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0章彩蛋
三十三章 又结束了在小镇巡视一天的行程，今天的苏尔总有种自己错过什麽的不安感，却怎麽都找不到这种莫名情绪的源头，比平时逗留更久的时间将小镇翻了个遍也没发现异常，最终还是只能一无所获离开。 安德鲁被带回了他很熟悉的地方，教廷向来守旧，每百年下来人界一次的神降他看见的建筑样式都是差不多模样，几乎不曾变过。 而现在这熟悉的建筑只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彷佛正在一步步迈向死亡。 他看见了那个将要取代自己的人造之神。 一头长及脚跟的纯白发丝，还有和安德鲁自己有那麽几分相似却纯稚懵懂的银色眼眸。 但凡神明容貌都是生而完美，没有任何一丝瑕疵，而眼前这个被创造出来的神一点一滴都是雕凿的痕迹，那张同样俊美无俦的容颜是艺术的极致，是另一种完美的表现。 他朝着安德鲁露出笑容，「你好，我叫做安。」 安，光明神之名。面对这个用了他的名字和神格的冒牌货，安德鲁即使心里再怎麽明白不是这孩子的错，还是免不了有些排斥他的存在，只能沉默以对。 青年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人，眼中是满满的好奇，他高兴地发现这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银色眼睛，只是色泽要更浓重些。 「你是谁？为什麽被绑着？」他问着问题，睁眼以来安就被各种各样的指令约束着行动，此时没有得到命令的他也乖巧地没有去动安德鲁身上缠绕的锁链，只是表达了疑惑。 不知道为什麽，他对这个人天生就有种想要亲近的好感，可是又觉得特别难过，只是看着就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胸腔中彷佛有什麽即将要汹涌而出。 安摸了摸胸膛，那里是他的神格待着的位置。 可还没等他得到回应，祭司们就鱼贯而入将他们围了起来，安突然又出现了那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而且比之前都要严重得多。 他看着眼前的人，忽然从那双漂亮的浅银色眼眸淌下两行清泪，哽咽着说：「我觉得好难过、好难过......为什麽？」 安德鲁最终还是哑着嗓子开口。 「很快就不会了。」 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 你将会取代我的位置，生生世世庇佑着人类。 我的一切即将结束，而你的才刚刚开始，好好地活下去。 不久教廷就昭告天下光明神在深渊灾变之後第一次重新降临了人世，祂将会扫平一切深渊带来的灾厄，让人类不再受到威胁。 邪神看着首都信徒回传的影像中所谓的光明神，忍不住轻轻皱起眉头，却又说不出违和感在哪里。 这是苏尔第一次真正看到光明神，照理来说不应该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但他就是觉得光明神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那麽......应该要是怎样呢？ 他其实也不知道。 三十四章 －不准再多一个－ 结婚之後的某一天，安德鲁回忆起曾经他为了拐苏尔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脸色顿时青了。 什麽再多一个也可以......不，已经不能再多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妙，立刻去找正在和信徒讨论事情的苏尔，一到地方就看见那个信徒满脸痴迷地想去抱邪神，安德鲁连想都不想就轰了一道光明之力过去。 已经对信徒们的过度热情习以为常的邪神委婉地拒绝了信徒想要拥抱的请求，他已经是有伴侣的人了，不能随便和人抱在一起的。 然而可怜的信徒还没收回手就被光明之力轰飞了，苏尔看着那道掠过身前却精准地连他半片衣角也没碰到的光明之力，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接着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了。 安德鲁脸上平静，极为深邃的银眸里却隐隐有风暴凝聚，「不准再多一个。」 苏尔：？ 「什麽？」邪神一脸茫然，下意识想去看那个倒楣的信徒被轰到什麽地方去了，下巴却被强行扳了回来与安德鲁对望。 「你已经有四个伴侣了，敢再多一个我就......」安德鲁磨了磨牙，却一时想不到能奈他何，最後咬牙切齿道：「我就烤了你的触手。」 苏尔先是微微睁大眼睛，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捧着他的脸就吻上去。 一吻结束之後，苏尔和被吻到眼中风暴不知不觉散去，表情迷离的光明神对望，眼神极尽温柔。 「不会。」 他低语着那句婚礼上的誓词。 一生不离不弃，无论灾厄喜乐——我们将生死相随。 三十七章 在回去的路上，苏尔在庭园里看见了早就应该回房休息的光明神，他倚着墙状似在发呆，目光怔怔地散落在不远处种植大片花草的土壤里。 毕竟明天就要到首都教廷去了，苏尔有些担忧重返故地会不会勾起安德鲁什麽不好的回忆，脚下一转朝着庭园走去。 「安德鲁？」 他一出声，光明神身上那股格格不入於世间的苍凉感就消失了，斜眼瞥了过来。 「怎麽，这麽快就结束了？」 「是啊。」邪神浑不在意他语气带刺的模样，反而温和地笑了，「你呢，怎麽还没休息？」 安德鲁顿了顿，泄气似的看着彷佛永远不会动怒的邪神——不，这也不对。他想起刚得知教廷所做所为时，那总是柔和带笑的脸上霎时出现的怒气。 但那样极度的愤怒只出现了一瞬，之後就无声地消融在墨蓝色的深潭中，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他总是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 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儿能调节心情，光明神感觉更厌世了。於是他摆出了初次见面时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来看最後一次风景。」 天知道以後他还能不能感觉到花儿是多麽的芬芳美好，趁现在多看几眼才不亏。 言归正传，安德鲁轻叹了口气对邪神道，「我不晓得拿回神格会发生什麽事。」他停顿了下，重新开口的声音有些沉重，「也许我就不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重新取回神格後的光明神不可避免地会舍弃些人性，最坏的情况就是他将会变回创世之初每日孤身坐在空荡荡的神界，对除了神职之外的任何事都没有反应的模样。 那时的他，或许连机器也不如。 况且光明与深渊终究是两个极端，他仍记得昔日在神界时自己究竟有多不喜深渊，连带着对素未谋面的邪神也没什麽好感。 ......当然了，这是在他不晓得邪神居然是这副德行的情况下。 被评价为这副德行的苏尔朝安德鲁露出一抹微笑，在迷蒙的月光下异常动人。 「我给你的东西还在吗？」 安德鲁挑了下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黑色结晶平放在掌心，「你说这个？」 他对深渊生物不了解，因此也不晓得这是什麽，不过邪神能拿得出手而且要求要随身携带想来就不是什麽普通的东西，他也就照做了。 「这是我的生命结晶。」 安德鲁手一抖，差点没把那枚小小的晶体摔下去，接着又手忙脚乱接住了。 他满脸不敢置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你的......什麽？」 「生命结晶。」苏尔认真地回答，「更正确的讲法是从上头剥落下来的晶体，它能抵御很多伤害。」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拿着邪神心脏的一部分到处乱跑？安德鲁脸色青白，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捧着那枚晶体的手是抬起还放下都觉得非常不对劲，只能继续僵在半空中。 苏尔倒是觉得这没什麽，这些剥落晶体於他而言就像蛇类魔兽定期褪下来的皮一样，只是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力量这才收集起来以免哪天会用到。 他拿走了那枚晶体，指尖轻划过底下的掌心，安德鲁忍不住蜷起手指握住那抹微痒的触感，目光复杂地看向撩人而不自知的邪神。 今天一整天累积下来的事太多，光明神已经没力气去骂他了。 苏尔在那枚晶体上多弄了些繁复的深渊咒印，最後落下一滴指尖血在晶体表面，飞快吸收了血液的结晶不再是最初黑色的模样，而是泛着隐隐的暗红。 全部完成之後苏尔重新将晶体递给了安德鲁，认真嘱咐。 「带好了。」 已经知晓那是什麽玩意儿的安德鲁紧紧盯着他手上的结晶，在拿与不拿中挣扎很久，然而和邪神之间的对峙永远都是他先败下阵来，最终还是在苏尔异常坚持的目光中拿起了晶体。 正在安德鲁苦大仇深看着手里的结晶，纠结着要放在哪里才能让他忘记这是邪神心脏一部分的时候，就听见熟悉的嗓音响起。 「我不会让你出事。」 安德鲁抬起头，看着月光下嘴角带着淡笑，极温柔的邪神。 「这是神誓。」 苏尔给予承诺，对法则起誓。 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