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授魂与
垂着眼的程锦之忽然瞧见周子佩小臂上的绑着的纱布让洇了血迹,惊了惊,坐起身有些难受的把他那条手臂捧在怀里,皱眉看着:“好多血,要赶紧处理。” “没事。”周子佩完全不在意,他只是看着程锦之,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滑落胸前的长发拂到后头,手指顺着锁骨一路滑到胸口,轻轻捻了捻那一颗颜色好看的乳粒。 正出神的程锦之小小的闷哼一声,稍微避开了些,依旧抱着周子佩的那只手不放。 “怎么了?”见人好像很失落,周子佩也坐了起来,认真的捧住程锦之的脸,“在乱想什么,怎么不高兴?” “是我不小心……刚刚压倒的。” “嗯?” “下次你别那样了……”说着又羞红了脸,声音便小得听不见了。 周子佩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程锦之在说什么,无可奈何的抬起他的下巴吻了吻:“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小公子不要自责了,下次我过来,一定把伤养好。” “那你是不是要很久不来?”程锦之声音变得闷闷的。 这一声搔到了周子佩心底,觉得心间一片柔软,不自觉间声音变得宠溺:“不会,只要小公子想见我,都可以的。” 约定了相见,两人又是一阵耳鬓厮磨,但是这样偷偷欢愉毕竟不能待太久,两人穿好衣裳,青衫的周子佩像是一竿玉竹,整个人越加温润儒雅的,程锦之知道这是表象,可是他喜欢这样的表象,偏偏就是吃这一套。 程锦之喜欢温柔的人,母亲,大皇子,淑妃,和至少表面温柔的周子佩,都是,温柔。 回去见到对淑妃的时候,虽然对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好像真的不知道他在里面和周子佩如何荒唐,但是程锦之不可能当淑妃真的不知道。 想到一刻钟前他和周子佩翻云覆雨的地方是淑妃的寝殿,他们把那张床弄得凌乱,程锦之就觉得很不好意思,没脸面对淑妃,于是不敢多待便匆匆告辞。 这一次心甘情愿的yin乱过后,程锦之便一次一次的到广宜宫来,每次心口就跟揣了一直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整颗心都乱跳,隐秘的快乐,只有见到那个人,在那张床上时,才可酣畅淋漓的释放。 一切都不需要再压抑,他让自己理所当然的迷失,让自己活得有血有rou,终于鲜活。 程锦之年岁太浅,心思太单纯,涉世太浅,他被谢子钦保护在手心里,太干净,太小心,所以也太容易觉得自己浑身疮口,病入膏肓。 他只是想要在皇宫里开心一点,不那么压抑难受,于是不知不觉,自己都不知道走入了歧途,迷失了。 他开始期盼和周子佩见面,换来床笫间沉浮缠绵,日日出神地想,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们约定在广宜宫淑妃寝殿里,一次次偷欢,尝着禁忌的甘甜,每次时间好像都不够,分别都是依依不舍。 程锦之不知道自己对周子佩到底是是什么感情,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感动,很舒服,和他做可以很快乐——是那种在谢子钦身上所无法感受到的极乐。 从没有在谢子钦身上感到真情,只有专制,和帝王的强硬、粗暴蛮横,还有那天生让程锦之害怕的威压,根深蒂固无法化解。 越是这样,程锦之越是渴望周子佩。 程锦之清晰的记得,每一次他说不要,谢子钦从没有一次听过,根本不在乎他。 但是周子佩会听。 在周子佩这里,性事不再是单方面的征伐,而是双方的极乐,这些都是周带给他的,程锦之甚至想如果他听话,这人就会一直这样温柔,他魔怔了,痴了。 但是他还是需要应付谢子钦。 用了不少的时间,程锦之给谢子钦做好了那个皮影小人,他做得很仔细很认真,把这当做圣旨和任务不敢丝毫松懈敷衍,尽最大的努力想要让谢子钦满意。 谢子钦也确实很满意,他夸程锦之:“小锦之真听话,心灵手巧,像小仙女。”说着谢子钦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虽然这个比喻可能有些不恰,但是他是真的觉得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乖巧漂亮。 程锦之看着那个皮影小人,谢子钦从后头抱着他,让人在自己怀中:“小锦之怎么不说话,嗯?” 或许是心中重负不似从前,程锦之也变得没有那么恐怯,眼神也不再闪躲,谢子钦的脸在侧靠得很近,他微微侧首看向谢子钦,半晌才说轻轻:“我不是小仙女。” “仙女也没有锦之得朕的心。”谢子钦不置可否,却觉得程锦之闷闷的语气认真得可爱,便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手环着他,拿着那个皮影小人,“再做一个吧,再做一个小锦之,和朕这个一对。” 程锦之应下了,垂着眼看着谢子钦的手在自己身前摆弄那个皮影小人,心里想的却是,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广宜宫了,又可以去见周子佩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和这个正抱着自己一脸温情的帝王不眠不休的床笫寻欢,到精疲力竭。 去广宜宫的路上遇到了淑妃,她要去给太后请安,听说前几日太后病了,是痼疾,但是来势汹汹,所以淑妃特意过去探望。 两人遇上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再去广宜宫了,程锦之便应了淑妃的话,跟着她一起去了寿安宫。 他认生,也不好去见太后,便准备在前厅等着淑妃出来再一起回广宜宫,但是没想到会在寿安宫遇到谢子钦,和周子佩。 “皇上。”淑妃看到正同周子佩站在一起的谢子钦,先行了礼,而后有对周子佩见礼,“王爷。”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便是两个极端似的——至少是程锦之眼中的两个极端,谢子钦的冷厉,周子佩的温润,两厢对比,心潮微热。 程锦之一直没有说话,他跟在淑妃身边,像是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往往所有人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秀美娇贵的少年。 谢子钦往程锦之那边看去,程锦之便主动的到了他的身边,他拉住程锦之的手:“怎么忽然过来这边了,小锦之也想见见太后?”像是夫妻间的打趣。 “我同淑妃娘娘一起过来的。”往淑妃那边看了一眼。 谢子钦当然知道,也没在意,只是说:“若是身上不舒服的话,应该在宁心殿好好休息,好些了再出来。” 现在还是上午,一般程锦之同谢子钦欢爱后都要休息到午时才会好些,现在被谢子钦这样公然说出来,虽然没有言明,但是程锦之还是有些羞窘:“那,那我现在就回去。” 手却依旧是被谢子钦抓着,他说:“没事,待会朕带你回去。” “这便是皇上金屋藏娇的小公子?”周子佩忽然出声,他向来是闲散风流示人,这话也没有冒犯,像是有些好奇。 “倒也不是金屋藏娇,只是他胆小,不怎么出来见人。”说着还忍不住把人牵近了些,明显的围护疼爱姿态。 在谢子钦面前,如此公众之所,程锦之是不敢去看周子佩的,靠在谢子钦身边像是寻着信任的人依恋,谢子钦龙颜大悦,直接把人揽到了怀里:“这孩子认生得很,不喜欢同外人说话。”语气中却有一种满足的自豪,这人是自己的。 周子佩也就打趣了两句,视线只在谢子钦怀中那个小小的美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已,虽然视线都不曾有交接,但是气氛不知不觉的有些微妙。 随后四人一起去了太后寝殿,谢子钦牵着程锦之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淑妃跟周子佩,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很寻常的一幕,谁也没有任何一点异样举动,哪怕一个眼神,都没有。 太后的寝殿里有着熟悉的药香,里面有几个宫女在伺候,见了进来的四人便纷纷行礼。 靠坐床头的太后雍容贵气,却难掩病态,华发见尽显苍老,目光有些上了年纪之人的浑浊。 她视线在四人身上一扫,自然落到了程锦之身上。 她只见过程锦之一面,还是上次寿宴皇上带在身边的,那个胆子小得像兔子,也像兔子一样乖顺的少年。 程锦之自然能感受到太后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出现确实不妥,于是越发局促不安。 谢子钦正在同宫女询问太后的病情,程锦之下意识要往他身边靠,忽然一个端着药进来的宫女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扑倒,程锦之就在她身前,那一碗药汁便直接洒到了他身上。 宫女跪下告罪求饶,周子佩慢慢收回目光,眼底微光一闪,已经快速的拿出了一方干净素白的帕子递给程锦之:“擦擦吧。” 程锦之终于抬眼看过去,周子佩也在看他,四目深深相对,一切只在瞬间,是周子佩率先错开。 紧张,整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那瞬间程锦之脑子里一片空白,又蓦然翻涌出他们一次次偷欢的愉悦,隐秘的欢喜,悖德的刺激。 程锦之的指尖微微发颤,接过了帕子。 谢子钦也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把程锦拉到身边,不悦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一声令下让人把宫女带了下去。 “没事吧。”谢子钦接了张延递上来的帕子,低头给程锦之擦着腰上的药汁。 程锦之手中还攥着周子钦给的那方素帕,悄悄往周子佩那边看过去,这次对方没有看他。 谢子钦要带程锦之回宁心殿,周子佩和淑妃也要离开,四人同路离开了寿安宫。 平静的表象下,四个人,心思各异,每一次程锦之和周子佩眼神交汇都好像藏着炙热的暗示,让人心潮不稳,程锦之攥紧手中的帕子,像是攥着自己紧张的心,害怕泄露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