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服
离高考结束将近一月时间，本周结束就是高中的期末考，孟思锦把柜桶还有书桌上堆的课本用双手捧着往停靠在黄线内的黑色大奔走。 司机正要下车给孟思锦开门，侧边就凑上一只手拉开了门把让她坐进去。梁青桃随意翻看着练习册页面，盯着孟思锦侧脸认真道：“阿锦，我打算考上海财经，这样咱大学还能在一起。” 孟思锦支吾一会，应了声好。 “我mama叫了几个朋友下午去桥沙湾，阿锦，你也来吧。”梁青桃在孟思锦要进门时邀请道。 想到期末考的时间，孟思锦轻声婉拒，“下个星期一就要考试了，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白阿姨说他们家也去。”白璐是林端的母亲，梁青桃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见被梁青桃用他作为变数，孟思锦暂且没做应答，“那我……回家问下mama。” 见陆诗雅在房间收拾东西，她把几十本书本练习册轻手放在白色书桌，孟思锦喘着气，揉捏着酸痛的手臂。 “下午和你吴阿姨他们去海边，别玩的太野，防晒霜记得涂。”陆诗雅把防晒霜放在桌面，翻看着孟思锦课本里的笔记。 孟思锦扫了眼高倍防晒，愣愣的问：“您不是说临近考试了要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吗？” “交际和学业你要做到兼得，呆头呆脑的像什么话？”陆诗雅擦拭完门框，带上了门去准备午饭。 校服晾在小阳台，孟思锦对着衣柜里满满当当的服饰纠结该穿什么，手指从柜中取出被挤进边角的T恤短裤。 想到那日林端带她去放烟花的着装，林端大约是喜欢休闲风的，于是孟思锦也鬼使神差的找出了只在家穿的简约打扮。 试穿后孟思锦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白色短袖加上黑色五分裤休闲且舒适，以往都是各样式的裙子，她一时间不适应装扮这样简单的自己。 “穿这么简单？”陆诗雅颇有微词的望了眼她，细眉微微暼起。 “天气太热了，穿裙子去海边也不方便。”孟思锦回答。 陆诗雅不再说话，只让她赶紧坐下来吃饭。 咸香味在口腔中爆开，孟思锦又咬下一口鸡蛋，盐的调味让她想起了林端炒的西红柿炒蛋味道香甜，且酱汁是甜的。 孟思锦抬眼对咀嚼无声的陆诗雅道：“mama，你以后煮甜口的西红柿炒蛋好不好？” “家里十几年都是吃咸的，你莫名其妙的换什么口味。”陆诗雅不解的询问，随即让她安分吃饭。 主动提出洗碗被陆诗雅咀嚼后，她站在一旁不死心的说：“甜口的真的很好吃，您下次试试嘛。”她想摇摇陆诗雅的手臂，最终也没碰上母亲的手。 “知道了，休息会涂防晒去，别给晒黑了。”陆诗雅从小就注重她的外貌，要是被晒黑或是长痘痘等等，她就会被带去美容院涂涂抹抹。 细致的涂抹完外露的皮肤，孟思锦感觉到肌肤的油，她被陆诗雅强制性的拍上一层散粉，又被要求两小时补涂一回。 耳根贴上晕车贴，吴阿姨的车满了人，孟思锦背着灰色的小熊背包坐进林端家的车，车内只有她、林端、林母、司机四人，比隔壁宽敞许多。 林端手肘撑着按钮旁的皮，悠闲的翻看着，见是自己阅览过的书籍，孟思锦问：“你喜欢看这类书？” “哪类？”林端瞥她一眼，视线回到书本中停顿的位置。 孟思锦手指点了点下巴，“大自然的平衡理论。” “你只看出了这些吗？回炉重造吧。”林端指尖挑开下一页，冷声道。 忽的被打击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孟思锦轻皱着眉头看向林端，想从他这得出个所以然，直到上了高速林端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孟思锦莽撞的把书拿到了自己手里，她合上书，大有一副不跟她理论就不罢休的姿态。 见着眼前的孟思锦气急了，林端轻笑一声，把手搭在腿上，缓缓的说：“蒙古牧民保留游牧民族的生态特点，憎恨狼，同时敬畏狼。” “知青融入了草原，但以他们的力量无法阻挡来自于农耕文化和文革时期的错误政策对草原生态的破坏。大片开垦草原土地的结果就是鼠害横行，草原沙化。” “人类失去的不只是狼、草原，丢失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价值观，也是中华民族早期的图腾，顽强的精神，永不屈服、决不投降的意志和尊严。尽管这本书存在争议，不可否认的是书中的事实和精神。”林端没有拿回她手中的书，只是把脸移向了窗外。 汽车驶向东，玻璃窗外树木林立，六月的紫外线透过强压玻璃无声的打在了少年的侧脸，光影交错间增加了年少的稳重。 孟思锦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的认同林端。 从听到了林端是清华附中转来的时候，她因高校而对林端持认同姿态，到林端不在意他人言论时，她赞扬少年的大大落落，林端过了预赛，她赞扬少年的数学能力。 孟思锦在少年各方面的能力持肯定态度，而如今，她因林端的透彻明了认清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梁青桃说的话或许没错，林端的父亲是想让他堕落，但如此的人，怎么会对回城有贪恋呢。 把书放在了车内，孟思锦将包放在位置上，她站在沙滩，手遮挡着太阳，眸子眺望起海的另一头，只见无尽的深色。 站在原地不动就已冒了汗，几人提议下水趁个凉快，丢下孟思锦去了沐浴间换上泳衣。 几个阿姨和孟思锦一同坐在席子上，沙滩伞为他们遮挡了大部分光线，比缺了准备的游客好上许多。 梁青桃等人嬉闹着踏着细沙往海边奔跑，被海水沾湿的沙绘下了不同的脚印，浪潮一阵翻涌，沙面上的痕迹又不见了踪迹。 见着几人就要往远处冲，吴阿姨扯大了嗓子喊：“你们给我回来做热身运动！” 几人凑在一齐边回想体育课教过的边实践，在第三视角看来有些可爱，宋淮做完后就自顾自的仰泳，引得别人好生嫉妒。 强光模糊了孟思锦的视线，人影变得刺眼，她微眯着眼瞧沙滩边上的几人，被独自扩张着胸口的林端勾起了注意。 林端个子本就优越，如今被几个男生无意衬托着更是明显，套着校服时他清瘦也淡漠，孟思锦本以为他会是皮包骨，没曾想线条感的肌rou竟出现在他身上。 打湿的发梢被撩到后边，光洁的额头暴露在众人视野中，林端的眉骨彰显了他的气质，五官都配合的恰到好处。 “你们家小子身板发育得好，遗传了谁啊？”吴阿姨看着挨在一齐的宋淮、林端问。 “当然是他爸爸呀，遗传我那不就成了小矮子了。”林母笑答。 “他就是打篮球拔高的，天天窜来窜去。”杨阿姨笑弯了眼睛，看不出是训斥宋淮。 几个阿姨倒是想更热闹些，把孟思锦喊去了玩着水的几人身旁，几人打着男女混合沙滩排球，坑坑洼洼的沙子也认不出是谁的脚印。 她的跟前就是林端，眼神跟随着时不时挪动的身形，因着眼前人的倒三角，孟思锦倒是觉得两人的腰身差不到哪儿去。 偷摸着用手比划比划，才发觉是差了许多的，差距至少得有她的一个量。孟思锦视线往下移，黑色泳裤包裹着风光，紧致的身材引人流鼻血。 孟思锦不自觉的拿林端和自己各个方面比，腿到自己肋骨往上，肩也是宽上许多，她粗略的估计林端身高要一米八往上走。 许是目光强烈的注视时间太久，林端回头看见是她时顿了一下，问道：“你玩？” 大脑暂且没反应过来，孟思锦自然的应了声好，拿到球时才想起自己的答应。 她用眼神求助着林端，双手抓着球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听林端轻声说：“别想那么多，使劲往对面打就是了，剩下的我来。” 他说完后孟思锦牟足了劲往对边拍去，被宋淮轻轻一跳就弹了回来，孟思锦手都不知该如何让，只退后了一步看林端一对二。 三人对峙许久，孟思锦充当一个看客。终究是女生，在体力方面有着不可抗力，梁青桃往边上退去，只剩下二人在僵持。 “要不……你歇歇吧，阿淮和你都挺累的。”孟思锦斟酌着扯出了宋淮来当借口想让他歇会。 没想林端短暂的盯了她一眼，把球拍过去后，冷着脸说：“放心，他累不死。” 孟思锦拍掉手心残余的细沙，睁着圆溜溜的眸子，啊，他生气了吗？ 排球因僵持太久而被其他人强制暂停，其中有人提议大伙一齐下水玩，孟思锦轻笑着看着他们，想着去找哪个阿姨借部手机给他们拍几张照片。 转身的那刻孟思锦被一股力扯下了水，她后仰的倒在海里，海水瞬间湿透了她的身子，衣服因湿水隐约的辨认出窈窕身姿。孟思锦站起身的位置刚好脚底踩着沙坑，她愣怔的杵在原地。 孟思锦纠结着要不要往沙滩上走，就被握着手腕稳住了身子，她被眼前的少年挡住了视线，其他人也因少年的身躯注意不到她的狼狈。 “在这别动。”林端扔下一句话就往岸上游。 海水被晒的温热，波澜的浪花拍打岸边沙石，孟思锦听话的站在水中，海水掩饰了她被湿透的衣裳，她安静的注视着几人拍打着水花的玩闹。 林端站在岸边，浪花扑过时淹没他的脚踝，他手臂铺着白色衬衫，对孟思锦招了招手，“过来。” 感受到凉意的瞬间身上就被盖上了衬衫，林端拢了拢衣领，让林母拿着衣服把孟思锦带去了洗浴间。 孟思锦没有带换洗的衣衫，她原是不打算下水的，没想到被牵连了一把。她不好意思的对林母道：“阿姨，我没有带…换的衣服。” “你先穿小端的T恤，这是新的，裤子你有吗？”林母柔声说，很是注意孟思锦的纠结。 孟思锦感激的接过林母递过的衣物，“有，谢谢阿姨。” 陆风吹过边角，孟思锦肌肤涌起鸡皮疙瘩，凉意在她身上蔓延，她不做停留的进了洗浴间。 帘子被指尖拉过，偏烫的温度喷洒在皮肤，孟思锦感觉到的只有舒适和放松。粘在皮肤上的沙子被水顺势冲走后，她身上的不适感就消失了。孟思锦用干毛巾擦拭着长发，她对着镜子看罩在身上不合身的T恤，竟有了自得感。 孟思锦抚摸着衣料，在诺大的女浴室里弯起唇，她或许要感谢那个把自己拉下去的人，让她阴差阳错的有机会穿上林端的衣服。 海边的傍晚温度直线下降，发丝被陆风吹得半干的孟思锦止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用纸巾擦了擦，头上忽的被罩了件黑色外套，拿下一辨认，是林端的棒球服。 “穿上。”还没等她发问，林端就淡淡的说。 孟思锦乖顺的套上外套，宽大的外套衬的她更为娇俏柔弱，她缩了缩身子，“噢，谢谢你。” “好说。”林端随口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