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吃醋了

    叶小小换岗的消息一传出，行政部的同事羡慕得不得了，二十楼是全公司女员工的终极奋斗目标，天新暗恋齐茂的年轻女孩数不胜数，心里大多做过那粉色旖旎的梦。

    “好羡慕啊，那不是可以天天见boss？”

    “不过我听说齐少脾气不太好，开除过好几个助理了，只有宋绾绾在他身边呆了好几年……你说他们是不是有那种关系啊？”

    “lucy偷偷告诉我那个刘助理就是因为追求宋绾绾才被齐少开了的。”

    ……

    英俊多金的总裁和美艳的女秘书一向是茶水间的热门八卦，小小又一次听到宋绾绾的名字，心里更不舒服了，齐茂这个女秘书明显对自己存有敌意，什么情况下一个女人才会对另一个女人这样呢？

    文案室在二十层的最角落，存放着公司近年来的竞标书、各类合同及董事会决议，因为这些文件过了时效性，以前这一块儿并没有安排专人负责。

    小小来了快一个月，她观察到齐茂对工作确实要求极高，脾气也不太好，好几个助理挨过骂，有一个小姑娘都哭了。

    齐晟偶尔也会过来，态度谦和脸上挂着招牌笑容，女孩子看见他一口一个三少叫得特别亲切。

    她现在见到齐晟就有点尴尬，总想起那天在总经理办公室，齐茂一边和男孩说话，一边摁着她的头让她口，万幸的是换岗后齐茂再也没有把她叫到办公室，她可不想再经历上次那种事。

    所以文案室突然看见齐茂出现，叶小小着实吓了一跳，男人脸色辨不出喜怒，淡淡吩咐她：“把xx年合并案的那份决议给我找出来。”

    “是7月份收购隆庆那份吗？”

    齐茂仿佛才注意到说话的人是她，神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问：“对，你知道？”

    “我整理的时候看到过。”

    “还有奥维斯、汇千那两份也找出来。”

    小小很快把文件取了过来，齐茂翻了翻，不禁抬头看了她两眼，心里有点惊讶，这几份文档发生时间并不在同一年，文案室资料繁多，想不到她动作这么迅速。

    “你找东西还挺快的。”

    “我把公司近十年的重大事宜做了备注，按标的额分成了ABCD四类，你要的这几份资料都属于A类，我记得发生的年份，就很容易找了。”

    齐茂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心里明白，小丫头说得简单，一个月的时间能整理出这么多繁琐的文档，靠的可不仅是细心，还得有天分及悟性。

    他当时不过是随意把她安置在这儿，文案室涉及公司机密，闲杂人等轻易不能进入，但严格说来这些资料大多曾对外公布过，除了留档并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价值。

    他有心考考她：“你猜我找这几份以前的文件做什么？”

    小小想了想，这三桩并购案都发生在齐茂爸爸齐胜国当董事长的时候，自从齐老太太把他踢出董事会，他和情人苏玉自立门户，创立了荣泰和天新打擂台，这几年双方有来有往，各有胜负。

    齐家兄弟父子的利益之争，早闹得世人皆知，齐茂现在要他父亲在位时的文档资料，是为了研究他的办事风格，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还是要找出纰漏？

    她不想再想下去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齐茂翻开文件，指着上面几个人名告诉她：“这些人当年曾参与过并购案，你再把他们的履历找出来，看看现在在哪个部门任职，就会发现很有意思。”

    他嘴角浮起一丝讥诮：“我爸还真是被那个苏玉给迷住了，竟然连爷爷创下的基业也不顾，他是不是都忘了他姓齐可不姓苏！”

    男人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女孩，又笑了笑，伸手轻柔得抚摸她的长发，冷硬的脸上飘过一丝柔情，夸她：“宝贝儿，你很棒，比我想象得还好。”

    这还是齐茂第一次表扬自己的工作能力呢，小小心里喜滋滋的，她确实很喜欢这份工作，安安静静，不用像以前一样各部门到处跑，同事之间也算比较和谐，当然二十层众多的一秘二秘还有大小助理每天忙个不停，没有时间为难她这小实习生，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就一个刚出校园不久的女孩子庄语。

    庄语性格活泼爱笑，负责的工作和小小在行政部时差不多，打印资料派送文件，两人年纪相仿，很有些共同话语。

    下午小小又整理好几份文档，准备去茶水间接杯咖啡醒醒神，看见庄语捂着肚子，脸色很不好，说话有气无力的：

    “小小，我今天不知道吃了怎么，拉肚子，你能帮我把这封文件送到法务部吗？那边催得紧。”

    “好。”女孩点点头。问清楚接收人的姓名，往十七层走去。

    电梯门刚打开，法务部已经有个女孩子在门口等着了，接过她手里文件转身要走，小小一把拉住她，笑着让她在接收函上签字。

    女孩“哎呀”一声，语气带着歉意，“我刚跑太急，忘带笔了。”

    “没事，我这里有。”

    小小把自己手里的笔递过去，看着她签下名字。

    齐茂早教过她，职场里面永远不要被甩锅，凡是工作交接必须要有签字，大事要事更要留痕迹，分工不明、权责不清是大忌，尤其是物品文件资料的传递，一定要在签收单签字，明确时间节点，任务事项，责任人等，何况往法务部送的多是公司标书或合同，更是大意不得。

    最近多事之秋，齐茂回家虽然不提公司的事，小小也知道天新出了点问题，总经办这几天气压明显偏低，再想到上午最开始他来找文件时，心情不佳的样子……

    回到办公室，她想去看看庄语，隔壁卡位的妹子说女孩请假回家了，她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迟迟没有回复，想着晚上再给她打电话慰问下吧。

    万万没有想到，庄语第二天一早倒是来公司了，却被通知离职，让她收拾东西去人力资源办手续。

    小小很诧异，忙不迭问她怎么回事？就因为昨天下午请病假就开除，公司这么做也太不人道了！

    庄语眼睛红肿，抽抽噎噎摇着头让她别再问了，望着女孩抱着纸箱下楼的背影，小小决定去找齐茂问个明白。

    刚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间，宋绾绾拦住了她，“叶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齐先生为什么要开除庄语。”

    宋绾绾嘴角勾了勾，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公司有要求，凡是递送重大合同不得假手他人，必须亲自送到相关人员手里，最近已经连续发生了几起竞标价格被泄漏的情况，现在只是开除她，如果这份合同再出任何问题，我们还要对她保留索赔的权利。”

    小小心里陡然一惊，争辩道：“可庄语昨天确实是生病了，法务部又要得急......”

    宋绾绾直接打断她的话：“叶小姐，没规矩不成方圆，公司的规则制度包括你包括我都必须严格遵守，庄语如果生病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另做安排，而不是私自把合同给别的不相干人员。”

    别的不相干人员不就是指自己？

    小小脸红得快要滴血，可现在不是和对方较劲的时候，忍着气低声说道：“昨天的事我也有错，能不能对庄语从轻处理？”

    刚出校门不久的女孩子，如果档案上背负着被天新这种大公司开除的经历，以后再想找份好工作就难了。

    宋绾绾轻轻一笑：“你当然有错，不过我给齐先生请示过了，念你是初犯，这次就不处罚了。”

    小小知道和宋绾绾说不通，她还是得见见齐茂说明情况，趁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回旋，哪怕是给庄语换个岗位也好。

    “宋秘书，”她深吸了口气，“我想见齐先生。”

    宋绾绾这次没有拦她，通报后喊她进去。

    “你是为庄语的事来找我的？”齐茂抬起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知道？”

    “开除她的文件是我签字的。”

    小小着实怔了一下，呆呆问：“为什么？”

    “因为你多管闲事。”

    小小急着道：“我想解释下，她昨天确实肚子疼，脸色很不好，法务那边又急着要，我才帮忙送去的，递送文件我也按公司规定要求对方签字，不可能出问题，你能不能……”

    “文件我已经签过字了，不可能撤回。”齐茂拒绝。

    小小气得胸膛起伏：“那我也有错，你也开除我好了！”

    男人冷冷看了她一会儿，强忍着心里怒气，“叶小小，你和那个庄语才认识多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天她就是故意陷害你呢？一旦这份合同标的泄漏，你也要负担法律责任！我教过多少次？不要把私人感情参杂到公司事务里！”

    “那你把我弄到总经办来干什么？”

    “你和那些人能比？你要不是我的女人，这次我一样罚你。”齐茂气得不行，这个祸害，放外面担心，放身边闹心，老给他惹事！

    “齐茂，”小小嘴角扬起一抹讥诮，“你也不用说得那么好听，你开除庄语是因为宋绾绾提议的吧！”

    “你觉得她说的有错吗？”

    “我觉得有什么用？”小小冷哼一声，撇过头根本不想理他，“在你心里，宋绾绾怎么会有错？你不是都叫我没事多和她学学，看看人家怎么处理问题的？我还忘了谢谢她向你提议的不处罚我呢！”

    小丫头白净的脸因为生气氤氲起红晕　，站在那里气呼呼的样子像只被激怒的小野猫，齐茂神色变得柔和起来，摸着自己下巴想，他眼光真好，捡了个宝贝回来，不光床上又娇又媚，连发脾气的小模样也这么动人。

    男人起身走过去想抱她，笑道：

    “怎么酸溜溜的？吃醋了？”

    小小可没有心情和他调笑，她不傻，庄语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宋绾绾知道她俩要好，揪住庄语的错不放不过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再跑在齐茂面前讨好卖巧说什么念在自己是初犯就不处罚了，呵，庄语不也是初犯吗？那么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刚才却哭得那么伤心……

    昨天如果不是自己帮她送文件，换个人，处罚可能会有，但怎么也到不了开除这步，一种负罪的心情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小小剧烈挣扎起来，不让男人抱，两人正拉扯着，齐茂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面无表情按下拒听键，回头发现女孩已经打开门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