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面上的关系
余泽没跟着陈铎一起去S大,虽然他的确很好奇那辆面包车的情况。 在陈铎离开之前,余泽加了他的微信,想着日后探听情况。陈铎本来不想同意,但是为了防止这个好奇心过剩的青年自己作死,劳心劳力的警察同志叹了口气,还是加了。 他告诫余泽,千万不能自己去调查。 余泽立刻点头,让陈铎放心。这个特异事件能够延续这么多年,一定有古怪的地方,他不会轻举妄动。 他静悄悄地又回了病房,坐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玩手机。他没注意,在他进来的时候,李惶然眼睛微微张开,看了他一眼,直到确认他不准备离开,这才放心地又闭上了眼睛。 余泽低头玩手机,表面看上去十分认真,其实心里想着别的事情,还有些犯难。他等会恐怕还是得回宿舍的,但是李惶然这边他也有点放心不下。一方面是本性中的善良,让他有点担心这个遭逢厄运的青年;另外一方面,李惶然也牵扯到了特异事件。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同时也在思索这个特异事件,从何处下手。 此前他没有在特局中听闻过这个病毒,这让他有些遗憾。不过单从特异事件的表现形式来看,凶杀案的模式显然会留下更多的线索,遵循现实的逻辑,不至于过度的诡异。 不过他现在收集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甚至难以让他找到思路。 李惶然说,绑架他的男人年纪并不大,十二年前可能才十几岁——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十八九岁呢?——如果这么多年来,不止一个人在从事这项犯罪…… 那就很难办了。余泽不禁想。 如果是同一个人,在十几年间不间断地作案,形成了固定的犯罪模式,可以利用犯罪心理学的知识对嫌疑人的心理状况进行分析,进而推测其现实中的情况,那么对于调查工作来说,是个非常有利的条件。 但如果是不同的人,不同的犯罪模式糅杂在一起,他们还得首先区别其中的差异,对不同模式的案件分类调查。 但是……每一年都有一个幸存者。 如果是不同的人作案,而且彼此之间没有串通,是各自单独行动,那么这种事情,又有点说不过去。 像是刻意的行为一样。刻意在每一年放走一个人。而且每一年都只会有一个人生还。 真是难以理解啊。 余泽有些困惑地分析着这个案子。 他避免自己去思考吃人这个话题。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这种事情……但是他不想去思考。 他甚至会不可思议地想,人类社会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大饥荒也很久没有发生过了。这里是S市,经济发达,生活水平不算低。即便如此,都要同类相食? 如果不是因为饥饿,那是为了猎奇?某种喜好?坚持十二年,天天吃人? 人类进化了几万年,才勉强令自己脱离了野兽的范畴,拥有了伦理道德的束缚。而这些食人者,是觉得自己可以像模像样地做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余泽费解。 他也不想理解。有朝一日他能理解了,说不定就意味着他被病毒感染了。他特别不想被这一次的病毒感染,浑身抗拒。 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维之中,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下,有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他忘记调静音了! 清脆的提示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余泽立刻抬头看了眼沉睡中的李惶然,看见对方还安稳地睡着,这才放心地低头,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看消息。 是室友甲,在他们的宿舍群里发的消息。 他说,有好多辆警车忽然开进了学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余泽精神一振,心想,是因为那辆面包车吗? 在昨天那个雨夜,缓慢地驶过了小吃街,在大路上神秘失踪……现在看来,是在被监控拍摄到之前,就驶进了S大的校园。S大的确在那条路上开了一个校门,并且校内多半是有监控的,说不定就能拍到司机的面孔。 这么想着,余泽也不禁振奋起来。 室友甲外表看着憨厚老实,其实在校内消息非常灵通。校内难得出这样的大事,还是在他们开学前无所事事的时候,于是他们这些闲得一批的大二学生都精神起来,纷纷发挥凑热闹的种族特性,一个又一个小道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室友甲吃完瓜,心满意足之余又有点惊悚和害怕,他给自己的两个室友讲了起来。 据说警察在一辆面包车里,找到了还残留血rou的尸骨。 余泽立刻就一愣,心想,这么有画面感? 室友乙也有些怀疑:“看这么清楚?” “那就不知道了。小道消息嘛,听风就是雨的。” 余泽琢磨了一下,如果车上真的找到了人类的尸骨……那估计是那个凶手吃剩下,准备扔掉的?或许昨天晚上,他正准备扔垃圾,顺便准备一下新的食材,比如李惶然的小腿rou…… 想着想着,余泽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有点犯恶心。 余泽的室友们不知道幕后玄机,还在猜测究竟是不是真有人死了。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顿时就让他们激动起来,在群里刷屏一样地聊天。余泽心不在焉,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但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往别处了。 他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凶手与S大有关? 在校生,毕业生,或者教职工? 他将那辆面包车就这么大剌剌地停在校园里,不知道是遗弃还是临时停靠。那其实并不显眼,S大是半开放式的校园,每天都有外面的人进进出出,那辆面包车停在那里,或许几天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如果不是李惶然被救了,如果不是他拍摄到了那辆面包车的照片,那么警方不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开始搜寻,也不会因为监控的内容断定面包车还停留在附近……那么这辆面包车,或许早就悄无声息地汇入了车水马龙之中,就此失踪。 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这辆车消失得悄无声息且无影无踪。换个车牌,重新喷个漆,或者故意弄个意外事故报废掉,或者直接扔去二手车市场。 这些想法,在余泽的脑海中逡巡着。他发现他这一次进入收藏柜,改变了很多事情。未来或许因此而发生了相应的变化。 另外一方面,他看了那么多的推理和推理剧,终于迟缓地发生了一点点作用。 此前他认为,这个食人狂魔的家,或者说作案场所,就在那两个小区里。而S大离那里很近。 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犯罪完了,多半就开始潜逃,但是这位却不一样,作案工具(面包车)直接扔在不远的地方,自己就走了。再加上,如果他真的和S大有什么显而易见的联系的话…… 这心理素质得多强大? 要知道,李惶然已经逃出来了,这个凶手随时可能面临被通缉的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这么肆无忌惮地把面包车——甚至可能是吃剩的尸骨——就留在这么近的地方。 这其实是对警方的挑衅。余泽想。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这个恶徒的猖狂。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觉得这是灯下黑。 其实更大的可能是这家伙的脑子已经被病毒彻底荼毒了,完全没有正常的人类逻辑了。 想想那些在资料中提及的感染者们疯狂而偏激的样子,余泽又觉得最后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他正思考着,无意中抬头一看,发现李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余泽有点被他吓到,因为李惶然那双浅色的眼睛,毫无表情的、漠然又漂亮的脸,安静地、专注地看着他的时候,有点过于的……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他的全世界。 而余泽从来不觉得他应该成为另外一个人的全世界。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吵醒你了吗?” 李惶然摇了摇头。 余泽又问:“你饿吗?” 李惶然摇头。 “想喝水吗?” 李惶然犹豫了一下,仍旧摇头。 余泽就追问他:“不想喝?” 李惶然为难地低声说:“会……想上厕所。”他赧然的时候脸颊泛红,难得有了些许健康的血色。 余泽就说:“我扶你过去呀。” 李惶然迟疑地看着他,歪了歪头:“那,现在……可以吗?” “可以啊。”余泽没有多想,干脆地把手机放口袋里,走到李惶然的身边,“来,我扶你去卫生间。” 李惶然垂着头,他的头发有点长了,遮住了他的耳朵。他有些紧张地将自己的头发拨弄到脑后,于是露出两个通红的耳朵。 余泽把他扶起来,然后一步一挪地带着他去了卫生间。因为李惶然一只脚无法落地,所以他只能慢吞吞地蹦过去,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于是紧紧地依靠着余泽,以此来缓解落地的冲击。他们凑得很近,余泽可以闻见李惶然身上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这种微妙的不自在,在李惶然站在马桶前,因为单脚站不稳所以请求余泽继续扶着他的时候,上升到了顶峰。 ……所以他得看着李惶然尿。 不,这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这是个伤员,伤员。 余泽挣扎着说:“你、你可以……坐着……” 他的坚定在李惶然恳求的目光中逐渐变得微弱起来。他知道李惶然真的伤得很重……腿上活生生被割下一块rou,又经过长时间的跑动,能止住血就不错了。 所以,其、其实真的没什么。 余泽这么想。 ……唯一的问题是余泽喜欢男人。而李惶然多半不知道。 但是他表现得这么扭捏,李惶然猜都猜得出他喜欢男人。 不过李惶然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十分镇定,这让余泽慢慢说服了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对吧? 但是他又忽然想到,李惶然没穿内裤。 没!穿!内!裤! 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吧?余泽在心里对自己说。 毕竟李惶然是浑身赤裸着被送到医院的,什么衣服都没有,现在肯定是挂空档穿病号服的嘛。 对吧? 上厕所这种正常的生理需求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对吧? 余泽:“……” ……可是他没穿内裤啊啊啊啊!! 他就这么自我催眠,面无表情地、呆滞地把自己当成一根柱子,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等李惶然尿完、冲完马桶、洗完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呆滞地把李惶然扶回病房,让他安稳地躺上床。 没什么,他没看到鸡儿——要说看到,昨天晚上那个浑身赤裸的李惶然不早就被他看光了?——确实没什么,他又不是没有站着把掏出鸡鸡尿过。 ……无非就是别人的鸡鸡嘛。 没什么。 对吧? 说真的,从表面上看,余泽还真的挺正常的。 不过李惶然可以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这让李惶然不自觉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笑意。 余泽注意到了他的笑意,就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他其实并不想表现出一惊一乍的样子,毕竟这看起来是他过于敏感了。但是……这种本能反应真的难以控制。 ……毕竟他一开始对收藏柜留下的印象是春梦。 不,等等,这个印象本身就带跑了他的思路吧!真的! 你要正经一点!!! 余泽在心底疯狂告诫自己。 他坐在那里,(表面上)沉稳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又问:“想喝水吗?” 这一次李惶然点了点头。余泽就给他倒了一点水,让他慢慢喝下去。 余泽看了看时间,问李惶然:“你有什么比较亲近的朋友,或者亲戚吗?” 李惶然一怔,露出了有些惶恐的表情:“怎么了吗?” 余泽说:“我得回宿舍一趟,洗个澡,换身衣服,吃点东西……之类的。如果你有人照顾的话,我可以更放心一点。” 李惶然沉默片刻,忽然问:“宿舍?” 余泽点了点头,说:“我是S大的学生。” “我也是。”李惶然说。 余泽有些惊讶:“诶?是吗,我是物理系的,开学之后大……二。” 李惶然眨了眨眼睛,忽然露出一个笑。他说:“我是你的学长。直系学长,高一届。” 余泽忽然怔了一下,他惊喜地看着李惶然:“咦?!你居然是我的学长,完全没想到,太意外了!” 的确意外。 一方面,李惶然看起来比他还小,完全看不出居然是他的学长;另一方面,随随便便就遇到了一位在明面上的身份如此亲近的人,能撞见概率如此之小的人,实在是太幸运了。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虽然不算关注学院里的事情,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他有一位直系学长去世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现实中,李惶然也并没有死呢? 不过,一位仍在修行学业的在读生,和一位休学停课的学生,得到的关注也是不一样的,他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这么一想,余泽也很难确定现实中李惶然的情况。 这会儿余泽就有点懊恼自己的交际圈不够广泛了……当然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 在说开了这个身份之后,他们之间那种生涩的、凝滞的气氛逐渐好转,就连刚才那点莫名的尴尬也消失了,甚至开始聊起了系里面的一些老师的趣事,这使得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李惶然的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这实在是不容易。 李惶然身上那种忧郁的、病弱的气质过于的强横,几乎掩盖了他身上任何明媚的闪光点,即便是他那张好看的面孔。但是现在,他望着余泽,脸上却有了一些光彩。 是他的……学弟呀。甚至是直系的。 太有缘分了。 他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余泽。这种注视并不因为他目光有多柔和而变得不够坚定,反而因此显得更为深邃和执着。 余泽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连忙说:“我得回学校了,你怎么办?” 李惶然说:“你明天可以过来陪我吗?”他的目光十分恳切,甚至带着哀求的意味。内心里,他一点也不希望余泽离他而去,但是他知道,余泽确实不可能一直呆在医院里。他只能强迫自己放手,尽管这让他感到了不安与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但是他在努力抑制。 于是,他用一种更为软弱的语气祈求说:“明天不行的话,后天或者……” “诶,你别这样。”余泽挠了挠头,“学长,我当然可以来陪你。但是,如果你一直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也会很担心你啊。而且,你也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证件……万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他理直气壮的、带着融融暖意的关心,让李惶然不禁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手。他努力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露出一个平缓的、温柔的笑容,说:“不用担心我,有警察守在外面,有事情我会叫医生。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来陪我,好吗?” 余泽被他温柔的声音一哄,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 回学校的路上,余泽又路过了小吃街。 他走过那些热闹的店铺,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寂静无人的街道遇见的李惶然,不禁叹了口气。 余泽走了一段路,抬头看见一家奶茶店,登时眼前一亮,立刻跑过去买了三杯奶茶——给两个室友也带了。 瞬间感觉被治愈。 进了学校,他意外地遇到了孙念礁。 这位是余泽此前参加的社团的副社长,在社团活动中经常能碰见;而且这位体院的学长,性格大大咧咧,很好相处,因此余泽和他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但能在这个时候遇见孙念礁,确实有些意外。 梦境中的时间是一年之前,S大还没有正式开学,他们这些大二学生在学校里,是因为军训;而孙念礁这样的大三学生,为什么会这么早来学校? 他没有多想,抬手就跟孙念礁打了个招呼。 孙念礁也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们都要回宿舍,就一起走了。 余泽随口问:“学长,你这么早就来学校啊?” 学长这个称呼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还留在医院的李惶然,不得不说,对方身上没有任何联系的工具,还是让他有些担心的。好在外面一直有警察守着。 孙念礁说:“这不是早早过来准备社团招新,还有国庆日的社团活动吗?” 余泽诧异地说:“这么早啊?” 他还感觉有点古怪。事实上孙念礁正在准备的国庆日社团活动他也去了,他还知道是要去看海上阅兵。 ……回到过去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反正也没几天了。”孙念礁说,“听说你们军训提前结束了,羡慕啊。” 余泽嘻嘻笑道:“教官有任务,加上大暴雨,所以才会提前结束。这种事全靠运气。其实也没提前几天。再说了,你一个学体育的,还怕军训?” 孙念礁耸耸肩:“这你就不懂了吧?教官总是对体育生特别严格,去年我军训的时候,累得要死。” 余泽下意识说:“你不是想当兵的吗?还怕累啊。” 孙念礁有点意外:“你知道我想当兵啊?” 余泽一怔,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和孙念礁还没熟到这个份上。 不过孙念礁也没在意,他说:“想是真的,怕苦怕累也是真的。” 余泽忍不住说:“练体育不是也挺苦挺累的?” 孙念礁就不跟他聊这个话题了,转而问:“你刚从外面回来?” “对啊,去小吃街逛了一圈,买了奶茶。”余泽举起手中的三杯奶茶,笑着说,“我和我室友一人一杯,就不给你了。” “不吃不吃,大夏天的,喝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嫉妒!” 余泽瞬间就笑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喝奶茶!” 余泽立马揭穿他:“我之前还见你喝过。” 孙念礁就说:“我们体育生嘛,每天运动量大,这种东西喝喝也没什么。”他不怀好意地看着余泽,“你呢?喝热量这么高的饮料,有运动过吗?” 余泽……瞬间语塞。 快到宿舍了,孙念礁掏出手机点外卖,自言自语说:“最近饿得越来越快了……” 余泽说:“不是你说的,体育生运动量大,消耗快?” 孙念礁皱了皱眉,一边浏览着手机上的外卖,一边说:“那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饿的感觉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孙念礁挠了挠头,有点形容不出来,又说:“就是……吃什么都没用,还是觉得饿。一阵一阵的。我也说不好。” 余泽就说:“说不定是你来学校之后不习惯了?” “谁知道呢。”孙念礁选好了外卖下单,顺口说,“我室友也这样,刚刚还饿得求我给他带一份晚饭,可惜我看见得太晚了,不知道他还要不要吃。” 余泽忽然一怔。 如果孙念礁和他的室友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是因为病毒的影响? 饥饿……听上去,或许可能与吃人有关。 但是,现实中的孙念礁一直都挺正常的,也没听他说什么饿不饿的问题。 ……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感染没多久?毕竟听孙念礁的意思,用普通的食物代替也可以,只不过饿得比较快。 或者说,是因为这个病毒的发展比较特殊?一开始不会直接表现出想要吃人的欲望,只是像孙念礁这样,平常更容易饿;而发展到后期,欲壑难填,就必须吃人rou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他抽中了这个病毒的关系,所以影响到了他身边的人? 余泽不禁有些头痛。 希望这只是他多想了,希望孙念礁和他的室友一切正常吧。 余泽忧心忡忡地回到宿舍,正准备开始喝奶茶,突然发现宿舍里气氛十分古怪。 室友甲和室友乙看着彼此,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脸上表情格外呆滞。 余泽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干嘛呢?” 室友甲欲言又止。室友乙焦虑地说:“我今天晚上睡不着了!” “到底咋了?” 室友乙欲哭无泪地说:“是真的有人死了啊,我靠!不是假的!居然有人在朋友圈发真实的尸骨的照片啊!” 余泽瞬间就反应过来:“那不是小道消息吗?” “屁个小道消息,现在朋友圈里都传遍了,就是从面包车上拿下来的一袋子东西。”室友乙绝望地把头磕在桌子上,“我的精神受到了污染。” 余泽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真的是被吃剩的尸骨……这不就传播了病毒吗? 而且,这个梦境未免太过于真实了,就好像他真的回到了一年之前,狼狈地对待一个未知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