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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勉强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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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秀浑身酸痛地抱着枕头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昨晚的疯狂一下子被唤醒涌入记忆,他扔开枕头猛地坐起来,清醒了。

    邢秀翻了个身扑到柔软的枕头上。

    ———想把自己埋死。

    邢秀生无可恋地痛锤了枕头几拳,发泄愤怒。

    怎么这么过分!

    怎么这么不争气!

    同时骂了周予扬还有他自己。

    他抱着枕头滚了几圈,不愿起床打开那扇门去面对现实。突然门响了,邢秀戒备地坐起来,紧张兮兮。

    “干…做什么?”

    他现在对“干”这个字已经产生阴影了…

    “我买了早餐,你饿不饿?出来吃饭?”

    周予扬舔了舔嘴唇,带了点紧张和小心翼翼。

    昨天是吃饱喝足神清气爽了,该面对的都放到了今天。

    周予扬怕邢秀生气。

    “我买了蛋黄rou松的青团。”

    他记得邢秀喜欢吃。

    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房间里,邢秀咬了咬唇,左思右想打开手机叫陆槐因上楼来蹭饭。

    有外人在,周予扬应该不敢再对他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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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楼上折腾到凌晨才勉强入睡的无辜邻居陆槐因迷迷糊糊地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低低咒骂了一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指着屏幕摇了摇头。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俩都有病是吧?

    陆槐因骂骂咧咧地套了件T恤,上楼。

    门是周予扬开的,隐隐约约就有种被喂饱的喜色和得意。

    看得他拳头硬了。

    陆槐因懒得理他,推开他直接走到餐桌旁边,拉开凳子直接坐下,抓了个rou包子就往嘴巴里送,边吃边往对面邢秀身上瞟了一眼。

    六月了,早上也有27度。

    邢秀穿了个长袖长裤的睡衣,对上他的眼神,还不自在地拢了拢领口。

    真有病。

    陆槐因被这俩人折磨得已经快没脾气了。

    “我哥欺负我都没你们狠…”

    他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

    “你哥?”邢秀张大眼睛,有些好奇,“没听你说过呀?”

    陆槐因嗤笑了一声。

    “没血缘关系的。唔…不过法律上讲确实是我哥。有机会介绍…算了。有机会也不介绍你俩认识了。他叫陆淮…”

    邢秀余光看见周予扬拿着床单走到洗衣机,他顾不上听陆槐因说什么了,推开凳子急急走过去,抢过周予扬手里的东西,红着脸直接打开洗衣机扔进去。

    “等一下。”周予扬慢慢悠悠地晃过来,按了暂停,蹲下身打开机门,玩味地抬眼看着他说,“没放洗衣凝珠。”

    周予扬将洗衣凝珠扔进去,站起来的时候嘴巴擦着邢秀的耳边过去。

    “不然味道洗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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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秀耳朵尖都泛红了。

    他看都不看周予扬一眼回到餐桌吃饭。

    策展的事情马上收尾,接下来要忙的东西比较多,他吃完饭就下楼去和陆槐因商量布置场地还有对接医院的工作,周予扬插不上什么话,邢秀也不许他下去。

    周予扬在家里无聊地坐了一会儿,换了衣服等日头没那么毒了抄上邢秀给他配的钥匙去买菜。

    附近的商场负一层有个大型生活馆,应有尽有。周予扬推了个小车,走走停停,这感觉有些新鲜,上次一个人逛超市还是在外读书的时候。

    他不像邢秀,买东西之前列清单、有计划,他随性而至,看到什么买什么,觉得邢秀会喜欢的就都塞进去,不一会儿购物车就满了。

    买了小半车的冰淇凌,又想起家里那个小破冰箱,什么都装不下。本来想在超市里买个冰箱让人送回家,想了想邢秀住的地方,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放,于是只得作罢,又推车回去,把冰淇凌都放回去,只留了邢秀最喜欢的口味。

    周予扬昨天摸了邢秀的手,指尖比以往更粗糙了点。他想装个洗碗机,但厨房也没那么大。遂觉得哪里都不方便,还是没有自己家好。一直想着怎么开口把人拐回去才好,又怕贸然开口让邢秀生气了。

    周予扬买好了晚上要做的菜,先放回家,在厨房里一阵捣鼓,然后下楼敲了陆槐因的门。

    是邢秀开的,露出个小脑袋戒备地盯着他。

    “你要做什么?”

    周予扬把冰镇了一会儿的盒子递到他手里,盒子里盛的是他切好的西瓜。

    无籽的,切得四四方方,隔着玻璃盒子摸上去凉丝丝的,一看就脆生生,又甜又水润。

    “工作辛苦了,先垫巴垫巴,做好饭我来叫你。”

    周予扬说得诚恳又礼貌,邢秀挑不出一点儿错,抿着嘴巴接下了。

    总觉得角色对掉了,像是自己挣钱养家,周予扬变成家庭煮夫。

    怎么这么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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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槐因吃人嘴短,撇着嘴勉强帮周予扬说了句好话。

    “好吧我承认,他也没那么差。”

    本来以为邢秀过得很不幸福,自己简直就是救人于水火的男主。经过这段日子,他算看明白,分明就是小夫妻闹别扭,离婚搞得跟再恋爱似的,他凑的什么热闹。

    邢秀像是没听见,安静地啃西瓜,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像只护食的仓鼠。

    陆槐因忍不住戳了戳他。

    “忙完画展我就飞香港了,还有好多事儿。”

    “这么快啊?”

    邢秀有了点反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舍不得我啊?”

    陆槐因眯起眼睛笑了笑。

    舍不得我也走。

    才不要留下来给你们虐。

    邢秀点了点头,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我说不定还可以跟你一起去机场呢。”

    “你去哪儿啊?”

    “我有个朋友,他们剧组要去日本拍实景,让我跟过去玩两天。”

    沈星很早之前就跟他说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有答应。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心烦,刚才沈星再来问要不要订他的票,他就同意了。

    邢秀抱着吃干净的盒子上了楼,一开门就闻见了浓郁的香气,他挂在门框边往里面偷看。

    餐桌上被周予扬煞有介事地铺了一层白桌布,不知道哪里买的。主菜是龙虾和螃蟹烩饭,还有一锅西班牙海鲜汤。周予扬厨艺比他好,邢秀被勾得食指大动。

    他放下盒子,走到厨房,周予扬没听见他的动静,背对着门再研究甜品。

    邢秀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腰,严肃地教育他:“你的钱很多吗?待业在家麻烦您降低一下生活质量好不好?”

    说话都硬气了。

    周予扬呆了一秒,眨了眨眼睛,安慰他道:“谢谢你关心我,不用担心。”

    他的生活质量已经降低到打地铺了。

    再苦不能苦老婆!

    周予扬转过身继续低头认真研究食谱,这道芝士蛋糕他第一次做失败了。

    “谁关心你啦?”邢秀气鼓鼓地嘴硬,“我只是…怕你大手大脚,没有规划,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到时候没钱了一直赖在我家,那这日子还过不过啦!”

    “哦…”周予扬解开围裙,漫不经心地答着,像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回身看他。“原来你想跟我过日子啊。”

    过日子。

    这三个字就非常家常。

    邢秀简直不想搭理这个故意曲解自己意思的人了,推了推他,却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知道怎么形成了一个被他圈抱的姿势,腰抵在料理台上,跟昨天事故的开端一模一样。

    邢秀敏感地僵住了。

    周予扬老实地退开一点,但还是把他圈在臂膀之间,看着他诚恳地低声道:“秀秀…我错了。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邢秀抬眼看了看他。

    以为他在为昨天晚上欺负自己的事情道歉,他低头灵巧地从他手臂下的空间钻了出去,留给周予扬一个背影。

    “我饿了,我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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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晚饭邢秀吃得心满意足,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在播沈星的八点档。

    邢秀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周予扬。

    霓虹国。

    周予扬的…恋爱圣地。

    算了。

    免得他触景生情,最好千万不要跟去。

    说着不介意,但还是有一丁点介意,以至于周予扬端着自己做好的芝士蛋糕给邢秀的时候,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滚到一边。

    “不—想—吃。”

    “哦。”周予扬没什么表情,看着电视里的剧情,坐在邢秀身边自己拿勺子一口口挖着吃。

    烤至焦黄的表皮,和黄澄澄的芝士内馅发出浓郁饱满的诱人脂香。邢秀咽了咽口水,坐起来,脑袋搁在周予扬肩膀上,看着芝士蛋糕张嘴。

    “啊—”邢秀懒懒得说。

    周予扬的勺子转了个向送到邢秀嘴边,一口口喂他吃完。

    邢秀嘴角剩了一点蛋糕,他用手指抹下,看着周予扬舔了舔指尖。

    “勉强及格。”

    周予扬放下盘子,盘腿坐到沙发上,他低头纠结了一阵,缓缓开口。

    “秀秀,你这周末有没有空?我妈想约你见个面。”

    崔玫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他都还没回。虽然她言语间都是想弥补的意思,但是还是要先问过邢秀的意见。

    周末…邢秀眨了眨眼睛,他估计已经在看富士山了。

    “没有耶。”邢秀抱着膝盖打了个哈欠。“真不巧…”

    昨晚被压了半夜,今天又辛苦工作,吃饱喝足,真的好想睡觉。

    眼皮都在打架。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邢秀关掉电视机,准备回房间洗澡睡觉了。

    周予扬欲言又止,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跟在邢秀身后,像只在主人腿边绕来绕去缠人的狗勾。

    “你干嘛?”邢秀戒备地抵在浴室的门上看着他。

    周予扬退后半步,深呼吸几下。

    心跳得很快。

    他看着邢秀。

    过去的妻子,现在的室/炮友。

    “邢秀,你愿意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知道,我做得不好,过去很多事情都是。”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试一下吗?”

    邢秀当着周予扬的面关上门,周予扬安静地站在门口的地毯上等待,久到他以为过去了一世纪那么长。

    “那就…勉强…考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