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不配喜欢他

    在银行卡余额告罄之前，詹琦终于熬过了第一个月，他用各种理由向詹mama要到了比平时多的生活费，好歹又续了半个月的酒店钱。

    晚上和罗婕商量去哪儿吃饭的时候，詹琦对女友去日料店的建议迟疑了，“咱们接下来可能得省一点儿才行，还有半个月的酒店房钱我还没付。”

    嚼着口香糖的女孩儿吃惊地偏了头，“不是吧，你没钱了吗？”

    “也不是，我卡里还有钱，要付清一个月的房费也够，可是付完就只剩一百刀了，我们肯定不够花。”

    罗婕担忧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詹琦，是不是我平时花钱太大手大脚了啊？”“没这回事，我们男的本来就应该给女朋友花钱，你花再多都值得，”詹琦连忙握住她的双手，贴在自己温暖的脸颊，“要不我换便宜点儿的酒店，或者汽车旅馆也行，那样就能有更多钱用了，你说好不好？”

    女孩儿露出笑容，在他嘴巴上啾了一口，给他出谋划策，“你真好，詹琦，但你为啥不问家里多要点钱啊，他们会给你的对吧？”

    “我mama已经多给我了，我说我想上一个很贵的收费课程，罗桀也想去。啊我不是说你，是说我那个前室友，你见过的。至于我老爸，”詹琦噘了噘嘴，“无论我用什么理由他都不会鸟我的。”

    “你mama更疼你？”

    “当然是mama最好了，我爸成天黑着张脸，高兴是那个表情，不高兴也是那个表情，你对我比他对我都要好，我听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詹琦，最近的作业合格了没有？’。”

    罗婕咯咯笑道：“我对你好吗？”“对呀！”“好在哪里？”詹琦“唔”了好一会儿，说道：“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而且每天陪我，不会骗我。不像有的人，你以为你看到了他的全部，原来都是假的。”

    “万一我也骗你呢？”

    詹琦眨眨眼睛，许久未剪变长了的柔软棕发垂下来碰到了睫毛，“你会吗？”

    女孩儿淘气地笑道：“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我怎么会骗你呢？”她亲密地抱着他的胳膊，“詹琦，我们一个月纪念日的时候，你想不想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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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纪念日，詹琦把卡里剩下的钱花了一半。和罗婕手牵手往她家里走的时候，他努力拖着步子走慢点儿，但不一会儿还是到了。

    罗婕家在他之前住的公寓和酒店之间，据说是她和一个在服装店上班的女孩合租的，人家今天晚上去男友家过夜了，所以她才能让他过去。詹琦提过在酒店房间里，但是罗婕说走廊有摄像头，要是被人发现她进了客人的房间，绝对会被经理骂个狗血淋头。

    从那天和罗婕约好开始，詹琦就一个劲儿地在心里说服自己，他必须迈出那一步，要是放之前他还可以临阵退缩，但是一个月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要是再鼓不起勇气来无疑输得更加彻底。

    更何况，在罗婕说完邀请的话后，詹琦就坦白了，而罗婕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地淡定。十年前他向罗桀坦白，在金发男孩的耳边低语，在医务室的床上请他最好的朋友看自己隐秘的地方，十年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年不应该那么做，只有和打算把全部都交付给自己的女友坦白是应当的。

    他没有选错人，詹琦想，罗婕那天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甜甜地说着坚定的爱语：“无论你是什么样子，你都是你，我都喜欢你。”那一刹那他忘掉了罗桀，忘掉了那个痛苦的难耐的晚上，忘掉了糊里糊涂活过来的接近二十年岁月。他的耳边只有清甜的风，眼里只有向他热烈示爱的女孩，他甚至想起好久之前憧憬过的和罗桀一起带着各自的妻儿出游的画面，虽然不再有实现的可能，但完成一半也不坏。

    在路上走着还好，跟着罗婕进房后詹琦的心跳开始飞快加速。女友仿佛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脑袋安抚他：“不要紧张，詹琦，要不我们喝点酒？你会感觉好一点。”

    詹琦连连点头，“我来之前就在想要不要喝酒壮胆，你太贴心了！”

    几杯酒下肚，棕发青年的眼皮子越来越沉，罗婕以为他醉了，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蛋，没想到他倏地又睁大眼睛，大声说“我还能喝！”。罗婕吓了一跳，哄着他又喝了一瓶，后者终于傻笑着靠在了她的怀里。她喊了好几声“詹琦”，得不到回应，便长舒了一口气把人往房间里拖。

    她发誓她原本只是借着和这个显然被自己迷上的人谈谈恋爱换一点首饰几个包包的，没想到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一个月下来罗婕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突然詹琦提出和她同甘共苦，她真的办不到。幸亏她运气好，天遂人愿，让她知道了詹琦竟然是双性人，而且有个非常疼爱他的mama。

    她把棕发青年拖到自己的床上，拨了拨他的头发，叹气道：“其实我有想过要不干脆嫁给你，你肯定很难找到人和你结婚……但我真的没办法和你这样的人上床，光是想想就恶心欸，算了。”

    罗婕对准角度，架好手机，同情地掐了把棕发青年通红的脸蛋，伸手脱他的衣服。上衣才脱到一半，大门突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罗婕以为是哪个前男友找上门来，不耐烦地对着门的方向喊了句“滚蛋”，可是对方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门持续不断地被越来越重地拍打。她烦得受不了了，只好去开门。

    “谁啊，瞎了，不知道按门铃吗……詹琦的朋友？你怎么……”

    门外站着的，是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吓够呛的男人。

    罗婕心慌起来，伸出手臂挡着房门，“嗨，晚上好，你……”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直直往前走，她比他矮了一个头都不止，自然挡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罗桀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她的家门，再走到她的房间。她被金发青年阴沉的脸色弄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快步跟上去，哆嗦着说道：“喂！我，我没说允许你进来啊？”

    走进了她的房间的男人先是盯着床上均匀地打着呼的人一会儿，而后环顾四周：“你录像干什么。”

    “呃……”罗婕这才想起来床边的手机还没关，她马上把它挡在身后，冒着冷汗嘴硬道，“情侣之间拍一下性爱视频很正常吧？”

    “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

    “拍了什么，删掉。”

    “什么都没拍到！”

    “删掉。”

    罗婕的后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删就删，但我真的没什么意图，真的，你相信我。”

    “他为什么睡着了。”

    “他不是睡着，只是喝了点酒，我我也不知道詹琦酒量那么小……”

    “他给你买的东西够多了，到此为止吧。”

    “你什么意思啊！你在叫我们分手吗，凭什么啊，我是真的喜欢他……”

    “没有凭什么。”罗桀走到了床边，把昏睡的棕发青年抱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喜欢他，你也配？”

    罗婕呆住了，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体会她的感受的意思，继续补充：“明天开始，消失。”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你说消失就消失吗，我……”

    “或者我帮你消失。”

    她腿一软，声音消失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