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主现在才来

    「抱歉，我现在才赶到。」

    贺文加他的衬衫被熨得一丝不苟，他的脸和他身上冷静禁欲的气质令他的回头率很高。身为法医的工作过於忙碌，他除了日常验屍之外，他还要负责对受害者验伤给各种刑事案件提交证供，所以他刚刚才下班。

    「不不不，辛苦你了.......若不是每次也有你在，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贺由的刑警好友萧云只是摆了摆手，他立即伸手把半死不活的贺由交给对方。「他这几日也混在酒吧里过通宵，连家也不肯回。前几天同样在休假的我还能陪他，但我今晚真的约了人，已经不能再在酒吧待下去。」

    「幸好你这个後辈比较有责任心。」

    贺文加伸手接着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年轻刑警，他就知道对方难得一有休假就立即会去喝酒。「与其说是我在负责任，倒不如说他是个不省心的监护人。」

    「哈？你这小子在说谁？」

    喝酒喝得迷糊的贺由闻言抬起头来，他用手揪住对方的领子纠缠道:「翅膀长硬了，竟然敢说我？」

    而萧云他早就已等到望眼欲穿，一看到已经有人接手，而且贺由他自己又终於醒过来，於是他立即迅速地道:「那麽我先走了，我原本要看的那场电影快要迟到了，我女朋友还在电话里催我，下次见！」贺文加他还来不及说甚麽，对方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於是他只好重新扶着贺由躲着人群，从距离最近的後门离开这间酒吧。

    「我们要回去了。」

    「你说得对！我们回去之後才再喝……再买多一袋零食开啤酒和串烧……嗝……两兄弟一起聊天喝到天亮。」

    「不，你该回去睡觉了。」贺文加冷静地道。这个年轻的男人像个大孩子般直接抱住了青年，在耍酒疯的他嘴里含糊不清道:「你是我的……是我把你养大的，你要听我的话……」

    站在黑暗巷子里的贺文加原本还一直扶着对方向前走。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於低头望着对方。

    酒吧外面那种灯红酒绿又眩目的夜色灯光成为背景，落在他冷静完美的五官上却给人一种清隽感。这画面彷佛贴在摄影展上那种在繁忙的街景人海之中，观看者只是不小心地回头匆匆一瞥，却留下永恒记忆的抓拍镜头。

    贺文加他的侧脸逆着外面的夜景灯光，导致他脸上的表情在隐没黑暗里，有些情绪不明。但是他抬起手摸着贺由的头发，只是认真地道:

    「你在发甚麽疯。」

    贺由他就像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抬手扯住在弟弟颈上的领带，用力拉下来迫对方俯下身。他在冷笑道:「他们过来接近讨好我也只是为了你。」

    「他们这些混蛋……该不会真的全部都是把我当成笨蛋吧？」

    他最信任这个弟弟，因为身为天才的对方性格很独特。对方身上有一种跟外人不同的理智敏锐和性冷感，永远不会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出卖他。

    如果他所暗恋的人跟他弟弟之间真的发生甚麽事，那麽就一定是别人的错。

    而贺文加他没有说话。

    在他们两兄弟在少年时期还未分化时，因为贺由他在年轻时像不良少年般四处打架，他的性格傲气又自信张扬，附近被他折服的小弟无数，令他在大人们和同辈的眼中被认定日後绝对是一个Alpha。相反，贺文加他小时候像个不起眼的跟班般，一直沉默地跟在对方身後。

    当时身为孤儿的他表现得很自闭，而且经常被忽视在贺由的强大光环之下，令他这个被贺家收养回来的外来者在他们的眼中才是Beta。

    但是成为Beta的贺由在长大之後反而渐渐收殓他身上的锋芒，就像被社会磨平锐角後成为普通人。而一直不想暴露自己异常的贺文加却被越来越多人注意到。

    当智商测试的结果出来时，连他以前的自闭问题也被他们视为是天才的证明。

    在外人悄然改变的异样态度之中，也许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命运，早就已在敏感又无法求助的青春期里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扭转交换。

    明明从小到大都是被当成Alpha看待的贺由无法接受这种落差，但是他们两个在成长期里恐怖的发育差距太大，最後他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平庸。这个不再是Beta和Alpha之间的生理差别，而是一个普通人和真正的天才之间的差距。

    贺文加一直把对方的背影看在眼内，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怎样解决两人之间的差距。在他眼中，贺由一直是最强的人，从以前开始就已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