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卿卿的都很甜
阮卿虽有些任性,但只要耐心同他讲明道理,他还是分得清是非好坏的。在韩穆的安抚和引导下,终于答应了去陶大娘家给生子道歉。 晚饭后韩穆装了一篮子蔬果,都是从自家地里摘的,嘱咐了两句就和阮卿一同出门了。 生子家住在隔壁村,沿途还会经过一条小溪和几道狭窄的田坎。说起来不算远,但以正常步行的速度怎么也得走一刻钟。阮卿嫌无聊,随手摘了串山葡萄边走边吃。 正值秋季山里的的野果都成熟了,他每看见一处结果的地方便问韩穆那是什么,意在询问能不能吃。韩穆倒也耐心,把名字一一讲给他听,凡是能入口的自然也通通为他摘下来了。阮卿一张馋嘴片刻都没闲着。 其中他最喜爱的要属一种叫八月的果子,外壳呈绛紫色,里面含着一包白籽,味道是甜的。阮卿嘴里吃着,鼓鼓的兜里还装了几个,边吐籽边品评道:“这个挺好吃的,但全是籽,都没什么rou。” 韩穆抬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无奈道:“别光顾着吃,记着是去做什么的。” 阮卿扔下外壳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掰开,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是去给那个傻…生子道歉的。” 没一会儿两人走上田坎,阮卿还是改不了贪玩的性子,不时拽几根路边的野草野花。甚至十分恶劣地把小花戴到韩穆头上,被男人冷眸一望才嬉笑着收手,又继续小跑着往前了。 田坎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好几个农妇和结伴的小姑娘蹲在岸边洗衣裳。如今村里村外都听说城里富家公子被送来改造的事,众人远远看见阮卿便忍不住好奇的张望,还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 其中也有一双眼是偷偷打量韩穆的。 小地方的人没有生面孔,凡事互相帮衬着难免会有交集,何况韩穆为人宽厚热心自然受待见。他双眼看过去对上众人的视线,也礼节性的颔首示意。 其中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姑娘立马羞得低下头去,身旁的同伴相视一笑,故意问她:“翠翠,你脸红什么呢?” 小姑娘也不说话,嗔怪地望她们一眼后继续捣衣。众人都会心地笑起来,某个妇人打趣道:“咱们翠翠也到嫁人了年纪了吧,我看这韩穆就挺不错的。” 她的脸便更红了些,低埋着头小声说道:“您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韩穆提着东西,说不定就是去陶大娘家求亲事的。我听说好几家姑娘都想跟他结亲,已经给陶大娘家送了礼了,你也不赶紧问问!” “是啊,你快问问呀。” 两个同伴也在一旁鼓动撺掇着,翠翠咬了咬唇,只好红着脸半推半就地唤了声:“阿穆哥。” 她这娇羞的一声方才出口妇人们便捂着嘴偷笑起来。韩穆闻言果然停下,神色淡漠地问她:“有事吗?” 阮卿本是跑到了前方,闻言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回头观望着。 翠翠局促的揉一揉衣摆,又道:“我见你提着东西,有什么要紧事么?” “去陶大娘家办点事。” 姑娘们的笑声越发耐人寻味了,先前那位妇人调笑道:“阿穆啊,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去说亲的?” “我们家翠翠又漂亮又贤惠,你可得抓紧咯。”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翠翠也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面色通红地与他说道:“阿穆哥,你…你别听她们的……” 韩穆欲出言解释,这声韩穆哥在阮卿听来却格外刺耳,于是一把摔了手中的野果,气冲冲地对他吼道:“你还记不记得来做什么的?!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迈向前方,每一步都像要把泥地踩出坑似的。妇人们的笑声戛然而止,窃窃私语道这富家少爷的脾气也太大了,跟个鞭炮似的。韩穆也立马便追了上去。 “你自己怎么去,知道路么。” 阮卿自顾自埋头往前不搭理他,韩穆一把抓住他手腕让人站在自己面前,“为什么又发脾气。” 阮卿依旧低着头不看他,韩穆只好抬起他下巴,“说话。” 他皱了皱眉,气鼓鼓地开口质问道:“那个女子是谁,你与她很熟么?” “村里人。见过几次,并不太熟。” 阮卿听见这番话心里的气才消了一点。随即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说出自己的不满,“我不喜欢她叫你阿穆哥。” 韩穆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计较这么件小事。随即试探地问道:“村里小娃不都这样叫么。” 这事连阮卿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女子与他素未谋面,可他就是听不得对方那样唤韩穆,就像韩穆与她多么亲近似的。于是用力地搂住他的腰,颇有些无理取闹地把头埋在他胸口。语气听来既像撒娇,可又带着几分强势,“我不要别人叫你哥哥…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 他的做法着实有些不可理喻。但韩穆没生气,只觉一股深深的满足与失落两相矛盾的充斥在胸口。即便只是作为哥哥,但前方多了唯一二字,便在他心里激起了深深的涟漪。 韩穆抬手揉揉他头发,未加思索便低低地应了声好。 阮卿仰头认真的望着他,“你不许骗我。” 韩穆望着他殷红的唇,克制地动了动喉结,“不骗你。” “唔。” 听见韩穆应允阮卿才放了心,从兜里掏出野果,步调又轻快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到了生子家门口。韩穆唤了声陶大娘,对方迟迟才从屋里出来,看见来人脸上立马笑开了花,热情招呼道:“是阿穆啊!稀客稀客,赶紧进来!我正在屋里给生子补衣裳呢。” 她边说着又望一眼阮卿,点点头夸赞道:“这小娃就是那位小少爷吧。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小脸儿可真水灵哟!” 对方嘴快毫不停歇,压根没给两人插话的余地。阮卿看她能说会道的精明样子,心里觉得一点都不像生子的娘亲。而且来了半天也不见生子,应是在外面野着还没归家。 陶大娘把他俩迎进去,见韩穆手里拿着东西,了然打趣道:“阿穆啊,你这是来给自己说媳妇儿的还是给这小娃说媳妇儿的。” “我是为生子的事来的。” 一听和自家傻儿子有关,陶大娘顿时变了脸色,担忧地问道:“我家生子是不是又惹祸了?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 “生子没惹祸。”韩穆将她打断,解释道:“先前阮卿和生子起了争执,对他动了手。我赶到时生子跑开了,不知受没受伤,所以来看看。” 韩穆瞥了阮卿一眼,他垂着头闷闷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生子又闯了什么大祸。”陶大娘闻言舒了口气,见两人特地上门道歉,摆摆手笑道:“放心吧,肯定没事儿。他要伤着痛着早就哭回来告状了,不会现在还在外面野。” 她又看了阮卿一眼,越发笃定地说道:“再说这孩子娇娇弱弱的,我家生子皮糙rou厚,没把他的手打痛就谢天谢地了。” 阮卿立刻反驳道:“你别瞧不起人!我力气可大了,一拳就把他打哭了!” “阮卿。” 韩穆脸色一黑,目光示意他别再添乱。陶大娘却笑得更欢腾了,“哈哈哈哈哈,这小娃真是可爱。” 三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欢腾的脚步声,一望才见生子回来了。他浑身上下脏的厉害,面上却带着笑,进门便欢喜地喊了声娘,一点不像受了欺负的样子。见屋里这么多人,他挠挠头问道:“韩穆哥,你也来说媳妇儿吗?” “说你个大头鬼。” 陶大娘来气地骂了一句。将他转过身胡乱看了几眼,只见他膝盖和屁股上沾满了草根泥土,咬着牙道:“今儿刚换的衣服。又去哪儿蹭了一身回来。” 生子脸上一红,嘿嘿地傻笑了几声,十分欠扁地说道:“这是秘密,我才不告诉你!” “你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陶大娘也不管屋里有客人,拿着鸡毛掸子作势要打。生子像是白长了那么大个头,立马叫唤着躲到了韩穆身后,“韩穆哥救救我!我娘又要打人了!” 阮卿看得愣神,只觉这陶大娘不仅嘴皮利索,还会瞬间变脸的厉害功夫。越发觉得生子不像她儿子了。 韩穆忍不住笑,柔声问道:“先前抢西瓜时有没有受伤。” 生子摇了摇头,躲在男人身后随时提防着娘亲的鸡毛掸子。 “赶紧滚去洗澡,把脏衣服脱了!” 生子立刻点点头,乖乖走到后院洗澡去了。 陶大娘一放下鸡毛掸子又换上笑脸,“我说的吧,生子皮糙rou厚的能有什么事。” 韩穆点了点头,“您忙着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也好,天色不早了。要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记得来找大娘。”陶大娘仍是三句不离本行,说完似乎想起什么,又看着阮卿道:“等等。” 阮卿见识到她的凶悍后越发有些胆怯,也怕她的鸡毛掸子,立刻躲到韩穆身后拽拽他衣摆,悄悄说道:“我们快跑,她好凶啊!” 陶大娘见状又爽朗地笑了几声,用手帕包了些东西递给他,一脸慈爱的望着他:“镇上买的蜜饯,大娘送你的。” 阮卿眼睛一亮,接过手帕小声说了谢谢,随即拉着韩穆便匆忙离开了。 回家路上阮卿抓了块蜜饯送进嘴里,甜滋滋的,正是他喜欢的味道。又递给韩穆一块,疑惑地问道:“陶大娘不是生子的娘亲吗,为什么还对生子那么凶啊!”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韩穆解释道:“犯了错便是要凶的,以后才不会再犯。” “唔。” 阮卿点了点头。来时野果吃了一路,回去时蜜饯吃了一路,心想这一趟倒也不亏。 经过村口时阮卿又看见了驿使,前几次没收到家里回信他失落了许久。这会儿仍旧满怀期待地跑了过去。没曾想其中一封写着阮卿亲启,还真盼来了他爹阮朔寄来的回信。 阮卿大喜过望,对韩穆笑道:“我爹爹肯定要来接我了!” 韩穆也勾了勾唇,心中却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惆怅。 —— 匆忙跑回家后阮卿并不急于看信。像要迎接一场神圣重大的仪式,兴高采烈地沐浴更衣后才拉着韩穆坐到烛灯前,小心翼翼拆开信封读起信来—— “吾儿阮卿,伤在你身,痛在吾心。” 这应当是爹爹对他上次诉苦的回应,阮卿鼻头一酸,心想爹爹到底是疼他的。又继续念道:“卿儿,自你离家后爹爹受尽责难,你母亲姑婆日夜垂泪苦苦相逼,怪罪为父毒辣狠心,不曾体谅爹爹苦心……卿儿务必好好改造,望他日得令众人刮目相看,切莫辜负为父良苦用心。” 阮卿再往后念去,都是阮朔询问韩穆二人近况如何,他是否有了长进。却没提过一句何时接他回去…… 阮卿默默把信放下,一颗心顿时从云端跌落谷底。 他不像以往那样撒泼哭闹,只红着眼怔怔地问道,“韩穆,我爹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平时总教导他要懂事一些,此时看见他这副模样韩穆反而心疼起来。他搂着阮卿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柔声安抚道:“不会。舍不得的。” “可是爹觉得我很不乖……”阮卿话语中染了些鼻音,茫然地嘟囔着:“万一他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 韩穆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用气声说道:“哥疼你一辈子。” 阮卿听见男人的许诺才没那么怕了。在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过分乖软地唤了声:“哥哥…” “嗯。” 韩穆心中一动,也是头一回听他这样乖的叫自己。面上虽波澜不惊,下腹却猛地窜上一股热流。他的喉结重重地涌动了一下,试图松开颈间的双手,目光飘忽道:“你先休息。我写封回信。” “哼嗯…”阮卿将他揽得更紧了些,一边不满地轻扭着腰肢,喉咙里那声奶气甜腻的哼唧应当是拒绝离开他的怀抱。富有弹性的臀rou恰好摩擦着男人半硬的阳具,或是对男人的依赖更深了,越发乖软地同他撒娇道:“我想看着哥哥写。” “嘶…”韩穆舒服地倒吸一口气,抬手研磨试图分散精力,极度克制地说道:“卿卿,别蹭。” 阮卿点了点头,这才安分下来。在男人下笔前不忘提醒道:“你要多夸夸我。” 韩穆点点头,也得以舒一口气。他一手扶着阮卿的细腰,一手提笔蘸墨。思忖片刻,才收敛心神专注地书写回信。先是提起家中近况,随即又道阮卿越发勤劳懂事。 阮卿见他果然在夸自己便不再盯梢了。从手帕里拿出一颗蜜饯奖励似的递到他唇边。韩穆仍是摇头,他便送到自己嘴里。 不一会儿书信即将落尾,手帕里也只剩最后一颗蜜饯了。阮卿用手指捻着再次递到他唇边,话语间净是香甜的气息,“不吃就没有了。” 韩穆并不做声,目光却从纸上移开,定定地望着他殷红的唇。 “不吃我自己吃了。”阮卿轻哼一声,张口咬住最后一颗蜜饯,还显摆地用唇瓣含着在他跟前晃悠了几下。 韩穆眸子一沉,鬼使神差地覆上他诱人的唇。一笔划过毁了整封信件,他索性扔下毛笔捧住阮卿的脸颊。 “唔。” 阮卿只当他要抢夺这蜜饯,立刻将其收入口中。韩穆却把舌头探进阮卿嘴里在他口中肆意搅动着。靠这既荒唐又合理的借口疯狂吸吮他湿软的舌,迫切吞咽着甘甜的津液。 “嗯……嗯……” 阮卿却不知何谓醉翁之意不在酒,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似乎也不肯罢休。唯一的蜜饯在两人唇间来往交换,火热的舌头也在彼此的口中厮磨交缠,唇角竟分不出沾染着谁的口液。 “嗯……唔……” 蜜饯最终被阮卿吞入腹中,他颇有些得意的想同男人炫耀,韩穆却不打算将人放开。不知疲倦地吸吮着他的舌头,似要尝尽最后的余甜。坚硬的下身也死死抵在阮卿臀后。 阮卿动了动身子,微蹙着眉重重地喘息着,面色茫然地问道:“你那里…怎么又……” 韩穆一把扣住他腰肢,双眸明明压抑着火气,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我说了,别蹭。” “唔唔……” 两人亲吻到烛灯都快燃尽,阮卿脸颊通红喘不过气,用力推阻着他的胸口。韩穆含住他舌头重重地吮了几下才慢慢将他放开,目光里仍透着意犹未尽的不舍。 他这会儿才拾回几分理智,垂眸说道:“抱歉。” 好在阮卿并不真的生气,只靠在他重重起伏的胸口娇声嗔怪道:“哼,都已经不甜了…你还吸得那么用力。” 韩穆出神地望着他,又仿佛喃喃自语,“卿卿的都很甜。” 阮卿闻言有些发怔,复杂的目光中夹杂着困惑和几分局促羞赧。韩穆随即别过眼将人推开了,起身说道:“我还有些活没干完,你先睡吧。” 阮卿愣愣地点了点头,目送男人走出了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