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鹤弋从办公室回来，精疲力尽地打开封顽煜家的大门，看到了里面正在打游戏的几个人。鹤弋身体僵住，熟悉的几个面庞是他在梦境里看见一起欺辱他的对象。此前在封七的微博里看到过，应该是他的画师朋友吧。物以类聚，封顽煜朋友的颜值也都不错。 鹤弋抿了抿嘴，望着正在捏着动森合作版NS在打游戏的封七，耳朵慢慢烫了起来。对方神情专注，头都没抬，像是满不在乎是不是他回来了一样。他的心慢慢酸楚了起来，但好像也没有什么。 鹤弋把鞋换成拖鞋穿上，回到屋里去脱衣服。他在解开衣袖的时候望见下面斑驳的伤痕，眼睛又渐红了。他轻轻伸手抚摸上去，疼得又是像沾了静电一般，身体往上窜。他咬着嘴唇，换上了长袖的睡衣，把伤痕遮好，这才敢试探性地出了房门。 到底是好面子的小总裁，他不想在封七朋友面前也跪下去当狗，也更不想托着藤条求对方毒打自己。他站在房门口，瞧见封七把NS放到一边，起身向他走来。鹤弋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睛直望着封七，滴水穿石。 封顽煜附到他耳边，看起来好像很绅士的模样。“把裤子脱了，去客厅跪着。备好皮带和藤条。” 鹤弋眼睛红了一圈，强硬地推开封七的手想往家门外走。他没有故意搞一个大场面，推开的手只是轻轻挥开。 他瑟瑟发抖地穿着睡衣蹲坐在家门外的地毯上，指望着封七来找他，来安慰他。没有可消磨时间的事物，他只能瞪着眼睛看走道里的灯，等着什么时候灭，他再轻声喊亮。 鹤弋数了很久时间，封七才推开门。看到蜷缩在角落的他，封顽煜只是倚在门边语气淡淡，“不用我提醒你，我曾经被你在多少人面前殴打吧。只有几个朋友瞧见，你就会觉得难以忍受？” 鹤弋脸色苍白，只有眼睛和嘴唇是红红的。唇红齿白的小漂亮。封七忍不住内心感叹。 “我做的是欺负和殴打，没有羞辱和打屁股。” 封顽煜轻轻耸了耸肩，“起来。” 鹤弋起身，往封顽煜的方向走。封七把他搂到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为什么真的舍不得了。 鹤弋的头枕在封七肩上，他就这样待了一会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搂封七的腰。封顽煜哼了一声，还是由着他抱了，难得心疼地梳了梳小美人的头发。 “你怎么那么好面子。” 鹤弋哼了一声别过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湿润了封七肩膀的衣服。封七现在对他好的时光都是施舍，迟早还会狠揍下来。他受不了这个。 封七叹了口气，用手隔着睡衣拍了拍鹤弋屁股把上面的灰尘抖掉，又揉了揉鹤弋屁股。他抱着对方，轻轻地吻在鹤弋的嘴角边的脸颊。“那我不在他们面前打你，过来见见我朋友。” 鹤弋起身，瞥着他。封七把持不住，凑上去狠狠亲住他，把鹤弋呼吸都夺走了一半。完了才补充，“当年我就是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鹤弋难得从平时那种冷淡的表情走出来，有些焦躁懊恼地望着他，甚至瞪着他显得格外着急。“我打了就是打了，又不是赔不起。别再给一巴掌赏个甜枣了，封顽煜。你我都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性子宠溺的人。” 封七嘴角扬起，心里却难得的难过了起来。他甚至连眼底都可以带有笑意，牵着鹤弋的手都是温暖的。准备进门，心里别扭又翻出来了。 “你赔得起？你想怎么赔？就这样还彻底离开我又伤害一遍吗？” 封顽煜心里憋了火，望着他带着埋怨。 鹤弋语气平淡，“我以为你原谅我了，所以我走了。” 封七嗤笑一声，手开始发抖，他望着鹤弋整个人都痛苦到要崩溃。鹤弋瞧见他这个模样就有些发慌，凑近了去贴他的身体，把封顽煜搂着安慰。“对不起，我不会走了，我不会走了。” 真心疼了。 封顽煜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舍得伤害他。 封七被鹤弋抱住，整个人酸酸巴巴的，他扁扁嘴，表露出和平时不太类似的心情，“那我想吃柠檬蛋糕卷。” “好。” “你要在他们面前主动亲亲我。” “好。” “你现在要说喜欢我。” “好。” 鹤弋凑上前，主动地亲了亲封顽煜的嘴巴。“我喜欢你。” 他的喜欢是无条件宠溺。 －－－－－? 进了屋，鹤弋被封顽煜牵着高兴地去打游戏机。他被封七介绍给他朋友的说辞是，我男朋友。鹤弋也认识了封七的朋友们。 陆逸扬，封七高中同学，也是走艺术路线的。画的风格是风景画，他擅长绚烂多彩的风景，画过花火大会，北极极光，鹤弋以前就听说过。他不算俊逸，却很有一种风格。 齐进路，也是高中同学，她不是搞艺术，是自己淘宝开服装店的。好像也赚了不少。虽然看着是俊俏的小帅哥，但实际上是个铁T。 浮言淞，高中同学，跟鹤弋一样，也是个老板。他是建筑业，装修了不少酒吧。穿着有些花里胡哨，看着就是走艺术风格的。 鹤弋捏着封七塞给他的游戏机，跟他们四个一起打起了赛车游戏。赛道转到一个拐弯的时候，鹤弋正落在最后一名。他抬起头瞧着那么高兴的封顽煜，有些无措。对方也正好抬头望向他，瞧着他的眼神，开心地笑了笑，凑过来亲在他脸上。“怎么了？” 鹤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低下头继续去赛车。 他工作繁忙，游戏什么的他都没有接触过。在和封顽煜重新相逢前，他对画作也不了解，没有见过封顽煜画的色图。被封顽煜锁在家里折腾了一整年，这种游戏机也没有玩过，落后是显而易见的事。 几个人玩得挺开心的，过后喝了酒一起玩了些游戏又聊了很久天。封七朋友都挺友好，一直把鹤弋cue，让他不受冷遇。 等封七送走他朋友们，回了家关上门，瞧着在茶几前坐在一个小圆垫上的鹤弋。“怎么样，他们人不错吧。” 鹤弋轻轻地点头，缩起身子，眼泪顺着往下流。 封七走到他身边蹲下去搂着他，“怎么了。” 鹤弋落着泪，摇了摇头。 封顽煜反而更加心疼，把人抱到怀里小心地安慰。“你之后没有遇到玩得关系好的朋友吗？” 鹤弋叹了口气，把眼泪抹去。“你也是我的光。” 封七语塞。“我也没有说你曾经是我的光。什么傻瓜会把欺负自己的人当成光。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欺负我，你现在是吗？” 他反问鹤弋。他知道这个人喜欢他不是斯德哥尔摩，但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鹤弋喜欢的是他吗，又为什么喜欢他。 “但你已经忘记了。” 鹤弋叹了口气，缓慢地站起身。在他短暂的生命里，伤害过许多人其中不乏封顽煜这样的小可怜，也因为他的公司侵犯过许多人的利益。可是拯救他的只有一段时光，只有生命里的某一天，有天神降临，那个人叫封顽煜。 “那你喜欢的是我，还是我忘记的一个过去？” 封顽煜酸劲往上泛，他竟不知道，嫉妒自己也是一种可能性。 “那不重要。封七，我现在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伤害。欠你的，都还给你。” 鹤弋说着，松了口气，开始一下一下地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露出下面遍体鳞伤的身体。 他慢慢地跪趴下去等待封七的施责。 封顽煜会忘记刚才说的所有话的。他喝的酒多，睡醒了就会忘记这些谈话。他记得的，只会剩下还应该继续折磨他。 他不想达成和封顽煜在一起的美好幸福。他想放过自己，向上天祈祷，从世界上消失。 那一刻鹤弋几乎是听到了佛祖落泪，神明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