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晚

    不好意思，还有下一次。

    上章提到过艾莉丝的收入有两大来源。第一就是卖身，第二就是明抢。明抢得到的钱远远大于卖身，因为艾莉丝对这一行的行情不太了解，她入职不过一个月，定价根本就是在胡乱报数。再加上能入得了她眼的帅哥很少会跑到这破巷子里嫖娼（几乎是没有，一个星期能有一个就算得上幸运了），所以艾莉丝主要靠抢钱维持生计。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久而久之，艾莉丝的无耻行为得罪了不少人。来嫖娼的男人们被要嫖的人狠揍了一顿然后抢走了钱，连报警都没法报，稍微要点脸的人都不敢把自己的悲惨遭遇泄露给其他人。但是就有些不要脸的人想要报仇，但又怂，但又想要报仇，但还是很怂，于是就叫上了自己的兄弟们发誓要弄死那个臭婊子。他们口中的臭婊子就是艾莉丝，等他们一伙人来大摇大摆地走到艾莉丝面前一看。看到这女人确实长得不错，原本打算修理她一顿的想法就变成了先干她一顿再修理死她。

    男人们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艾莉丝身上转了两圈后捏起了拳头。艾莉丝还算冷静，她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巷。这条巷子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有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助她。有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男人和艾莉丝对视了，但是他急匆匆地走掉了。艾莉丝也不怪他，毕竟她前面有五个男人嘛，明哲保身是一个充满智慧的成语。然而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明知这个成语，但还是以身涉险的傻子。突然跑过来挡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艾莉丝讶异地挑了挑眉毛。是之前那位光睡觉不干正事的奇怪客人。他看到艾莉丝被一行人包围时想也没想就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他并不瘦小，但身材只能算修长不能说强壮，至少看上去是从来没有打过架的好好学生。就是这样的他坚定无比地挡在了艾莉丝的面前，让艾莉丝对他另眼相看。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男人十分帅气地说出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一伙人一拳揍上了肚子。力道不轻，他痛得弯下了腰，但还能站住，然后硬生生地扛下了第二拳。

    艾莉丝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艳红的指甲油已经开始剥落，坑坑洼洼十分难看，下次就涂蓝色的吧。

    学生时期就有男生自愿为艾莉丝打架，每当这种时候艾莉丝都会悠闲地站在一边让他们表现自己。艾莉丝对打架没有兴趣，有人愿意替她出头就随他去好了。艾莉丝也十分无情，她不会感谢帮助她的人，就算他被揍得体无完肤，她也会说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她又没求他。艾莉丝确实没有求过任何人，但就算她这么无情过分，还是有人赶着上来巴结她。

    不过那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学生们一腔热血满是精力，长大后就变得畏畏缩缩不敢多管闲事。隔壁的妓女大姐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女人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如果遇到了可要好好把握。艾莉丝抬起头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对着那伙人只有挨揍的份，却始终没有退后一步。他硬生生地接下了一个又一个拳头就是为了保护艾莉丝不被他们带走。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份上呢？他们两个不过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罢了。当然，作为嫖客和妓女他们有过两次交易，但他们根本不认识不是吗？这种关系连同一个公司却在不同部门的同事也比不上，在路上碰见了也应该是移开眼神当做不认识的程度。艾莉丝又想起了隔壁的妓女大姐。在她对她说完那一句话的晚上，她就和男人私奔了。那个男人是百花会的，地地道道的小混混，但至少是妓女大姐口中愿意用生命保护女人的男人。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两人都被组织里派来的人暗杀了。两个人相拥着死在了一起，十分浪漫的结局。

    不，艾莉丝可不想死。死也可以，但不能死在这些她看不起的男人手中。

    凌冽的白光在刺眼的灯光下一闪而过。艾莉丝上前一步，越过男人抓住了对面的大手。反手一扭，在一声惊讶的哀嚎中，锋利的菜刀转手就到了艾莉丝的手中。

    “用刀可是犯规。你竟然随身带菜刀，你是厨师吗？快说你是厨师。拿出刀是为了做饭的话，我就饶你一回。”

    “臭婊子，你在说什么疯话。老子拿出刀当然是为了砍死你们两个垃圾。妈的，贱人，快放手。”这个男人还真行，明明被艾莉丝擒住了手动弹不得，脸都涨红了还能说狂话。这是什么品种不怕死的蟑螂啊。

    有骨气。但是艾莉丝很不爽。她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个婊子，但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就很不爽了。有人骂她她就要报复回来，何况他又骂了垃圾、贱人两个词，艾莉丝心中更加不爽，即使他骂的是事实也一样。

    艾莉丝扔掉菜刀抽出了一把袖珍型手枪，自认为好心地向他们解释道：“听好了，在这种街上干活，不准备点防身手段是不行的。”

    这是实话，街上的其他妓女都有不同帮会的人罩着，像她这种自干自的，没有自保能力根本活不过三天。

    “别、别怕，她不敢开枪，这玩意儿是玩具吧……”

    竟然有人质疑她，艾莉丝决定再好心一把向他们证明自己没有在说谎。

    “砰”的一声，然后是尖叫，在这阵尖叫中中弹者的哀嚎声反而听不见了。

    “有人开枪了！”

    只需要一个“枪”字就能让这条街上乱成一团。自从三十年前，本地的两大帮派血拼结束之后，这条街上还没有这么混乱过。艾莉丝知道自己闯祸了。她试着为自己开脱，首先她没有想到那么小一把枪声音竟然会那么大。卖枪给她的无良商贩还说这是消音枪。她一定要找那个老头子讨个说法。其次，她也没想到她那破枪法竟然真能射中人，她还特意瞄准了旁边的墙壁……等等，难道这就是她射中了的原因吗？

    好在子弹只打中了那个倒霉蛋的手臂。其余四人吓得脸都白了，这次没有再放狠话麻溜地逃走了，留下了中弹了倒霉蛋，真是令人动容的兄弟情。

    “往这边走。”艾莉丝扯过男人的胳膊逃离犯罪现场。他踉跄了两步，然后勉强跟上了艾莉丝的步伐。

    艾莉丝带着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不远，两三分钟的路程。附近的妓女们习惯在家附近揽活，有时候她们会带客人回自己的房间。但艾莉丝的房间很乱，很乱，特别的乱，乱到客人看到后可能就没有性致，所以她一直从来没有带别人回来过。今天是特殊情况。那群人下手特别重，最好去医院，但街上的sao乱还没有平静。所以艾莉丝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随便坐，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药可以用。”

    应该没有，她是没买过什么跌打肿伤的药，但房间的前任主人可能在某个角落里留了药也说不定。实在不行，干脆直接拿凉水敷一敷吧。艾莉丝找出了一快干净的毛巾，一回头就看到男人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杂物。

    受了伤都不忘打扫卫生，艾莉丝真是太感动了。

    “你是干保洁的吗？”

    “对不起，我看这附近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男人手足无措地看着艾莉丝。擅自动人东西确实不好，他想把手中的杂物放下去，但不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地面上都扔满了杂志、衣物、裤子、盘子……甚至还有逗狗用的飞盘和滑雪用的雪橇。男人手中的杂物就是从这些东西上面捡起来，现在他做不到像艾莉丝一样随手放回去。

    艾莉丝是无法理解东西要分门别类归纳好这个理念的，她接过男人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一旁，然后对他说：“把衣服脱掉。”

    男人愣了一下，看到艾莉丝手中的毛巾后明白了过来。

    “我自己来就好。”

    “让我看一下伤口。”

    “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莉丝不依不饶地看着他，并没有退步。他红了脸，手指搭上了衣服上的扣子。先是外套，再是毛衣。幸好冬天的衣服厚，伤口确实不是很严重。但一块又一块的淤青仍旧让人触目惊心。

    艾莉丝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男人的动作。等到他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时，她继续说道：“裤子也脱掉。”

    男人被吓到了。

    “他们踢了你好几下吧。”

    “也没多少……大多都在脸上和身上……”

    “让我看看。”

    男人犹豫了。

    “你在害羞吗？不想让我看吗？明明我的身体你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两次而已，而且艾莉丝怀疑他根本没看到。因为每次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光着身子钻进被子里时，他早就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

    但是艾莉丝的话起作用了，不知道是哪一句。男人颤抖手指解下了自己的裤子。光溜溜的、修长又结实的身子展现在了艾莉丝的面前。天气很冷，他的身子却红通通的冒着热气像刚出浴。艾莉丝舔了舔上唇感到了一丝性致。微弱的，难以捉摸的欲望促使她走上前去摸了摸他身上的淤青。慢慢地加重力量，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再加重时，他便露出了苦闷而困惑的表情。痛苦的呻吟藏在紧闭的嘴巴里，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艾莉丝生气了。

    事实正好相反。艾莉丝现在很高兴，有些兴奋，他做得很对。

    “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紧张在男人的眼眸中一瞬即逝，他微微张开嘴巴吐了三个字：“梁文……博。”他试图从艾莉丝的眼睛中找出什么东西，最后却失败了。

    艾莉丝没有在意他细小的表情变化，她拉下他的脑袋亲吻他，毫不客气地在他嘴巴中攻城略地。男人呼吸加重，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他低下头配合艾莉丝的动作，他喜欢艾莉丝的亲吻，她的舌尖扫过他的上齿时，他全身在颤抖。他很快就兴奋起来，比艾莉丝还要兴奋，内裤湿了一点，里面的东西正在抬头。

    艾莉丝的双手抚摸着面前这具光滑的身子，他越贴越近，自己却没有意识。不管她触摸哪里，他都会舒服地从喉咙里发出哼哼声。之前她就有这种感觉了，他在渴望她，不是单单看上了她的容貌她的身子。艾莉丝亲吻着他，看着他朦胧迷离的目光，右手找到了他腰部的一块淤青。她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看到他不由之主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是他的身子并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了。他的眼眸中满是水汽，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当她想要亲他时，他又立刻凑了过来。她吻着他，动作开始粗鲁起来，手上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男人脸上的表情夹杂在痛苦与欢愉之间，却没有任何拒绝。像是将自己送上祭坛的祭品，不论她对他做出什么事，他都会全身心地接受。

    之前她就有这种感觉了。艾莉丝的右手向下挪去，隔着柔软的棉质内裤揉捏他翘起来的屁股。他并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模样。当艾莉丝把舌头从他嘴巴里抽出来时，他喉咙里被堵住的呻吟声清晰了起来。他将发烫的脸颊搁在她的颈边，苦闷的喘息全都吐在她的脖子上，轻柔的呻吟听得一清二楚。艾莉丝将他推倒在了床上，她想要知道他能为她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