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间有大恐怖 上
竟是一家五星级酒店。 「没关系,谢谢你了」 「不客气,王先生。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们,那就不打扰您了」 送走服务生,我一看表已经快点了,我睡了10个小时?我坐在床上仔细 回忆我是怎么睡着的,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而且我也没做梦啊,按说这样应该 休息的很好,可我仍然感觉很疲乏,那不是rou体而是来自精神的虚弱。 我想可能是最近自己情绪变化太激烈吧,我安慰着自己。心里的不安却没有 缓解。也许我该去看看医生,可医生会相信我灵魂离体这件事吗?又或者我疯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行!不能去看医生,万一被确诊精神疾病我肯定不 能继续工作了,说不定还会被人强制送到医院接受治疗。那样的话我的一切就都 毁了,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我要振作起来,不能再颓废下去,忘掉过去吧,一切从头再来!我深吸一口 气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怎么才一天我 就成了这个样子,眼睛凹陷黯淡无光,眼周发乌,面色惨白,胡子拉碴的,头发 油腻乱糟糟像个鸟窝!这算纵欲过度吗?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我怎么又这样想?我要振作啊,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声说:王锦程,你给 我振作起来,拿出个男人的样子! 可我还算个男人吗?一个连妻子都满足不了的男人?也许只有父亲这样的才 算是男人吧?我自怨自艾的想着。 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惊醒,我怎么又陷进去了?王锦程……你要振作起来, 要加油!你还有儿子呢!对,我还有儿子,为了儿子我要振作! 我仔细的洗漱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是面色发白带着黑眼圈,但比刚 才精神多了。 来到公司,同事们看到我这个样子纷纷打趣说我注意节制,房事不要太多哦, 我苦笑着点点头匆匆冲入自己的办公室。我把身心全部投入了工作,没白没夜地 工作让我废寝忘食,公司连续完成了好几项重要投资屡有斩获,就连冷冰霜都少 有的打电话来夸奖了我几句。 我的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开始的时候我还经常会想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需 要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乱想,慢慢的就减少了。随着精神状态变好我也不再担心 自己是否有病。 最初小颍每天都会给我打一两个电话问问我的情况,嘱咐我注意休息,按时 吃饭,别太劳累了。我能听出她声音里对我的期盼和思念,还带着一点愧疚和不 解。我也能感觉出她的不满和幽怨,我只能装糊涂的一一答应,但每次问我什么 时候回家我都含糊其辞。 时间长了,电话就不那么勤了,例行公事的问完就挂掉了电话,我们也默契 不再谈起我何时回家。但我能听出她的声音不再那么忧郁,看来小颍已经慢慢适 应了没有我的生活,也许时间长了就会忘掉吧。有什么样的感情能经得起岁月的 冲刷洗礼呢?尽管我心里仍感觉酸楚痛苦,但是心境还是能很快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我每隔几天都会去岳父家看看浩浩,尽管我经常去,小颍和父亲 也不时去看浩浩,可我们却从未碰到过,我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尽了。岳父母好像 也明白了什么,从来不提我和小颍的感情问题,岳父经常一个人喝闷酒,喝到醉 意朦胧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拉着我的手老泪横流,怎么劝也劝不住。 儿子在岳父母精心照料下身体长的棒棒的,笑起来特别像我小时候的样子, 长大了肯定是个帅哥,我得意的想着。每次回家我都会给儿子买很多玩具和好吃 的。也许是种补偿心理吧,不管多累回家我都会陪儿子做做游戏,小家伙偶尔会 奶声奶气的问mama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来陪浩浩玩。我就迅速转移他的注意力, 毕竟是小孩子,很快就忘掉了之前的问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期间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下班不去岳父 家的时候就回这儿,偶尔来了兴致会自己做点饭,高兴的时候还会开一瓶红酒自 斟自饮。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叫外卖,衣服有洗衣机,身体慢慢恢复了,中午我会 到公司健身房举铁,一段时间的锻炼后肌rou增长了不少。连带着精神也好了很多, 因为还是有精神虚弱的感觉,晚上只要没有工作要熬夜我会很早就睡觉,最关键 的是那种灵魂离体的梦魇再也没有出现。有的时候我想就这样自己过一生也不错 啊。 偶尔我也会想起过去和小颍的点点滴滴……却不再烦躁。生活平静的像一杯 白水。虽然平淡却很充实。 转眼离家快三个月了,这天上午我刚开完会,手机就响了起来,居然是父亲 的电话。算起来我们父子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接起了电话。 「爸,你找我」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了好久才渐渐平复,我正要再问,却听 见一声惊叫! 「爸,你痰里怎么有血?」是小颍慌张的声音。接着小颍哭喊道「锦程,你 快回来,爸爸吐血了」 我一惊立刻站起,大声说道:「小颍,你别慌,赶紧先打120带爸去医院, 我马上赶回去」说完我冲出办公室,坐公司的车向家疾驰。 在路上,我不断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场景,想起爸爸为我做的点点滴 滴。毕竟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啊,虽然有了深深的隔阂,可是血浓于水!在这种时 候我又怎能不管呢? 路上我不断打电话给小颍总是无人接听,打给父亲却提示关机了。我更慌了, 司机似乎也知道事情紧急连闯几个红灯,有一次差点与正常行驶的车辆相撞,我 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有惊无险的躲开了。 到了小区,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楼梯冲劲了这个熟悉的家里。却看到父亲 额上盖着一块毛巾躺在沙发上,小颍正在为父亲倒水。看见我回来小颍连忙跑过 来哭着对我说:老……景…锦程,你快看看爸,他刚才咳出血来了,我要打12 0送他去医院可他死活不让,你快帮我劝劝他啊。 看着小颍哭红的双眼,我心里一痛。只是这是也顾不上许多,我连忙蹲在沙 发旁边对父亲说:爸,您怎么样了,我是锦程,我回来看您了!爸爸脸型好像瘦 了一点,也没刮胡子,有些憔悴。脸色有些发红,可能是发烧了。听到我的话, 爸爸再次剧烈咳嗽起来,背对着我用力的咳嗽着,肩膀一抖一抖的,我轻轻帮他 拍着背,过了一会爸爸转过身递过来一团包裹着浓痰的纸,上面一抹鲜红是如此 刺目。 我知道父亲因为常年吸烟所以经常咳痰,但这里面有血啊。我心里一颤,一 种不好的预感升起。「爸,儿子陪您去医院吧,咱们去医院消消炎,很快就能好 起来」父亲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坐了起来,我吃力的扶起父亲让他靠在沙发上。 父亲转头对小颍说道「颍儿,你先回房间吧,我想单独跟锦程谈谈」。小颍 不解的看了一眼父亲,但没说什么就进了父亲的卧室。我正在低头流泪,却没看 到父亲嘴角一抹冷意闪过。接着就眼圈一红流下了几滴浊泪。悲伤的说道 「不用去了,我已经去过医院了,就是上次小颍服药后去抢救的那家医院。 我知道那家医院算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医院了,喏,这是医生给我开的病历,你看 看吧」说着父亲从身下拿出了一本已经压的皱巴巴的病历,父亲翻开了病历拿在 手里给我看着。 我颤抖着双手拿住病历,看到诊断后面那几个字是如此刺眼——「肺癌(晚 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爸,您别急,这个医生肯定诊断错 了。您平时身体这么好,肯定不会得这种病的,我带您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 生再看一遍」虽然我这么说着,但我已相信了。因为父亲常年吸烟,确实可能得 这种病。而且父亲节俭,平时也不同意查体,有个头痛脑热都是挺挺就过去了。 这次肯定是父亲很难受才会去医院看的。也许我在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难过的想着,不自主的落下泪来。父亲收起了病历,看着我哭的样子,一丝不 忍闪过,随即坚定起来。 「儿子,别哭了,爸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这都是我造的孽该受的报应啊!」 父亲声音低沉的对我说道。「对了,我没告诉颍儿。她现在身体也不好,知道了 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我抬头看着父亲老泪纵横的脸。点头哽咽着说「我知道了,爸。您别说了, 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应该常回来看您,早去检查说不定就不会耽误了」我 真是感觉悔恨莫及啊,要不是我家里又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呢?可是现在说什 么都晚了…… 父亲再次缓缓说道「儿子,别哭了,还记得你小时候跟邻居家的那个野小子 打架吗?爸爸带你去他家理论,结果跟他爸爸打起来了,虽然爸爸也被打破了头, 可是他们爷俩还不是被咱爷俩放倒了。回家的时候你看着爸爸流血,吓得大哭了 起来,爸爸就告诉过你:男子汉,不能哭! 可是爸爸现在老了,不行喽「。父亲长叹一声,我眼睛不自主抬头看向父亲 额头的那道疤痕,那就是父亲为了保护我受的伤。其实父亲为了我哪只受过这一 次伤啊。我记得小时候调皮,拿石头打村里的一只野狗,结果野狗猛地向我冲来, 我吓傻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是父亲冲了过来把我搂在怀里,结果父亲被那只 野狗连撕带咬的要去左小腿后面一大块皮,留下了一片丑陋的伤疤。 那是母亲唯一的一次打我,父亲却护着我不让母亲打,一直说孩子小,不懂 事。我轻轻抚在那片伤疤上,正想说话,父亲却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说保 护儿子就是爸爸的责任啊!我留着泪默默点头。 父亲又缓缓说道:「我和你mama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成家立业过上好日子, 现在看着你过的这么好,我想你mama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 只可惜你妈去世的早,没跟你享上福就早早的走了。爸爸一辈子也没什么本 事,没能让你妈过上好日子,我心里有愧啊「。说着父亲又哭了起来,我赶忙劝 慰道:」爸,您别说了,我想mama不会怪您的,没有您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也 不会有我今天的好日子。「 「儿子,你妈走的早,爸爸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你也知道,爸以 前这身体常年务农很强壮,对哪方面的事要求也多。哎,爸都这个岁数了,还说 这种话,真是不要脸了。」 「本来以为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了。可没想到老了却办出这么糊涂的事, 你不要怪小颍,她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再说这也是种病,不治疗以后也会影响家 庭,浩浩也不能没有mama。你要恨就恨爸爸吧,全是爸爸的错啊。」说到这里, 父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天在岛上我喝多了,看着小颍想起了你mama。我和你妈结婚那会还不时 兴婚纱照,看到你们给张阿姨买的婚纱,昏了头想让小颍穿上跟我照个相,算是 圆了爸爸一个梦」 我听了沉默不语……其实那天我始终躲在旁边,我知道父亲那天是清醒的, 就是想占有小颍的心。父亲看我不说话突然跪在了我面前,我惊讶的赶紧扶起父 亲「爸爸,您这是折儿子的寿啊,您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无论您做了什么,儿子 都不会怪您的」再说这也是我的错造成的,您放心,我不会怪小颍的。 「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你走之前那天晚上,我听小颍说你 也有点心理上的毛病?」父亲话题一转随口问道。我一听就明白小颍肯定把监控 的事都告诉了父亲。心中更是羞愧自责,父亲和小颍走到这一步我可以说是罪魁 祸首。之前一直羞于出口所以瞒着父亲,可没想到最终还是瞒不过去,我正想解 释,听父亲又说道「爸爸找人问过了,这种心理上的毛病很难治疗,得用什么刺 激疗法才行」父亲说完两眼紧张的盯着我的脸。 我刚要说话,父亲却话题一转说道「儿子,医生跟我说了,我最多还有3个 月的寿命了,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爸爸牵挂的事,就是颍儿、浩浩和你了」我突 然感觉有点奇怪,父亲从来没这么叫过小颍,刚才似乎也这么喊过,不过我也没 多想,毕竟父亲和小颍在家像夫妻一起生活了将近3个月,称呼亲昵点也没什么 不对。 「儿子,爸爸临死前还有个愿望,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我抬头看着父亲说 「爸爸,您说,您有什么愿望儿子只要能做到肯定帮您实现」。父亲犹豫了一会 突然再次跪在我面前说道「儿子,爸爸不是人,爸爸老糊涂了,但是爸爸快死了, 也就不要这张老脸了。而且我琢磨着这个办法兴许对你的病也有好处,只是怕你 不愿意」。 「爸爸,您说吧」我迷茫的扶起父亲。 父亲又沉默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到「爸爸想…想…跟小颍…结…结婚, 就让爸爸在临死前能有个伴,哪怕只有三个月,也算让爸爸圆了自己的梦。等我 死了你们再复婚,爸爸求你了,要不爸爸会死不瞑目啊」父亲第三次跪在我面前, 涕泪交流,苦苦哀求的看着我。 结婚?复婚?我脑袋就像被重锤击打了一下一样,完全懵住了,身子一晃,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却腾地从心底升起!父亲可真是得寸进 尺,这是要把我向死路上逼啊。 我虽然三个月没回家,可也没提出要跟小颍离婚,难道父亲看不出我对小颍 的爱吗?可是当我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刻满皱纹的脸上挂着的泪痕,想起父亲对我 的养育之恩,想起父亲还有三个月就要永远离我而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我颓 然低下了头。 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反正父亲已经和小颍做了三个月真正夫妻了,再做三 个月又能怎样呢?再说父亲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答应他吧。」 另一个声音却愤怒的说道:「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小颍是你的妻子, 一个丈夫拱手把自己深爱的妻子送给自己的父亲?哈…哈…哈哈,这简直是荒谬 至极,滑天下之大稽。你这样做了还是个丈夫吗?还是个男人吗?」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父亲身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父亲看我迟迟不说话,突 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削水果的刀就要刺向自己的胸膛。 「爸爸老糊涂了,爸爸对不起你,你不答应的话,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我 惊慌地伸手握住刀刃,鲜红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我却完全没感觉到痛。不顾一 切的对父亲大声喊道「爸爸,您别这样,儿子…儿子答应您。」父亲惊喜的看着 我「真的?你真的答应让我跟小颍结婚?」手仍然握着刀柄,却没再用力。 我痛苦的点点头,虽然父亲刺的是他的胸膛,可是我感觉却像刺在了我心上。 久违的头痛再次袭来,「啊…啊…」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大声嘶吼起来,身体蜷缩 在地上,我又晕了过去。父亲推了推我,却没看到任何反应。 小颍听到我突然大声喊叫急忙从卧室跑了出来。看到我躺在地上惊声喊道 「爸爸,锦程怎么了?」父亲松开了刀柄沉声说道「颍儿,你先进去吧,这里没 你的事」。 「可是锦程…锦程他怎么这个样子了?他的手还在流血?」小颍不安的看着 昏倒在地上的我。 我去打120,说着小颍急忙跑向卧室,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又冲 出来对父亲说「爸爸,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昨晚睡觉前我还把它放在床头的。」 父亲摇了摇头,说没看到。 「爸爸,把你的电话给我用,我打电话叫医生」。 「我的手机没电了」父亲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我,冷声说道。「再说我看锦 程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说不定一会就好了。」 「可是他的手受伤了,还在流血啊」,小颍惊慌的喊着。 「这算什么伤啊,我们农村这种小伤根本不算啥,自己包包就行了」父亲不 耐烦的说着。 小颍慌张的冲进卧室到处翻找,家里自从上次小颍服药自杀,基本上就再也 没存什么药,甚至连一片创可贴也没有。小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来帮 我包扎伤口,只能找剪子把自己的睡衣剪下一条,手忙脚乱的帮我包扎了伤口, 血却没有止住。小颍惊慌的又撕下一条睡衣,紧紧缠住还在流血的两个手指,总 算是止住了血。 看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小颍艰难的想要把我扶到沙发上躺下,却怎么也搬不 动,父亲冷眼看着却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小颍跪在我身边轻轻呼喊着「锦程… 锦程…你醒醒啊,锦程你怎么了?老公…你不要吓我啊,老公…你快醒醒。」唔 …呜…呜,小颍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 父亲走过去抱着小颍柔声说道「颍儿,你别哭了,哭坏了身体怎么办?锦程 他没事的,说不定休息一会就醒了。我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情况千万不能搬动他, 就让他安静的躺在这儿吧。」我先扶你到房间里休息一下。 「不行,爸爸,这样不行的,万一锦程有什么事怎么办?我们还是打120 叫医生吧」小颍抓着父亲的手急切地说着。 父亲沉默了一会,走进房间翻找了一下,又去厨房帮小颍倒了一杯温水,递 给小颍说「我也没找到你的手机,要不你先喝杯水,看你嗓子都哭哑了,我先扶 你去床上休息一会,然后我再出去借个电话打一下」 小颍听了父亲的话,接过水来一口喝下,然后对父亲说「我不累,我就在这 里照顾锦程,你赶紧去打电话叫医生吧」 父亲穿起衣服就匆匆走了出去,小颍跪在我身旁,再次轻轻呼唤我,希望能 把我喊醒。可我没有任何反应,小颍又哭了起来,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没过多 久,小颍就趴在我胸前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只觉浑身酸痛。客厅里开着灯却没有人,手 上的伤口被几根粉色的布条胡乱缠着,已不再流血,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我 轻声喊着「小颍,爸爸?」 父亲听到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一脸关切的对我说道「儿子,你怎么样了, 好点没有?刚才你晕倒把我和小颍都吓坏了,我也不敢搬动你,只好让你躺在那 里。小颍看到你晕过去又流了那么多血也吓晕了,到现在还没醒。我在家里陪着 她,你手上的伤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现在再去医院看一下吧,别耽误了。」我 听到小颍晕过去了,急忙问道「小颍晕过去了?那怎么没送医院,赶紧打电话送 医院啊。」说着我就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很快,救护车就把我和小颍送到了医院。医生开了一些检查让我们推着小颍 去做,又抽血化验。我跑上跑下的去挂号、缴费、做检查、取报告累了个半死。 好在最后医生看了小颍的检查结果后说目前一切正常,可能只是惊吓过度,安静 休息即可,让我不要太担心。忙完这些已经快到深夜了,看着小颍安静沉睡的样 子我才放下心来。 我伸手想跟医生握手表示感谢,却听到医生惊讶的说道,你的左手怎么了? 我抬起受伤的手说「没什么事,一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你的指头都要保不住了,你没看到手指都变黑了,那是坏死了, 你赶紧去看外科」医生催促道。 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真的有这么严重?不会是医生故意夸大其词拉病人 吧? 我想起了上次小颍住院时冷冰霜为她找的那个医生,还是找个熟人问一下吧。 找到号码拨了过去,那个医生很快接了电话。听我把情况说了一下后声音立 即变得严肃了,催促我说「快,你现在马上到我们医院来,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受 伤后止血时包扎过紧,时间长了导致手指缺血坏死。这种病得马上治疗,越早越 好,晚了连手指都保不住。我帮你联系一下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专家去医院帮你 看」 我听了心里一慌,赶紧跟父亲打了个招呼就打车去了那家大医院。挂了急诊 外科,直接找到了帮我联系好的外科专家,检查完我的伤口专家直摇头,「怎么 现在才来,手指已经完全坏死了,现在只能做截指手术了。」 我听了一急,对医生大喊道:这么点小伤你让我把手指截掉?这位专家看着 我的眼睛毫无退缩的说道「我是这个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你在质疑我的诊断吗?」 这时我之前认识的哪位医生也赶到了。连忙对我说到「王总,您先别着急,」然 后转身与那位专家低头说了起来。最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很抱歉,王总,您这种 情况耽误的太久了,现在手指已完全坏死了,只能截掉这两个手指,否则感染会 影响整个手部的。 我呆住了,我从未想过会这点小伤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不死心的又问道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医生麻烦您再想想办法吧,我这么年轻,真的 不希望截掉手指」。那位专家看着我,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以目前的医疗 手段,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做完截指手术后可以到国外去做高仿真的义指, 基本看不出来」专家安慰着我。我的心沉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我还是不死心,想了想掏出电话打给了冷冰霜,毕竟她的能量 更大,而且她是我现在的老总。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顾不上客套,简单 把事情讲完。冷冰霜直接说「等我电话」就挂断了。过了一会,哪位专家的电话 响起,看到号码后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老师,您好,情况是这样的……」 大概有过了20多分钟,我正等的心烦意乱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我赶紧接 起电话。冷冰霜平静的说道「截掉吧,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住院,有什么事等做完 手术再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彻底死心了,心灰意冷的对专家说道「对不起,医生,我刚才太着急了, 说的不对的请您多担待」。那位专家很客气的对我摆摆手「没事的,从医这么多 年,什么样的患者我们都见过,你的情况我也理解」 手术很快安排好,做完手术回到病房,我抬起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左手,仍然 不敢相信自己的两根手指就这么没了。难道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沉默的望 着白色的天花板,一阵疲劳的感觉袭来,我慢慢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我就跟医生提出要出院。医生惊讶的看着我,「你昨晚才做的手 术,现在还不能出院的,需要继续住院治疗」。我不再说什么,偷偷换了衣服就 离开了医院。 打车很快来到了小颍所在的医院,找到了小颍的病房,推门看见父亲正在陪 着小颍吃早餐,两人有说有笑的。我迟疑的停下了脚步,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过 去。小颍抬头看到了我,高兴的喊着:「老公,快来!一起吃早餐吧,爸爸买了 好多呢,都吃不完。 我今早醒来就听爸爸说你早就醒了,还和爸爸一起把我送到了医院。昨天你 昏过去把我吓坏了,爸爸出去借电话打120了。我守在你身边怎么也喊不醒你,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趴在你身上睡着了,我太没用了。幸亏你没事,老天保 佑!说着小颍就调皮的合掌做了个拜佛的动作。对了老公,你的手怎么样,没什 么事吧?昨天你流了好多血呢,还是小颍给你包扎的哦,人家可是用自己的睡衣 撕下来给老公包的哦,我好不好嘛,老公?「 「小颍真棒,谢谢小颍帮我包伤口,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对了, 你和爸爸的电话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充值了?没事,一会我去帮你缴费」 「不是,你昨天晕过去后,我要打120,却发现我的电话怎么也找不到了, 爸爸的电话又没电了,所以我让……」父亲突然打断小颍的话,笑着说道「先吃 饭,来,儿子,和我们一起先吃了早饭再慢慢聊。小颍刚醒没多久,还要静养, 先别让她说太多话。」 我把左手背在身后不让小颍看见,对小颍柔声说道「你们吃吧,刚才我已经 吃过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让爸爸先陪着你吃早餐,我去趟公司,一会回 来接你出院回家。」小颍听了高兴的答应着。父亲却笑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 吃早饭也不帮我和小颍捎一份」。小颍不满的看了爸爸一眼, 我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刚走出病房,父亲就跟了出来对我低声说:儿子,爸 爸昨天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我抬头看了一眼父亲,莫名的一阵烦躁,一股压不 住的火仿佛要喷涌而出。可这是在医院里,小颍就在旁边,我怎么开口?只好点 了一下头。低声说:小颍现在身体不好,回头再说吧。 我扭头要走,父亲却一把拉住我受伤的左手,痛的我一哆嗦。父亲脸色一黯 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儿子,爸爸只能再活三个月了,要不你今晚回家跟小颍说说 好吗?」听到父亲黯然又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心里一软。接着又想到现在小颍还 没好,父亲也有病,我不能让两个病人待在家里,万一有什么事太危险,只好点 头答应回家再说。 父亲点点头走回了房间。小颍问父亲「爸爸,你神神秘秘的跑出去和锦程说 什么了?」父亲爱怜的摸了摸小颍的头说「我让锦程晚上回家一起吃饭」小颍兴 奋的欢呼了一声。看到这一幕,父亲脸上一抹阴霾闪过。随即笑着把粥递给小颍, 说道:快喝点粥吧,颖儿。「小颍温柔的对父亲说道:谢谢爸爸,你真好。 回到公司,我无心处理业务。好在公司最近也没什么大事,简单吩咐了小何 几句。告诉她家里有些事要处理,请几天假。小何看着我的手惊讶的问我怎么突 然受伤了,我摇摇头没说什么直接离开了公司准备先回家开车。 回到家,我匆匆跑到卧室里去找车钥匙,我记得那天早晨走的时候想把车留 给小颍就故意没开。走的时候特意把车钥匙放在了床头柜上。 走进房间,看到我和小颍卧室的床上还是我走之前的那套被褥,叠的整整齐 齐,却落上了一些灰尘。看来小颍好久没在这个卧室睡觉了,我黯然想着。把被 子拿起来准备拿到阳台晒一下,却发现小颍的手机被压在下面。「小颍怎么会把 手机落在这里呢?」我疑惑的想着, 手机已经关机了,我随手把手机装到口袋里。好不容易找到了车钥匙,我开 车去了医院。先办理好了出院手续,然后直接打电话让父亲带着小颍下楼上车。 我不想让小颍看到我左手的样子,虽然我也知道瞒不过去,可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小颍和父亲一起坐到了后排,以前我开车的时候小颍都喜欢坐在副驾驶座位 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小颍就不会发现我左手受伤了。一路上小颍都很高兴的 跟我和爸爸说着话,我和父亲却都心事重重的敷衍着。上楼时我因为故意慢慢泊 车走在了后面,看着爸爸和小颍走在一起,心情突然别扭起来。 昨天因为太紧张,并没有多想,今天看着这熟悉的楼梯我心中五味杂陈。怎 么也想不到我离家三个月,最后会以这种方式回来。而且看来我还要在家住一段 时间了。我摇摇头不再多想。 一回到家我就直接进了卧室,小颍跟了进来。柔声说道「老公,这房间好久 没人睡了,我帮你把床单换了吧。」我听了以后心情愈加烦躁,右手一把按住床 单说「不用换了,我看着挺干净的」小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手绞在一起不再 说话。 我掏出小颍的手机递给她「刚才我回家找车钥匙的时候在这个卧室的被子下 面找到的,已经没电了,你去充一下吧」。 「在这个卧室的被子下面,怎么可能?我昨晚明明是放在卧室床头的柜子上 的」小颍疑惑的看着手机低声自语。 小颍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我打开电脑坐了下来。开机后接连弹出好几个窗口, 正是我之前自己安装的病毒网页,我苦笑着一一删除了。在一个影视网站随意点 开一个视频,我静静的看着,心里却在想着晚上该如何对小颍开口。 脑子里又响起了两个声音,一个大声说:不要这样做,直接拒绝父亲,你不 能一错再错了。这不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简直是无耻、荒谬、可笑至极。这是 在害你自己和小颍。你知道吗? 另一个声音却尖锐的反驳道:你眼瞎了?他们该做的早都做了,你没看到这 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睡了吗?再说父亲已经得了绝症,只能活三个月了,你忍心 看着老人带着遗憾走?万一父亲想不开再自杀,让我这个当儿子的如何自处?再 说,你要真爱小颍,等父亲去世了再复婚好了… 「那你以后见了你老婆要叫什么,喊妈?你儿子见了你是叫爸爸还是叫哥哥? 见了你老婆是叫妈还是叫奶奶?哈哈哈哈…」另一个声音讥讽着狂笑起来。两个 声音在我脑海里激烈的吵着,无休无止,我头痛欲裂。 那种精神上的虚弱感再次出现,这几天我太累了,我趴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 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慢慢醒了过来,感觉精神好了一些。直起身, 一件衣服从身上滑落,久违的温馨让我一下子有些怔住了。我站起来走出了卧室, 听到父亲和小颍正在厨房窃窃私语,小颍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我强忍住不快, 找了个凳子坐下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小颍听到声音和父亲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