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十三）曲不枫自杀啦

    （11）你看他们俩真的会有结果吗

    那日，曲不枫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他的心里总有块石头沉甸甸地压着，未曾有一丝一毫地睡意，他瞧了眼窗外，索性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多好的夜，美好的像一幅画卷，星光点缀，银河犹在。可是他荒凉的心却激不起一丝浪花。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空余悲。寒灯照孤影，晓月映江心。如此美好的风光在他的心里竟能生出悲凉。

    福喜被殿门外守着的小侍叫醒，他匆匆来到门外，一眼便瞧见公子只着里衣，寂静地坐在石凳上恍如羽化升仙的仙人一般，他心里一慌，赶忙跑了过去打破了此刻的氛围。

    “哎哟，我的公子，四月的天怎可只着里衣？”他赶忙使了个眼色，身旁小侍懂事地跑进殿内取了件外袍递给他，他轻轻地披在了公子身上。

    曲不枫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热量，突兀地问了一句：“何为爱？”

    福喜一愣，他想到这必然是与陛下有关了，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一个不好怕是人头落地，他捏了捏虎口，镇定下来赔笑着说：“公子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个没了情根的玩意，怎会懂呢？”

    曲不枫瞧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是看得福喜冷汗直流，他一瞬间竟将公子误认成了陛下，他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不敢吭声。

    “呵。”曲不枫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他吩咐着：“我知道你是赫连穆的人，明天让他过来一趟吧。”

    福喜深深地俯下身去，“诺。”他有些畏惧此刻的公子，不愧是曾经的靖帝，便是脱下龙袍，龙威却犹在。

    曲不枫没再开口，他最后望了一眼这黑夜，转身进了屋。

    他想了许久，或许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

    公子进门后，福喜就匆匆赶去了乾清殿，彼时赫连穆还未曾睡下，他听了福喜的报告，想了许久，还是踏出了殿门，朝着太极殿走去。

    赫连穆在太极殿外站了一夜，他就看着紧闭的殿门发着呆，身后站了一排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奴才们。

    今夜皓月当空，曲不枫与赫连穆隔着一道门望了一夜，却未曾发现对方身影。

    （12）他追寻了自己的自由

    天色一亮，辗转难眠的曲不枫就从榻上起床穿衣，他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或许想通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赫连穆。

    刚打开门，便一眼对上了赫连穆的视线，他似是恰巧刚要过来，神色倦怠，看起来疲惫极了，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外袍，看见自己之后，神情由呆愣转为惊喜，溢满璀璨星光。

    赫连穆快步走到殿下身前，他想握住殿下的手，却又有些踌躇，怕自己逾了矩。最后只得跪下，悄悄抬眼去瞅人神色，关心地问了一句：“殿下可是未曾睡好？您的meimei我已安排好了，殿下莫要忧心。”

    曲不枫对他展颜一笑，眉眼弯弯，看得他耳尖都泛着红。微低下身拉住他的手，声音有一丝因未曾休息导致的喑哑，“随我进来。”

    赫连穆不敢在主人手上借力，却贪恋主人掌心的温暖，便被迷迷糊糊地拉进了内殿。曲不枫领他进来后，向外左右张望、确认无疑，便回身合上了门，没有放任何一个人进来。他转身看着赫连穆，吩咐着：“屋内的暗卫都撤下去。”

    赫连穆懵了一下，略有些迷茫的眸子里有被误会的心碎，不被信任的悲伤噎在他嗓子里，闷声出口道：“我怎敢在殿下的屋内放置暗卫？”

    “此话当真？”曲不枫并不相信他，他太会演戏了，作为他的师父，他已不是第一次被骗，没有一次能看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曲不枫垂下了眼，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赫连穆说的话，但还是默认了，他揉了揉身前人的头，看着他乖巧地凑上来，舔舐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声音很轻柔，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许久未曾用这般轻松洒脱的心态看待过他的穆儿了，“你知道吗，我昨夜一直在思索，或许我，也有一些心悦于你。”

    赫连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了头，他本还在入迷地舔舐着，这下被殿下的话一震，呆愣得嘴角甚至忘记吞咽了口水，一丝银丝滑落，看得曲不枫忍不住笑出了声。

    赫连穆颤抖的指尖甚至抓不住殿下的衣袍，他未曾发现自己流下的泪珠，只一个劲地询问着：“当真？我是在梦里吗…”

    “只是一丝而已…”曲不枫有些无奈地瞧着眼前的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你知道吗，第一眼我看见你，觉得像个无家可归的野犬，我当时就想把你捡回家好好养着，没想到啊，后来会发生那么多，如今想来，只觉得像是黄粱梦一场…”

    “汪汪”赫连穆乖乖地叫着，他俯下身去亲吻殿下的鞋面，抬起头迷醉地开口：“我永远是您的狗，是您最乖的狗，我会为您奉上一切，您只要坐在高台上享受着供奉…”

    “是吗….”曲不枫意义不明地轻喃着，伸手抚上了穆儿的脸颊，看着他享受地眯起了眼，他顺势上滑，轻轻取走了他头顶的冠，放在一旁，只拿着那根簪翻来覆去地看，“说起来，我竟是连穆儿的及冠礼都未曾参与。”

    簪是银制，刻有一条龙，君主之威在身下人身上一丝一毫地彰显出来。

    终究是物是人非……

    “您在意这个吗？那便重新举办一次及冠礼。”赫连穆无所谓地说，黑发散在地上他却毫不在意。

    举行两次及冠简直前所未闻，不过若是殿下能开心，这又有何难？

    他愿意为他的殿下开辟新例。

    “不必了，我只是有点遗憾，我似乎错过了很多，也总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心意。”

    “怎么会晚呢？”赫连穆病态地笑着，高兴地不能自已，他最爱的殿下也喜欢他，“您永远不会晚。”

    “不，这次可能，真的有点晚了。”曲不枫释怀地笑着，“我不想计较meimei的事了，我知道不是鲁国，我不在乎了，我有点累了。”

    赫连穆顿住了，心中突然非常不安，不敢留恋殿下手中的温柔抚慰，他猛然抬眼，看见了令他呲目欲裂的一幕，他怒吼：“不！！影一！”

    他没能夺下曲不枫手中的簪子，他只能看着血从颈侧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视线，最后的最后，他只听见了极轻的一句：“我心悦你，永别了。”

    他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怎么了，殿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明明还说心悦于我…

    忽的，他眼前一片空白。像是被皑皑白雪蒙住视线，他，怎么了……

    他在哪里？殿下呢？不是说好了心悦彼此……怎么失散了呢……

    野兽般的孤泣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