟一个男孩子表白，你紧张地心砰砰砰地直跳，课也没听不进去，你脑海里全是昨晚看的那些偶像剧的片段，你不断地幻想着他听到你的表白后可能有的反应。

    体育课你以肚子疼为由磨了半天才终于请了假，但是当你真的跟他两个人待在教室的时候你却怂了。看着他还像早上刚来的时候那样趴在桌子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你心里就感到窝火，你想着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要跟他表白。你犹豫了半节课，才不情不愿地走到了他身边，坐在他前桌的位子上。见他没有反应，你只得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地喊了一声“同学”，你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没办法谁让自己当时太怂了，他那个时候桀骜不驯的看起来像匹孤狼，谁料拐回家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纯良的小兔子。听到你的声音他也没抬头，只是用脚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你看着被踢到自己面前的垃圾桶一脸的无奈，他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是来倒垃圾的。

    快下课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只得硬着头皮又轻轻地戳了他一下：“同学，那个…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理我一下？”听了你的话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眯着一双朦胧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你：“什么事？”他的声音清冷，听起来像是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后来你才知道那其实是他迷惑陌生人的假象，但是当时的你明显被唬住了。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鼓足了勇气抱着一了百了、壮士断腕的决心才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口，可他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又自顾自地趴桌子上了，你以为他没听清楚，正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声音：“我拒绝。”　“为什么？”你习惯性地追问。“因为…”，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口，“因为你丑。”他声音不大但是那四个字听起来确是那么地刺耳，你气得抽出他胳膊下面垫着的书直接摔他身上了，你还记得当初都被他气哭了，跑到女厕所哭了整整一节课。不喜欢就算了，哪有说女孩子丑的，他后来跟你解释说当时不知道怎么拒绝，第一次被人表白心里太慌了所以才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虽然他解释了但是你还是很气，逼着他在你耳边说了一百遍“季安冉是全宇宙最漂亮的小仙女”你才肯勉强放过他。你有时候很幼稚，而他也愿意陪你幼稚，曾经你对幸福的理解，就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

    自从表白被拒之后，你跟他就变成了仇人，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的，其实你也没有做什么，就是跟其他同学一样无视他而已，而他仍旧我行我素，上课来得越来越晚，到了教室也不好好听讲，就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作业从来不写，甚至连考试都旷。那一次因为他无故缺席了考试，班里平均分被拉下了不少，班主任气得不行，让他在教室外的走廊罚站反思，你路过的时候看到他套着宽大的校服半倚着墙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盯着地面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人缘不好，所以也没人替他求情，而他也从来都不会说软话，愣是在走廊站了一整个晚自习，放学后等其他人都走了他才背着书包慢慢地往回走。那天你有事耽误了，往家走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走在你前面，因为罚站的时间太长，他的步伐有些不稳，你跟在他身后感觉前面的这个背影孤单又倔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他在你的印象里可能就只是一个比较怪的男同学，你们也不会有更深的羁绊。当时学校规定，为了节省时间不管是住宿还是通校的同学都必须在学校吃晚饭，你嫌食堂人太多所以都是自带便当在教室里吃。那天刚好轮到你值日，你吃完饭，想利用这个其他人都不在空隙打扫卫生，你去教室后面拿扫把的时候发现他也在，不想理他，你拿了扫把转身要走，他突然就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你的袖子，你听到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你能不能帮我去买包方便面？”你甩开他的手，正打算开口拒绝，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右手紧紧按住腹部，拽住你的左手也没有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就被你甩开，虚虚地垂着也没有收回去。你望着他因为剧烈疼痛而微微湿润小鹿一样的眼睛忽然就有些不忍，你扔掉了扫把，嘟囔了一句“麻烦”，最后又没好气地说了声“等着”，便打算往学校超市走，他拉住了你，往你手里塞了五块钱，小声地补充说：“要最便宜的那种…”他的声音很弱，因为疼痛而稍稍带着些颤抖，见他太过难受你接过钱就往学校超市飞奔。

    往常你从教室走到学校超市至少得三十分钟，这次你只用了十几分钟，你没买方便面，而是买了松软易消化的面包，你也没用他给你的钱，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裤兜里，这五块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被握在手心里攥了好多次。你们的教室在五楼，每次你上楼的时候都要墨迹半天，这次你没停，拿着面包噌地一下就爬了上去，当然之后你腿酸的歇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就是后话了。你把买的面包和那五块钱递给了他，他看着面包脸上的表情有些窘迫，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没心没肺的你突然就读懂了他的心思，你摆摆手跟他说：“不用还了，算是我之前的赔礼，胃疼的话还是吃面包比较好。”大概被戳中了心事，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轻声跟你说了一句“谢谢”。你本来打算替他打点热水暖胃，但是没想到他连水杯都没有带，你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那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了他，而他也没拒绝，只不过是把水倒在杯盖里喝的。后来你跟他回忆起来这段，他说当时看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回来的你，就仿佛见到了天使，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上晚自习的时候你有意无意跟同桌打听才知道，他可能是因为家境不好所以一直只喝学校的免费粥不打饭，他其实喝的不多，也就两碗，结果被隔壁班两个不长眼的看见了，就开始大声嘲笑他不打饭蹭粥喝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没发作但是自那之后再也没去过食堂。他这次应该是饿得胃疼，受不了才托你去买的方便面。隔天中午你让家里的阿姨多准备了一份便当想着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但是到了吃晚饭的点你并没有在教室看到他的身影，你本来以为只是巧合，但是后面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一到吃晚饭的点他就会跑出去，你才意识到他这是在躲着你。那个时候不谙世事的少女还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敏感倔强的少年的自尊心，她想到的方式就是在他上厕所回来的路上拦住了他。

    你还记得自己当时还有些生气地问他为什么要躲着你。再纠缠几个回合后他只得无奈地说自己暂时还没有足够的钱还你，那些没开封的面包也退不掉就只好带回家了。你那天买了好几个面包，都是自己常吃的，加起来有三十多块钱，对于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标的你是没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确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虽然你之前说不用还了，但是他并不这么想，见你不说话了，他紧张地说会尽快还你，你没有怀疑只是觉得连饭卡和水卡都舍不得充的他这笔钱估计会攒很久，他应该也没有什么零花钱，要想还你钱就只可能从早午饭里节省。这样想着你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手，大脑飞速运转之下你想出了一个馊主意—让他替你抄写情书还债，迫于形势他只得答应了你无理的要求。

    你挑了网上比较火的情书模板让他帮你写十五封情书，因为不听课也不写作业他交稿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写成了五封交到你手中。他的字迹很清秀、文笔也还可以，你本来没想太多，但是看到这些质量尚可的情书你突然就有了一个不靠谱的念头—用这些情书表白可能真的会成功。你让他在信封的封面写上了你搜刮来的全校最好看男孩子排名前五的名字，当然这个排名是你自己排的，学校的那些人只对女孩子的排名感兴趣。这些男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完完全全符合你的审美。但是当你兴高采烈准备送信的时候，却有些舍不得了，你能看出来这些情书写的很用心，一笔一划，没有一点勾画过的痕迹，如果被扔进垃圾桶那就太可惜了。这些情书最后并没有被送出去而是安静地躺在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有段时间你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翻出来看上一遍，渐渐地你没有那么讨厌这个有些古怪的少年了。

    他在递给你最后一封情书时随口问了一句之前的那些信送出去有成功的吗。你还记得自己撇撇嘴装作没好气地跟他说他这情书质量不行。他张了张嘴本来打算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何又放弃了。你跟他开玩笑说要退货。你望着他微微蹙眉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笑盈盈地对他说：“不如你把自己抵给我怎么样？”话是玩笑话，但你的表情十分认真，他望着你沉默了很久，久到你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就听到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你们在一起之后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一点最明显的好处是你能明目张胆地投喂他了，虽说如此但是他只肯吃你剩下的饭，知道男孩子的饭量，你每次都把便当从三分之二处分开，自己吃掉三分之一后就把饭盒递给他，然后再背着他默默地给自己加餐。

    到了吃晚饭的点，他总是等其他人都走了，才慢慢地走上前，安静地坐到你身边。你感觉你们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感觉，他话很少，就算你们在一起之后这一点也没有什么改变，他不会主动跟你说话，更多的时候只是在安静地聆听。为了上学方便你爸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了个房子，平时也就你一个人住，晚上放学的时候，他会推着自行车送你到楼底下，看着你上了楼，等灯亮了之后再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但是在学校的时候他只会默默地跟在你身后等出了校门拐了弯他才敢走到你身边。他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跟你保持着距离，他的喜欢温柔内敛但是在当时的你看来很没意思，那个时候你更喜欢偶像剧里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你很快就厌倦了这种平淡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你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同情才跟他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和在路上见到流浪的阿猫阿狗是一样的，当初抱回家时没想太多，但是之后觉得阿猫阿狗并不可爱想弃养但又害怕受道德的审判，而且你知道如果没了这层关系，自尊心强的他恐怕不会再接受你对他的施舍。

    心里一旦有了裂缝就无法再由自己掌控，特别是当你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开始频繁地跟你示好，篮球赛的时候你冲出层层重围抢先给班长递了水，那个木讷的少年才第一次意识到身边有你这个人存在。再后来你跟着你爸去参加家庭聚餐，惊喜地发现班长竟然是你爸合作伙伴的儿子，这次聚餐之后你跟班长亲近了不少，因为成长环境差不多，你们很聊得来，不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自说自话就像是在唱独角戏。一开始你只是有些动摇，但是在听到班长他爸打趣说想亲上加亲还有在班长送你的生日礼物的包装上发现“I　love　you”的字样时你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你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你承认自己当时很自私，一开始招惹他的是你，再后来想甩掉他的也是你。

    让你失望的是跟你在一起之后他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上课甚至来得越来越晚，后来因为他实在做的太过分了，就被新来的数学老师关在了门外。课间你去上厕所，看到站在教室外罚站的他觉得很丢脸，对上你审视的目光他的眼神变得胆怯，不安地垂下了头。你瞥了他一眼就拉着同桌走开了，当时你已经暗自下了跟他分手的决心，你觉得他就是块烂泥扶不上墙，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混混，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你能忍受家境造成的横沟但是不能忍受他如此自甘堕落。你回教室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走廊了，听其他同学说是被班主任叫去训话了。一直到中午放学他也没有回教室，见他没回来你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没等他，一下课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校门。吃晚饭的时候你也没像之前那样留在教室而是随着大流去了食堂，食堂虽然嘈杂但还算在你接受范围之内，你也没去排队，因为班长很贴心地帮你打了饭。

    你仅存的愧疚感被跟班长这种暧昧的甜蜜给淹没了，你开始认真地思考怎么跟他提分手，在你们仅在一起了两个星期后。尽管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是你还是担心他会恼羞成怒乱说话，你倒是不担心别人知道了会骂你渣，你只是顾忌班长对你的看法，毕竟这没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啊。

    虽然你不想跟他共处一室但是你也不想这么快就跟他撕破脸，你去食堂之前把便当拿出来放在课桌上了，但是等你回教室后发现便当并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而他也没有了踪影。直到晚自习快结束了他才回教室，往常他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旷课，但看自习的任课老师并不想多管闲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管他。你一放学就背着书包往外走，他还要去取车子，等他追上你的时候你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你回头冷冷地跟他说以后不用他送了，反正也不顺路，他愣了愣手紧紧攥住了自行车的车把，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几天你还是会带便当去教室，吃晚饭的时候你会把它放在课桌上，然后再跑去食堂吃饭，后来你嫌麻烦，就不带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动过。自那天你吼了他之后，你们就渐行渐远，他也没有再找过你，一被吓到就会仓皇逃跑果然是只兔子。后来他干脆跟班主任请了长假，不再上晚自习了，而你在看清班长势利刻薄的真正面目后也渐渐跟班长疏远了。你又回到一个人在教室吃晚饭的状态了，饶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你难免感到有些失落，但错在自己，你也不好意思再去找他。

    本来你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你收拾课桌的时候在桌洞里面发现了三十块钱，你不自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在安静地收拾书包。你不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你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结束。第二天早上你破天荒地骑了自行车还拿着从班主任那顺来的假条找班里的大shen给签了字。因为他总是躲着你，所以你打算偷偷跟踪他，虽然狡兔三窟但是你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能逮到他。

    因为晚自习补了课所以那天晚上他意外地没有早走而是挨到了第三节课下课，一下了课你假装去上厕所，实际上是飞奔下楼去车棚取了自行车，然后在他回家那条路上的拐角处的柳树下等着他。为了不被他认出来你还做了伪装，用鸭舌帽和口罩挡住了脸，将单马尾变成了双马尾，但是这些伪装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往路两边看。你看着他骑着车子从你身边飞速经过，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你，你只得咬咬牙骑着车子追了上去。

    原本有些住的远的同学就会在第三节晚自习后回家，所以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的你在人群中并不突兀。他骑的很快，你跟得很吃力，但你怕把人跟丢了，只得拼命地蹬车子。终于他在一个小吃车旁停了下来，你在离他还很远的地方停下，看着他跟小吃车的摊主聊了几句，那个摊主便骑着他的自行车走了。你猜想那个摊主应该是他mama，你待她走远了挣扎了一会才扭捏地推着车子上前，你把车子停在一边，走到了小吃车旁。看见你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看了你一眼就低头继续拿着竹签串丸子。小吃车卖的花样不少，但晚上主要卖的是关东煮，见他不理你，你拿起一个纸桶自顾自地开始挑起来了已经煮好的关东煮，墨鱼丸、蟹rou钳、鳕鱼卷、黄金球、关东烧…一个纸桶装满了，你就又拿了一个，你挑好了就放到他面前问他这些多少钱，他还是不理你，你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照着价目表算好了钱然后把钱投进了一旁放钱的纸盒里。小吃车前面摆放着几个供顾客用餐的桌子、板凳，你挑了一张离他最近的桌子，正对着他坐下吃着你刚才挑的关东煮。

    他挑的地理位置不错，有很多上班族加完班后经过这里会买些关东煮带回家去当宵夜，那天刚好生意不错。你坐在小板凳上一串一串吃着关东煮心里越来越气，他不理你不愿意跟你说话但是却会对来买关东煮的白领jiejie笑，你还是第一次见他笑，你感到心里酸酸的，不想再多做纠缠，你打算打个出租车回家，结果发现因为走的太急钱包没有带，兜里只有他还你的三十块钱，刚才全换成了关东煮…手机也落在教室了，你也没办法打电话让你爸来接你，而你刚才为了追他也没有记路，你一下子就慌了，你坐在板凳上心神不宁地思考着一会该怎么办，他不理你，你也不想开口跟他求助，想想自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在那里又等了半个小时，初秋的晚上还很冷，当时你爱美校服里面穿的还是薄薄的短袖，你被冻的直哆嗦，大概是估计后面没什么人了，他将剩下的关东煮捞出来放在盘子里，然后端着盘子坐到了你面前。

    “一会你先跟我回趟家。”

    “啊？”你被他莫名其妙的话惊到了。

    他抬头瞥了你一眼解释道：“我先把小吃车放回去，再骑自行车送你回家。”

    “好。”你立马乖巧地像一只鹌鸠。

    你跟着他去了他家所住的小区，不是你想象中的老旧房子，而是那种中高档的小区，结合之前的事你内心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他把小吃车停好再从地下室推出车子，你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送是指骑着车子在前面为你带路。一想到路途那么远你就认怂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你累得骑不动了。他盯着你想分辨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立马拿出了最近看的偶像剧里面白莲花女主同款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他果然上当，推回了自己的自行车，骑着你的车子送你回家。

    你坐在后座，因为有些冷，所以你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男孩子的体温很高，抱了一会你就暖和过来了，他被你抱得浑身紧绷有些不自然但是因为不能把你丢下去，只能任凭你这么揩着油。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你搂着他打算跟他缓和下关系。

    你明知故问道：“那三十块钱是你放我桌洞里的吗？”

    “嗯。”

    “我不是说不用还了吗？”你语气带着些嗔怪。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什么温度。

    “我…没开玩笑，我那天…我那天就是有些心情不好，所以才吼了你，对不起，”你心虚地语气有些不自然，“我们还是在一起的，对吗？”

    “你说的是抵，我还了钱就算赎回来了，如果你还想要利息的话再等几天我会还你。”他开始与你撇清关系。

    听了他的话你有些急了，抱住他的手也有些用力：“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对不起，我脾气不好，可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谅我？”

    还没等到他回答，突然就下起了雨，离你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雨下得越来越大，尽管他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替你挡雨，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是淋透了。你和他跑到了居民楼旁的车棚里，他替你把车子锁了。你没说话也没有上楼，你低着头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见你没开口，他背对着你开始拧身上湿透的T恤衫，他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车棚里格外的清晰：“你先上去吧，一会雨停了我会走的。”听了他的话你猛地摇头，你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背对着你看不到，你拉着他的手让他转过身来。

    “刚才我的问题呢还没回答我呢？”你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什么问题？”他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你紧张地开口：“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第一次做人家的女朋友也没有经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可不可以多包容我一下？”

    他望着你叹了一口气：“你做这些没有意义。”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这么情绪化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了？”

    他凝视着你眼神变得很复杂，这时候雨刚好停了，正好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但是被你看穿了心思，他刚想跑你就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胳膊，他转过身无可奈何地望着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你踮起脚对准他的嘴唇就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即离。你红着脸羞涩地开口：“初吻给你了，这下能原谅我了吧。”

    “你怎么能…”他一时语塞，借着自行车棚里昏暗的灯光你看到他的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你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跟他撒娇：“原谅我好不好嘛？”他望了你好一会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开心地拉着他上楼换掉了已经淋透的衣服，又往他手里塞了三十块钱让他打出租车回家。你还记得当初自己笑盈盈地捏着他的脸耍赖地说：“我不管，你就是欠我三十块，这辈子你都欠我三十块！”他没拒绝而是接过了你手中的钱，你当时大概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没在意他后面的话，他说：“季安冉，如果你以后喜欢上其他人，直接跟我说就好，我不会为难你的。”

    你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换来了他对你的爱，但是却忘了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而你付出的代价是赔上了自己的一颗心。

    你没想到你们隔天晚上他送你回家的时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了你，他说：“虽然有些晚了，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你很惊讶，前几天你过生日的时候刚好跟他闹别扭就没告诉他，不过你一开始也没打算跟他说，毕竟以他现在这种经济条件连吃饭都很困难。你打开礼物盒发现里面是一个水晶球，打开开关，就看到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抱着一轮弯弯的月亮坐在一小片云彩上在随着音乐旋转着，虽然不算大但是很精致，看包装应该是在饰品店买的，应该不太便宜。没想到你当着他的面就直接开了包装，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忐忑：“还喜欢吗？”你望着一脸紧张的他忍不住笑了：“嗯，很喜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你没必要安慰我，我知道你收到的其他礼物比这个好太多了，我看见…”不知道为什么他欲言又止。你笑得更加灿烂：“我说真的，这真的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因为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这份心意我很珍惜。”见他还是不信，你趁着四周没人踮起脚轻轻吻了他一下，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他立刻脸红到爆炸，慌张地手足无措。“你…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吻别人。”他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你假装无辜道：“可是没有别人，就只有你。不过你该不会是没被我之外的女生亲过吧！”听了你的话，他的脸仿佛变成了熟透了的红苹果，但还是诚实地轻点了下头。你不厚道地笑了：“怎么办，第一次跟第二次都给我了。”他嘴硬道：“不是…第一次…只是初吻…”

    后来你第一次把他压在床上的时候，还在他耳边嘲笑他：“你说当初你嘴硬什么，到头来第一次还不是给我了？”他羞到不行，让你从他身上下去，但是因为喝了酒晕晕乎乎没什么力气，倒有几分欲拒怀迎的味道，结果被你欺负地更惨。你还记得事后他搂着你在你耳边轻轻说：“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像女孩子，但是既然给了你，你就要对我负责，不可以随便丢下我。”

    “我觉得这只小兔子好像你。”你捧着水晶球乐呵呵地跟他说道。

    “兔子是形容女孩子的。”他弱弱地反驳你。

    “错了，兔子是形容可爱的人的，安怀昕，在我看来你真的超级可爱，以后叫你小兔子好不好？”

    “不好。”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好不好嘛？”你不死心地跟他撒娇。

    “不好。”他偏偏头不敢直视你的视线，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害羞的样子惹得你更想欺负他了，你开玩笑道：“再说不好我就要亲你了哦，亲到你说好为止。”

    “你！”他一时语塞。

    “所以好不好？”你继续耍赖。

    “嗯，好。”无可奈何的他只得点头同意了。

    你们和好后感觉两个人亲近了不少，他的经济情况改善了很多，晚上不需要再去卖小吃了，有了足够的时间休息，他的成绩也好了一些，渐渐搬离了教室那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到后来他竟然搬到了你的后桌，调座位时你还跟他说好可惜，差一点就能坐到一起了，你还打算下次考试时故意做错一道题，排名靠后一些这样就能跟他做同桌了，他笑了笑没说话，当时你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后来你才明白他是在笑你傻。

    那次你无意中偷听到他跟班主任的谈话才知道他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但是家庭突然遭遇变故，他本来打算直接辍学，是班主任一遍又一遍地上门规劝又替他垫了学费他才肯来学校报道。你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原本朝气蓬勃的少年丧气落魄至此，他不肯说，你也不愿意去戳他的痛处。他平时话也不多但是到每个月十五号会变得更加沉默，不管你怎么逗他，他都始终提不起精神，有一次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了你，他用的力气不小抱得你有些疼但你也没推开他，他抱了很久才舍得松手，就算到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你也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心里的彷徨、无助和疲惫。后来他才告诉你每个月十五号是他向爸爸要抚养费的日子，他说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开口后先被冷嘲热讽一番，但每次打电话时手还是会不自觉地颤抖。其实他要的根本就不多，扣除学杂费，剩下的钱大多给了他mama，他自己只会留很小的一部分供平时的一日三餐，他总是替别人考虑太多，常常忽视了自己。考虑到还处在长身体的年纪，你总是有意无意地塞给他各种小零食和牛奶，他没拒绝但每次都会跟你说上一句“谢谢”，你嫌他这样太过生分，但跟他说了几次他都不肯改，当初的你想不通是为什么，现在才明白或许说了感谢就不算是施舍了。

    文理分科的时候你跟他都选了理科，由于成绩接近就被分到了一个班，一开始你还很开心直到某一天看到了他的卷子，他作答的题全对了，扣分是因为他剩下的题一个字都没有写，而那些题他又不可能一道都不会。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五次再傻你也猜到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个时候你还没学会迂回和婉转，在气了一整个晚自习，等其他人都走了后你终于发作了，你让他给你讲刚发下来老师还没来及讲的卷子，一开始他推辞说自己也不会，你不依不饶说弄不懂就不回家了，在纠缠无果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认真地给你讲题，你挑的都是他卷子上没写的那些题，中间你假装听不懂逼他换了好几种解题思路，当他讲完最后一道题后你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翻出被他藏好的卷子扔给他，你被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背上书包就往教室外走，他着急锁了门，追上你，但只是傻傻地跟在你身后，路过车棚的时候他也没有去取车。你忍不住回头吼他：“不取车子你打算走着回去吗！”你看着他无措地站在你身后慌张地攥紧了衣角，对上你有些责备的目光他匆忙垂下了头，一开始他连跟你解释的勇气都没有，也不会哄人，只会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任凭你对他发火，软软糯糯的他实在是太好欺负了，难怪他一开始要一直维持着高冷的人设。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没好气地说：“说吧，那些题你明明都会为什么不答？”他蹙着眉小心地试探道：“因为想跟你坐得近一些。”你白了他一眼：“这样你干嘛不跟我同桌？”他望着你一脸的认真：“只有坐在你后面上课的时候才可以理所当然地看着你。”听了他的话你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你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这只傻兔子，两个人在一起要一起进步，而不是一起退步，至少也要比一个人的时候好，如果为了我你要将就、埋没自己，那我们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不是没有意义，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可以吗？”他小心询问，连声音都在发抖。你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他：“小兔子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会发光的小兔子会更帅气呢。”

    如你所料会发光的他确实很迷人，自从他不再隐藏实力，成绩就突飞猛进，因为进步神速还成了班级乃至学校的风云人物，他不再坐在你的身后而是居于教室的中心位置。从前他总是看着你的背影而现在轮到你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他成长地太快，也吸引了其他觊觎的目光。即使知道他不会被别人拐走，你仍然常常感到不安，在他面前伪装地再像一个善良的小天使，但你自己清楚你不过是一条自私自利的恶龙，你只想拼命守护住属于自己的宝物，不管付出任何的代价。被占有欲和嫉妒心支配的后果是你在一定程度下伤害到了他：一开始你只是在他打篮球赛的时候突然从球场消失，由于事先说好了会给他递水，所以比赛完了之后他也没有接其他女生递给他的水，而是选择傻乎乎地站在篮球场等了半天，直到人都散了，渴地受不了了他才自己去买了瓶水，事后他问你，你说临时有事，后来忙完了觉得他肯定已经走了所以也没再回去。他望着你有些失落，你听到他轻声说：“我没走，我一直都在等你。”你有一些愧疚，想收敛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千方百计让他证明你在他心中的分量，特别是在看到有其他女生跟他表白之后，妒火烧掉了你的理智。高三的学长学姐搬走后高二的你们承担了打扫原本高三教室的任务，你托卫生委员暗中把你们跟那几个女生安排在同一天值日，值日那天你拉着他先去了楼上，然后强势地把他按在教室门上，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便开始不管不顾地吻他，因为害怕被发现，他一直在小力地反抗，结果自然是被你圈地更紧，他不敢用力推你，就只好默默承受着你略带些粗暴的亲吻，但是在听到楼道里传来那几个女生的说话声时他开始剧烈地挣扎，你用力环住他的双手无视他的反抗继续吻着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开了，你努力维持平衡你们两个才没有一起跌倒。食髓知味的他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然后将你抵在门上继续吻你，一门之隔，门外是那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而门内是你们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们谈恋爱谈得很低调，而他又总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你想要宣誓主权都找不到机会，于是乎你选了一个很蠢的方法—给班主任送了封匿名举报信。你还记得被叫家长的时候，他拉着你的手说他会保护你，还让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他身上，你望着他眷恋又带着些不舍的眼神突然就不想这么欺负他了。学校也没太为难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但还是给他调了班，由于他本来成绩就很好所以被调到实验班也算顺理成章，所以你折腾了一番不过是为自己增添了新的麻烦，因为不在一个班，你们晚上就不能待在教室里吃饭了，所以你跟他一到点就会跑到固定地点接头，然后两个人再一起坐在楼梯上吃饭，本来你跟他在一块的时间就不多，这下就变得更少了。

    他会利用假期赚些生活费，所以假期你更见不着他，但知道他经济困难你也没逼着他必须陪你，但他脾气太好总是会被人欺负，你还记得他给人辅导功课结果到头来对方不认账只送了件廉价的礼物表示感谢绝口不提之前答应过的辅导费，这还是你逼问出来的，一开始你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你还记得自己当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跑去帮他要账，结果自然是大获全胜，在要债和吵架这方面他远远比不过你，你把钱给他趁机又训了他一顿，你跟他说像那种人根本没必要给他们留脸，他们就是欺软怕硬，遇上这种人就要往死里骂，实在打不过了也没关系，有你给他撑腰。后来他这个软包子确实硬气了不少，但都是在跟你顶嘴的时候，他那些骂人的话都是跟你学的，他说不过你就把你说的话再回敬给你，整个人傻乎乎的，吵到最后你都被他逗笑了。

    高中你做的最轰轰烈烈、闻名全校的事是带着他“私奔”了，其实根本就不算是私奔，当时你喜欢的明星到临近的城市出席活动，你按捺不住想去，但你爸瞧不上那个明星死活不让你去，于是乎你就拉着他去了。你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你到了活动现场发现像你一样怀着追星梦的少女有很多，人群熙熙攘攘，非但没见上那个明星你也跟他走散了，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你事先精心准备好的礼物也散落了一地。他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蹲在地上崩溃地大哭，他一件一件捡起散落在四处的礼物，单手抱在怀里，然后拉起你，温柔地在你的脸上抚了抚替你擦干了眼泪。你还记得他温柔地在你耳边说：“小冉，别喜欢他了，喜欢我吧，我一定不会惹你伤心。”你痴痴地望着他，第一次觉得你的小兔子原来这么可靠，让你感到很安心。

    因为太晚了，回家的车也停了，因为周围的酒店都被跟你一样的追星girl订满了，找了半天你们只找到了一个小旅馆还只剩下一间房，一开始他执意坐在旅馆前厅的沙发上待一晚上。陪着你跑了一天你不好意思让他再这么辛苦，再加上第一次住这种旅馆你也有些害怕就拉着他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他反而比你更局促不安，他坐在椅子上靠着墙打算就这么挨一夜。旅店隔音不好你能清楚听到隔壁房间奇怪的动静，你有些害怕非得让他到床上陪你，他纠结了一番但是耐不过你撒娇示弱，只得跟你挤在了一张床。你看着他背对着你右手紧攥着床沿边整个人都快掉下去了，不禁笑出了声，你对他说：“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要这么防着我。”你搂着他把他往里面拉了拉，他害羞的耳根都红了，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你在他耳边轻轻吐气：“你说隔壁房间是不是在…”那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反应剧烈，起身想要逃，但被你及时拉住了手，你没好气地说：“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大灰狼，又不会吃了你。”后来事实证明你不仅是一匹狼还是饿了很久的那种。那天你第一次撬开了他的唇，尝到了跟往常不一样的滋味，果然偶像剧都是骗人的，接吻并不是蜻蜓点水般的温柔触碰，而是热情似火的抵死纠缠。

    你们并没有在旅馆待多久，隔天早上你爸他们就找到了你们，看到待在一间房间的你们，你爸气得直接揍了他一拳，你被吓到了，回过神来才上前拉住你爸，等你爸冷静下来了你才犹豫着跟他们解释，结果你爸听完更气了，扬起手就要扇你耳光，是他替你挡了，先是被揍了一拳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他的脸已经肿了。你爸没管他拉着你的手就往外走，你不肯，拼命挣扎手腕被攥得生疼，他看着你对你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对你说“别担心”。你最终还是被拉走了，那天坐在车上你一直忐忑不安，你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有以后。他休整了一个星期才去上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有老师压着消息但你们的事还是传得沸沸扬扬，你不敢直接去找他，只敢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他一眼，你知道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来自你爸、来自学校、来自舆论，明明是你的错，到头来却变成了他的不是。

    你爸没那么迂腐，上次班主任叫家长的时候见了他你爸还有闲心跟你开玩笑：“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小伙子啊。”而这次是你做的太过分了触碰到了你爸的逆鳞，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爸并没有怎么处置他，只是警告你不要再跟他来往，迫于无奈你只得先委屈求全。他有好长时间都在躲着你，你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算分手了，心猿意马的你听不进去课，成绩也直线下滑，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后来你才明白人最蠢的是去欺骗自己的心，你以为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被你爸这么一吓就怂了也不怎么靠谱，但是过了两个月你还是缓不过神来，直到某一天你发现自己桌洞里多了一个笔记本，里面是他写的笔记，你的心仿佛又活了起来，就算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你知道你们大概能在一起走很久了。

    你开始利用这个笔记本给他传话，无奈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一页纸根本写不完，事无巨细你都要跟他说上一遍，他给你的回复总是简短但是每次都能直指重点，说明他真的很认真地看了这些你唠唠叨叨的碎碎念。你以为熬过高中你们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了，没想到高三下学期你们却冷战了很久。事情的导火索是你问他目标是哪一所大学，你知道以他的成绩能报很好的大学，结果他写的却只是当地普通的师范，他列举了很多原因，什么离家近学费可以减免但是你知道那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心虚的时候话就会特别多，你一诈他就全交代了，他之所以想报那个学校是因为想离你近一些，他说的也没错，以你的成绩报本地的学校确实更轻松些，而且恋家的你也跟他说过不想离家太远，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这么轻而易举接受他为你做出的牺牲，你再清楚不过这种牺牲还需要你偿还，你不想欠他，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你跟他说他只管往前走，你会尽全力追上他。可这个世界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你熬了一个月，拼尽全力，月考的时候成绩还是没有什么起色，一瞬间焦虑、自责、崩溃，所有的负面情绪淹没了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劝你没必要那么努力，没必要或许只是没人愿意相信你可以做到。怕你再继续这样会被压垮，在开学两个月后你爸帮你请了假，请了家教，你的学习地点也从学校搬到了家里。

    高考之前你也没有跟他再联系过，你以为你们就这么算了，直到高考完出成绩后你回学校领材料，你拿着材料刚出学校办公楼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你下意识想要挣脱，耳边就传来他哽咽的声音：“我错了，你别跟我分手，你不要离开我。”　你让他松开手，他不肯，反而将你抱得更紧，你不知道那天他抱了有多久，不再顾忌其他人探寻的目光，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那天你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他，你走的时候轻飘飘地扔给他一句话：“安怀昕，不分手可以，我要你跟我报同一所大学，不然我瞧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