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_恶魔尾巴

    “不如你介绍一下这座镇子？”

    苏利拍了拍已经收拾妥当的沙发，示意刚从浴室出来的赫尔姆过来坐，自己则一脸乖巧地抱着膝盖坐在一旁。

    似乎是刚泡了热水澡、脱了铠甲换上宽松衣服的缘故，赫尔姆靠在沙发里，舒展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和苏利说话的口气也不再那么冷漠疏离。仍在滴水的黑色发丝、深褐皮肤，瞳孔是锐利的浅琥珀色，五官如同雕塑一般深邃英俊；他以略微暗哑的声线向苏利介绍镇子上的种种。

    至于说了啥反正苏利是没听进去，他只顾盯着赫尔姆略低的浴袍领口，心说：

    得想办法拿下这个男人。

    虽然苏利有在努力掩饰疲态，觉察到这一点的赫尔姆还是停下了讲述。

    “休息吧。”佣兵利索地站起来，向旁边的小套间走去。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专供那些带着下仆的贵族，套间的面积与装潢比主卧简陋许多。赫尔姆在心里感谢这个设计，不需要与苏利共处一间睡觉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床铺很软，丝绸面料的柔滑程度也不比家里的差。苏利缩在大床的被窝里，很累，但是清醒。独自一人流落到离家千里之外，在几天前对苏利来说还是不可想象的事。虽然自己并不害怕，说起来，失落大概比不安更多。

    毕竟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心中百转千回，愈发睡不着了。苏利爬起来，光脚踩在地板上，摸黑来到小阳台。

    大陆腹地不比人类居住的西边，夜里并没有这么多公共照明设备。近处是林影，远处是群山的轮廓，而在其之上——苏利从未见过如此硕大又清晰的月亮，带着一丝血色，近得好像触手可及。

    有一句话说「看到飞鸟就想要去旅行」，看到这般神秘诡奇的月亮，一股异样的情感在胸口饱涨。

    我会在一个月夜远走高飞，苏利想，这会非常酷。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

    街道旁各种小摊子绵延一路，吆喝声此起彼伏。苏利与赫尔姆随着人流向前移动，高大的佣兵在前开路，不动声色地将雇主护在身后。

    为以免与路人格格不入，赫尔姆没有再穿那身从头黑到脚的披风骑装，而是换成鞣革背心和衬衫。苏利紧紧跟在男人身后，对面前的恶魔尾巴心痒难耐，然后他决定顺从自己的欲望撸了一把。

    在前面的赫尔姆一惊，迅速转过来张口就要骂。

    但他看着后面的苏利一脸无辜纯良，停顿了两秒钟，在心里犹豫：是不是没有尾巴的人类不知道关于尾巴的礼仪？

    “出于礼貌，不应该随便触碰别人的尾巴，苏利。”赫尔姆以严肃口吻道。

    “这样吗，我不知道，对不起。”道歉得过于顺畅流利，使得佣兵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警告地瞪了苏利两眼。

    苏利在心里放声大笑——刚才男人的神情真的很像家里被摸了屁股的女佣。

    “如果想买装备，我个人推荐这家。”赫尔姆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下，两人一起走进店里。

    店老板似乎和赫尔姆熟络，热情地向他介绍新到的货。“今天要购物的是这一位。”赫尔姆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向他介绍苏利。

    苏利心不在焉地听着老板的喋喋不休，边在心里盘算：反正自己武力值为0，买再好的装备武器也是白搭；于是他转向服饰区，只想买一套轻便简单的，当然，好看是必须的。

    “我只是想买一套旅行的衣服。赫尔姆有什么想买的吗？我买单。”

    “不需要。”

    “哦？”苏利手臂上搭了好几件上衣裤子，向试衣间走去，“机会难得，不要白不要嘛。”

    赫尔姆狐疑地看着苏利的背影，他是没什么“骑士精神”这种矜持玩意，只是从未遇到过如此大方慷慨的雇主，话说无利不起早，总觉得必须小心一点才是。

    等苏利提了大包小包去结账时，赫尔姆依然固执地站在一旁不为所动。人类无奈地偏了偏头，看到收银台旁边的架子上摆着一些小配件。他略一挑选，看中一只皮带；漆黑的皮革制成，只在尾端装饰着精巧的铜头。结完账，顺手递给赫尔姆。

    “你现在用的和衣服不太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