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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

    景言没想到回来的秦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仿佛在考虑要怎么处理自己,不知过了许久,秦项才出声:“一会儿让我的人送你和那位女士回蓝阁。”

    景言难以置信秦项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但秦项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离开房间了,直到石荣再出现帮景言安排妥当,安全起见,秦项把自己安全性最好的一辆车让给了景言和景淑,景言碍于景淑在场,也不好多问石荣,他知道秦项一定是知道了二叔被暗杀的内幕,不然不会这么痛快地放了自己。

    景兴文的死亡,既是新闻又是丑闻,一场引人注目的刑事案件暴露了死者的性向,一个皇室成员在烟花之地,亵玩男妓,惨遭暗杀,每一字都在刺激着民众的眼球,一时间大街小巷似乎人人都在议论着。景言的祖父既悲痛于自己的儿子惨死,又要承受着皇室丑闻的压力,反倒是景言和景淑被刺杀的事被掩盖住了,当景朝仁看到景言安全回来的时候,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景言掩去了秦项对自己的无礼,只是平淡地陈述了自己被秦项救了,景朝仁自然也是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对警方和安保公司施压,一定要给皇室所有人一个交代。景言也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回蓝阁之后,他也冷静下来,根据自己仅有的线索,想清楚也许秦项并没有参与这两场暗杀活动中,他救自己真的只是想卖皇室一个人情,给秦家留一个谈判的机会。而且景言也注意到秦项听到景兴文死讯的时候也很惊讶,这不就是说明他根本不知道还存在着另一场暗杀活动。

    景言内心不由产生了一个更可怕的想法,难道暗杀他和景兴文并不是同一拨人?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看着自己熟悉的蓝阁,这里有人想要他的命,这次没能得逞,那么还会有下一次吧……

    果不其然,在皇室的施压下,警方很快就送来了调查结果——太初帮因对禁枪令不满,策划了这两场暗杀皇室的阴谋。看完调查结果的景朝仁,神情凝重地看着在场的秘书和景言问:“太初帮?没有人指使他们?”

    在场的人都知道景朝仁并不信服这份调查报告,秘书这时贴心地凑到景朝仁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景朝仁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说:“好,就让警局结案吧。”说完,他谁也不看,径直离开了办公室,景言本想追过去安抚一下祖父,却被秘书拉住了:“殿下,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陛下了。”景言知道祖父的性子,他绝不会这么草草了事的。

    因为景朝仁的指令,太初帮从上到下被彻查,被清洗,元弘图当初与马家达成交易,也是协助他们祸水东引,哪里料想到自己引火烧身,刚开始还十分强硬的元弘图在看到所有指向太初帮的证据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被马家给出卖了,双目赤红,怒骂马家过河拆桥,跟随警方一起去搜查的秘书不动声色地暗示他,只要说出幕后谋划的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元弘图自知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马家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元弘图在秘书的妥善安排下,见到了景朝仁,即便是纵横黑帮的大佬,也没有什么太多机会见到国王,只是现下的情况,已经让元弘图无暇他顾了,景朝仁还没开口,元弘图就按耐不住,一边咒骂一边道出前因后果,马家找上他劝说,禁枪令是一个信号,k国的军火市场一定会借机重新洗牌,这是太初帮上位的一个机遇,而马家愿意鼎力相助,先借机搞掉陈家,再慢慢吞噬秦家,最后k国的军火就由马元两家垄断。刺杀皇室无论成功与否,都打算嫁祸给陈家,可他真没料到,为什么死得会是景兴文?

    听到这话时,景朝仁目光微微一闪,秘书心领神会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只派人去花车游行上刺杀了?”

    元弘图连忙点头说:“是的,当我知道死的是景兴文,也吓了一跳,不过马家劝我不要担心……我知道了!一定是马家,是他们知道我安排的刺杀失败了,就转头搞死了景兴文。”

    秘书看了景朝仁的表情,继续问:“可警方却只查到暗杀景兴文的人是你太初帮的属下,你作何解释?”

    元弘图惨笑:“一笔巨款买一条命,我想马家还是出得起这笔钱的,更何况,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利用太初帮了。”

    景朝仁冲秘书点了点头,秘书轻咳打断了元弘图的抱怨:“元先生,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陛下会给你颁布特赦令的。”然后元弘图就被送走了,秘书站在景朝仁的背后等待命令,景朝仁沉默了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这哪里是马家想借太初帮的刀,分明是有人想借皇室的刀铲除异己。”

    秘书不知景朝仁的想法,不敢开口,只听到景朝仁挥手招呼他近身,附耳交代了几句话,秘书这才明白景朝仁是不打算让幕后之人如愿了。

    元弘图秘密会见皇室的第三天,和自己的妻子、儿子们在了私人游轮上发生了爆炸,无人生还,有传言说,元家是想趁还没定罪逃跑,结果事与愿为,遭了天谴。太初帮一时间竟无人能主持大局,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在危难之际,元弘图的私生子元修站出来,愿意配合皇室和警方的调查,无论什么结果都愿意替元家偿还。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军火商马家大佬居然被自己的情人毒杀在自己的别墅里,还没等到马家的其他人掌权,陈家和秦家就已经快速地介入分割马家占据的市场了,打得马家措手不及。华市陷入了一时的混乱,时常在街道上会出现帮派之争,景朝仁直接召见秦承业和陈涛,要求他们马上结束华市的混乱,并承诺不会颁布禁枪令,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的人,两人不敢有异议都点头同意了。

    出乎意料的却是被警局和皇室双重调查的太初帮并没有在这场汹涌的暗流里被湮没,反而稳扎稳打地重新在华市站稳了脚跟,秦承业十分怀疑这个叫元修的小子是有皇室在背后扶持的,而且陈家似乎也对这个太初帮新上任的大当家也表现得很友好,所以他顾虑重重,不敢对太初帮下手。

    陈涛今年也有七十好几了,经历过的尔虞我诈不是如今与自己齐肩这几位大佬能比拟的,从知道太初帮黑吃掉自家的货,他就预感到事情不妙了,只可惜下面的人报喜不报忧惯了,根本没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大事禀告给他,以至于让他失了先机,当他知道此事的时候,陈家已经陷入极端的被动,结果一个秦家的老二居然主动派人来跟他通气,表示他能替陈家分忧,一开始陈涛以为这是局中局的一步棋,并不十分相信,依然派人去了花车游行,结果安排得太匆忙错过了救下皇室的机会,眼睁睁地看着秦项带走了景言和景淑。本以为这小子会以此来跟自己谈判,为秦家多谋划些好处,结果他却什么也没做,真的就替陈家救了人,又把人安全的送回蓝阁了。

    陈涛看着眼前这位英俊的青年,忍不住赞叹:“你可真不像秦承业啊。”一语双关,一方面嘲讽秦承业袖手旁观陈家的事,一方面吐槽秦承业长得难看。

    秦项难得一见收起了浑身的玩世不恭,微笑地说:“陈老爷子,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陈涛示意秦项先坐下,又吩咐自己的老管家给秦项上了他中意的好茶,这才开口:“不为别的事,替陈家谢你。”

    秦项知道自己之前的铺设终于见了成效,忙说:“陈老爷子不敢当。毕竟初闻禁枪令的事,大家都不免有些担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涛欣赏地打量着秦项说:“你比起我的那些儿孙,着实有远见多了。”陈涛一想起当初陈家被太初帮黑吃黑之后,一帮子儿孙都义愤填膺地嚷嚷着要让太初帮把吞下的东西吐出来,却没人看到这背后的布局,是图谋陈家的失势。

    秦项端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地品了一口,虽然陈涛说找他来不为别的事,但他却明白陈涛想问他,为何要陈家暗中帮助太初帮。

    秦项放下茶杯开口道:“老爷子,我也要谢你对太初帮手下留情。”

    陈涛由衷地感慨这人真是聪明,可惜不是他陈家人:“此事,我确实想不明白,据我所知,太初帮与秦家不睦已久,怎么你们秦家倒为太初帮求情了。”

    秦项叹了口气说:“老爷子,秦家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保,马家已经失势,剩下的陈秦两家必然会成为这次幕后策划者的下一个目标。扶持太初帮对陈秦两家利大于弊。”

    陈涛在听到秦项的前半句话就已经了然了秦家的目的,既然旧的三足之势已去,就不如重新建立一个三足鼎立,至少维持之前的局面对抗外来的力量,大家不容易被各个击破。听完秦项的话,陈涛也点了点头说:“其实不用你说,大部分人也是想看到现在的局面,毕竟不能再乱下去了。”

    秦项从陈涛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含义,忍不住问:“这么说,禁枪令不会推行了?”

    陈涛微妙地看了一眼秦项反问:“你父亲没有告诉你吗?”

    秦项这才明白自己说漏嘴了,想必是景朝仁召见陈秦两家大佬的时候,已经承诺了,而自己因为花老板的坦言,却一直没去见过秦承业。陈涛意味深长地喝口茶,原来之前这小子所说秦家的意思,都只是他自己的意思,秦承业并不知情啊……秦承业看到陈家并未对太初帮出手,大约以为太初帮背后有人撑腰壮胆,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说来说去,都是这小子耍得一招狐假虎威。

    秦项面上不显丝毫尴尬,摊手一笑:“出事后,我爸怕我给他惹麻烦,打发我去自由之都等消息。”两只老小狐狸,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