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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完结章~番外

    四十.

    “爹今日早晨才回府里,提着两包药,当时娘正跟我讲话,看见爹进来瞬时就红了眼眶,说爹还知道回家。”

    陶澄问,“又吵起来了?”

    “没有,爹说‘我还能真放着你不管吗’,两人互相瞪了半晌,各自谁也不理谁了。”陶澈直揉眉心,“双九赶紧长大,我一个人可承受不来。娘也不问爹这两日去了哪儿,爹也不问我你和轻陌如何了,估摸是心里门儿清。”

    陶澄失笑,“我理亏,理应我回去请罪,但还是要麻烦麻烦你,你若是不愿,我再另想法子。”

    陶澈眯起眼,“你要我做什么?”

    “回去再命侍女去找陆季肖,理由么,就说娘又怀疑陶府二少爷也是个断袖,要如法炮制一番。待约好了人,我提剑去会,取人头、跟爹娘请罪、领赏金恰好一并。”

    怔愣变作难以置信,陶澈惊道,“你那叫请罪么,你那叫威慑差不多!”

    “愿意与否,不行我就再想...”

    “哥!”陶澈无法,“哥,你安生些,容我先回去试试,毕竟他从军五年,警惕性不比平常,万一他不上当...”

    陶澄拍拍他肩膀,笑道,“留下来用饭?我掌勺。”

    轻陌醒来时找水喝,入眼是晚霞满天,他负伤后又能吃又能睡,就这么三两天就圆了一圈,又看陶澄和陶澈坐在湖边那叶扁舟里说笑,心下一哽,那小船就没被用来做过什么正经事,陶澄也不害臊。

    他用手腕撑着起身,磨蹭到石桌边,手心里的钝痛都可以忍受,只是被穿刺的指尖一用力仍是疼的钻心,他歪歪斜斜的捧着茶杯还没沾到唇边就被拿走,随后腰上一紧,整个人稳稳的坐进了陶澄怀里。

    喝过水,轻陌指指桌上鲜嫩的光毛鸡仔,肚子里塞着葱节和姜片,身上涂抹着酱油料汁,他已经想到了它烤得外焦里嫩的样子,“晚上吃鸡?”

    “我们吃,你眼馋。”在陶澈看不见的地方,陶澄揉揉他屁股,“今晚要请陶澈吃饭,他点名椒麻鸡块。”

    还是骗他,等火堆燃起,烤架架起,鸡崽子从屁股穿到脑袋在铁串子上滋滋冒油的时候,轻陌才后知后觉腌鸡块哪有一整只放那腌的,他和陶澈一人蹲一边,拿着小毛刷刷酱汁,另一旁陶澄在炝锅做汤面。

    “腿脚都好些了?”陶澈见他只有手上还缠着绷带,没话找话。

    轻陌点头,“嗯,伤口虽然多,但都是小伤,有些已经结痂了。”

    长衫将他遮的严严实实,陶澈连他脚尖都瞧不着,遂往脸上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他脖子上那道伤疤,回忆历历在目,陶澈想起自己对他的百般排挤和嫌恶,仍是将那句未道完的歉说出口,“轻陌,对不起。”

    声音很低,轻陌闻言一顿,毛刷上的酱汁滴到火堆里滋拉一声,他“唔”到,“我知道了。”

    又两日后,杜六拿着一封手信交给陶澄,背着他小主子做这事儿他心虚的片刻都待不住,来了就走,叫轻陌直接就没瞅见他的影儿,信里道:明日巳时,陶府院后小树林。

    陶澄将信团成团丢进茅厕,晚上抱着轻陌连哄带骗,“我明天还得去学府一趟,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带你去郭先生的私塾,好不好?”

    自然是好,轻陌求之不得,“你去学府交接事宜么?”

    “嗯,大约午时就回,若是有意外,约莫就要拖到下午了。”

    “什么意外?你也会被绑走吗?”

    陶澄亲他,“会被嚷去请客吃散伙饭。”

    轻陌知道学府里有几个同陶澄年纪相仿的授课先生,彼此之间还算志同道合,他期盼道,“明日把我打扮的知书达理些,别叫郭先生嫌弃。”

    陶澄笑话他,“郭先生是那以貌取人的人么?再者,穿的再端正也遮盖不及你满心浪荡。”

    又调侃他,轻陌应景他的话,费劲儿的缩进锦被里,只让陶澄看他在被窝里拱来拱去,“你不许动!”闷闷的呵斥声后是陶澄一口倒吸气,他一把掀了被子,看轻陌埋首在他双腿间,口里隔着亵裤又是哈热气又是舔咬,眨眼功夫就让他硬的发疼。

    “你就不怕我把你双手捆着吊起来cao你?”陶澄托起他的脸,“怕不怕?”

    轻陌不识好歹,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做心理斗争,犹犹豫豫的,他喏喏道,“哥哥,疼疼我吧。”

    一败涂地,陶澄直上头,太阳xue突突的跳,催着要他把人拆骨入腹,他捞过轻陌压覆在床铺里,三两下扯开素白小衣,入眼尽是细小淡粉的痕迹,笔直白嫩的双腿上还有好些处挂着艳色的血痂,仿若兜头一盆冷水浇醒了要入魔的陶澄。

    动作陡然温柔至极,轻陌颤着心肝睁开眼,还不待再勾引一句就被刺激的大声呻吟,竖起的性器落入一腔温暖湿滑的包裹中,还有一片灵活又柔韧的舌头在来回舔舐,轻陌弓起腰肢,舒爽的连嗓子都在颤抖,一声声“陶澄”唤的动情又难耐,好似央他怜惜,又好似求他凌虐。

    陶澄双手抓揉在两团滑腻的臀rou上,手腕用力,顶着轻陌要他一下一下cao进自己口里,他稍稍抬眼就能瞧见心肝宝贝被yin弄的脸蛋潮红,红唇眼角每一处都透着情欲和沉沦,他心满意足,快感从心里蔓延全身,被刻意忽略的性器肿胀在空气中弹了弹,顶端冒出一股黏腻汁水。

    算算有将近八九日没有亲热了,轻陌一丁半点的受不住,陶澄才做了第一个深喉他就唔唔啊啊的喷了人家满嘴,连着神志都射出去了,酣畅淋漓的好几大股要他半晌都没能回神,许是正在喝药的缘故,陶澄咽下去时发觉略带着苦味,他好心的含着慢慢吸吮,直到口里的性器瘫成软趴趴的一团才吐出,擦擦嘴角,又朝着那两个可爱的卵蛋亲了一口算作罢休。

    轻陌死过一回,复又起死回生,哼哼着勾在陶澄身上不撒腿,“别走,我也想让你舒服。”

    陶澄只求他收敛些媚态别撩拨人,“明天还想不想去私塾了,当心爬不起来床。”

    “想!那...那你轻些弄...”

    “要么不弄,要么弄死你。”

    听着有些吓人,轻陌眼巴巴的瞅着他下床去漱口,又伏到桌边去提笔记账,一张纸都快写满了,陶澄念叨,“嘴馋咬人,加重重的一笔,单这一项你都快要凑齐四个‘正’字了。”

    轻陌羞耻的自暴自弃,“我还能再给你加四个!”

    陶澄不知道还要怎么喜爱他才好,浸了一条热手巾给他擦擦身,“乖一点,大夫都说你体虚不宜出精太多,以后再不可纵欲。”

    轻陌往他身下瞟,还竖着呢,他开心又惆怅,暂且乖巧的陷在枕头里听话,“我舒坦了,可你还没消呢,怎么办?”

    陶澄亲他的手心窝,又为他吹掉一盏烛火,“自渎,去去就回。”

    轻陌甜蜜的心口冒泡,鼓起脸蛋保证道,“以后补偿给你,任你为所欲为。”

    翌日,两人破晓晨起。

    陶澄将药煎在炉上,命杜六留心看着,随后带着轻陌往私塾去。

    一别十五年未见,轻陌再见郭先生既是紧张又是羞惭,三人站在走廊间,听闻朗朗读书声,先生笑道,“你那么小,我牵着你,你还记得吗?”

    轻陌连连点头,“记得,我全部都记得,您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教我识字写字,背诵,我没忘,也不敢忘。”

    先生已经两鬓白发,他拉过轻陌的手,又对陶澄道,“我与这孩子叙叙旧,你不是还要去忙么,去吧。”

    陶澄谢过,又看向轻陌,浅浅一笑,那眼神明晃晃的就四个字,等我回来。

    出了私塾,奔去的方向与学府相背,陶澈早心神不宁的等在门口,一见他哥下马回来就迎上去,“我同你一道去!”

    陶澄笑他,“爹娘知道了吗?”

    “自然不知,我哪敢说,那侍女都被我威逼利诱的以生病为由,躲在偏院里好几日没见过人。”陶澈拽住陶澄,“哥,我同你一道去,我担心你。”

    “不担心。”从开始有杀心到眼下,陶澄一直是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时候还未到,我先去和爹娘打声招呼,几日不见,气消了没?”

    “怕是见你就要掀桌。”陶澈口里遭了好几处溃烂,说不说话都疼,“你去吧,不愿听你们吵,我在你卧房里等你。”

    已经用过早饭,陶老爷在逗双九嬉笑,乔晴坐在一旁喝茶绣肚兜,陶澄倚靠在假山旁静静的望了一会儿才走近唤道,“爹,娘。”

    乔晴一愣,绣针立刻歪了线脚,一旁陶老爷只瞪着他不做声,奇耻丑闻,不论是于他自己还是于陶府,乔晴将陶澄从头看到脚,“你爹说,你这几日都在青楼院?”

    “是。轻陌在那养伤,我们暂且住在那里。”

    “那你此趟回来是如何?”两句话,乔晴就再忍不住翻涌的情绪,“你那日不是磕头道别让我们忘了你这个不孝子么!你还回来做什么!”

    陶澄缓缓叹息,“回来请罪,因擅闯军营又打伤十人,林威列了一张赔款,拿来给爹过过目。”说着将林威的手信放到石桌上,“军营里没人知道轻陌是咱们陶府的大公子,你们放心,他们只当是我发疯。”

    手信瞧也没瞧,陶老爷怀里还抱着呀呀的双九,只好低声呵斥他,“滚!”

    乔晴似又要垂泪,陶澄无奈,“爹娘息怒,我先回屋收拾一番,等会儿再过来。”

    陶澈坐在屋里擦剑,听门吱呀一响,他立马站起来,“桌上这些都是我准备的暗器,你看哪些顺手。”

    “真当我要在院后解决他么?”陶澄看那些冷硬的武器,摇摇头,最终只握起自己的佩剑,“人死在家附近,多晦气。”

    陶澈已经要被他哥气定神闲的样子逼迫到崩溃,“你行行好,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随便牵辆马车停在树林外等我,车里备上镣铐。”

    “不行!我要同你一道!万一你敌不过他,我们还可以一起上!”

    陶澄欲要张口,索性又倾身将陶澈揽进怀里抱了抱,“不打紧,你要相信你的兄长。”

    陶澈嘴里疼心里疼,憋的眼眶通红,也抬起手拥住陶澄,“你别死了。”

    “能不能有点儿吉祥话,当心我以后不给你写家书。”

    “你别死了。”陶澈咬牙切齿道,“也别负伤。”

    陶澄勾起唇角,应他,“好。”

    完结章.

    这边轻陌在私塾里与郭先生聊得开怀,那边陶澄对上了陆季肖。

    陆季肖简直气笑了,他盘腿靠坐在树干下,同那天看乔晴失魂落魄时一个模样,可今天本该等来的乔二奶奶没有出现,只看到陶澄目光冷漠的朝他走来。

    “我现在跑是不是来不及了?”陆季肖形容散漫的站起身,追悔莫及这几天在做其他人rou活儿,没多留意一下这边的情况,被丢去做营妓的那个难不成这么快就被喂鱼了?可不管死了没死,陶大少爷这眼神都是要他偿命没跑了。

    陶澄在他几步之外站定,“既然知道来不及了,不若直接束手就擒。”

    “当我是你那小狗儿好哄么?”陆季肖嗤笑过后也不再多废话,上一瞬还在耸肩,下一瞬就掷出两枚尖镖划破空气,陶澄偏身躲过,扬起长剑飞速逼近,“叮---”,兵器碰撞发出脆鸣,陆季肖使一把短刀,不及陶澄佩剑一半长,他要想威胁到陶澄,必定得要近身。

    正好,正是陶澄所求,两人力道相当,稍作僵持后陆季肖屈腿进攻下盘,陶澄跳开,复又挑剑紧追,陆季肖只觉眼前风凉,连忙向后仰去,一点锋利的冰凉擦过鼻尖,顿时胸口遭了秧,衣襟划破,大敞开露出沾了长长一道血丝的胸膛。

    陆季肖顾不上许多,连连后退数十步妄想拉开距离,可惜陶澄紧追不舍,要他连还手的空挡都找不出,陆季肖怒道,“你娘买凶,你有火冲她发去啊,寻仇寻到我头上,你不知道点规矩么!”

    陶澄当他狗吠,另一手倏然举到耳边,指节夹紧,两人还在追赶之中,陆季肖只能看到他手上动作,却压根看不到任何欲出的武器,登时心下慌张,立刻掉过头将后背暴露给陶澄,脚下奋力的点地逃跑,毫不恋战。

    似乎有非常纤细的长针破空之音,陶澄全神贯注,视线紧随这微弱的声音穿透衣衫,扎进皮rou,本在全力奔逃的人瞬间栽倒在地,结结实实的扑出去好几丈远,直到头磕在树干下才狼狈不堪的停住。

    就像是绣针刺破布面,拉扯住绣线穿透布料的窸窣声,太过微弱,几乎进不了耳朵,可它就能索人性命,陶澄在一步步走近那具无法动弹的败家之犬时如此想到。

    陆季肖瞪大一双眼,吃了满嘴的泥土还是要骂,难听至极,陶澄单腿半蹲下,垂着黑沉的眼神看他,“到底谁更像一只狗?”说罢手腕一动,不知从哪儿又取出三枚长针,他回忆程大夫教给他的xue位,一针一处没入皮rou,顿时就让狂吠之声消弭。

    陶澈心急火燎,嘴里都快没地方给他生疮了,镣铐被他狠狠一丢,只看他刚奔进树林就顿住脚,在他对面,陶澄扛着悬赏犯大步走来,月白的衣衫沾了几点血渍,仍旧气场卓绝,风度翩翩。

    马车朝着衙门行去,车外陶澈问,“哥,你看住了,当心他再醒过来。”

    车里陶澄回道,“他没晕,醒着呢。我跟程大夫学了两招,他现在只是不能动,不能言,不能看,不能听。”

    陶澈哑声半晌,“哥,我也想学。”

    陶澄笑道,“好,待会儿教你。”

    进衙门前,马车停在深巷深处,兄弟俩躲在车厢内,陶澄将xue位指给陶澈记牢,随后拔出两根,“你出去吧,当心弄脏衣裳。”

    陶澈无甚所谓,“弄脏就弄脏吧,届时回忆起来---这是我哥杀绝后患时溅到我身上的血,还能有点儿念想。”

    陶澄冷酷无情,“出去。”

    毫无周旋的余地,陶澈掀帘下车前看见陆季肖惊恐的眼神,他守在车外,听陶澄道,“在八角凉亭里,你多瞧了他两眼,不怪我取你性命前再多废你一双眼。”

    只有剑落血流的声音,陶澄没让陶澈久等,撩起车帘后将那几根长针扔进一旁沟槽里,他屈起腿随意的往车座上一靠,“走吧,去领赏。”

    临近午时,兄弟俩回到府上,本应该是用饭的时候,府上却瞧不见一个佣人,陶澈先去庭院里,看他爹娘还坐在桂花树下,便走近道,“爹,娘?”

    乔晴红着眼,她问,“你哥呢?他来看过一眼又走了,说不多时再回来,可我们去屋里寻他,只看见了一桌子的暗器,他的剑也不见了,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陶老爷又气又担忧,来回踱步,“以前没见多么闹心,合着憋着一口气给我来个翻天的。”

    陶澈坐到乔晴对面去,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他在卧房里换衣裳,很快就过来了。”

    “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陶老爷怒的吹胡子,“到底!”

    陶澈沉吟,倏然低低一笑,“去为民除害。”

    他仰起头灌下一杯茶,余光瞟见陶澄提着佩剑和包袱走来,只觉得茶叶的甘苦浸透溃疡,刺痛的他心头发紧。

    乔晴憔悴了太多,妆容也遮不住她的疲惫,她看陶澄将一纸画像放在石桌上,还没看清楚就被陶老爷一把拿起,“这是什么!”

    “是陆季肖的悬赏令。”陶澄淡淡道,“费了点功夫扔去衙门了,来日投胎做鬼也是个失明的鬼,寻不着我。”

    陶老爷震惊无比,而乔晴如坠冰窟,牙齿都因发抖而打颤,她喃喃了一句什么,陶澄没听清也没追问,只道,“此后我与轻陌游山玩水,不愿被些鬼祟之人打扰,望爹娘宽恕。”

    下跪磕头都已做过,无甚留恋的,陶澄转头看看陶澈,勾起一笑,“将来你遇见心上人要成家之时,我再回来。”

    陶澈起身勾搭上他的肩背,在两双惊惧和愤怒的眼神中朝着府门走去,陶澈笑道,“那我每年成一回,你可得年年都回来。”

    “胡说八道。”陶澄屈肘撞他胸口,“陶府将来就倚靠你了,千万别让我在外听闻到有关落魄的坏消息。”

    背后陡然一声巨响和惊叫,陶老爷把石桌掀了,他嚷道,“兔崽子!你站住!”

    没人搭理,陶澈勾紧他哥的肩膀,“当哥的在外潇洒,做弟弟的在家奋斗,你真好意思。”

    陶澄只笑,两人走到府外,陶澈推他哥,“你走吧,我在家赚钱给你潇洒,钱铺拿印取钱,别不好意思。”

    陶澄回过身与他拥抱,在陶老爷怒气冲冲追来前,头也不回的驾马离开。

    午饭后郭先生要歇息,软塌上一躺下就打起呼噜,轻陌守在一旁,满屋子的书香让他沉醉不已,可眼下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盘坐在蒲团上愣神,以手臂为枕,趴伏到桌上想念陶澄。

    没赶回来一同用午饭,那应是被嚷去酒楼请客了,会喝醉吗?喝醉了可怎么办,自己一双半残的手要如何照顾他?万一酒后没点儿把持的胡闹起来,把马车cao翻了岂不是出大丑?

    轻陌被自己逗笑,又想起今日没坐马车,是拥在陶澄怀抱里骑马来的,那...马背上可是施展不开吧?

    轻陌呜咽一声,埋下脸,无颜见人,这满脑袋都是些什么要不得的下流思想。

    迷迷糊糊就要伴着呼噜声也睡去之际,身侧挨上一熟悉的温暖,轻陌懒洋洋的眼睛都不睁,只嘟起唇讨亲,随后唇上就染上了一点儿温热。

    在郭先生的私塾里做这档子事儿,轻陌刺激的心脏乱跳脸蛋晕红,他被拦腰抱起,身子腾空了他才掀起条眼缝,气音道,“喝醉了吗?”

    陶澄莞尔,也轻声回,“你闻闻看?”

    轻陌便埋首进他的领口,登时周身一僵,再无慵懒的样子,他抬起脸瞪大了眼睛盯着陶澄,差些失声,“你!!”

    陶澄暗道失策,他转身拐到庭院的小花坛边坐下,好声哄,“不生气。”

    轻陌气的犹如没头苍蝇,“哪儿来的血腥味?不是吃饭吃酒去了吗?连衣裳都换了,在哪儿换的?是回去陶府了吗?被陶老爷揍了?”

    倏然一凛,想起陶澄说要回去讨揍,轻陌抬手就去抓他的衣襟往旁边扯,“让我看看,得是揍成什么样啊!出了多少血怎么连衣裳都要换?”

    陶澄都插不进他的连连问,索性低下头以唇相堵,又拨开他的双手,“当心手疼。”

    轻陌不依,“你哄不好了,除非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骗我了?”

    之前瞒了好几天都没点心虚,当下却莫名的不知如何承认,陶澄抿起唇酝酿说辞,轻陌等不得,“你是不是琢磨怎么继续骗我呢?郭先生就在这儿,你不怕我告你的状吗?老师面前还说谎,你不怕戒尺打手吗?”

    陶澄真的是折服了,“你这张嘴...把你厉害的,嗯?”

    轻陌还欲凶,被一声轻咳打断,两人连忙禁声看去,看到郭先生揣着手站在树下眯眼瞧着他们,顿时两人都不敢再造次,轻陌还窝在陶澄怀里呢,羞的脸蛋可以煎鸡蛋,两人匆忙站好,尴尬的想要遁地逃走。

    郭先生走来,“不知规矩,这是让你们肆意胡闹的地方吗?”

    两人乖巧的摇头认错,陶澄伸手,“先生掌我一人,轻陌那份我替他受。”

    郭先生挑眉笑道,“要上课了,你们若要留下来就安分些,不然我可真要拿戒尺了。”

    “就不留了,他还得要回去喝药。”陶澄道,“今日劳烦先生了,以后给您寄书信。”

    轻陌点头附和,“一封两书,我也给您写信。”

    挥别郭先生,两人驭马慢慢往青楼院颠去。

    轻陌的脸皮也就只能在陶澄面前厚一些,热烫的温度半晌下不去,他没好气逼供,“你答应我不回去讨打的,你那一纸记账食言作废。”

    下巴抵在他脑瓜顶,陶澄坦白道,“没食言,我确是回去陶府了,可我爹没揍成。”

    “那血又是哪儿来的?难道不是你的?”

    “不是。”

    特意寻了人少安静的小路漫步,陶澄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又拿过包袱递给轻陌抱着,拆开结扣,“不是总问我把你的刺绣都藏哪儿了么?藏在床头小柜里。”

    包袱里是一张张熟悉的绣画,轻陌半晌无言,仿若听了一个话本里才有的故事,他百感交集,又轻轻破涕为笑,“绣的...绣的好丑,快系起来。”

    陶澄低头亲他的脸蛋,将包袱重新系好,轻陌抱在怀里,想起他孤独煎熬的过往,刺的每一针都像刺进心头扎出血珠一般,可再回想起来又遥不可及,只有眼下温暖可靠的怀抱才是真实的。

    轻陌喃喃,“你饿不饿?”

    陶澄“嗯”道,“有一些,你呢?”

    “我也饿,郭先生给我寻了个汤匙,可我用不好,匙柄戳在手心里有些疼。”

    “想吃什么?等回去了,有相公伺候你。”

    回到水榭小院里,杜六乐呵的来报喜,他昨日晚上等梁芷下工后,两人一起去逛了长街。

    杜六道,“还是托公子的福,我们每日都通一封书信,讲不完的话,我的字也越写越能看了。”

    轻陌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从叠叠刺绣里选了一张喜鹊打架送给他,“若是修成正果,到时我们回来吃你的喜酒。”

    笑脸变作哭丧脸又变作笑脸,要不是陶澄在一旁,杜六真想扑上去拥抱轻陌,他揣好刺绣下去了,不打扰他心里的这对神仙眷侣。

    南瓜疙瘩汤盛上桌,两人共一副碗筷慢慢吃完,轻陌趁着陶澄洗刷的空挡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又出来,手腕间夹着一只红烛,嘴巴里叼着一把剪刀。

    陶澄瞧见了赶忙接手,也舍不得真的凶他,轻陌问,“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心头一跳,陶澄反应过来,“剪下一缕头发藏进桃核里。”

    刚戴上小桃核的时候就这样说,一直拖到现在,轻陌端坐在躺椅上催他,“小筐里容不下一缕,少剪几根发梢搓一搓塞进去吧。”

    陶澄心软成一片,好似轻陌说的每一句话都浸过糖浆,从耳朵听进去能甜蜜蚀骨,他半跪在草地上,指尖顺起轻陌的一缕发梢,“结发夫妻。”

    轻陌有些害羞,“是啊,结发夫妻。”顿了顿又道,“所以你再不可以身涉险,万一不幸,你要我如何独活?我化作厉鬼也不放过你。”

    喜爱到失去言语,陶澄只倾身与他唇舌缠绵。

    发丝交缠成缕,盘旋在狭小的筐篮内,又被烛泪密封,垂挂在颈口处。

    轻陌捧着它抚摸,幸福到如坠云端,他问,“还记得小时候第一回见面,你叫我不要哭,变丑了你就不跟我玩儿了。”

    陶澄微微失笑,“童言无忌,别当真。”

    轻陌也笑,“可我总会变老,变老要就变丑了。陶澄,咱们寻一处桃花源,或许那里会有灵丹妙药。”

    陶澄将他抱进怀里,一同望向波光粼粼的湖水面。

    “哪里都好,世间辽阔,我们流浪到途中遇见了喜爱之地,就留在那里生活。”

    “那里就是桃花源么。”

    “嗯。眼下这处水榭小院也是桃花源。”

    轻陌后知后觉听了满耳朵的情话,他不再言语,沐浴着徐徐微风遥望天际。

    世间辽阔,斗转星移。

    月色初上之时,有一双相思鸟依偎着归巢了。

    番外一.

    到常州时已经过了小寒,陶澄担忧轻陌体寒体虚,成日里将他包裹的好比个棉花球团子成了精,轻陌不大愿意,“我从上到下就只能露着两眼睛瞅你。”

    陶澄特别不好说话,“要我瞧见你眼睫毛上结了霜,你眼睛也别想露出来。”

    “可我想亲你。”轻陌费劲巴拉的往陶澄身边挤,马车车座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要他去车厢里烤火炉他还不乐意,偏要一起淋雪驭马,轻陌的声音闷在围脖里,仰着脸巴巴的望着陶澄,“你看前面了无人迹,不趁机香一个吗?”

    真是被宠的越发会撒娇了,陶澄捧住他的脸蛋定定的看他,可惜轻陌压根不受威胁,自觉主动的扯下毛绒围脖露出一双嘟起的唇,“头一次这样近的看你穿毛大氅,太惹我垂涎了。”

    陶澄眼神带笑的亲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待亲的人魂儿都要飘了才松开口,“既然这样垂涎,晚上就披着它干你好不好?”

    身子牢牢的挤在一处,脑袋也枕到陶澄肩膀上去,轻陌刚一幻想那种场景就笑出声,“里面空着,赤光溜条披着它,不像扑棱蛾子吗?”

    陶澄一哽,毫不客气的把围脖给他拉严实,“扑棱蛾子也能把你干的嗷嗷叫,等把周姨叫唤过来了,问你大半夜的干嘛呢,你就说‘床上有一只大蛾子可吓死我了’。”

    轻陌笑的要从马车上掉下去,“周姨一听,多大点事儿,提着鞋底就要进来帮我拍死蛾子,结果推门一看扑棱蛾子正吃人呢,估计真得要吓死她。”

    还有二十来天就是除夕,往年都是孤苦伶仃的轻陌和孤家寡人的周姨一起过,两人凑一块包顿饺子喝碗热汤就算过了年,别人家守岁放鞭炮时他们已经钻进被窝里睡下了。

    今年两人一合计便决定来常州寻周姨,从轻陌彻底养好了伤的立冬出发,一路晃晃悠悠连玩带歇的走了两个月,中途不知享了多少美食,赏了多少风景,每一日轻陌都飘飘欲仙,伴在陶澄身边开怀的不知朝夕。

    果园与五年前离开时没有太多变化,正是年货出售的紧张时候,马车一路行进来就能看到一车车的柑橘、苹果往外拉运,轻陌把鼻子露出来,“闻见了吗,果香。”

    陶澄应他,“闻见了,早十几年前就闻见了。”

    是轻陌给他回的那一纸书信上浸透的香味,两人心照不宣,陶澄将马车停在一处不碍事儿的地方,牵着圆滚的轻陌往园里走,可惜问了一遭才得知周姨已经嫁为人妇,和那摊烧饼的如意郎一起开了家粥铺,搭伙过的有滋有润。

    雪絮絮飘飞,两人又往城里去,在长街的红灯笼一盏接着一盏熄灭时,马车停在了粥铺门口。

    铺子不大不小,柜台后的小姑娘埋头拨算盘,听闻脚步声抬起头,一句“打烊了”顿在嗓子里,双眼放光的望着陶澄。

    “我们来找人的,”轻陌哈了满口的哈气,“劳烦请问,周姨在吗?”

    话音刚落,周姨就从后院厨房里掀帘进来了,两方直直打了个照面,轻陌笑起来,“周姨!”

    周姨愣了一瞬才惊喜的大步跑来,“是轻陌!”又看向陶澄,“大少爷!”

    小丫头耳朵竖的奇高无比,只听眼前这人声音和他样貌一样摄人心魄,“不必再唤‘少爷’,直接叫我姓名就好。”

    轻陌高兴的脸蛋通红,把周姨扑的一个踉跄,他道,“我们特意从果园寻过来看你的!”

    铺子后面就是一四合小院,安顿好马车,周姨招呼两人赶紧喝碗砂锅粥暖暖身子,她朝柜台后唤到,“浅浅,去找你爹过来!”

    浅浅忙去,不多时和一面容朴实的男人一起回来,她挨蹭到周姨身旁去,“二娘,这就是你常念叨的轻陌哥哥吗?”

    周姨拍拍她的手背,介绍到,“说来也巧,男人跟我一个姓,周竹,这是他闺女浅浅。”

    “真的太好了。”轻陌窝心道,“我们就怕你一个人过年太冷清,现在真的太好了。”

    周姨听罢就要落泪,“这么说来你们是特意来陪我过年的?那千万别走了,就住到过年,人多不嫌热闹!”

    周竹和浅浅也附和,十五六岁的姑娘睁着水汪儿的眼睛瞧他们,不论是看哪一个都要她脸蛋发热,“对呀,两位哥哥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吧!以往只有我和我爹,今年多了二娘,她天天念叨轻陌哥哥,担忧你在台州人生地不熟,给你寄了好多封信,哥哥都收到了吗?”

    轻陌抬眼看看陶澄,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座上还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轻陌权宜道,“收到了,想着这不是要过来了么,人都来了,信就没回。”

    吃过饭后夜已经有些深了,周姨带两人到小院二楼的空房里,“新打的床絮棉被,和陶府肯定比不上,但总比客栈强,就多委屈委屈大少爷了。”

    陶澄挂好毛氅,笑道,“已经很好。不用再给轻陌收拾房间了,我们俩睡在一起。”

    就算心里诸多猜测,可周姨还是被这一句话给震在原地,轻陌有些害羞,“在饭桌上没好开口,其实我没去台州,乔二奶奶把我卖到青楼院去了。”

    轻陌拉着周姨坐到茶桌旁,将前前后后简单解释了一番,仍是害羞,“周姨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对陶澄心怀不轨了么,眼下我终于苦尽甘来。”

    周姨心下惶惶又感慨万千,真想抱怨几句陶府的不是,可又碍于陶澄就坐在对面,她道,“老爷和二奶奶知道你们在常州么?”

    陶澄道,“临出发时给陶澈传了信。我爹在气头上,明面上扬言再管我就改姓,暗里命人一路跟着,隔三差五马车里就多几袋子银元,盯的紧呢。”

    全然没有伺候乔二奶奶时那种富贵人家的架子,周姨听他语气轻松,也跟着失笑,“是非对错的,希望老爷早日看开吧。”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窗外窸窸窣窣,雪似乎落得更大。

    轻陌哈欠连天的揉眼睛踹被子,“你起开...”又去拨拥在腰上的手,“起开啊...”

    陶澄将他搂的更紧,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拱,嘟囔一声“不起”。

    “不叫你起床,叫你起开,放开我...”轻陌胡乱推搡不成,暖和气烘他的睡意沉沉,“我得起来...帮帮,帮帮周姨...”

    陶澄无法,寄人篱下得懂事儿些,他脑袋又往下拱去,蹭开轻陌的小衣,张口朝着那点嫩红连咬带吮,要轻陌一下子就软了尾巴根,“你个...呜...个混账...”

    在被窝里瞎胡闹了小半晌两人才爬起来,今日不用浸在风雪里,轻陌好歹能穿的轻快些,下楼一进铺子他就闻见茶叶蛋的香味。

    周竹瞧见两人,惊到,“起这么早?”

    轻陌笑道,“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们俩都能打打下手。”

    那可要不得,周竹昨晚睡前听了老长的一段故事,唏嘘不已,要把两人当贵客供起来,恰时周姨端着一大笼还没上锅的小笼包走来,“旅途劳顿,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起起惯了,睡不着,来看看有什么可以打下手的,”轻陌扯谎笑道,“赏两个茶叶蛋吃就行。”

    推辞不过,两人如愿套上了围裙,周姨把茶叶蛋递给轻陌时看见了他贯穿指甲的一道淤血,委实吓人,她连忙捉过来仔细心疼,“这是怎么弄伤的?得有多疼啊!”

    捧到眼前了,才发觉轻陌手心里印着大大小小的许多伤痕,顿时就红了眼睛,周姨二话不说将他围裙扯下,“不管怎么弄的,你都给我老实待着,你就去柜台里帮着浅浅收银记账去。”

    陶澄甚为赞同,也拍他后脑勺,“去,记错了自己添银子补亏。”

    浅浅还在睡,柜台里就轻陌一人,铺子倒是陆陆续续的越发热闹起来,陶澄忙着端盘,砂锅米粥、包子饺子、烧饼烧麦,轻陌在收银的空档里看他身影忙碌,倏然颇不厚道的想象他们俩才是这间铺子的掌柜,过着稀松平常的老百姓小日子,不知道和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哪一个更美妙。

    浅浅的到来打破了幻想,轻陌摸摸鼻尖,“今日起我给你打下手。”

    浅浅以为还做梦呢,转头看见陶澄正招呼客人,那人是继好多人之后又一次惊叹,“老竹!你打哪儿找的这么养眼的店小二啊!”

    番外二.

    临除夕还有三天,明天粥铺打烊歇业。

    当晚陶澄早早就把轻陌压到了床铺里,“不用早起,看你还拿什么做借口。”

    轻陌双手推他,“想想水榭小院里的躺椅,这床不见得比那结实。”

    陶澄居高临下,那双眼神绝算不上友善,他“哦?”道,“那咱们慢慢来,轻轻来,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两张纸的账没算呢。”

    “你!”轻陌要震怒了,抬起手掐住陶澄的脖子,“苏州到常州路上的这两个月,你算的还少了!你扪心自问!早结清了!”

    陶澄俯下身严严实实的压住轻陌,把那张如何也亲不够的唇舌同样堵的没有一丝缝隙,半晌后两人均是气喘吁吁,陶澄由嫌不够的啄吻他脸蛋,哑声道,“成日看你和那小丫头在柜台里说笑,新添一笔。”

    吃吃的笑了一会儿,轻陌放松下身子任他揉捏,“比坛子里的醋还酸。”说着手心也流恋在遒劲的身躯上越摸越往下,“不许凶,要比窗外飘的雪花还轻柔,知道吗?”

    陶澄不知道。

    轻陌被束缚了手腕绑在床头,口里塞着不知谁的小衣,起初捏着他脸蛋强迫他咬着时他还委屈的要哭了,眼下陶澄怕他闷着,却是想扯都扯不开。

    火盆都不比床帏里的两人烧得旺,几缕汗湿的碎发黏在轻陌额上,陶澄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是被水磨工夫的情事逼迫出来的,他用着前所未有的耐心慢慢厮磨,将那温柔的内里一寸寸碾磨成融化的脂膏一般,高热湿滑,yin水泛滥成灾,随着凶器似乎永无止尽的缓慢抽弄染湿了一片床铺。

    被管制的身子异常热情,轻陌感觉骨头都被这漫长的快感熬成了汁水,他呜呜的挺动腰身,再也耐不住这样慢条斯理的折磨,他祈求惊涛骇浪一般的凶狠,可惜被陶澄一双灼热的手心按住了腰肢,“宝贝儿,这样够不够轻柔?”

    已经只靠着后面高潮了数次,前面滴滴答答的却一次都还没能出,早就憋胀成了熟透的颜色,轻陌奋力的抬起双腿往陶澄身上勾蹭,讨好的意图特别明显,陶澄被撩的嘶气,勉强稳住要全力侵占的心神,张口往那泌着细细汗珠的锁骨上啃咬了好几口以发泄喜爱,又去啄那滚动的喉结,他打趣道,“听听,这床还没哥哥叫唤的声儿大呢。”

    正逢轻陌快要死掉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小跑声,随后就是浅浅叩门试探道,“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这一惊惊的轻陌满脸泪水,陶澄被那骤然缩紧的小洞拧绞的要断掉,他额角青筋狂跳,埋在深处一动不敢动,偏偏还有心思玩那恶劣的一套,他伏到轻陌耳边去哄,“乖一点。”说着就把他口中的小衣拿走,半分不容拒绝。

    轻陌扭头往门口看,视线被床幔遮住,只看到两副交叠的身影,全然是巫山云雨的春宫图,他羞耻的咬唇,深呼吸加咽口水,一张嘴声音跟浸了雪花一般湿润,“我已经睡下了,有事儿吗?”

    “这么早就睡了啊,我们打算出去买些年货呢。”浅浅听那疲乏的声线只当轻陌是累了,她顿了顿又问,“陶澄哥哥呢?也睡下了吗?”

    没呢,正搁这儿嗅来嗅去找地方下口吃人呢。

    “他...他睡的可死了,抱着我不撒手,”轻陌软绵绵的愤愤道,“不然我肯定,跟你们一道去。”

    浅浅被逗笑,“那你们歇息吧,爹和二娘还在楼下等我呢,我们就先去了。”

    脚步声跑远,轻陌紧绷的神经才算彻底放松下来,他凶巴巴的看回陶澄,还不待嚷上一句就被骤然强势的顶弄cao的失声呻吟,之前的快感仿若涓涓细流,而这一下就如翻卷的海浪拍击的轻陌晕头转向,陶澄不再压抑yuhuo,他掐紧了轻陌的细腰肆意揉捏,“眼下这小四合没别人了,就算把床cao塌了也不担心被听见。”

    轻陌瑟瑟的发起抖,不知是爽的还是被吓的,陶澄俯下身,堪比流氓一般舔他的唇,“哥哥,准备好了么。”

    轻陌着急的摇头,可惜怎么会管用,眼泪模糊了视线,他只感觉自己猛的被抛到了汹涌浪尖上不停歇的翻腾,耳边似乎有媚到了极致的求饶,或许不是求饶而是鼓励,他听不清,四肢百骸都被浸软了,任凭折腾,倏然之间就连魂魄都离了这具身子,仿佛飞去九霄之巅,欲仙欲死。

    待轻陌再睁眼回到人间时,已经是翌日日上三竿。

    也不知道周姨是不是故意的,见到两人下来后,招呼着陶澄去端了一锅蜜枣红豆粥,轻陌望着那糯乎乎的粥一言难尽,“我...我是坐月子么...”

    陶澄笑的别提多讨人嫌,“小娘子,不得挑食。”

    除夕那天买了许多炮竹回来,等着入夜来听响。从下午开始小三口和小两口就忙在后院里准备年夜饭,周姨和周竹都是北方人,讲究年夜饭要从掌灯时慢慢吃到深夜,米饭还要是大米和小米一同煮,代表着有金有银,还有许多规矩,但也不那么规矩,开开心心的就算过了个好年。

    夜幕降临,瑞雪兆丰年。

    在这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肴里,每人都露了两手,浅浅不咋熟练的煎了盘脆皮豆腐,大家很赏脸都吃了个精光,陶澄举杯热黄酒敬周姨,感谢他这么多年视轻陌如已出的悉心照顾,周姨哪敢当,“视若已出,可他吃了多少苦,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周姨心绪感慨,“要他走他也不走,如何说如何劝都不走,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吗?”

    陶澄认真道,“我知道。”

    轻陌微微有些醉,眼眶尽红,他不愿回首千疮百孔的过去,只一把抱住周姨道,“别说了,眼下我们不都很好吗?”

    浅浅也凑过来抱住周姨,“二娘,轻陌哥哥有人疼了,多好呀!你也是有失有得,他要云游四海离开你身边了,我不是来了嘛!”

    周姨破涕为笑,一左一右搂了满怀,发觉自己也同轻陌一样,苦尽甘来。

    不知谁家先响起炮竹声,紧接着整条街巷都噼里啪啦闹成一团,浅浅胆子小,和轻陌抱在一起躲在柱子后,陶澄和周竹拿着长竹竿撩起鞭炮引线去打火,周姨扯着嗓子喊都不太能听见她的连声叮嘱,只看那一点火星滋滋的跑,下一瞬烟雾四起,红絮飘飞,响彻天际。

    陶澄反身也躲到柱子后,把轻陌连带着浅浅一并拥进怀里,三人演猴戏似的,轻陌捂着浅浅的耳朵,陶澄捂着轻陌的,浅浅踮起脚尖也够不着捂住陶澄,急的直叫唤,轻陌便要她自力更生,转头就和陶澄互相恩爱起来,浅浅瞪着眼睛看他们俩都快在震天响里亲到一处去了,跺跺脚一扭头,心道,也不怕亲满口烟渣子。

    新年就这样闹闹腾腾的过完了。

    大年初八,两人收拾收拾行囊,打道回府,回苏州陶府。

    周姨千万般的舍不得,浅浅抱着马车哭,周竹看的好笑又无奈,“要不你跟着哥哥们去苏州好不好?”

    浅浅这才松了手,哭答答的被周姨揽在怀里,“你们还会再来吗?”

    轻陌摸她头发,“保准儿来,以往就周姨叫我挂心,现在还多了一个浅浅,我们肯定会再来的。”

    番外三.

    马车沐浴着薄薄的冬日阳光行上大道,朝着苏州的方向缓缓前进。

    在小年打扬尘那日,果园派了个伙计把陶澈的书信送到粥铺来,信里言简意赅:成亲,同轻陌速回。

    也不知谁和谁成亲,何日成亲,陶澄想起那句“那我每年成一回,你可得年年都回来”不禁有些担忧,“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诓骗我们?”

    轻陌缩手缩脚团成一团挨在他身边,怀里捧着手炉一时片刻都离不开,“骗不骗我们都已经回程了,而且咱们之前也诓骗过他,就算他一报还一报,也还是咱们理亏在先。”

    陶澄失笑,“还挺明事理。不怕被骗回去浸猪笼?”

    “怕。”轻陌悠悠一叹,“不知道拦街抢新郎和一道浸猪笼哪个更惊天动地。”

    陶澄捞起他就要亲,“傻不傻。”等亲够了才安抚道,“不怕,等回城了打听打听,陶府二公子成亲,动静小不了。”

    走了十来天,不想路途上多了两个同行的伙伴,正是当初那个惹轻陌吃醋的街转角的酒铺小掌柜舒忧,和他的店小二。

    当时舒忧全身发热,烧的不省人事迷糊在车厢里,店小二吓的嗷嗷哭,第无数回翻遍了行囊还是找不见退热的药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幸亏遇见了陶澄和轻陌。

    程医馆的药丸吃下去,当晚舒忧就悠悠转醒要水喝,轻陌捧着小杯一口一口的喂,喂完得了一句软乎乎的“王八蛋”,手却被捉着怎么也抽不开,于是和衣而卧伴在舒忧身边睡了一晚。

    友谊就是从这一睡迅速成长起来的,几十日的朝夕相处让舒忧成为了轻陌在这世上最喜欢的第四人,陶澄第一,周姨第二,浅浅第三,舒忧荣登第四。

    轻陌偷偷和陶澄嘀咕,“果然担得起‘可爱’一词,你若是也喜欢他,我不吃味。”

    “你是不吃味,你欠揍。”陶澄捏他脸蛋,“我都喜欢别人了你还不吃味,不是讨揍是什么?”

    大约还有小半日的车程就能进苏州城了,不说舒忧,店小二就要对两人千恩万谢,“你们是不知道,我家掌柜的要是出了一丁半点的差池,我脑袋和脖子绝对得要分家,不开玩笑。”

    轻陌诧异,对舒忧道,“难不成你是微服私访的小皇子?”

    “别听他胡说八道。”舒忧拿帽子招呼店小二,“但确实要好好感谢你们!傍晚进城后,容我请客吃饭吧,你们不是住在水榭小院里么,正好我十分馋青楼院的八仙蒸。”

    那就如此说好了。时间尚早,两辆马车进城后先各回各处,沐浴洗尘一番后再于青楼碰头。

    可惜,碰头时本应是二对一,变作了三对三。

    时间后退两个时辰。

    陶澈长了千里眼,陶澄和轻陌刚在小院里落脚,陶澈就欢天喜地的找上门来,那边是杜六抱着轻陌不撒手,这边便是俩兄弟相拥着仿佛几年未见。

    陶澄拍拍他肩膀,开门见山,“写封信还惜字如金,你要和谁成亲了?”

    闻言陶澈立马苦了脸,“哥,我有些担忧...我们陶府怕不是要...”

    话未说完,轻陌那边嗷了一嗓子,“真的吗?!你要和梁芷成亲了!”

    杜六兴冲冲,“是啊!我本不愿说的,怕耽误你们潇洒游玩,但二少爷知晓后跟我保证你们一定来,没想到你们回来的这样快!”

    轻陌高兴的团团转,又抱住杜六使劲儿晃,“太好了,太好了!我...我给你绣身新郎礼服,还来不来得及?要不给...”

    “直接给元宝。”陶澄把轻陌捞进臂弯里牢牢揽住,“你这双手,还有这双眼,休想再碰绣针。”

    忘乎所以过了头,杜六儿赶忙附和,“元宝也不要,公子和大少爷来了就好,就特别好!”

    谁和谁成亲破了案,独留陶澈一张苦闷至极的脸色有待分解。

    杜六忙去了,剩下可以说家长里短悄悄话的三人围坐在石桌边。

    陶澈单手撑着额角,“我有些担忧...我们陶府怕不是要绝后了。”

    陶澄一惊,轻陌正喝茶,被呛的连连咳嗽。

    陶澈叹到,“你们走了之后,爹娘比我想的要好一些,不吵不闹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倒是我,心情一不大好就跑去‘舞剑’找人比试,次数多了,我发觉,我似乎...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上心了,总是忍不住在意他...”

    陶澄给轻陌拍背都拍的心不在焉,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无语凝噎。

    陶澈又叹,浓眉竖起来迁怒两位兄长,“就怪你们俩,在我面前腻腻歪歪十余载。哥,你说双九他会不会也喜好断袖?”

    陶澄好无辜,可又无从辩解,“那你...那你往后别在双九面前腻腻歪歪。”

    轻陌好不容易止住了呛,捂着脖子顺气,问,“那小公子剑法如何?”

    陶澈道,“比不过我。”

    “那你让着他么?”

    “让。”

    只说了两句话陶澈就已经不自觉的面带笑意,“让着他他还不乐意,偏要我认真来,可等我不让他了,他又要被欺负哭。”

    轻陌哽住,“现在你想他吗?想见他吗?”

    陶澈有点儿羞涩,但毫无犹豫,“想。”

    “想抱他吗?想不想亲他?甚至想不想和他亲热?”

    陶澈还未答,陶澄倒是插嘴道,“你就是这么判定是否心悦于我的?”

    轻陌鼓起脸蛋,眼神给足了暗示,“那雨不像是雨,倒像是迷魂汤。”

    陶澈的两只手都撑到额头上去了,“别腻歪了你们俩。”他救命道,“我想,我都想。”

    陶澄安抚的拍拍他,轻陌火上浇油,“嗯,陶府还想传宗接代,就只能靠双九了。”

    不论怎么样,于千万人之中寻到了心上人总是件开怀的事情,陶澈死活要不醉不归,于是两人就把他带着一并来见舒忧了。

    舒忧见对面也加了人,好歹舒了口气,却不待他介绍就听陶澄笑道,“张小王爷,袁担当。”

    怪不得那店小二说舒忧若是有半分差池他就要掉脑袋,陶澄心道,原来真不是在开玩笑。

    陶澈没少和陶老爷一同见过这两人,大家都算半生半熟,轻陌和舒忧多么巧的在沐浴之后穿上了同一款的月纹长袄,两人座位挨在一处,正评比八仙蒸里哪一蒸最可口。

    袁起开口打趣道,“听舒忧讲,幸亏有你们帮忙,他这记性,除非我们帮他把药箱放到马车上,不然总也不记得。”

    陶澈正倒酒呢,酒壶一歪,撒了半个身子,他愣愣道,“舒忧?”

    一桌人都朝他望来,舒忧想要怒瞪袁起的眼神都弯到陶澈身上去了,他也愣愣的应,“啊?”

    酒还往外漏着,被陶澄抢救摆正,“怎么了?”

    “舒忧?”陶澈一凛,再瞧一眼舒忧,颇为尴尬道,“约莫是...约莫是重名了,我在剑馆里也认识一位公子叫舒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舒忧眨眨眼,有些好奇,“我这么独特的名字还能重名,谁啊,我想会会。”

    张晋远低低的笑了会儿,“行,哪天记性好了,不要人cao心了,我就带你去会一会。”说罢在舒忧的看杀里朝陶澈道,“家妹近来多有念叨二公子。”

    陶澈又愣了,轻陌在桌下去捏陶澄的手,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小公子是家妹乔装打扮的,我时常忙,能腾出的时间都用在小掌柜的身上,她颇有意见,耍起脾气来就把舒忧的名字拿去瞎胡闹,实在是见笑了。”

    舒忧含着口鸡蛋羹咽下去都是齁到心里的甜蜜,他哼哼了一句啥谁也没听清。

    张晋远摊开手说笑,“别抖出去是我说的,应付小妹比应付什么都费心。”

    陶澈处在震惊中已经不会言语,轻陌推推陶澄小声道,“看他都傻了,快把他魂儿叫回来。”

    饭过八分饱,酒过十分醉。

    舒忧知道轻陌不在苏州多停留,一杯接着一杯的碰酒下肚,自己迷迷糊糊还把轻陌也灌个好歹,竟学坏了,陶澄来捉他手他不是嚷着“混账”就是嚷“王八蛋”,一整个雅间里都是这俩醉鬼的叫骂声。

    袁起实在无奈,拍拍舒忧脸蛋哄道,“还回你那小酒铺么?”

    不知舒忧听成了什么,捉紧袁起的宽袖不撒手,眼里水润润的,“不要走,别走,你不想我吗?”

    袁起好声哄,“想,快一个月没见了,怎么不想?”

    陶澈被冲昏了头脑,拉着张晋远问东问西,恨不得明日就去送聘礼下婚帖,张晋远连连失笑,本想找陶澄救命,一看陶澄怀里黏着的人正哼哼唧唧的讨亲,九成九是没空管他的胞弟了,索性拍拍陶澈肩膀,“再多说一个字儿扰我春宵,回去我就关家妹一个月禁闭。”

    舒忧乖顺至极,被袁起打横抱走了,走出雅间时又胡乱挥着胳膊也要找另一个王八蛋,被随后跟去的张晋远牵住了手心窝才算消停。

    陶澈一晚上都在想自己那点情爱之事,眼下目送三人远去,陡然顿悟,再回头看看正抱着轻陌连哄带骗的他哥哥,心里一瞬间欢愉无比。

    原来心悦是这番滋味,喝醉了上好的美酒,飘飘欲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