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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这地儿荒,能种粮食的地少的可怜,汉子负责的这片粮地,东一块西一块的,离粪池隔得有远有近,每次来回的时间都不确定,有长有短,远的十多分钟,近的几分钟就到了,一挑但值一工分,每天汉子累死从早到晚都得挑上个十分,他们根本不拿他当人用。

    林州去了许久才回来,因为路上总被人拦住说些闲话,这地方的人喜欢凑热闹,但凡有点消息不一会儿就传的到处都是了。

    有比他大的男人腆着脸跟他套热乎,有老婆子可能做媒的,拉住他问东问西,甚至还有才到他膝盖的毛娃娃找他要东西吃。

    林州最厌恶无关的人找他麻烦,后面懒得应付,直接当没听见,回来时,汉子却不见了,粪池边上乱糟糟的,好些脚印和粪水。

    他极少有波澜的眼沉了。

    迈着大步顺着那些凌乱,偶尔沾着些血迹的脚印,走到一处庙前。这庙四周的墙,东缺西少,勉强还在。是个茅草盖 ,大门被拆了,露着个大洞,夹杂方言的人声从里面冒出来。

    他几步走进去,比在场庙里面所有的人都高的身高优势,让他一眼就望见原先放佛像的庙台下面,被扔在人群中心的汉子。

    汉子浑身被泼满臭粪,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露出里面许多黑紫伤疤的黑乎乎的皮肤,脸被扇得红肿,嘴里被塞块烂长的裹脚布,呜呜咽咽嘴边流着血说不出话,还在有人不断踢他,踹他,不论他怎么躲都躲不过。

    林州轻轻开口,“停”,奇怪的是很小声却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来看他,即使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林州也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村民有些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不由自主为他让出一条路,那些不知道的看有人让开了路,也就跟着也让开了。

    林州走进去,拉了拉绑着汉子的绳子,不知谁绑的,很紧,这种紧度,绑久了,人的手就废了。他摸了一把汉子看起来稍显怪异的手臂,原来是脱臼了,捏着汉子的手臂,手上一用力,对接回去。

    汉子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惨状暴露在林州面前,让汉子感到十分伤心。他难受极了,情绪低落到了谷底。被打得肿的看不清的眼睛下面黑秋秋挂两个黑条,那是泪水在他都是泥巴灰尘的脸上冲刷出来的痕迹,汉子被堵住的嘴控制不住偶尔会发出一两点哭声。

    林州一边解开那栓成个死结的绳子,一边问他,“能不能走?”。

    没有波动的问句打断了汉子的伤心。要是林州话里但凡有点同情,那他肯定都会非常难受,反而林州语气平平让他心中舒服了点,隐隐的他还是很在意林州的看法的,下意识的他不想要林州对他怜悯,至于想让林州对他是什么情绪,他却就不知道了。

    汉子连忙点头,示意自己能走。

    绳子解开了,林州手捏住汉子的下巴抬高,拉住那脏兮兮的裹脚布一角,慢慢拉出来,下手塞这裹脚布的人用了死力气,这布又是最粗糙的粗麻布,必须慢慢拉出来,要不然会把汉子的口腔完全磨破。

    边上围着的村民一看没有好戏看了,渐渐都散了,只有一两个平日里就好挑事的还站着不走。

    林州一无所觉,根本不在意那一两个人走不走。旁若无人的捡起边上一根不知哪里来的,也许是那些村民落下的的细绳子,栓住那臭烘烘的裹脚布还有那几根被扔在汉子身上的粗棍子。为妨走到半路松了,林州打了个死结,把绳头递给汉子。

    “拿着”

    汉子用没再脱臼,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手,紧紧捏着那绳头。

    晃晃悠悠站起来跟上走出庙外的林州。

    那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林州走了,撇了下嘴,不就是城里的嘛,有啥可骄傲的。切,也跟着走了,走时还不忘要踹上汉子几脚。哪知刚踢出脚去,那前面的人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他们悻悻的朝林州笑了下,尴尬的收回脚,一溜烟就跑了。

    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满天边大地,张超超和那两个女知青收完土豆,正好三个人一起去村里和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共同在大食堂吃大锅饭。

    这里是大家一起干活大家一起吃饭,村里每个村民凑钱建了个砖墙大茅草房子,大家早中晚三顿都一起在这里按自己挣的工分吃饭。工分不够的就没饭吃了得饿肚子,第二天没吃饭还得去干活,因为干活是每天都必须做的。偷懒的人就要被打,但也不乏干了活还要被打的,比如汉子这样的背景不好的人。

    张超超吃饱喝足慢悠悠散着步回来了,这里唯一比家好的地方就是有的饭吃了。

    他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林州在屋檐下放了个小炉子,那小炉子上面是个熬汤的罐子,他还以为牛队长又来献殷勤了,哪知走近了,才闻出一股子药味儿,原来是在煮药。

    张超超腆着脸蹲在林州身边凑过去问他。

    “州哥,你这做啥嘞”。

    “煮药”

    林州盯着那圆肚罐子,手下扇子不停,别说还真是有一种熬药的模样。

    张超超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还以为林州病了,“啥,哥你病了?”,但看林州这脸色,也不对呀,明明气色很好的嘛。

    林州盯着炉子,手里小扇子慢慢扇火,没理他。

    他嘿嘿一笑,好家伙,果然是个眼尖的,肯定知道自己有话要说,这高挑个儿就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犹豫两下终于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疑惑,“哥,那啥,我听有人说你下午去庙里了?”。

    沉默回答他,林州好像五感封闭了似的,他的话一句都没听见,张超超心里不舒服,这不把他当空气嘛。

    但不舒服归不舒服,正事儿要紧,他今天看见林州跟那黑汉子一道走了,没过不久,他就想凑上去看看自己能帮啥忙不,这不都是为了跟林州打好关系嘛。

    但一去非但没来得及打好关系还被吓了一跳,他一进那院子就看见林州搂着那黑汉子在说些什么,他没听清,但那一幕可真是吓得他脚一歪,差点就被发现了。

    要说男人之间搂搂也没啥,但看高挑个儿和那黑汉子那样儿,两人之间那股味道就不一样。说来有点可笑,给张超超感觉就跟那新婚夫妻一样嘛。所以他才会被吓到。

    更倒霉的是他脚往后歪的时候,后背忽然撞到什么。他一回身,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他后面的女知青。幸亏他反应快,立即把那知青拉走了。后来他百般试探了下,那知青应该是刚刚到就被他发现了,没看见林州和那黑汉子搂搂抱抱的事儿。

    但后面回到大院子里,那女知青跑去找牛队长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那黑汉子就被呼啦啦一群村民闯到院子里拉起去庙里去打了,张超超连忙也跟着人群走,他心里怀疑那女知青恐怕是看见什么了,但看他黑汉子被打的时候听着边上人的话,好像只是例常的打揍而已。再者,看了也没啥嘛,两男的,抱抱确实没啥嘛。

    就是这是事儿哪里都有点子奇怪。张超超总觉得高挑个儿那样的人,黑汉子那样的人,一个天一个地嘛。咋就会抱在一起,这也太没有常理了。而且看高挑个儿和那黑汉子抱在一起的样子,就奇奇怪怪的,就跟那些搞对象的人一样,看着就黏黏糊糊的,所以他就想要问个明白,又怕林州不理他,所以才在这里试探。

    想了想,张超超摸了把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哎,州哥,你,你别怪我多嘴啊,你干嘛去帮那汉子啊,不是我说,人跟你没关系,你帮他干嘛,”

    林州像是终于听见了他的话,扇子不停,漫不经心回了他一句,“嗯”

    张超超脸上的笑就要挂不住,心一沉,隐瞒自己去过庙里的事,“哥,虽然我没去,但我知道咋嘞,是那女知青挑拨的牛大婶子,不知道给牛队长说了什么知,牛队长火了就带人去打那汉子”

    他偷瞄着林州,补上一句“哥,女知青说今天粪池他偷偷跟你们发现你俩抱成一团么,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最后几个字张超超拖长了调子,探着这潭水的深浅。

    林州压根没理他,庙里的人他全都记住了。

    张超超心底一凉,没回话这是不信啊,再一想起当初第一眼见到高挑个儿时,那双淡淡的能置人内心于光天化日之下的眼,他后背的汗毛立即全都竖起来。

    遭了,恐怕自己非但没试探到什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张超超不敢再多说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床上躺着,铺盖蒙着头睡了。

    所以他就没看见躺在林州床上的人,否则他是绝对睡不着的。

    二十多分钟后,林州去队里的卫生所自己配的药终于熬好了,他用个碟子端着碗药,仔细吹冷后,走到床边,此时汉子已经干干净净的了,身上的粪液和伤口全是林州一点一点给他收拾的。

    林州把汉子叫醒扶起来靠在床头,喂完药,又把自己从叶城带来的油药在他受伤的地方按摩揉捏促进吸收,疼痛让闭着眼的人哼哼唧唧的。

    结束后他收拾好东西,守在床边,汉子伤到这种程度,半夜肯定要发热。

    第二天天亮时,张超超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摸黑爬起来,自以为趁人不注意的收拾完了,就赶紧出了门。

    林州从床边直起身,掀开被子,看着汉子裸露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恢复的还算好,就是脸上前天刚遭一顿,昨天又来一场,恐怕恢复的时间还要挺长的一段才行。

    给人掖好被子,林州走到正对他那撑床的衣柜,不靠墙的那边,挨着的一个四腿桌子前。把小炉子上面用砂锅温了一夜的粥,帕子包着沙锅耳柄端下来,放在床头,把门锁上出去了。

    这一去晚上才回来,远远看见一个人蹲在门口空地上,钥匙在他手上,估计是张超超回来没钥匙进不去。

    走到门口,像没看见有人,林州直接开了锁推门进去。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张超超看林州开门进去,赶紧站起来跟在他后面进门。

    汉子躺在床上,眼闭着睡着的,那粥没了一半,伤成那样能喝上一半就算不错了。

    林州顾自走到床边,把自己手里在山上找了一天才发现的土耗子放在床头柜上。土耗子是一种药的土名,对于愈合伤势有奇效,这是林州听他家里人说过的,他不知道这地儿有没有。只是尝试去那村尾前面的大山上,按照记忆中的模样细细找了一番,山里村人经常走的地方倒是没找到,他就进到山的最深处,还真给他碰到了一根。

    有了这药,汉子起码可以少受点罪了。

    林州在山里搜寻了一天,尽管他身体素质很好,但那山路崎岖难走,一番折腾之下再强壮的人也是会有些疲惫的,他洗漱一通,脱了沾了一身尘土的衣服,单套着一件四角内裤,掀开被子,上床把什么都没穿的汉子抱进自己的怀里,睡了。

    汉子浑身暖烘烘的,让林州在外面脱衣服时被潮湿的空气带走温度从而冰冷的身体热和了不少,像个小火炉一样的散发热度。

    边上一直偷偷注意着的张超超,从被子破了的洞里里支出一只眼,看见高挑个儿浑身上下只套着个裤衩儿,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还看见高挑个儿把那熟睡的黑汉子往自己胸口上扒拉,他眼都要看直了,原来高挑个儿对这黑汉子这样好,两人这样的好兄弟。他亲眼看见林州啥也不穿就进被了,还把人那个亲热的抱着。

    再一想,原来自己帮错人啦,搞了人家兄弟。怪不得人不理自己,恨死那个女知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