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枕草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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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枕草留芳 两年之后,昭和五十七年二月四日,山本健一的肝病于狱中突然恶化,送入医院之后不久病逝,预定的四代目不及继位,便客死狱中。 对于山本健一的死,川口忍十分伤感,回首若头山本的一生,一直为组织竭尽全力,昭和五十年大阪战争的时候,他当时乃是保释的身份,却仍然毫不犹豫地单担任对松田帮的阵头指挥官,自己遇刺那一回事件,他被捕入狱,这一次警方便无论如何不肯再予保释,一直到如今病逝,山本健一是为了组织坚持到最后一息。 金钟勋听说了山本健一的事情,登时想到了南芳则,川口组这两代若头,死亡的方式都颇为令人感慨。 不过此时金钟勋却不能为川口忍再增伤感,于是便劝解道:“好在竹中君接任若头,十分顺利。”新任若头竹中正久。 川口忍冷笑一声:“他们当着我的面,倒是彼此谦让的,然而以为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了吗?他们在背后勾结的那些事情,合纵连横,真当我半点不知道吗?这一份家业,一班人都盯着要怎样瓜分,如今只是等我一死。” 这可真的是豪强迟暮,金钟勋仿佛看到了一个曾经强悍的家长,当年拼了性命挣下一份家产,在人生日益衰微的暮年,眼看后人一心谋算分割家产,然而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就这样一步步演进。 第二年,昭和五十八年八月的一天,孝真忽然间有一件事恳请川口忍帮忙:“有一个在医院做事的女孩子,她的工作签证很快就要到期,能请您帮忙续签一下吗?她要赚钱寄回到家里,她家比较穷困,父亲重病,需要这一笔钱。” 川口忍点了点头:“我让人安排一下。” 没过几天,这个叫做阿彩的女孩子的工作签证便续签了下来,她特意来杜鹃餐馆向川口忍道谢:“オヤジ,とても ありがとう ございます。” 川口忍连连摆手:“不要这样称呼我,叫我おじさん便好。”简直是把川口组的事务所搬到这里来了。 阿彩今年二十三岁,来自中国东北,与日本姑娘相比,身材明显偏高,她在高中时候读的是日语班,因此有一定的日语基础,只是没有考上大学,两年前作为劳务输出来到日本,在医院里做保洁工作,她非常勤奋,不但工作做得认真,业余时间还努力提高日语水平,到现在已经能够比较流利地对话。 孝真拿了茶来,给大家斟茶,川口忍与阿彩说了几句话,很快便看出阿彩为人真诚,便暗自点了点头,川口忍一向欣赏这样诚恳上进的人,于是便叮嘱了两句:“如果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不要与那些帮派往来,至于你的家里……你也要适当为自己考虑一下啊。” 仔细一聊才知道,原来阿彩不仅有一个病重的父亲,还有一个喜欢惹事的哥哥,因为和人打架,结果给“工作单位”除名,如今偶尔打零工,不要说中国此时还是计划经济,听说正在准备改革了,就算是日本这样算是比较发达的商品经济社会,倘若留有案底,对于就业也是十分不利的,所以一旦身入极道,想要洗白重归地表世界,是非常艰难的;至于阿彩的母亲,倒是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将两个孩子拉扯成人,如今将女儿送来日本,不但希望女儿寄回父亲的医药费,还希望能够将哥哥结婚的钱都赚出来,因此川口忍才有这样一句话说。 阿彩恭谨地答应了一声:“はい、分かりました。” 送走了阿彩,川口忍皱眉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哥哥,这种人即使是加入极道,也不会有出息的。” 金钟勋也一脸嫌弃,自己当年为了meimei弟弟,加入黑社会,扶持幼妹弱弟,如今的青年人,身为兄长自己惹了事,居然要meimei赚钱来养他,还给他赚取结婚的资本,让金钟勋不由得便要赞同川口忍的话,这一代年轻人是真的不行了,哪里有老一辈昭和男儿的气概?即使不能奋勇冲锋,安安静静作一枚宅男不好么? 这一天晚上,川口忍又住在小屋这里,晚上熄了灯,金钟勋躺在榻榻米上,正准备睡了,忽然间一只手微微有些发抖地伸了过来,金钟勋微微一笑,握住了川口忍的那只手,伸出另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薄薄的和服之下,川口忍的身体愈发消瘦,一条一条肋骨如同屋顶瓦片的波浪,触手有硬度,却令人感到伤感。 金钟勋手臂微微收紧,将川口忍更加紧密地抱在怀中,嘴唇探索着他的唇,两个人便在这黑夜之中摸索着亲吻了起来,亲吻了一阵,川口忍喘息着伸手摸向下面,扯下金钟勋的内裤,手掌发着颤,抚弄着他的下体,金钟勋也解开川口忍的睡衣,热切地抚摸着他赤裸的身体。 第二天清晨,当金钟勋醒来的时候,川口忍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旁喝茶,见金钟勋也起了身,川口忍微微笑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金钟勋抿嘴一笑,欲望宣泄之后,睡得确实格外的好:“很好,忍,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不是十点钟才开会的吗?” 自从遇到袭击,虽然大难不死,然而川口忍自那之后便不大管事,从前山本健一在的时候,虽然他身在狱中,诸事也由他来处理,山本健一死后,常规事项的处置权转移到竹中正久手里,但是大事还是要川口忍在场,也最终由他决定,川口忍是下定决心,生命不息掌权不止。 川口忍轻轻笑着说:“没有那样多的睡意。”近来睡眠愈发减少了,虽然很容易感觉疲倦,然而躺在那里却很难入睡,一个夜晚顶多可以完整地睡上五六个钟头,许多时候都是三四个小时便要醒来,之后再难入眠。 见金钟勋面色又微微发暗,川口忍伸出枯枝一般的手臂,握住他的一只手,笑道:“你快洗了脸,我们去客厅里吃饭,正好可以看早间的电视。” 金钟勋见他倒是不显得怎样疲乏,居然还很有劲头,便也稍稍放心,笑了一笑去了洗手间,上过厕所之后洗脸刷牙,然后两个人便坐在厅中,江岛世津送上了早饭,金钟勋面前是米饭、味噌汤,盘子里有两块烤鱼,碟子里盛放着辣白菜,另外还有一杯牛奶,一小盘切好的水果,再看川口忍面前,只有一小碗米饭和味噌汤,旁边半杯牛奶。 金钟勋不由得便问了一句:“不要加一枚鸡蛋吗?” 川口忍摇了摇头:“暂时吃不下那许多,后面感觉饥饿,随时可以吃。唔,世津ちゃん,快打开电视,马上要开始了呢,你也坐下来一起看吧,先不要忙了。” 江岛世津笑着答应了一声,打开电视机,已经是七点五十八分,马上就要开播晨间剧,她到厨房将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也拿过来,跪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转过头来看电视。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阿信,自从三个月前开播这部剧,川口忍很快就成为“阿信”的忠实观众,不时地还要引用里面的台词来提点身边的人,正所谓“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好像稻川圣城喜欢打高尔夫,稻川会的干部便也纷纷热衷这项运动,如今因为川口忍喜欢阿信,川口组中央直属部分各级干部,也都追这部剧,日常以此励志,学习阿信无论在如何艰难的条件之下,都不灰心丧气,顽强努力的人生态度。 十五分钟之后,清晨的短剧播放完毕,早餐也吃完了,金钟勋便告别了川口忍,起身去店里,川口忍懒懒地歪在那里,看着金钟勋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 昭和五十九年年初的时候,儿玉誉士夫死亡,听到他的死讯,川口忍点了点头,幽幽地说:“他终于也是不能继续再熬下去了。” 虽然川口忍颇为自负,然而儿玉誉士夫确实堪称传奇,战争时期作为日本黑道派驻海外的势力,与军部合流,大力支持战争,战后又与美国中情局合作颇为密切,无论时局怎样变幻,他居然屹立不倒,而且都是走的上层路线,到底是研读过马克思学说的,毕竟不一样。 金钟勋道:“要让人过去致哀吗?” 川口忍点头道:“毕竟也是同道,礼节要隆重一些,儿玉君啊,如果不是神风袭击那一次,他身体比我要好。”再活十年不成问题,不像自己,本来就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 “前途没有什么希望,只是老老实实的守候仅少的幸福,这样的女人是我所看不起的。有些身份相应的人,还应该到宫廷里出仕,与同僚交往,并且学习观看世间的样子,我想至少或暂任内侍的职务。有些男人说,出仕宫廷的女人是轻薄无行的,那样的人最是可厌……” 金钟勋手里拿了一本,给川口忍慢慢地读着,如今川口忍连读书也艰难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忽然间发现自己原来有密集恐惧症,一看这些凑在一起的字,就头晕”,所以但凡他想要看书,便由旁人读给他听,在小屋这里便是金钟勋为他诵读,而且随着年岁渐久,川口忍愈发偏爱日本古典的文章,把千代夫人的书箱都搬了过来,也是闲时爱读的,读了一遍又一遍。 有一天,金钟勋读到“信札措辞不客气的人,更是可憎。像是看不起世间似的,随意乱写一起那种文字,实在可憎得没法比喻……那种不客气的信札,自己收到不必说了,就是在别人那里收到,也极是可憎的。其实,对谈的时候也是一样,听着那无礼的言辞,心想这是怎么说出来的,实在觉得心里不痛快。况且更是关于高贵的人说这样无礼的话,尤其荒唐,很可憎恶。” 川口忍便感叹:“自从西林先生辞世之后,稻川君那边的书信品格,也粗鄙简陋了起来。” 时代的格调真的是每况愈下,尤其是在日本的中国人越来越多,有一些人大概是文化水平不高,对着一个普通的男子也叫“先生”,川口组一个下辖分支与人谈判,虽然是帮派头目,然而给对方这样称呼也十分不好意思,这就好像是,“对于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过于恭敬的写了去,也是不对的事情”,没有感到荣耀,只是分外尴尬,建议回炉再炼日语。 金钟勋读了一段,川口忍忽然说道:“我准备退休了。” “……啊,这是一件好事,你的身体不太好,在家中静心休养吧,也可以多一些时间陪伴亲人。” 川口忍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 于是这一年的五月,川口忍正式让出组长的位置,自己担任新创设的总裁一职,由竹中正久接任第四代组长职位,六月二十一号这一天,在川口邸宅的厅中,进行了杯礼仪式,七月十号在德岛的一家酒店,举行川口组四代目组长的袭名式,参与者除了本组内的高级成员,还有其她组织的首脑前来祝贺,后见人也就是监护人是稻川圣城。 稻川圣城看着一脸病容的川口忍,暗道,虽然是四代目袭位,然而大权你也是不会放手啊,依然是川口组的太上亲分,不过即便如此,竹中君总算是等到了正式接任的这一天,没有像山本健一一样,作一个万年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