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未来会有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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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婉清的药果然也影响了安池的生育系统。腺体畸变,导致信息素的某些片段失效,意味着他做的匹配度检测都是不准确的,他对Alpha信息素的敏感度也一直是被误导的。生殖腔发育不良,靠后,入口过窄,不易受孕,也暂时不适合怀孕。 “匹配度不是一个绝对的数字,我个人始终不提倡用这种标准筛选伴侣。”医生将两份检测报告并在一起,看向安池与顾朝昀的眼神十分欣慰。 “如果没有药物的影响,也许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会很高。对比这些变化,你的损伤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后天修复的。”她对安池说,“朝昀对你来说是很好的治愈,你们很合适。” “那,”安池急切地又羞涩地询问,“他还能不能标记我呢?” “你遇到他的时间有些晚,所以身体修复速度会比较缓慢,不能心急。”医生笑着安慰她,开始写药方,“未终身标记却怀孕的可能性是有的,但也不可以着急,你的身体需要仔细调理。要保持好的心态,你们能在这种情况下走到一起,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我相信未来会有更多惊喜等着你们。”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最近……”医生看了看安池“生殖腔口有轻微磨损”以及“发情期不调”的检查结果,略带责备地瞥了眼顾朝昀,“适当地减少性生活。” 安池的脸噌一下红透了,他扭头躲进顾朝昀的外套里,心虚极了。顾朝昀只好替他背下这口锅,乖巧诚恳地对医生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我母亲。”安池收起自己那叠化验单,叫顾朝昀送他到池婉清在的医院,情绪低落下来。他没让顾朝昀陪同,顾朝昀便先回家煎中药了。 安池推开房门,看见池婉清独自倚在床头,翻看一本相册。长发垂落,盖住她凹陷苍白的脸,她罩在蓝白相间的病服里,空荡荡的。 池婉清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没有察觉安池的到来。安池慢慢走近,隐约看见她扬起的嘴角和在下巴摇摇欲坠的泪滴。照片上的孩子很小,在池婉清惊慌地合上相册时,安池才迟钝地意识到那可能是他小时候。 池婉清将相册藏进身后,抹了抹脸,转头看向窗外。安池看到她枯瘦的手背上的静脉留置针,沉默了一会儿,俯身将化验单放到她枕边。池婉清愣了愣,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看,手抖得很厉害。 安池以为她还是会冷嘲热讽,拿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手指着自己,笑他活该,废物,不过没有了鲜艳的指甲。但池婉清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滑落,晕开了化验单上的诊断结果。 “医生说,都能养好的。” 这是池婉清住院以来,安池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希望池婉清能对自己产生一点愧疚,但现在的池婉清看上去很可怜,安池又希望,作为他的母亲,池婉清不要再这么痛苦了。 希望她能尽快放下,希望大家都能快乐一点。 池婉清将化验单收拢,放到靠近安池的那一侧,便调低了病床,躲进被子里去。安池也想不出别的话和她交流,便拿起单子走了。 “你的户口本,在我衣帽间角落的黑色保险柜里。” 安池转动门把手时,池婉清突然开口,并慢吞吞地报了密码。安池错愕地转过身去,看见池婉清紧紧抱着又小又薄的旧相册,嘴唇抿起来,哭得很不体面。 他走回她身边,犹豫片刻,缓慢地抬起手,碰了碰她湿漉漉的脸。 那一串数字早于安池的生日,也许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也许是池婉清爱上安池父亲的那一天。 顾朝昀和安池挑了最近的一个大晴天去登记结婚。 他们穿了定制的情侣款白衬衣,领口处分别绣了“GU”和“AN”,胸口用金色的线保存了罐头最可爱的样子。罐头现在处于尴尬期,有些丑,被安池嫌弃了几次后,目前暂时和他决裂了。 “之前的那一本你没扔掉吧,留着做纪念好了。”顾朝昀冲安池晃了晃假证,笑得意味深长。 很久之前的小动作留到现在才被揭穿,安池有些气恼,别过脸不搭理他。顾朝昀笑笑,一手搂着安池,一手牵着长大不少的罐头,前往老宅摘蔷薇。 他们事先给安佑崇打了电话,然而老人听后沉默了许久,才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安佑崇的状态时好时坏,已经住进了疗养院,留下满院子花期将尽的蔷薇给园丁打理。 顾朝昀依旧赤着手亲自摘选,安池坐在秋千上,想起最初很不愉快的那几天。一朵带着水珠的蔷薇晃进他的视线,安池抬眼,见到顾朝昀如开始那般羞涩笑着,低头看着脚尖。 然而罐头扑过来一口咬掉这朵最漂亮的蔷薇,破坏了美好氛围,随即被顾朝昀咆哮着满院子追赶。安池笑翻在秋千上。 他们带着两束蔷薇去了墓园,一束捎上安佑崇的思念,摆在顾朝昀外公的墓前,另一束给顾朝昀的父母。 顾朝昀搂住安池,郑重地向父母介绍他的准伴侣。 墓碑上的照片是化成黑白的结婚照,顾母穿着漂亮的婚纱,露出一生中第二幸福的笑容。最最幸福是顾朝昀出生的那一刻,顾父为此没少和顾朝昀争风吃醋,总是像热恋期善妒的少年。 “要是他们在就好了。”顾朝昀突然哽咽,攥着安池的手不停吸鼻子,“要是他们还在,就能多给你一个家,就能把你没有的全都全都补回来。” 安池亲了亲他的嘴角,顾朝昀把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我想要你更幸福一点!想要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可以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每天都能笑,不会再板着脸……我要是早一点有勇气跟你讲话就好了……” 他抹了把脸,停下来缓了一会儿又继续哭着自责:“我就该……呃!就该一直对你死缠烂打的,就该一直追着你跑的……我要是再早一点出现就好了呜……我要是早一点让你记住我,你就能多开心一会儿了……” 安池被顾朝昀小孩子一般放肆的哭法弄得手足无措,他紧紧抱住他,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背,心像被他巧克力味的泪水泡软了,又酸又甜。罐头乖巧地趴在他们脚边,难得没有捣乱。 “我能遇到你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了,笨蛋小狗。”安池也忍不住呜咽,“你来得一点也不晚,顾朝昀,你来得正好。” 最后两人都瞪着哭红哭肿的双眼,在化妆师与摄影师的努力抢救下,拍出了瑕不掩瑜的结婚证件照。顾朝昀拍照时笑得有点傻气,看见成品后又差点哭出来。 然而登记处的阿姨举着顾朝昀的身份证看了老半天,半晌才哭笑不得地调侃他们:“怎么这么着急呀小伙子,你这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到啊,22周岁,你还差几个月呢!” 两人愣住,完全忘了这一茬。安池最先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往顾朝昀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积攒到顶峰的期待和喜悦一下归零,他气坏了。 顾朝昀跳起来抱着小腿喊痛,委屈巴巴地承认自己是兴奋过头了,又更委屈地指控安池:“那你连我生日都不记得吗!” 顾朝昀出生在冬季的晴日,现在刚入秋。 安池一时语塞,心虚地扭头就走。顾朝昀收好两人的证件,对着看呆的工作人员灿烂一笑,说“下次再来”,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 “哥,正好照片也拍丑了,我们再把其他事情准备一下,等我过完生日再来领证呗……”顾朝昀钻进兰博基尼Urus,抱着安池哄。 安池锤了他几拳,随即想起安佑崇在电话里奇怪的态度。“……所以,爷爷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假结婚的?” 两人陷入沉思,面面相觑,然后迅速和解,开始商量如何在安佑崇面前圆场。 突然顾朝昀一拍脑袋,想起另一件快被他遗忘的重要的事情。他一边心虚地往车门缩过去,一边观察安池的脸色,支支吾吾地说:“我明年,还得去,英国,读书……” 安池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气急败坏地扑过去对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咬破了皮,嘴里尝到一点血腥味。 “顾小狗!”安池真的生气了。 但现在的安池说不出要顾朝昀放弃深造留下来陪他这样自私的话。顾朝昀的确需要更系统的磨练,来应对未来可能更激烈的质疑。 他不要顾小狗只做他的助理,他要顾朝昀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共同打理公司。 安池很需要顾朝昀的陪伴,但也需要学会接受适当的距离。 “明年夏天之前我们把想做的事全都做完,然后你就安心调理身体,等我念完书,好不好?”顾朝昀没管下巴狰狞的牙印,抱着安池温柔地哄,作出很多令安池安心的承诺,“就一年,我一有假期就飞回来陪你。” 安池很快就软下来,红着眼和顾朝昀接吻:“我也可以来看你。我发情期总是要你陪着的……你现在又不能……” 他们顿时亲得难舍难分,在露天的停车场,不顾来往人群。在后座安静趴了许久的罐头待不住了,扑到中间开始闹腾,打断他们一触即发的旖旎。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替对方抹了抹嘴唇。顾朝昀启动汽车,安池不太高兴地拍了拍罐头的脑袋。 “丑东西。”安池再一次表达对尴尬期小狗的嫌弃。 罐头摇头晃脑表达不满,项圈的扣子松开了,吊牌落到安池手心。罐头的身份牌是早前顾朝昀去申请并定制的,安池还是头一次仔细看。 心形的金属片正面写着“罐头”和顾朝昀的手机号,安池摸到背面也有纹路,翻过来看,看见爱心尖尖上刻了很小的几个字:顾&安。 他默念了几遍,然后脱口而出:“罐……” 顾朝昀瞥了眼呆滞的红了脸的安池,垂眸看见他手心的吊牌,故意委屈地说:“你才发现么?” 安池把项圈给罐头装回去,软软哼了一声,捂着发烫的脸,捂着小鹿乱撞的心口,扭头看向窗外。 “幼稚。”他才不要承认是自己迟钝。 安池的姓名是父母姓氏的简单组合,听上去草率乏味,好像他只是他们婚姻顺带的产物。 但顾朝昀的想法是全世界最最可爱而真挚的。罐头是安池与顾朝昀的纽带,将他们配对为最最合适的终身伴侣。 安池转过头看顾朝昀认真开车的模样,开始构想宝宝的名字。也许还要过好几年才能用得上,但安池已经准备好和顾朝昀一起经营最美满的小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