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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多,严昀和傅呈礼和一起去酒店的餐厅吃自助餐。 严昀拿着餐盘四处走动的时候,又看到了路令。路令似乎是一个人来的,此时也在挑选着自己想要的食物。 严昀时不时往路令那边瞥一眼,还要注意傅呈礼的位置,选用食物的难免有些不专心,盘子里乱七八糟的堆了一堆。 他看到路令往傅呈礼那个方向走,在经过傅呈礼身边的时候路令被其他过去的人撞了一下。 路令身体晃动了一下,然后很快被傅呈礼扶住了。傅呈礼一手扶住了路令的肩膀,一手稳住了路令手中的餐盘。 严昀在原地站定。 这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吗?严昀没有于此有关的记忆。 不过两人马上就分开来。 路令笑着和傅呈礼说了什么,严昀猜测是道谢。傅呈礼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抬脚离开。 严昀站在原地,看见傅呈礼回到了他们原先的餐桌,路令转头看了一会儿傅呈礼,之后也继续去选自己的食物了。 傅呈礼在座位上开始用餐,严昀看着自己餐盘里堆满的食物,也端着餐盘的回到了座位上。 严昀坐到了傅呈礼的对面,他看着对方握着咖啡杯的白皙手指,想起了这只手刚才扶在路令肩膀上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路令都让人羡慕啊。 “在想什么?”傅呈礼忽然问。 严昀愣了一下,把视线从对方的手上移开之后很快回答:“在想等会儿的工作。” 傅呈礼非常细微地勾了一下唇角,“真认真。” 严昀看到了那一点细微的弧度,觉得路令也或许没有那么让人羡慕。 傅呈礼很少会笑,嘴边很少会带有弧度。但严昀不觉得可以把傅呈礼算在不喜欢笑的范围里,与其说是不喜欢笑,不如说是没有笑的需要。在面对一堆枯燥的工作的时候没有笑的必要,在面对不认识的人时候也没有笑的必要。傅呈礼不需要用笑来拉近与人的距离,他根本不需要以此为媒介去示好与人拉近距离。 之前有个合作方的女儿喜欢傅呈礼,严昀只记得那个人姓周,他一直称呼对方为周小姐。 那段时间周小姐时常在傅呈礼的办公室出入,邀请傅呈礼吃饭、看电影、听音乐剧,甚至邀请傅呈礼和她一起出去旅游。严昀还是很佩服周小姐的,可以那么坚持,毕竟傅呈礼基本没有答应过她的邀约。 傅呈礼一直在拒绝。语气平和,眼神平淡。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不好意思,今天和人有约了。” “不好意思....” ...... 足够冷漠。 某一天后周小姐就再没有来过了。 严昀却有些羡慕她可以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喜欢傅呈礼的人很多,敢向他表明的人却很少。傅呈礼那副淡漠的样子足够挥退一大部分人。 “今天要干些什么?”傅呈礼用叉子叉起一块小面包。 严昀放下手中的吐司,擦了擦手后拿出随身本翻开对照着大致说了一下一天的行程安排。 傅呈礼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咬了一口面包。 严昀看着对方垂下的长长的睫毛,把本子放回了口袋里。 “下午去分部看过之后,大概还剩多少时间?”傅呈礼转着手里的叉子,连带着被插着的小面包都在空中划着圈。 严昀经常会被问这样的问题,傅呈礼似乎格外不喜欢在出差的时候工作。虽然说出差就是为了工作。这事严昀也给不了肯定的答复,他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傅呈礼具体会在那里停留多久。不如说,还剩多少时间是傅呈礼说了算的。他想在那里待多久都没有问题,他想快点离开也没有问题。 严昀就像往常一样回答:“这是看您的意思。” 傅呈礼咬了一口叉着面包,慢悠悠地咀嚼着。 严昀看着他的喉头滑动,将嘴里的东西吞咽进了喉道里。 傅呈礼拿过一旁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然后看向严昀说:“你一直都不懂我的问题。” 严昀一惊。 “我想要你告诉我,”傅呈礼说,“你觉得我为自己保留下来多少时间更加合适。” 严昀想就算这么问,他也不会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里发展的很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我不过是顺道来看一看。所以,我在这里待多久比较合适呢?我要待多久,可以让他们知道我很满意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工作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并且不给他们造成额外的负担和压力呢?”傅呈礼把叉子放下了。“你会希望你的上司,在你的地盘待多久?” 严昀想这个问题不适合自己,他并不能客观地做出答复。他的上司就是傅呈礼,他只归傅呈礼管,傅呈礼想要在他的地盘待多久都没有问题。而设想自己之前的顶头上司,严昀只想让对方永远不要出现自己眼前。 “我把握不太好。”严昀低声说。 傅呈礼看了他一会儿,偏开了头。“这个问题的确不太适合问你,”傅呈礼用食指摩挲着咖啡杯莹白的杯壁,“一个半小时好了。” 严昀一直觉得傅呈礼的视察工作就是一个收买人心的过程。这是难得傅呈礼会露出笑容的时刻。 傅呈礼从不同的部门走过,然后带着笑意夸奖着他们。这笑容并不多么亲和,只是好看。 这也是严昀一直不太确定的一件事——傅呈礼究竟是故意在用美色来笼络人心,还是他以为这是亲切的笑容。 坐进车里的傅呈礼又恢复成了往日的冷淡模样。“回酒店。”他平淡地说。 严昀在坐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中看了傅呈礼一眼,对方手肘搭在车窗上用手撑着头,已经闭上了眼睛。 累了啊,严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