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yin荡人 妻奴隶少女在线阅读 - 算是前女友吧。

算是前女友吧。

,他的父亲多次被人强行拉到公审大会上批

    判,学校的老师和负责人都成了被「揭发」的物件。学生对老师,先是直呼其名,

    进而咒骂喝斥。整个学校贴满了大字报攻击学校原领导人教师,几乎每个老师都

    被大字报攻击。沈财荣还记得,原来的老校长,一个须发皆白、总是和蔼可亲地

    将几颗糖果塞在他手里的七旬老人,在一次被带上高帽游街、任全校学生往自己

    身上吐痰并拳打脚踢之后,在那天夜里,从学校的教工楼上一跃而下……

    第二天,沈财荣下楼时,清清楚楚地看到老人白发飘飘的脑袋在自己面前摔

    得跟个碎裂的西瓜一样,血和脑浆溅了一地,在雪白的雪地上,好红,好红。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的父亲,却一次次地顶过了批斗,可惜在那个

    疯狂的年代,像他父亲这样的人注定了只能有一个下场。在学校的老领导一个个

    被斗死之后,终于也轮到了他的父亲。那些父亲往日里的学生们,挖空了心思给

    父亲罗织了一条条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罪状,其中有一条,是参与由前校领导所

    组成的「搞军事政变的反革命活动」特务组织,在当时,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

    能辩解。

    而他的第二条罪状「反对最高领袖」则更是匪夷所思。证据之一是,前一年

    两江市发生过一场地震,当时为学生的安全,学校告诉学生,若地震发生,要赶

    快离开教室。有学生问是不是要把教室里挂的最高领袖画像带出来,而当时父亲

    未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

    类似这样荒诞的「罪名」还有很多。总之,父亲成为了学生们批斗的中心。

    那一天是沈财荣毕生难忘的一天,那是一个严冬腊月,母亲一大早就把他送

    到了邻居许仁昌家,因为今天,工作组将主持召开针对父亲的不知道第几次「揭

    发批判大会」。

    批斗会就在学校的cao场上举行,沈财荣从许仁昌家的窗口望出去,可以清楚

    地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全校师生员工纷纷涌来,聚集在台下。因为是以前校领导中仅存的大

    人物,学校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父亲早就被扣上了所谓「黑帮头子」的帽子,遭

    受了惨无人道的殴打。

    当时躲在许仁昌家里远远看着的沈财荣清楚地记得,长在最前面的,是一个

    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学生,她带着一顶前面别着红五角星的军帽,一身军装,

    死命地踹着父亲,嘴里不停地骂着:「狗恶霸,沈毒蛇,你他妈的听着,你再敢

    骑在劳动人民头上耀武扬威,我们抽你的狗筋,挖你的狗心,砍你的狗头。你他

    妈的别妄想东山再起,我们要断你的孙,绝你的种,砸你个稀巴烂!」她骂一句,

    周围的学生们就跟着和一句,每个人都热情高涨着,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

    人,他们有一些是父亲曾经的学生,有一些则跟父亲素不相识,他们的嘴里吐着

    人世间最恶毒的话语,手里做着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为的,是一个伟大光荣正

    确的人世间最崇高的理想。

    带头的女生在众人的应和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迸发着兴奋和热烈的火光,

    她解下了系在裤子上的腰带,拿在手里挥舞着,用上头那重重的铜扣子,死命地

    砸向了父亲的脑袋……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殴打和折磨,父亲已经失去知觉,大小

    便失禁,倒在审判台的台阶上。但是,那个女生依旧带着一些学生对他进行殴打、

    辱骂、扔脏东西。当有人发现父亲「已经快不行了」的时候,那个女生却不慌不

    忙地让群情激昂的其他学生将父亲放在一辆手推车上,身体用大字报纸、竹扫帚、

    雨衣等杂物掩盖起来。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钟,父亲才让他们给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而此时,父亲的

    尸体早已僵硬。那个带头的女生虎视眈眈地看着医院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医

    生开出父亲「参与武斗,死因不明」的死亡证明书。

    未满十岁的沈财荣几乎是全程目睹了这一切,那个带头殴打他父亲的女生额

    头满布汗珠、激情洋溢、慷慨激昂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失去了父亲,沈财荣在两江市也待不下去了,他告别了好朋友许仁昌,由母

    亲带着,回到了母亲的故乡:团结村。

    可是厄运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沈财荣跟她的母亲。回到了团结村只过了三年,

    他的外公外婆就先后去世,留下他们母子两人,在村子里无依无靠地生活着。沈

    财荣一天天地长大,在学校里的成绩也越来越好,成了村子里远近闻名的高材生,

    加上天生英俊,惹来了许多女同学爱慕的目光。

    在沈财荣上了高中之后,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母亲有一些不想他知道的秘密

    :村里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野郎中,年纪比他母亲要小了几岁,略微懂些药理,靠

    给村里人看些小病为生。

    有好几次沈财荣因故从学校提早回家时,会看到那郎中慌慌张张地从自己家

    里出来。当时他还不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他读高三那一年,又是一个雨

    雪交加的日子,学校因为天气原因而提前下课,他回到家里,却看到一个令人惊

    讶万分的场面:郎中那个五大三粗的老婆正站在他的家里,手里拿着他家里清理

    猪圈的大扫把,一下下地向母亲身上打去,嘴里还骂着:「臭sao屄!死贱货!敢

    勾引我男人!打死你!打死你!」

    母亲哭叫着用手遮住脸庞,躲闪着女人的抽打。女人怒火更甚,扫把更是雨

    点般地向母亲的脸上落去:「你这臭婆娘脸都不要了,还护着干嘛?老娘打死你

    这臭婊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母亲向屋外赶去:「臭婊子,出去!叫全村人都

    看看你这不要脸的sao模样!」

    母亲被女人赶出了屋子,撒腿就往山上跑去,她想必是宁死也不愿在村里人

    的面前受这种屈辱吧。女人扔下扫把,大踏步地从后面追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就

    往雨雪交加的山上而去。

    沈财荣大喊大叫着:「别打我mama!」追在女人的身后,跟着也上了山。山

    势陡峭,母亲娇小的身影在一边白茫茫、雨蒙蒙中显得那么小、那么缥缈,而女

    人则紧紧追在母亲的身后,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抓到了她,可是母亲都踉踉跄跄地

    躲了过去,依旧一步步地向山上而去。

    就在距离山顶不远的一个小斜坡处,沈财荣看到了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母

    亲摇摇晃晃地身体,在斜坡的一侧走着走着,突然,斜坡那里传来了一阵令人心

    悸的崩塌声!母亲的身子顿时一矮,然后随着一声长长的惊叫,整个人就消失在

    了漫天的白雪之中!

    「mama!mama!」沈财荣大叫着,快速跑了过去,等到他终于走到那个小斜

    坡处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坡的一侧全塌了下去,这里的土质本就比较疏松,这几

    天的大雨更是将这里的土浸泡得异常松软,在雨雪跟母亲、女人两人体重的重压

    之下,终于发生了坍塌,而眼前则只剩下壁立万仞的高崖,母亲的身体早就已经

    不见了踪影。

    女人和沈财荣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都知道,这座山崖的下面

    全是一片怪石嶙峋,无草无木,从这种高度摔下去,结果只能有一个……

    「我……我……我没有推她……」胖女人讷讷地说道,「她是……她是自己

    摔下去的……」

    沈财荣看着胖女人,没有说话,缓步走到她的跟前。胖女人警惕地看着这个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把手举了起来,做出一个准备打架的姿势,颤声问道:「你

    ……你要干什么?」

    沈财荣看了她半晌,突然转过身来,说道:「我下山去叫人,到下面救人,

    你也帮忙多叫几个人吧!」

    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说道:「好好好,我这就……」见沈财荣转过

    身迈步而去,女人放松了警戒,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可就在她一句话还没说话

    的时候,猛地看见沈财荣一个转身,眼睛里就像要喷出火来一般!女人还没有反

    应过来,沈财荣已经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向她冲了过来,双手死命地在她的身上

    猛地一推!

    女人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沈财荣不依不饶地又是用肩膀向她的

    怀里一撞!女人站立不住,又是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踩到了

    一片虚空!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女人肥胖的身躯向后就倒了下去!同样

    消失在了那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地之中。

    这是沈财荣这辈子杀死的第一个人,当时的沈财荣并不知道,在今后的人生

    中,他还要亲手杀掉很多很多的人……迈着脚步沉重地走下了山,他知道,母亲

    跟那个女人都已经死了,在这种大雪之中,试图营救母亲只会是浪费时间。他来

    到了村书记的家里,书记的独生女儿跟他关系很不一般,在今年夏天一个热情似

    火的夜里,在打谷场旁边的谷仓里,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不过沈财荣并没有告诉女孩实情,只跟她说自己mama不见了,可能是去了两

    江市里,他打算第二天就去城里找她。女孩没有丝毫怀疑,恳求她爹让他在自己

    家里住了一晚,然后偷了家里一些钱,在第二天就把他送到了村外前往两江市的

    长途车站。

    告别了女孩,沈财荣来到了两江市。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幼年时的好

    友许仁昌。凭着记忆,他找了许仁昌家,许仁昌依旧住在那里,不过他的父母亲

    也已经去世了,现在是独自一个人居住。

    看到沈财荣的许仁昌吃惊不已,忙叫他进屋。多年不见,童年的好友如今都

    已经成了身材挺拔的小大人。许仁昌告诉沈财荣,他已经入了伍,下个月就要去

    军营里报到了。

    那年头,参军几乎可以说是年轻人最有前途的职业了,沈财荣不由得对许仁

    昌羡慕不已。当许仁昌问起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之后,沈财荣犹豫了一下,

    基于对一起长大的好友的信任,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经历都告诉了许仁昌。

    但听到沈财荣说他将那个胖女人推下山崖摔死之后,许仁昌大惊失色。便问

    沈财荣接下来打算怎么样?沈财荣茫然地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只想在这里躲

    一躲,然后再想办法。

    许仁昌拍着胸脯叫沈财荣不容担心,尽管在这里住下来,他家现在就他一个

    人,房间也多,想住多久都可以。沈财荣感动得眼里泛着泪光,拍了拍许仁昌的

    肩膀,幸亏有这个好兄弟。

    这天夜里,许仁昌跟沈财荣吃过饭后,沈财荣又困又累,就早早去房间里睡

    了。也是他运气好,睡下没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男女的吵闹声,原来是住

    在楼上的那对夫妻两个吵架,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给摔了,吵醒了他。醒来的沈

    财荣还在一片迷迷糊糊之中,突然隐约听到远处有警笛的声音传了过来,警惕性

    十足的他忙一个翻身起了床,叫了几声许仁昌的名字,却没有人应答。

    他忙穿好衣服,躲在房间的一角,透过窗户上的纱布往外看去,果然就看到

    两台警车停在了楼下。

    沈财荣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跑出许仁昌家里,现在肯定不能下楼,好在他看

    到在楼梯拐角有一个破储藏室,忙一下就躲了进去。不一会,就听到好几个人的

    脚步声快速地从楼下传了上来,为首一个男人压低了嗓音说道:「公安同志,都

    小声点,杀人犯就在我家里,别吵醒他!」

    眼前一黑,沈财荣几乎就这样晕厥了过去,因为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不久之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的,自己的童年好友:许仁昌!

    那一夜,沈财荣很幸运地没让公安逮住,他在离许仁昌家不远处一条僻静的

    小街上躲了一夜,熬到天亮,知道再也不能在两江待下去了,就前往火车站,买

    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逃到了岭南。

    再后来,沈财荣在岭南流浪时得到了一个偷渡前往香江的机会,等到他上了

    船,才知道这不是去香江的,而是人蛇安排人偷渡去南美打黑工的船,就这样被

    运过了太平洋,来到了南美。

    在那里,他遇到了琼斯跟他的人民圣殿,这段时间非人的生活,将他性格里

    本来就隐藏着的残忍和狡诈都激发了出来,他很快就成为了琼斯的心腹,担任了

    他私人卫队的队长,在人民圣殿里拥有了极大的权力。

    *** *** *** ***

    琼斯镇惨案之后,沈财荣成为了人民圣殿的第二任是「圣父」,他给自己改

    名沈天广,带着残余的会众辗转南美,最后在巴西找到了栖息之地。经过多年的

    经营,他终于成为了巴西当地响当当的一号富商,拥有了巨额的财富。

    稳定下来之后,沈天广并没有回团结村去寻找书记的女儿,在南美,有了钱

    和权力的他拥有不计其数的女人,书记的女儿,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罢了。至于找许仁昌跟那个打死他父亲的年轻女生、那个跟他母亲私通的郎中报

    仇?沈天广更是想都没想过,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疯狂到人的生死和尊严在一

    片红色的浪潮中那么地不值一提。多少人被侮辱?多少人被折磨?多少人丢了性

    命?谁知道?谁关心?那个年代最可怕的,不是人们习惯于那些被折磨的人一个

    个悄无声息地死去,甚至不是数倍、数十倍与被折磨者的施暴者门在事后的坦然

    和心安理得,而是那些被折磨致死者的亲属们的沉默,无论是当时还是事后,他

    们对自己至亲之人的死都表现出十足的沉默!最高领袖是没有错的,领导集团是

    没有错的,甚至直接的施暴者都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那几个窃用最高领袖名

    义发号施令的小丑而已,他们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那就好了,死者已矣,就

    这样吧,算了吧。

    可是几年前的一天,沈天广突然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是从两江市寄来的,

    收件人赫然写着沈财荣的名字。沈天广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信和几张照片,都

    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男子的合影,信是以一个年轻男子的口吻写成的,信

    里面说:他的名字叫做刘福源,他的母亲,也就是当年团结村村书记的女儿,当

    年沈财荣离开团结村后不久,书记的独生女儿的肚子就大了起来,很快就藏不住

    了,书记又羞又恼,叫女儿把孩子打掉,女儿却死活不肯,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也就是他,刘福源。孩子生下来后书记自觉没脸见人,加上本来心脏就有毛病,

    竟然就这样发病去世了。书记死后,书记老婆不愿再认她那个忤逆的女儿,自顾

    自回她们娘家村里去了。

    书记女儿后来带着他来两江市,他自幼是由母亲独自抚养长大的,他从小读

    书就好,大学读的是全国知名高校,现在已经是两江大学的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

    讲师了。

    他的母亲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在母亲临死之前告诉他,他的生父名叫沈财

    荣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刘福源说这几年来他并没有刻意寻找生父的下

    落,不过在一年多之前,他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女朋友在听说了他的故事之后,

    劝他尝试寻找一下。

    他的女友有很多在媒体工作的同学,消息非常灵通,经过几个月的探访,他

    们得知当年的沈财荣最后是上了前往南美的偷渡船。他们查阅了大量南美国人的

    资料,发现曾经出现在一份报纸上的沈天广的照片,跟他母亲留给他的沈财荣的

    几张照片非常相像,通过那张报纸,他得到了沈天广在巴西的联系方式,不过由

    于事务繁忙,并没有着急写信,这一年来他来到了藏区支教,空闲的时间比较多,

    于是写了这封信,只是想确定一下沈天广是否正是当年的沈财荣,也就是他刘福

    源的父亲。

    沈天广听完信上的描述,又看了看照片的背面,那里有刘福源详细的生日,

    他算了算,这年轻人出生的日子刚好是书记女儿生下孩子的时间,正好是自己离

    开几个月后的事,顿时心里是又悲又喜,五味杂陈。悲的是书记女儿为了自己,

    真的是尝尽了人间悲苦,而喜的则是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世上!在南美的

    这些年里,他拥有过无数的女人,却从来不曾拥有过一儿一女,医生检查,报告

    发现他因为在早年奔波于南美丛林中时曾经被一种不知名的毒虫咬到过,身体里

    有了一种毒素,会不断地对他体内的jingzi造成损害,使得jingzi几乎难以存活,所

    以这辈子是不可能让女人怀孕了,当然也就不可能再有子嗣,因此一旦得知自己

    还有儿子活在世上,沈天广心中那种喜悦是难以言喻的。

    再也忍受不了对儿子的思念之苦,沈天广马上办理了归国的签证。可是造化

    弄人,当沈天广终于在多年后重新踏上两江市这片土地的时候,他却很快得到了

    一个令人几乎晕厥的消息:他那个名叫从未谋面的亲生儿子,此刻竟然因为重病,

    而被送进了两江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当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时候,却

    只看到儿子刚刚断气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们将白布盖过了他的头顶,然

    后推进了太平间。

    沈天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所见的究竟是现实,还是只不

    过是一场噩梦。他踏着蹒跚的步伐,走到了医院的天台上,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

    愤懑,对着天空大声地咒骂着!他恨老天,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在给了自己无

    限希望之后,却又在一瞬间令到自己一无所有!

    「你是……富源的什么人?」一个竖琴般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沈天

    广一惊,猛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女人,正站在天台楼梯的入口处看着他。

    沈天广马上收住了悲痛,他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缓步走到

    他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

    沈天广那对鹰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女人看了一阵,女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回

    避的神情,良久,沈天广收回了目光。

    「你认识刘富源?」

    女人微微地一笑,走到天台边缘,看着高楼林立的都市,伸手缕了缕头发,

    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道:「没错。」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女朋友?」沈天广猜测道。

    女人微微一笑,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算是前女友吧。」

    「哦……」沈天广眼睛里的精光一闪,既然这个女人是刘富源的前女友,而

    且明显现在还在关心着他,说不定不可以从她这里得知儿子死亡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女人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什么人?」

    沈天广沉默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我是刘富源的父亲。」

    「什么?」女人瞪大了眼睛。

    沈天广点点头:「我……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了南美,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

    还有这样一个儿子活在世上,谁知道等我回国之后,却……」沈天广的声音有些

    哽咽,饶是他如何地冷酷无情,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有着一份天生的父爱。

    「原来是你?」女人狐疑地看着沈天广。不过一阵之后,她还是说出了自己

    的名字:「我叫潘雯冰。」

    「潘雯冰……」沈天广念叨着这个名字,问道:「你跟我儿子在一块……多

    长时间?」

    「不长。」潘雯冰嘴角浮起一股凄凉的笑意:「也就半年多。」

    「哦?」沈天广皱了皱眉头,「这么短时间吗?富源他……人不好?」沈天

    广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的确是一无所知,也渴望在潘雯冰这里得到更多有关他的消

    息。

    潘雯冰摇了摇头,凄然笑道:「不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们又为什么这么快就分手了?」沈天广追问道。

    「一年前……那时候他要去藏区支教,说是三年内都不可能回两江市了,是

    他……是他主动跟我提出了分手……」潘雯冰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哀怨,片刻间却

    又恢复了平静,「你真的是他的父亲?」

    沈天广不答,目光炯炯地盯视着潘雯冰,缓缓地问道:「富源是怎么死的?」

    潘雯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沈天广眉头一皱,说道:「怎么?有什么不能说

    的吗?」

    「你怎么证明你真是他的父亲?」此刻潘雯冰的心里突然问道。

    「你是不是帮富源调查过我?」其实早在刚才他说出自己是刘福源父亲时这

    个女人的反应,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见潘雯冰点头承认,他从怀里掏出了

    那封信,说道:「这是富源写给我的信,里面也有提到过你。」

    潘雯冰接过信,打开来仔细读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原来……他到底还

    是给你写了这封信……当初我劝他写过的,可是他说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写……这

    么说,你真的是他的父亲?」

    「告诉我,富源究竟是怎么死的?他这么年轻,为什么……」沈天广的语气

    冷得像冰。

    潘雯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等一下。」说完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

    话,走到一边,背对着沈天广说了几句之后,她挂断电话,回头对沈天广说道:

    「下楼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沈天广一言不发地跟着潘雯冰下了楼,两人走出医院,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

    一辆黑色的奥迪A 4停在了他们跟前,潘雯冰打开车门,沈天广上车之后,看到

    前面的司机位置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张帅气的脸颇为引人注目。

    「我朋友。」潘雯冰对沈天广介绍道,然后又对着那男人说道:「这位是富

    源的父亲,以前一直在国外,刚刚才赶回国。」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对沈天广连连点头,说道:「您好,我叫林家伟。」

    于是林家伟开着车,载着沈天广和潘雯冰来到了一座位于市郊的房子。

    一路之上,沈天广冷眼旁观着潘雯冰和林家伟,作为「人民圣殿」的圣父,

    他自有一套细致入微的识人手段,自觉告诉他,眼前这两个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他是你的男朋友?」进了房子,三人刚一坐下,沈天广便问潘雯冰道。

    潘雯冰瞥了林家伟一眼,微微一笑,没有答话。于是沈天广从上衣的口袋里

    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也不管两人答不答应,就含在了嘴唇上,用打火机点

    着抽了起来。

    潘雯冰眉头微微一皱,这个房间并不大,香烟的烟雾很快就弥漫在三人周围,

    她伸手在自己的鼻子前段扇了扇,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说吧,富源……我儿子,究竟为什么会死?」这已经是沈天广今天第三次

    问这个问题了。

    潘雯冰和林家伟对视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富源他……得罪人了。」

    接下来她就把刘福源如何看不惯任氏兄弟的倒行逆施,毅然决定写信举报他

    们,从而落得被派遣往藏区的下场,又在那里染了一身高原病,回到两江后就被

    送进了医院一事,全部告诉了沈天广。

    沈天广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睛须臾不离潘雯冰的脸,从潘雯冰说话时的细微

    表情和一些下意识的动作,他判断出潘雯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哎,富源就是太冲动了,他也不想想,那姓任的兄弟两个,又岂是他一个

    青年讲师能惹得起的?」潘雯冰叹息地说道。

    沈天广虽然常年都不在国内,但他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对国内的许多黑幕和

    潜规则也是心知肚明,他问道:「那姓任的兄弟俩是什么背景?只凭他是校长的

    女婿,怕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吧?」

    潘雯冰和林家伟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人倒也不是那种不谙国情的土包子,于

    是接着说道:「那是当然……」她缓缓将任氏兄弟跟两江市头号人物杨官清之间

    的关系说给了沈天广听。

    「不仅如此,公安局那边也是杨官清的人,所以富源的举报信根本就是直接

    被送到了姓任那两兄弟手里,而且……就连这次富源进的这所医院,也是由他们

    那边的人一手控制的!」

    「哦?」沈天广眉头一皱:「说清楚点。」

    「人民医院的院长杨秀珠,就是杨官清的亲jiejie!同时也是杨官清的死党,

    纪委书记周人方的老婆!」一旁的林家伟接口说道:「所以在这件医院里,他们

    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干净利落,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