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离别
莫里斯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临沭牵着已经洗漱好的临旬从楼梯上走下。临旬看到莫里斯对莫里斯笑着挥挥手，魔力是也对临旬笑了笑，然后视线转到临沭身上，却发现临沭看了自己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莫里斯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个餐盘，等临沭带着临旬坐到了餐桌旁边的时候，莫里斯才走向餐桌小心的看了一眼临沭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然后将自己手里的早餐放到临旬面前对临旬说：“早上好，旬旬，这是旬旬的早餐。” 临旬看着盘子里的煎饼和餐桌上已经摆好的豆浆，笑着对莫里斯说：“谢谢莫里斯叔叔！” “乖。”莫里斯摸了摸临旬的头说：“不用谢。” 说完莫里斯才将手里另一份早餐轻轻的放到临沭的面前，轻声说：“早上好，临。你尝了一尝，味道应该不错的。” “嗯。”临沭点头但是没有动筷子，他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对莫里斯说：“等你把你的那份端来再一起吃。” 莫里斯看了看临沭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想要从中读出临沭是否还在生气，但是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出。但是临好歹愿意等自己一起吃早餐，应该还好吧……莫里斯不确定的想着。 莫里斯于是连忙点头说：“好，我马上就回来。” “嗯。”临沭依旧不咸不淡的点点头，等到莫里斯转身去了厨房，临沭才将视线从眼前的煎饼上移开转到莫里斯的背影上，然后又立马转回了视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临旬看着自己爸爸那样别扭的样子有些奇怪，于是小声问：“爸爸莫里斯叔叔惹你生气了嘛？” 临沭看着临旬那双全是好奇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莫里斯惹他生气了吗，不是。 临沭今天早上醒的时候他趴在床上，莫里斯在他身上给他按肩膀，随着莫里斯的的按摩力度，他逐渐清醒的脑袋完美的回忆了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候犯的傻。 他回想着自己那副哼哼唧唧的样子，而且还在莫里斯面前哭得那么凄惨，就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之后，直接一个挺身就从床上起来，而骑在他身上的莫里斯也被他瞬间掀翻在地。 等他等到声音回过头看的时候，莫里斯已经摔在了床下，他看着莫里斯那样狼狈的样子其实是有愧疚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因为莫里斯做的那个噩梦，还有在莫里斯面前露出的蠢样子，他就不想看莫里斯。 他那时候只想离开这个社死现场让自己静静，然后离让自己社死的人远远的，不要让自己满脑子都是自己那副愚蠢的样子。于是临沭转过头不去看莫里斯那双担忧的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冷漠的说：“我回家了。” 说着临沭就捡起旁边摆好的睡衣穿在身上要离开，谁知道他刚刚穿好睡裤想要走却看到莫里斯连滚带爬地爬向他扯住了他的裤子。临沭一低头，就看到了莫里斯有些惶恐的脸还有自己裤子被莫里斯抓得全是褶皱的模样，他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就被莫里斯一脸急切地打断。 他听着莫里斯反复的对他说对不起，是不是让他生气了，以后不会了，到最后莫里斯又搂着他的腰求他让他送自己和旬旬去机场。莫里斯当时的样子极其凄惨，应该是被他冷漠的样子吓到了。 但是当时莫里斯抱着他，他感觉到的不是可怜，不是莫里斯对他的在意，而是一看到莫里斯那张脸他就想起自己像个智障一样躺在莫里斯怀里哭唧唧的样子，让临沭放在身侧的拳头都捏紧了。 临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不扒开莫里斯的手狂奔回自己家自己房间里呆着的，但是仅存的理智又告诉他这样做是一种对他和莫里斯关系不负责任的表现，而且不知道会引起什么。 于是莫里斯咬紧牙关忍住了夺门而出的冲动，而是用手扯着莫里斯的头发说：“我没与怪你，我也没有不让你送我，所以可以放开了吗莫里斯。” 临沭现在已经记不清莫里斯当时的表情，但是应该是被自己不耐烦的语气吓到了吧。但是莫里斯还是听话的放开了手站起来站在自己旁边问他可不可以陪他回家，顺便做早餐。 然后临沭就依赖你沉默的等莫里斯穿好衣服，然后又沉默的一起回了自己家，到家之后临沭没有管莫里斯而是直奔自己的卧室扑在床上消化着自己心里的憋屈与尴尬。 “啊啊啊啊啊啊——”当时临沭在床上滚来滚去，但是满脑子都还是自己的那副样子，从第三者的视线看，他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满脸泪水的蠢样子，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久违的尴尬与憋屈，让临沭忍不住像一只熟了的大虾一样卷曲着身体想要以此逃避现实。 临沭想着自己在自己房间缓了许久直到临旬来敲门的时候依旧没有缓过来，但是看着在自己门前的临旬却又将心里的不舒服按下和临旬一起洗漱。等到洗漱好带着旬旬到客厅的时候他知道莫里斯在看着自己，但是他却在与莫里斯是先接触后的一瞬间移开了视线。 临沭想到莫里斯那时候露出的落寞的表情还有之后对自己小心翼翼地态度，临沭看着还在等待着自己答案的临旬有些勉强的笑了，然后伸手摸了摸临旬的脸说：“有点小矛盾，但是爸爸会解决好的。” “嗯嗯，我相信爸爸哒。”临旬拿起温热的豆浆喝了一口，又舔了舔自己嘴角的豆浆印才看着临沭有些担忧的说，“但是爸爸要和莫里斯叔叔和好哦，不然我们去中国之后就见不到莫里斯叔叔了，会难受的。” 临沭被临旬那小大人一样的担心神情逗笑了，他摸了摸临旬的头说：“我会的，谢谢旬旬的提醒。” 临沭刚刚说完，就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他转过头就看见了刚坐下的莫里斯，他本来打算直接转过头，但是想到临旬的话还是没有逃开莫里斯的视线，而是对莫里斯点点头说：“早上好，莫里斯。” 莫里斯听到临沭的话，这一声早上好让莫里斯有一种寒冬后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雪地上的感觉，让他的鼻子有些酸。莫里斯吞咽了几口口水，然后对临沭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早上好，临。” “嗯。”临沭似乎被莫里斯眼里的情绪烫到一般收回视线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然后才说：“吃早餐吧。” “好。” 这一顿早餐吃得有些沉默，但是其中气氛并没有多尴尬，更多的就像是一家人最平常的一个早晨，分享同样的早餐，用过早餐后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又在家里汇合。 平常，但是又最温馨。 莫里斯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情绪有些低沉，但是再次汇合，不知道要多久，那时候临的家里又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呢？ 虽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是莫里斯强制的将那些情绪压下，他不想让和临相处的最后一天被自己这些自怨自艾破坏，虽然他已经惹临沭生气了，但是少一点不开心总是好的。 吃完早餐之后三人将自己的餐盘收到厨房，莫里斯说回来他洗就好，临沭也没说什么，因为已经决定了让莫里斯帮忙照看一下房子，因此钥匙也给莫里斯了，并没有好矫情的。 等到莫里斯将他们的行李拿到车上，临沭牵着临旬看着这栋与他们一起度过了四年时光的房子，看着围栏里面茂盛的蔷薇花，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临沭伸手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蔷薇花的花瓣，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来。 风吹过，蔷薇花的拂过他的手指，似乎在和他道别一般。 临沭看着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然后轻声说：“再见。” 临沭在看房子的时候，莫里斯在看着临沭。就是这里，他那天夜晚开车经过，看到了临沭。而今天，他也开着同一辆车将要送临沭离开。 临沭说完之后转头看着莫里斯，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麻烦你了，莫里斯。” “没有。”莫里斯想要伸手摸摸临沭的脸，但是看到临沭身边的临旬又将手放下说，“你们来的时候我没有参与，我很高兴你们离开的时候我能送你们离开。” 临沭听着莫里斯的话眼睛闪了闪，然后蹲下对临旬说：“旬旬先上车，我和莫里斯叔叔说说话好不好呀。” 临旬看看临沭，又看看旁边的莫里斯，乖巧的点头说：“好啊，爸爸要和莫里斯好好说话哦。” “爸爸会的。”临沭摸摸临旬的脑袋吻了一下临旬的额头说：“上去吧。” “嗯嗯。” 等临旬上了车，临沭把车门关上后才对莫里斯说：“走吧，去旁边说说话。” 莫里斯有些紧张的看着临沭，不知道临沭会说什么，但是想到今天早上的不愉快，莫里斯眼神有些黯淡，但是还是笑着说：“好。” 等到临沭和莫里斯走到一颗大树后面确定临旬看不到他们两人才对莫里斯说：“我今天心情是有些不好。” “对不起，临……” “闭嘴，”临沭看了莫里斯一眼继续说，“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毕竟谁做噩梦，醒过来还发现自己在罪魁祸首怀里哭哭啼啼的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临沭看着莫里斯逐渐低下的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没想到，毕竟以前早上你给我koujiao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也很爽。谁也不会料到我会做噩梦，而我自己哭成那个样子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我就是不开心，我就是不爽，我就是现在看到你就烦。” 莫里斯觉得临沭的话像是一颗颗子弹一样打在自己的身体里带来无尽的疼痛，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都想要跪下给临沭道歉，但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他敢在大街上这么干，那么临沭会更讨厌他。 于是他只能小心的拉着临沭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一双眼睛愧疚的注视着临沭，然后轻声说：“对不起，临。虽然你不想听我的道歉，但是我现在除了道歉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弄巧成拙，是我毁掉了我们之间最后一天的时光，我很抱歉，临。” “你也说了是最后一天，”临沭看着莫里斯现在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心里的郁闷似乎没有那么浓郁，“所以我不打算带着对你的不爽回国，也不想留下担惊受怕的你一个人在安纳西。所以我要说，虽然我很郁闷，但是我并不讨厌你，我是喜欢你的，莫里斯。或许我做噩梦还那么脆弱，大概就是我要离开你的原因，因为我不舍得。三年，我给你三年，也给自己的感情三年的机会，三年之内你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不等你了。而且，就算三年后你去了中国，我也不可能和你结婚，我也不会再有孩子，我甚至不会和你住在一起。做我的情人，我会向朋友和家人介绍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所有，你明白吗，莫里斯。” “我明白，”莫里斯将临沭的手握紧，然后低头吻了吻临沭的手才抬起头，莫里斯的声音带着颤抖，“这已经比我想要的要多太多了，我从未妄想过临你会等我，愿意等我三年，愿意承认我是你的情人，已经是对我最大的眷顾了。我从未敢奢望过可以和你结婚，我也从未奢望过我和你会有一个孩子，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临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想你所想，念你所念，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莫里斯说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他以为临沭会讨厌他，他以为临沭会心烦，他从未想过临沭会对他承诺，承诺会等他。临沭的承诺除了让他惊喜若狂以外，更多的是愧疚与压力。他面对临沭的时候，或多或少有愧疚的，临沭就像是开得最美丽的花，他因为运气偶然遇到了它，又将它小心的捧在手里。 但是他一直知道，他能够短暂的拥有临沭，不过是在最适合的时间遇见了临沭。如果不是临沭被伤害而来到安纳西，如果不是临沭潜意识想要一个人融入这座陌生的城市，如果不是他正好住在临沭旁边，他就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也只能仰望着雪山上的花朵，毫无办法。 而没有如果，他将那朵雪莲捧在了手心，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只是个临沭生命里的过客，所以他在知道临沭要走的时候失态之后很快的调整好，因为其实他心里总有临总会走的，不过是这一天到来的感觉，情理之中。 但是他不甘心，他不舍得，没有人拥有了珍宝后可以洒脱的放手，所以他求着临沭给他个机会，他也真的觉得有这样这个机会已经够好了。 毕竟临沭回国后，会遇到很多人，会遇到年纪比他小，样貌身材比他好的形形色色的人，临沭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已经很好了。 而这一刻，他的珍宝说，会等他。 莫里斯的心里充斥着惊喜，但是更多的，是在欢喜之后为临沭感到不值得。三年的时间太长，他不能陪在临沭身边，而临沭却要孤单一人等着自己，实在是，太过于不值得。他的临应该享受着所有人的爱慕，应该活得最恣意快活，而不是为了他付出三年的时光。 他想要说不值得，说不用，但是看到临沭那双眼睛他却换了一副说辞，他终究是自私的，他终究是想要，想要那双美丽的眼睛只看他一人，想要这双手只牵自己，想要临沭的yinjing只进入他一人。 莫里斯听着临沭说向朋友和家人介绍他，做他的情人他能给的全部。对临沭而言不结婚、不生孩子以及不住在一起似乎是对他的亏待，但其实不是的，那只是临沭不知道自己有多宝贵而已。 但是莫里斯没有将话说出口，只是看着临沭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可以吻你吗，临。” 回答他的，是临沭的吻。 莫里斯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吻，他急切而又颤抖的捧住了临沭的头加深了这个吻。或许是因为离别的原因，两个人在树下吻得难舍难分，风吹过无数的蔷薇花枝相互交缠在一起，就如同他们旁边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类一样。 只是不一样它们是蔷薇花味道，而临沭与莫里斯身上弥漫的是不舍的酸涩与欢喜的甜蜜。 最后，莫里斯开着车送临旬和临沭到了机场，他和临沭临旬分别拥抱道别，他在机场外面看着临沭与临旬消失在视线中。 他亲了亲自己搂过临沭的手心，然后大大步的走向他的车。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临沭身边。 而临沭看了看正在看书的临旬，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