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引路
“他们到哪儿去了？” “刚才还在船上了！突然就不见了。” “格斯你应该有看见吧？”莫里森的手掌在夜枭身上啪啪地拍打。 没有收敛的力气将站在他肩头上的夜枭拍得摇摇欲坠。 夜枭低头就在莫里森手掌上叨了一口，疼得莫里森将他甩开。 夜枭张开翅膀飞到了小渔船里，歪着头整理被莫里森弄乱的羽毛，“落进海里了。” “什么！”莫里森惊得跳起，眉尖都气得抖动，“你怎么不早说！让你放哨简直能把别人都害死。” 格斯比谁都清楚消失的两个人是做什么去了，只是这种事情他怎么好给单纯的莫里森说呢。 夜枭扑腾着翅膀，腾空飞起，围着小渔船绕了两圈，收拢翅膀噗通落入水中化作一条小鱼，咕噜噜地吐泡泡，“急什么，我去找。” 格斯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晃着鱼尾往水底潜入。 还没等格斯潜下去，就看迎面而来的一团黑影。 欧文蜷着腿，被冉星海以公主抱的形式搂在怀里，欧文似乎是有些羞耻，用额头抵住冉星海的肩膀，遮掩住表情。 金色的细软发丝拂过面颊，些微的痒。 冉星海捏了捏欧文的腰，欧文在他怀里发出敏感的闷哼。 获得冉星海一声轻笑。 欧文不敢抬头去看这位神秘男人的样子，猜想也是在嘲笑自己。 两人浮出了水面，才惊觉黑夜已经过去，初升的朝阳从海底诞出，将红霞洒满海洋。 将手软脚软的欧文放上了小渔船，冉星海眯着眼看向朝阳。 这里的太阳，与他记忆里的那个太阳不太相同。 金橙色的球体似乎距离很近，近到能隐约看见球体上的赤金法阵，而球体散发的热度却远比不上冉星海记忆里的那个太阳。 “太阳……”欧文发觉冉星海对太阳似乎很感兴趣，“你很喜欢吗？” 人身鱼尾、长发如瀑的美人在水中露出上半身，浑身湿漉漉的滑下水滴，被阳光折射得熠熠发光。 欧文探究地打量他，仔细观察后才发觉鲛人的双眼并不是他昨夜里看见的漆黑，而是深邃的苍蓝，正是大海深处的颜色。鲛人的额头两侧显露出浅蓝色鳞片，其间似乎包裹着什么，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里有两个小鼓包，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已经看腻了。” 重复几百年的美景，再如何的动人心魄，那也该腻了。 何况冉星海原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离开我的小船。”冉星海挪开了视线，落在了欧文身上，给他下了逐客令。 “……”欧文还想要和他搭话，却没想到冉星海这么冷血无情，将他用完就扔，半点也不怜惜他这个一夜情对象。 “那个，我……”欧文着急地想找借口将有了去意的冉星海留下。 “我们在海上迷路了，请问您可以帮助我们吗？”水中突然传来声音。 冉星海垂头看去，发现是刚才上浮的半途遇上的那条小鱼。 银色小鱼的身体上却镌刻着赤红纹路，看似凌乱，实则是有规律的法阵。 “格斯？”欧文是很熟悉德鲁伊的各种变化形态的。 冉星海拧起眉，刚要拒绝。 “就算是看在欧文帮助了您的份上。”格斯适时开口。 欧文还迟钝地想着自己帮助了冉星海什么，等他想到的时候，面上一片通红，古怪地看着格斯，难道，全部都被格斯给看见了？艹，我没脸了。 从小被灌输各种优良美德的冉星海听见这话便没法拒绝了。 看见鲛人点头，欧文心里暗喜。 这么强大的战斗力，说什么也得拐走！ 而且还那么好看，就算没有战斗力只充当颜值担当，那也是佣兵团的无上荣耀。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欧文瘫在小渔船上格外兴奋。 格斯想翻个白眼，然而作为鱼的形态实在没办法做到，“你先冷静一下。” “至少把衣服穿好。” “……”欧文面红耳赤，抬手捂住了开衩的裤裆，他羞耻地开口，“格斯你先离开。” “谁想看你似的，我还嫌你脏了我的眼睛。”格斯嘀咕着从水里跳起，化作夜枭又飞回了船上，没一会儿就从船边探出身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扔给了欧文。 欧文拿着衣服就准备换上，却突然扭捏起来。 “你、可不可以……”欧文纠结地看着冉星海。 要说是之前，他们一群糙汉子挤在一起洗澡冲凉也没人多想的，现在，欧文看着冉星海就身体发热地想起那些事情来，要让他在冉星海面前赤身裸体，欧文怎么都觉得别扭。 简直就像是个被开苞的少女，碰到什么都会想歪。 冉星海睨了他一眼，潜入海底抓早餐去了。 人家是饱暖思yin欲，冉星海现在是yin欲思饱暖，肚子还挺饿的。 等他在海底一顿饱餐再游上来的时候，欧文已经回到了商船上，和一堆人扒在船栏边，眼巴巴地盯着海面。 “他真的答应带我们找到陆地？” “怎么还不回来？是去哪儿了？不会是跑了吧。” “有耐心点，等着就是，这不是他的船还在这里么。”其实欧文自己心里也没底，可是作为团长，他现在就得表现得信心十足的模样，不然他自己都慌乱起来，还怎么安抚得了团员。 “可是他是鲛人啊！他有鱼尾，为什么要坐船？” “……有点道理。” “你管人家为什么坐船！”欧文气急败坏，伸出拳头锤了几下总是打岔的莫里森。 莫里森揉着自己的肩膀，小声嘟囔，“可是他看起来很不靠谱，万一是骗了你们就这么跑了呢。” “他哪里看起来不靠谱了？” “我老妈说的，越是长得好看的人越喜欢骗人。” “……”欧文居然觉得莫里森可能说得有道理。 要不然这人怎么突然就跑了，也不说一声的。 “要不我去找一找？”格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点尴尬。 要知道可是他提出让冉星海帮忙的。 这要是真的跑了，无异于是对他们这群路痴的沉重打击。 好在没等多一会儿，冉星海就游了上来，他撑坐上小渔船，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血液，伸出舌头将手背上的血液也舔去，仔仔细细地对照水面将自己打理干净。 沐浴在阳光中的鲛人，眯着眼睛惬意的模样，简直像是只清洗毛发的高贵的猫，是无上的美景，让围在上面的一群佣兵舍不得打扰。 直到冉星海在小渔船上躺下，摊开身体舒服地晒太阳了，欧文才好奇地问，“你去做什么了？” “进食。”冉星海用尾巴撩起水花，将自己的身体再次弄得湿漉漉的才舒服。 众位佣兵的表情古怪起来，不得不重新认识到这美人毕竟不是人类，吞食生rou吮吸鲜血什么的，对于鲛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咳，那你现在可以带我们离开么？”欧文迫不及待地询问，态度有些小心翼翼。 就怕什么地方惹得冉星海不开心。 冉星海倒是没有这么小气，他点头应声，“可以。” 也没见他有什么特殊动作，海洋下面便涌起来一团庞大黑影。 是飞鱼群。 银白小鱼身体两侧的纤长鱼鳍就像是小翅膀，在海面上围绕着冉星海欢快地跳动，有些撞到了冉星海的身体上，被他不留情地拍开。 仿佛是养了一群小宠物在亲近他一样。 直到小宠物们亲近够了，才潜在两艘船下往一个方向游去。 “是罕见的飞鱼群！”格斯惊讶地趴在船栏边往水里探究。 “什么飞鱼群？” 整个佣兵团里貌似就只有格斯有文化的样子。 “不知道飞鱼，总听说过寻陆鱼吧？”人形的格斯总算如愿以偿地对欧文翻了个白眼。 “哦哦！是寻陆鱼！”欧文恍然大悟，“虽然还是没听过，但是听名字我就明白了。” “……”格斯原谅了没文化的自家团长。 格斯化成鱼身，噗通跳进了海里，混入飞鱼群里，仔细观摩着飞鱼。 德鲁伊的力量来源于自然，融入飞鱼群里也能让他的力量增长，只要认识足够彻底，格斯也能变化成飞鱼，拥有寻找陆地的天赋，到时候在海域上便再也不会迷路。 正是因为飞鱼有着寻找陆地的天赋，才惨遭大肆抓捕，近百年来，已经很少见到野生飞鱼。 飞鱼难以繁殖，有幸捕到一条野生飞鱼放在拍卖行的话，收获的金币足以让渔夫舒服地生活十年。 也就是这个佣兵团太穷，才会连飞鱼都买不起就出海，弄得迷路的下场。 面前这么多的飞鱼，要是都卖了…… 格斯眼露贪婪，看着面前一条条飞鱼，简直像是在看活着的钱袋子。 好在他很快就清醒了。 这可是那神秘男人的小宠物，别说捕捉出售了，他还没来得行动就有可能被鲛人撕碎。 格斯醉心于力量的提升，而其他人就远没有他这么上进。 莫里森很是好奇地打量着躺在小渔船上晒太阳的鲛人，经不住发问，“你、是鱼吧？这么晒太阳没事的吗？” 冉星海时而会用鱼尾撩起水花泼在身上，看样子也不像是耐晒的鱼。 鲛人慵懒地掀开眼帘看了看他，却什么话也没说，又眯着眼睛了。 莫里森挠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争斗劲儿。 不理我是吧？ 我今天就非得让你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