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ick and treat（终）

    吸血鬼先生并没有因为及时改过自新而得到原谅。

    希利尔不再像之前那样跟他暧昧地互相撩拨了，每天抱着书本和笔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勾勾写写，有时候会跟米拉玩一会儿，但就是不理睬他。

    打不得骂不得，道歉也没有回应，鸦只能选择另辟蹊径来获得原谅，于是他打开希利尔的房门，探进半个脑袋，笑眯眯地抛出诱饵：“亲爱的小殿下，我们聊聊关于萨勒尔的事情吧，还有以后的每一步，让我帮你做一个周全的计划好不好？稍微跟我共享一些信息嘛，我们都已经是绑在一起的坏人了。”

    希利尔头也不回地反问：“你不是不喜欢找死吗？”

    “的确，但如果说成是殉情的话听起来就没那么糟糕。”见自己没有被正面拒绝，于是鸦非常自觉地钻了进来，走到希利尔身边，笑眯眯地弯下腰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撑在桌子上，快速地扫了一眼希利尔写在纸上的凌乱字迹。

    没什么条理，只是简单罗列了几个关键字眼，但看得出来是在考虑关于那只龙的事情。

    说实话鸦并不喜欢他的小殿下在他身边思考着关于那条龙的事，为了杜绝这种事情频繁发生，他打算一次性解决掉。

    “好了，跟我说说吧，我们以后要做什么，除了那只龙之外还有哪些需要找的家伙，在有用的家伙都找齐之后，我的小殿下又有什么对付主神大人的杀手锏？”

    瞥了他一眼，希利尔笑着哼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冷处理：“西精灵森林的返祖精灵艾纳·碧恩斯，吞噬了祖精灵火种的无名吸血鬼，金黄暴君萨勒尔·皇翼，深渊第九十九层的恶魔领主切斯特·德利尤纳斯，大天使长兼白荆棘会大祭司银月。”

    “无名吸血鬼这个说法真过分，我只是真名不常用到连自己都忘了而已。”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言归正传，希利尔的目标可真是不得了，恶魔姑且不说什么，你要让天使帮助你去弑神吗？”

    虽然大多数时候天使都不常在大陆上出没，存在感不高，但涉及到信仰问题的时候，那可是一群出了名的疯子。

    希利尔轻哼一声：“有什么不行吗？被神视作牲畜的人类能为神高唱圣歌，那神的宠儿为什么不能对神刀剑相向？”

    鸦实在很喜欢他的小殿下这理所当然的口吻。

    “当然可以，就算天使先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配合，我也会帮你把他绑来的。”鸦愉快地认可了希利尔的话，“如果对于顺序没有特定要求的话，我建议按照从金龙先生开始，然后去找那位恶魔领主，最后再去天使的地界。因为我这边可以帮小殿下去到金龙先生的身边，而我相信他也有办法让你见到恶魔先生，而跟天使来往最多的恶魔则是最有可能知道怎么前去天使的圣城的。”

    “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那么关于萨勒尔·皇翼的信息一会儿要麻烦你告诉我了。”希利尔随意地点点头，顺手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刚才提及的顺序。

    “那么继续，事先声明，接下来说的东西会很荒谬，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再听，毕竟我近期都不想跟任何人辩论。”

    言下之意是如果不信的话我就会把你轰出去，继续之前的冷处理。

    深切认识到希利尔有多记仇的鸦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没关系，对我来说小殿下的存在本身就足够不可思议，我不介意接受更多奇妙的信息。”

    见鸦接受了，希利尔也不再拖延，直白地开口：

    “我的灵魂深处有一块神格的碎片，来自一个已经陨落的、没有脑子的神。他汲取不到信仰之力，剩下的力量只能保住一个人的命来替他实现未完成的事，而我的长姐把机会推给了我，所以她现在陷入了无止尽的沉眠，主神不死，诅咒不散，她就永远没有醒来的可能。”他以异常冷静的语气说着极为不可思议的话，“这就是我能带着这个诅咒活到现在的原因，而你们五个身上各自带着他的一块神格碎片，他赋予了你们每一个人弑神的资格，理论上说我也是如此，但由于我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所以不需要把我算在内。”

    “我有五年时间来寻找你们，时间再长的话我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死于诅咒的侵蚀。只有神才能够开启通往神座的通道，好运的是大约两百年前有一个倒霉的神只被那位主神囚禁在了一处遗迹之中，找出那个神，打开通道，然后杀死那位主神大人，就这么简单。”

    显然，希利尔在叙述的时候极力试图让自己显得平静，但他握着笔的手指依然用力到了发白，甚至不自觉地划破了笔下的纸张。

    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从中走出来，但显然一直到今天，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眼前还是能看到那天的景象，还是能看到那个家伙在自己眼前笑着破碎消散的样子，还有jiejie最后一次警告他不要掺和进这种事之后长久地失去意识的样子。

    鸦从希利尔手中拿走了那只笔，转而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形成了一个暧昧的十指交缠的姿势，笑着亲吻了一下希利尔的脸颊：“天呐，原来我们之间的缘分是被神亲手赠予的，这种浪漫的命运轨迹实在让我惊喜不已。”

    “不过希利尔，我猜你骗了我，那位不知名的神一定没有要求你来做这一切。”鸦的拇指慢慢地摩挲着希利尔从虎口到食指之间的皮肤，慢条斯理地揭穿了小家伙的谎言，“他既然愿意用自己的陨落交换你的生命，那么他最后的意愿一定是希望你能够活下来，但让你来找我们的确是他的交代，因为如果没有更强大的灵魂补充进去，你还是会很快被那个诅咒耗尽生命。”

    人类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鸦感觉得到希利尔只是因为情绪低落而暂时不愿意说话。

    “那位无名之神说不定是爱上你了呢，没想到我居然有荣幸跟一个神争夺心爱的人。或许在一切结束之后我可以以爱人的身份见见你的长姐。”看待心爱的小家伙时自带滤镜的吸血鬼自作主张地给那位陌生的神只下了定义，“别这么难过，你在被很多人爱着呢，之后的三位也会被你迷住的，你已经十分迷人了，只是还欠缺一点经验，我会慢慢教你。”

    他的小家伙已经足够有魅力，只是暂时还不够老练，不够卑鄙。

    “好，那么作为我承诺的第一部分，在接下来属于我的时间里，我来教导亲爱的小殿下怎么样变成一个卑鄙的大人。之后的计划也会帮你一起完善。”鸦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整个人看起来都自带着一股子衣冠禽兽的气质，“我有办法准确地把你送到金龙先生身边，可惜的是这需要等待一个恰好的时机，为此不得不把属于我的时间延长两个月，好在问题并不严重，就从金龙先生的那一年里扣除就可以了。”

    这话里话外听起来都很狡诈，希利尔给了鸦一个充满怀疑的眼神：“你想要干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让我的小殿下学会充分地利用自己的魅力，这样就能确保那只脾气凶暴的龙会被你迷得晕头转向。”鸦暧昧地眨眨眼睛，俊美的外表和优雅的举止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轻而易举就能赢得少女芳心的绅士，但没谁会认为他真的是个无害的人，“光是床上的技巧我们就还有很多可以练习的余地。我提供诡计，我的小殿下总要给我一点‘糖果’作为奖励。”

    “这个之后再聊，我比较好奇你跟那位金黄暴君是怎么认识的？”虽然的确是活跃于同一个年代的人物，但人类和龙之间是怎么产生交集的？

    “我们之间很有缘分，我在外出寻找珍奇的艺术品时与金龙先生相遇过几次，为了决定珍宝的归属，有过几次切磋。”鸦说得非常含蓄，但希利尔还是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是很好，“那时候的金龙先生应该还算是只未成年的幼龙，并未处于全盛时期，所以我身为人类有幸能够与其较量一二。一次切磋中我不巧击落了他的一片逆鳞，那块鳞片现在正在作为米拉的灵魂枢纽被使用。”

    希利尔：“……”

    打掉了别人的鳞片，还拿鳞片给自己做了个迷你骸骨龙仆人，这个吸血鬼的恶趣味真是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