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铃落

    “这是牵引铃，柯院长说一千米内可以感知到陈医师的踪迹，他们试遍了整个基地都没有响起，这才发布的任务。”白哥拿出三个扁圆形的金属铃铛，和普通铃铛差不多，只不过内芯放得是附有陈昱异能的金属丸，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响起的，只有在靠近宿主一定范围内可以发出声响。

    “白哥你和林姐往西，小泽和池媛往南，我带阿回去北边。”楚瑜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登山包，穿着藏青色的防风服，露出的脖子和手腕上都缠满了绷带，将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老规矩，摸到对方基地边缘还没有什么发现就可以撤了。”

    余杭东面临海，整个基地都傍海而建，小队六个人正好两两分工探路。

    其实搜索任务是最不受欢迎的，浪费大量时间、精力，而且很大程度上最后都是徒劳无功，在这个世界长时间的失联就已经意味着死亡，区部并不会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稀有的异能者，陈昱的搜索令应该是看在柯院长的面子上才被审核批准的。

    看着准备离开的几个人，楚瑜沉声道：“安全为上。”

    “知道了。”四人齐声应道，林阿嫂温和含笑点头，白哥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憨笑。

    “誓死保护池子姐！”小泽立定转身朝楚瑜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做完自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小屁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池媛站在小泽身旁，听到这话不轻不重地拿扇子拍过他的脑袋，桃花眼含情带笑。

    “走吧。”林阿嫂和白哥开车向西远去，扬起一阵灰尘，车影渐渐模糊。

    “我们也走。”池媛将扇子别在腰后，甩了甩头发戴上头盔，骑上机车带着小泽向南疾驰离去。

    清晨的大雾聚拢，很快就不见了身影，楚瑜目送他们离开，旋即低头将牵引铃系在莫茴的手腕上。

    余杭基地距离南浔基地最近，步行一天就可以到达，楚瑜便把两辆代步车配给了他们。

    而且池媛从秃鹰那里得到南浔基地的消息多少有点不对劲；楚瑜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陈昱失踪有联系，即便此行没有线索，也可以趁此教教莫茴如何自保。

    南部基地最是富庶，即使新世纪七年，被绿意覆盖的高楼大厦依然可以窥见当初锦盛繁华。

    楚瑜却一路带着莫茴行走于乡野稻田，原本金黄大片的田地杂草丛生，村落矮房稀疏分布，在这里遇见成群的丧尸概率很小，很适合新手练习。

    在一间破败的二层小楼的院子里，楚瑜又乘风溜着一只丧尸给不远处的莫茴当靶子练手。

    楚瑜反手挥棍插入被子弹击中右肩丧尸的额头，睁着眼睛瞎说道：“没关系，你做到这样已经很棒了。”

    “小泽刚学的时候连移动靶子都打不准。”像是也察觉到自己语言的苍白，她又补充似地宽慰。

    “嗯。”刚刚开始射击的莫茴倒是对自己的技术毫不在意，毕竟能拿到枪对他来说就已经值得满足了。

    楚瑜从丧尸颅内掏出魔晶带到河边洗净，又顺手把水流用异能幻化成子弹模样装进弹匣。

    真子弹是金贵东西，高消耗低供量，只是用枪又轻便，所以异能者们使用枪支一般都是利用自己的异能作为弹药填充。

    “我是不是……很笨啊？”在又一次打偏了之后，莫茴有些诅丧地垂下手，“一直都没有办法打中，白白浪费搜寻陈医师的时间。”

    “没关系，我教你。”楚瑜没有说得是，一个没有攻击与防御能力的医疗者在丧尸遍地的基地外根本就没办法生存，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以大家都默认搜寻任务又被叫作捡尸。

    “朝这儿，射击。”看着不远处行动缓慢的丧尸，楚瑜侧身站在莫茴右边，抬手握住他执枪的手腕，带着向下移动了点位置。

    莫茴偏过头，看了楚瑜一眼，她严肃指导得模样和着傍晚火红的云霞深深烙印在少年的心底。

    “手拿稳，射击。”楚瑜沉声，看着被击中心脏的丧尸发出愤怒地嗤嗤身，微微抬手。

    “屏住呼吸，射击。”

    “再来一次。”

    被打中脑袋的丧尸终是倒在了地上，四肢和心脏都被精准击中。

    夕阳西下，大片橘黄色的火烧云垂在天际，一阵风吹过，将两人的发缠绕打旋，如果不是倒了一片面容丑陋的丧尸，倒像是缠绵悱恻的场景。

    “你不用着急，慢慢来。”楚瑜走到墙边被击杀的丧尸堆，弯腰捡拾带着褐色粘稠物的魔晶。

    “小心！”

    凝聚的风球擦过耳边，子弹进入rou体的声音以及少年惊恐到尖厉的提醒骤然出现。

    楚瑜转头便看见一个A级丧尸倒在地上，即使被击穿的脑袋却依旧睁大只有眼白的双眼，嘴里呵嗤作响，脖子旋转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四肢抓地顶着身体想要站起。

    右手聚起的风刃毫不犹豫地将其整个身体切成两半。

    刚刚缓神的楚瑜却听见一阵刺耳的铃声，再回头却发现原本站在路边的莫茴不见了。

    只留下牵引铃发出尖锐的声响，铃身疯狂震动，片刻便缓慢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