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都是她一个人的
两人闹了大半宿,王嫄床笫之间头一回这样热情,不知疲倦地,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精水把小腹灌得微鼓,她哭着昏倒在他怀里。 天色胧明时分,王珣就起床了,值夜的婢女进房伺候,裙裾步履带来窸窣声响,他将人都赶了出去,只叫不要吵到床上女郎休息。 真是累坏了,小人睡相酣然,乌黑的睫毛落在眼睑下,像蝴蝶栖在花间,可爱又乖巧。 王珣偷偷在她唇上亲了下,掖好衾被,悄声离开。 王嫄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估摸着时辰,王珣应是到了建康城外。 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唤人进来服侍洗漱,婢女照例端来一碗避子汤,王嫄摸着小腹,怔了许久,一饮而尽。 一上午总是心不在焉,早膳也没用,似是期待什么,又似是害怕什么。 晌午的时候,建康城里终于传来了消息,反梁的悍匪埋伏在城外的流民中,执政官员甫一出城,匪徒手持长矛利剑,个个凶猛无比,毫无防备的军卫被杀得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有两个势弱书生就地被砍死,王家三郎由王家暗卫保护,但不幸身中一箭,命在旦夕。 搭弓之人技艺高超,躲在暗处,一箭从前胸贯透后背,郎君当场血溅白衣。 …… 听完婢女的回禀,王嫄沉默良久,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声音听来很平静,“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敛首退下后,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从眼眶中掉出来。 眼泪越涌越多,停不下来,王嫄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心脏一抽一抽绞得生疼。 有一瞬间,厌恶自己这样的清醒,但继续沉沦,只怕会更疼、更痛。 接受不了他娶妻生子,接受不了他和别人恩爱缠绵,接受不了他插过别人的东西,再塞进她的身体里面……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逼她接受,就是逼她去死。 他就是自私,感情和利益都想要,那干脆一了百了,什么都别要了。 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走,到死都是她一个人的。 心里边还是疼得难受,气都要喘不上来的感觉,木然地流泪,木然地心痛。 王嫄咬了咬牙,强压下想要冲回王家跑去看他的冲动,收拾了下仪容,准备去找贺循善后。 —— 到了白雀山的木屋,王嫄待了好一会儿,贺循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四下无人,他闩上门,眉宇之间是掩不住的欣喜和飞扬,“阿嫄,你交给我的事情,都办妥了。” 王嫄慢慢地转过身,略带质疑,“你联系的是一些反梁的流民?” 贺循面上讪讪地笑了下。 北方战祸连年,许多百姓被迫成为流民,千里南迁投身大梁,寻求一线生机。 可南梁士族当权,地方官员多不作为,面对远道而来的广大流民,不是拒收遣回,就是直接斩杀。 强权之下必有勇夫,重压之下必有反者,在民间各地早有人组织一支支流民起义军,只等推翻大梁世家,在本朝建立新的政权。 这样想着,贺循便说出了口:“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南梁士族当权却不作为的世道,在北方流民中怨声四起,想报复世家的庶人不是一个两个。” 王嫄静默,想起王珣那日敛眉而谈,说北方百姓生而不幸,要放流民入建康城及周边州郡,不叫他们饿死荒野。 但南梁地广,王家在建康城能说得上话,可其他州郡势力多由当地世家把持,要想统一众世家安置流民的想法,只怕还需慢慢商榷磨合。 王嫄轻叹了口气:“世道不公,但公道自在人心。”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放到贺循手中,“贺循,谢谢你帮了我,这些你拿着。” 袋子里是分量很足的金子,足够一个庶民衣食无忧下半生。 贺循连着布袋抓住了王嫄的手,嘴唇动了动,犹豫着问出心里话:“阿嫄,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王嫄不着声色地推开他的手,柔声说:“王珣遇刺一事,王家定会追查到底,你带着我,不方便。” 贺循又拥了上去,面含期待,言语却是不确定的语气,“阿嫄,那我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你会来找我吗?” 当今士庶天差地别,士族视寒门如奴仆之子。士庶同吃、同坐、同行,会遭到世家人的耻笑。 世家若与寒门通婚,那是触犯当朝法律,轻者连累家人革职罢官,重者需要坐牢或者终身不能入仕。 哪怕两人在一起,因着门第之别,也属无媒苟合,断然不可能有正常夫妻的婚书文约。 王嫄神态惘然,低声道:“我不想嫁庶子,再受世家嫡母磋磨,为妾更是不愿。” 抬头仰视他,女郎柔柔地笑了:“若是能和你,哪怕日子苦一点,我心里也是愿意的。” 王嫄应承得这样爽快,贺循有些不可置信,但见她一脸情真意切,心下也不由生出几分感动,感叹道:“阿嫄,你真好,你和其他世家女郎都不一样。” 王嫄勉力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隐约有悲戚之意,“我虽出身世家,但庶女在家族的身份地位,不过只比侍人的婢女高了那么一点。自小在嫡母手下讨生活,我倍受其中艰辛。” 她眼神澄澈,面容纯真,就那样注视着贺循,“母亲早逝,我一人无牵无挂,跟着你,或许日子清苦些,但能摆脱家族桎梏,重获自由,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女郎的眼睛美丽又无辜,眉目间流露出的柔弱风致,激得贺循英雄气概荡在心头。 他一把抱住王嫄,近乎虔诚地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阿嫄,你跟我在一起,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我相信你。”王嫄嫣然一笑,支起双手挡在胸前,若不经意地问道:“现在建康城对行人进出查的甚严,贺循,你什么时候离开?我找人送你出城。” 贺循拉开她的手,厚实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绵乳上,开口时气息guntang,身体也越来越烫。 他说:“阿嫄,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手摸上她的腰,胯下硬挺的阳物抵在她小腹,贺循涨红了脸,有些结巴地:“阿嫄,我、我想先做你的郎君。” 这是要她兑现说过的承诺了。 王嫄还没应声,贺循压着她退后几步,将人按倒在屋内破烂的木床上。 木床年久失修,贺循扑上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他盯着她纤白的颈子,张口咬了上去,品尝着渴望已久的甜美。 湿哒哒的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柔嫩的颈肌,他强悍地分开她的双腿,巨物隔着裙衫在她腿心顶弄,嘴里含含糊糊地夸:“阿嫄,你好香……好香啊……” 王嫄的泪却从眼角落下来,昨夜欢爱过后,她今早起床没有沐浴,只清理了xiaoxue里吃进去的精水。 自和王珣在一起,他爱清冽的兰花香,她便不熏甜腻的女儿香了,每次床榻缠绵后,身上总是沾满了他的味道。 不是她香,是王珣很香,那是清澜院独有的味道。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王嫄流着泪,娇媚万分地唤了一声“哥哥。” 贺循听得yuhuo难抑,全身的血液都直往腹下冲,大手一把撕开她肩头的衣裳,沿着锁骨就要往下亲。 “阿珣,亲亲我,好吗?”王嫄闭上眼睛,想象着王珣的模样,伸出了粉嫩小舌。 “循”与“珣”同音,贺循闻声凑过去,一下嗦住她的灵舌,发疯了似的汲取甘甜津液。 王珣的吻是强横中带着温柔,会更顾虑她的感受,他常年饮着兰花茶,口齿之间兰香氤氲,每每勾得她欲罢不能。 而不似贺循这般,粗鲁莽夫,咬得她舌头好疼、好疼,嘴巴里还有一股酸腐的怪味。 王嫄掐紧了手心,努力作出愉悦的表情,从喉咙深处溢出破碎诱媚的呻吟声。 贺循兴致大起,手摸到她的亵裤就要往里探。 王嫄推开了他的手,主动拱起两腿并紧,夹住他胯下的阳物,摇晃摩擦。 贺循头一回被这样美貌的世家女郎青睐抚慰,身心满足,爽得神魂激荡,不过几十下,就咬着身下人的唇瓣,嘶吼一声就要射出来。 王嫄一手揽住贺循的脖子,口中配合地软声嘤咛,一手却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的后背狠狠捅下去。 锋利的刀尖刺进了心脏,从胸口穿透而出。 贺循松口,呆滞地低头,胸前露出一点寒光的影子,几滴猩红的血珠落了下来。 王嫄抽手,嫌恶地推开身上人,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若你不这么急着要我,我并不打算这么快下手。” 她眨巴眨巴眼,眸中寒光潋滟,“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好我的色,我只能提前送你上路了。” 贺循颓然倒下,胸前的伤口血流如注,他竭力抬起头,怨毒地瞪向王嫄,一字一顿:“王嫄,你、你……会……后、悔、的……” “后悔?”王嫄细眉挑起,她不知道贺循说的后悔是什么,但想起躺在王家生死未卜的人,她忍下眼泪,扬声反驳:“我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