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区别
一夜的疯狂之后，莫里森直到下午才醒来。 莫里森浑身酸痛，一对大胸上好几个牙印，两颗奶子肿胀破皮，蹭到被子上都觉得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将冉星海搭在他身上的手臂移开。 与他相拥入眠的鲛人，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的原因，莫里森觉得他的体温也没有很低，仔细感觉还是能感受到那细微的温暖。就和这条鲛人一样，看起来冷漠无情不好相处，其实内心柔软。 毕竟是连他这么糟糕的人也能接纳。 莫里森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被鲛人如此亲近，他甚至受宠若惊。 他只是芸芸众生，而鲛人对他的喜欢，让莫里森变成了耀眼的启明星。 莫里森撑起不适的身体，被子滑落到腰际，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昨夜里似乎因为一时冲动，而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还好，冉星海不太在意的样子。 莫里森安心之余，不免得些许失落。 “唔……”身旁的冉星海轻吟着苏醒，不知道是不是怀里没有抱着人而不习惯，冉星海还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莫里森下意识地要伸手迎住他。 “埃迪？”怯生生的语气，像是刚破壳的小鸡崽，充满了不安。 莫里森的手指僵住，猛地转头去看向冉星海。 不知道何时，赤裸上身、有着深海般颜色长发的鲛人，变作了稚嫩的人类少年模样，没有鱼尾，脸上也没有妖异美丽的浅蓝色透明鳞片。 白衣少年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拢在胸口，宽大的衣裳却滑下露出半边香肩，白玉般的肩头还有莫里森昨夜里咬下的牙印，连脖子上也有好几颗草莓。 昨夜里与莫里森欢好的，无疑就是这个少年。 可是，莫里森记得很清楚，拥有着鱼尾的鲛人出现那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区区麦酒，可不能灌醉一位七阶武者。 更别提制造幻觉。 难道…… 莫里森有些奇怪的猜想。 “不是埃迪的味道。”少年的双眼被白色布条蒙住，一张小脸上樱粉色的唇瓣格外显眼。 他轻微抿着嘴唇，有些害怕的样子。 “谁是埃迪？”莫里森沙哑地开口询问。 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像是个调戏小姑娘的登徒子，动作轻浮的，莫里森捏了下少年的脸颊，又挪到额头上仔细摸寻。 莫里森和冉星海的关系，说亲密也陌生，接触时间不久，却直接亲密无间地水rujiao融。 莫里森以为十年来自己都会忘记鲛人的模样，然而冉星海的面貌，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就连鲛人额头上的两块小凸起，他也记得。 没有，没有凸起。 平整光滑，就是很正常的人类皮肤。 “埃迪在哪儿？”少年似乎不懂得拒绝，面上分明露出了不喜欢的神情，却没有躲开莫里森的触摸。 听他的声音，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莫里森牵强地扯起嘴角，自欺欺人地问道，“你、应该不是人类？” “我为什么不是人类？”少年微怔，反问道，“因为没有我这样体弱的渔民吗？” 他的双眼被蒙住，莫里森看不见他的眼睛，也不好分辨少年的意思。 只是他这话问得真诚，一点不像是在撒谎。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那么强大的鲛人，稍微被质疑就会生气，不应该是这样，这么平和的语气，跟霸道的鲛人完全不一样。 莫里森苦笑起来，他似乎……昨晚上真的做了梦。 一个美梦。 醒来后就变成了噩梦。 莫里森觉得自己该戒酒了，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深呼吸几次，双眼已经恢复清明，一声不吭地起身捡起被撕破的衣服穿上，好在外衣能够裹住身体。 原本的身体不适，这时都比不过心里的难受。 “埃迪？”少年又轻轻地呼喊一声。 早就侯在门外的壮汉禁不住着急，听着里面少年那无助可怜的声音，埃迪的心都揪紧。 昨夜一时羞耻地跑出去之后，埃迪反思了三分钟就往回走。 性爱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羞的？不过是两人都是男人而已，繁衍生息的必然步骤，有什么不能做的？就算是他之前被蛊惑得神志不清，略一思考便明白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否则……否则他的身体怎么会和冉星海这么契合。 至于小弟说的鱼妖什么的，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够当真！ 埃迪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他攥紧拳头，尚存理智，昨夜里莫里森一手就将他甩开了，明显不是他这个乡野渔夫能够对抗的。 听小弟说，这个人还是珠崖海佣兵团的人。 惹不起。 不过他要是敢对星海做什么！埃迪觉得自己就算是豁出命也得拼一拼。 那么漂亮、温柔、听话的孩子，怎么可以、怎么舍得欺负他！ 所以莫里森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昨夜里被自己扔开的壮汉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你就是埃迪？”莫里森挑剔地视线打量他。 乡野渔夫，比他这个普通人还要普通。 “他在找你。”莫里森懒得和这种路人浪费口舌。 埃迪原本就打算冲进去，现在听见莫里森的话也顾不上警惕了，连忙走进屋里去。 房间里满是未曾消散的性爱气息，埃迪抽了抽鼻尖，浓眉就皱起来了。 “星海？！”埃迪扑过去，着急地检查少年的身体。 “怎么样？没被欺负吧？”埃迪拉开少年的衣服，看见他身上的印子，又气愤又心疼，眼泪都要下来了。 “疼不疼啊？”埃迪的大手轻轻抚摸冉星海的肩头。 冉星海细嫩的双手捧住他的大手，温柔地用脸颊贴上去，“不疼，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是看不见的，只是从埃迪的语气里听出了些异常。 埃迪摇了摇头，“不疼就好，没发生什么。” 埃迪又怎么敢说出来，一边是惹不起的人物，一边是不知情的小可怜，埃迪又怎么舍得将窗户纸捅破给少年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他只有当做没有发生过。 只能是以后自己主动、卖力点，让冉星海忘记今晚的伤害。 看着白嫩无助的少年，埃迪下意识地以为冉星海是被侵犯的那方。 这浑身的印子，给埃迪造成了误导。 “埃迪，抱。”冉星海伸出双手，往他怀里扑。 白衣少年比埃迪矮了一大截，被他轻松地抱在怀里。 “想晒太阳。”冉星海乖巧地用双手环着他的肩膀，挨在他耳边声音温和地开口，“埃迪陪我。” 莫里森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将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牙疼模样地咧嘴，一个是暴力冷酷的人形武器，一个是温柔黏人的小可爱，他怎么就会多喝了几口酒就将人认错了呢！ 莫里森格外内疚。 还觉得很对不起冉星海。 就算是鲛人并不在乎他是不是处子。 这时候被别人碰过，莫里森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冉星海了。 埃迪给冉星海穿好衣服，抱着他出门的时候就对上了莫里森复杂的眼神，埃迪心里警钟大作，这个眼神里充满敌意，还有、杀气！ 这个疯子不会是强占了他的少年，还想要杀人灭口吧？！ 埃迪警惕地戒备起来，余光一直落在莫里森身上。 因此他也就见识到了一个人的情绪可以转化得多快。 上一刻是敌意，下一刻是哀伤，再下一刻又是欢喜。 ？？？ 这个人有毛病吧。 如果不是打不过，埃迪早就将他赶出去了。 “埃迪？”白衣少年拉住埃迪的手指晃了晃，“不太暖和。” “这都下午了，太阳快落山了，肯定不太暖和。”埃迪气闷，提到这个话题他就想到自己捡来的少年居然被一个疯子给玷污了。 “是我今天睡得太久了吗？”冉星海有点坐立不安。 埃迪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这不能怪你。” “今天也没有帮忙，埃里克会不高兴的吧。” 渔村里每一个劳动力都很宝贵，因此，像是少年这般瞎了眼还体弱的，就算是再貌美，也不能在小孩子眼中博得好感。甚至渔村里的众人也经常嘲笑埃迪是个傻子，居然捡一个废人还当做宝贝一样地养着。 生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吸引鱼群？能让每天的渔获增加？ 埃迪知道渔村众人都在背后里怎么说他的，但是他全将其当做耳旁风。 我自己捡的，我乐意养着？关你们什么事？吃你家大米了？ 埃迪气愤，又不能说，村子里的长辈太多，他父母早逝，兄弟两都是靠着渔民们的接济才得以存活。 埃迪已经在努力攒钱，想哪天有机会就带着埃里克和冉星海离开这个小渔村。 他是有志向的，自然不愿意一辈子呆在渔村里。 “不用管埃里克那个混小子，他要是能像你这么听话，我就能省心了。”埃迪安抚了冉星海几句，又琢磨起自己的心思。 “埃迪。”冉星海依偎在他怀里，“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就算是不出门，也时常有在外大声‘说话’的，扰得这一家三口都没个好心情。 “你们要离开？去哪儿？”埃迪在留意莫里森，莫里森却也一直在听他们的谈话。 “！”埃迪一惊。 这个人、似乎……可以带上我们离开。 “有落脚地吗？我可以推举你进入佣兵团。”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