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回到村里后，半个村的人都来海洋小卖店看望，道贺。 蒋海洋出狱了，大伙真是为这一家人高兴。 蒋妈都乐糊涂了，有来小卖店买火腿肠的，直接拿一把火腿肠塞人手里，都不记得要钱了。 大伙都说，这苦日子可算熬到头了，以后就顺利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没啥过不去的坎。 蒋海洋也是非常开心的，不过八年的牢狱生活不可能没有影响，他比从前沉默了很多。 林东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两人有通信，可毕竟不在身边。 监狱里的生活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知道，没经历过，怎么也不可能真正感同身受的。 但是都过去了，往后他会一直陪在蒋海洋身边。 林东东相信，家人的温暖和爱，能抚平一切创伤。 晚上，蒋妈在厨房忙的不可开交。 菜是头天就去镇上买好的，蒋妈想着儿子在监狱里吃了这么多年苦，一门心思要给儿子好好补一补。各种鱼rou蔬菜买下来，放小卖店里卖货都够卖几天了。 林东东帮蒋妈打下手，蒋妈掌勺，他就摘菜洗菜切葱花递酱油，配合的倒是得心应手。 蒋海洋也在旁边，给林东东打下手，端个水递个盆什么的。 林东东一切菜，他就不紧张兮兮的盯着，看着林东东快速起落的菜刀心惊胆战的，一个劲儿的让林东东慢点，生怕林东东不小心切到手。 蒋爸在大屋里摆弄着电视机，前段时间这电视机就闹了毛病，有时候会突然没声。 他和蒋妈一直将就着，也没修一修。蒋爸会修理简单的家电，就是没心思修。 今天气温还挺高的，屋里有点热。 蒋爸脑门上流了汗，闷头鼓捣了半天，拿着遥控器拨了几下，把音量调的很大声，嘿嘿的笑了笑。 蒋妈做了十二个菜，饭桌都要摆不下了，过年的时候才做十个菜呀。 四口人围坐在饭桌边，互相看着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真好，团聚真好。 蒋爸开了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蒋海洋倒上一杯。 “今天高兴～”蒋爸一手举着酒杯乐呵呵的对蒋海洋说：“来，喝一个～” 时隔八年重新回到家里，蒋海洋也是心绪起伏难平。 “爸，妈，我回来了。”蒋海洋沉声说完这句，仰头把杯里的酒干了。 蒋妈不住的点头，“回来就好，以后就都好了。” 蒋爸看了眼林东东，笑着晃了晃酒瓶，“喝点？” 蒋海洋赶忙拦着，“爸，他不能喝酒。” “没事儿～”林东东立刻两手拿着杯子递到蒋爸面前，“喝一杯没事儿的。” “东东～”蒋海洋按着林东东的手，又偏头看了看蒋爸，妥协道：“那就只喝一杯啊。” 蒋妈看着俩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行啦，别光顾着喝酒。”蒋妈笑着张罗，“快吃菜～”她给蒋海洋夹了个茄盒，“洋洋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电视机里播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饭桌上其乐融融。 蒋海洋跟蒋爸喝着酒，听蒋妈讲这些年村里的各种事。 林东东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家三口，终于明白啥叫苦尽甘来了。 蒋海洋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溜rou段，柔声道：“多吃点，吃太少了。” 林东东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蒋海洋不停的给他夹菜，这些年他都没吃这么撑过。 “别再夹了～”林东东软声道：“我真吃不下了～” 蒋海洋和从前一样，软软的哄，“再吃点～把这几块rou吃了，听话～” 林东东偷偷瞄了眼蒋爸蒋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碗里还有半碗饭呢，我真吃不下了。” “没事儿～”蒋海洋把他碗里的剩饭拨到自己碗里，“你吃菜吧，多吃点，吃不了剩下给我。” 蒋爸蒋妈专心的看着电视，讨论着剧情。 吃过晚饭后基本就已经天黑了，林东东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就说先回去了，回姥姥家。 蒋海洋立刻留他，“就在这住吧，你一个人回去干啥呀。” “没事儿～”林东东乖巧的笑了笑，“回去收拾收拾，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蒋妈看了看两人，低声道：“住下吧，那边一直没烧火，怪潮的。” 林东东忐忑的看着蒋妈，摸不准蒋妈是啥意思。 这时候蒋爸喝了口水，眼睛看着电视，也沉声说了句，“住下吧。” 对于蒋海洋和林东东的事儿，蒋爸蒋妈始终是难以理解的。 但是蒋海洋出狱，蒋爸蒋妈就突然想通了。 即使分别八年，俩孩子的感情还是这么深，肯定是不可能分的开了。 蒋海洋的性格他们了解，蒋海洋对林东东的感情他们也看在眼里。 他们做父母的要是硬逼儿子，那不是在剜儿子的心么。 儿子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可别再闹腾了！ 蒋爸蒋妈想开了，以后只要儿子平安，过的顺心，那就比啥都强。 其实他们希望儿子娶媳妇儿，不就是盼着儿子能有个幸福的家，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么。 坦白说，林东东除了不是女的，有他在蒋海洋身边照顾蒋海洋，蒋爸蒋妈真是一百个放心。 林东东是个好孩子，贴心懂事，勤快利索会疼人，真是挑不出啥毛病来。对蒋海洋也真是一心一意，要不这些年也做不到这么孝顺他们。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不在中间别扭着了，让儿子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吧。 至于外人，反正这事儿又不会宣扬，背地里别人爱咋想咋想吧。只要儿子过得好，那些都不重要。 再说了，关起门来，谁有闲心去管别人家咋过日子。 林东东和蒋海洋对视一眼，神色都是止不住的激动。 蒋爸蒋妈开口让林东东留下，这就是表态了。 “我，我回去看看～”林东东开心的说话都有点结巴，“那个啥，一会儿再回来。” 蒋海洋笑着揉了揉林东东的后脑勺，对蒋爸蒋妈道：“我陪他回去一趟。” 村里的路还是那么黑，两人走在一起，十指紧扣。 从蒋海洋出来到现在，闹腾了一小天，直到此刻才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牵着手，感受着彼此掌心阔别已久的温度。 进了小院子，林东东拿出钥匙，开了门锁。 关上门的瞬间，两人同时抱住对方。 老房子里漆黑一片，蒋海洋和林东东站在门口，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紧对方，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蒋海洋死死搂住林东东的腰，闭着眼睛用鼻尖和嘴唇蹭着林东东的耳侧。 八年了，他终于又能把他的东宝儿搂进怀里。是真真实实的人，而不再是无数个梦里的幻影。 林东东把脸埋在蒋海洋的脖颈里，深深的嗅着这八年来苦苦回忆的熟悉气息。 “东宝儿……”蒋海洋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他拼命收紧手臂，一声声的叫着，“东宝儿……” 林东东这一刻激动到流泪，哽咽着出声回应，“嗯……东宝儿在这，我在这。” 终于，又能听到蒋海洋在他耳边叫东宝儿了。 这个让他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的人，终于回来了。 “哥……”林东东使劲儿搂着蒋海洋的脖子，声音里含着这些年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哥哥……” 蒋海洋两手捧住他的脸，疼惜的用拇指轻拭他脸上的泪，同样哽咽道：“哥哥回来了。” 泪水滑落的瞬间，两人带着刻骨铭心的眷念吻住了对方。 这个吻注定是狂乱的，他们在啃咬着彼此，混合着唾液，血珠，还有流下的泪。 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感知对方的存在。这不是那些虚幻的梦，他们是真的在吻着心爱的人。 林东东有点站不稳，蒋海洋就把他抵在门上，疯狂的啃吻。 口腔里是久违了的，属于对方的味道。 他们闭着眼睛，拼命的吸裹着彼此的唇舌，喉咙里都是难以忍耐的低哼。 明明吻的这样激烈，可这次却没有口水流出嘴角。因为不等含不住，就已经被对方吸过去，共同吞咽了。 两人晚上都喝过酒，可是酒精却远没有对方的唇舌醉人。 他们都醉了，在这个久别的吻里，头晕目眩，神魂颠倒。 胶着的唇没有一丝缝隙，两人晃着头，吮舔着彼此的舌头，在紧闭的口腔里来回勾缠推挤。 激吻的间隙里，林东东还在时不时的抽噎。睫毛上的泪珠被颤下来，又落到脸颊上。 蒋海洋扣紧了他的后脑勺，更深更烈的吻他。 在监狱里的时候，蒋海洋无数次的后悔。从前接吻的时候，他应该吻的更用力的，好让他的东宝儿更深刻的感知到，他有多么的爱他。 林东东拼了命的回应，明明舌尖已经麻了，被咬破了，还探过去用力的缠蒋海洋的舌尖，只要蒋海洋松了点吸吮的力道，他就把蒋海洋的舌头卷过来，痴狂的吮舔。 两人的唇一定都肿了，吻到最后，唇舌触碰间已经是火辣辣的刺痛感。 蒋海洋又咬了一口林东东的下唇，呼吸急促的微微分开了两人的嘴。 他们抵着额头，在黑暗里凝视着对方，平复着凌乱的喘息和心跳。 “去给姥磕个头吧，”林东东搂着蒋海洋的脖子，气息还有些不稳，“姥一直惦记你呢。” 两人进了里屋，林东东开了灯，姥姥的遗像端端正正的摆在老柜子上边。 屋里的摆设没有任何改变，林东东每次回来都小心的打扫，每一样东西都还是姥姥在的时候那个样子。 蒋海洋跪在姥姥的遗像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沉声道：“姥，小洋回来了。” 林东东也跪在旁边，百感交集的说：“姥，你放心吧，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蒋海洋拉住林东东的手，又重重的给姥姥磕了个头，万分郑重的说：“姥，我疼东东一辈子，你放心。” 照片里的姥姥带着往昔的慈祥笑意，仿佛下一刻就能像从前那样说，好孩子，姥放心。 隔天刘震小五宋阳他们也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多年不见，大家都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青涩的毛头小子了。 刘震小五都已经结了婚，小五媳妇儿来年都要生了。 宋阳还单着，嘻嘻哈哈的说要做单身贵族。 大家聚在一起，还和小时候一样吹牛打屁。 田秋生也在，一成不变的沉默寡言。 他去年也结婚了，田爸给找人介绍的，是邻村的一个姑娘，温婉持家，田爸很满意。 田秋生一直在村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田爸已经催了好久，他也再没什么推脱，就结了。 那年他一时冲动，对蒋爸蒋妈说出了蒋海洋和林东东的事，但是之后再也没提起过。 如今蒋海洋回来了，和林东东依旧那么好。林东东在哪，蒋海洋的目光就在哪。 田秋生默默的垂下眼，他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梦了。 蒋海洋刚刚出狱，蒋爸蒋妈跟儿子分开这么多年，都很舍不得儿子。 不过林东东半个月的休假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蒋海洋张罗着要林东东回Q市。 林东东也不忍心让一家人这么快分开，就说没事，再多呆几天，实在不行他就再请几天假。 蒋海洋担心林东东一再请假会影响不好，坚持要回Q市。反正还有四个多月就过年了，很快还能回来。 林东东的假期只剩四天，两人离开了村里，在天黑的时候，在县城火车站登上了去往Q市的长途火车。 蒋爸蒋妈大包小裹的给俩人拿了好多东西，光杀好的大公鸡就有三只。 送别了两人后，蒋爸蒋妈的心情那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多好的大儿子，就这么跟着儿媳妇儿走了。咳咳，还是个男媳妇儿！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