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天的本意只是想向对方要一个代号，毕竟大家在圈子里都并不会用真名。谁能想到撞上一个严格意义上不在圈子里、也丝毫没有保护自己意识的小白，这个小白恰巧又和自己有点渊源。

    “楚，楚天？不是，你为什么……”会是那个grazier？为什么偏偏自己遇上的会是你？

    明明场面上是蒋盛一丝不挂，脸上还有可疑的潮红没有褪去，楚天却是看起来更不知所措的那一个。在刚才长时间的游戏中楚天都毫无反应的下体却隐隐有了抬头的架势，在宽松的家居裤下无所遁从。

    “快去洗澡吧。”楚天转过身，匆匆走开。

    留下蒋盛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或者是像从前一样不愿意接受现实。为什么……为什么面前的人会是楚天呢？

    楚天也在想，为什么，来的人会是蒋盛呢？怎么可能呢？

    楚天和蒋盛的相遇没什么梦幻色彩，只是普通的高中同学而已。要说特殊的地方，可能就只是楚天早早的就认识到自己对异性没有任何兴趣，还偏偏看上了蒋盛。

    蒋盛的长相不女气，有一股张扬向上的少年朝气感。偏偏他自我介绍用了个“茂盛”组词，加上他身上多少带着一点粗糙的男孩子没有的细腻，同班同学都开玩笑的叫他“盛猫猫”，平添好几分可爱。那个人当时也跟着这么乱叫的，简直不堪回首。

    少年楚天的喜欢与日递增，但是告白却并没有得到蒋盛的珍重的对待，而是嗤之以鼻。然而楚天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就仿佛认定了只要自己够执着就一定会令事情出现转机，还认定了蒋盛做的一切都是口是心非。这种偏执的自以为是令蒋盛恼火，但又无处发泄，心中的脾气就像一个气球一样越吹越大。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高三的春天。楚天急于证明蒋盛对他就是有感觉的，将他压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手胡乱的在要害之处蹭来蹭去，甚至还伸进去撸动几下之后沾着顶端溢出来的液体得意洋洋的和蒋盛炫耀。

    蒋盛气不过，心里的恶心冲上了顶点，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下狠手推开楚天，嘴上犟着放狠话，让楚天有本事让自己射出来。现在想想不过是自己自作自受而已，也确实没立场去怨楚天什么。但是当年的蒋盛不能接受自己实际上在对方手中没坚持多一会儿的事实，也不愿意看到楚天得意洋洋又兴奋的表情，这些画面都刺向了蒋盛心中的那个气球，没有扎爆，但是却没有气势的漏了风。

    明明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统统怨不得楚天，是自己早早被楚天看透了，只是用一种很不体面的方式被戳穿了而已……但是自己就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像被抚慰着喷发出来的性器一样，向楚天妥协。

    蒋盛越想越觉得丢人，丢人之上还有一层怒火在。自己同十年前相比没有任何长进，甚至更丢人的事情还是展现给了楚天，而且这次还带着点打脸的意味在。

    蒋盛自高中那一件事情之后，不仅怨楚天，也有些怨控制不住欲望的自己。不去思考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这个在心中留下疙瘩的的根源性质的问题，转而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要随心所欲的射精——或许这样就能在心中一次次设下防线，为自己增加保护尊严的筹码。

    只不过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终究还是有限的。有些时候，蒋盛很想突破某一个临界点，甚至感觉或许超出这个界限就能看到眼前一片白光，双手却在大脑的强制作用下生生离开快乐的根源，只能任凭自己从云端一点点的坠落，像那个漏了气的球。

    联系到grazier纯粹是一个偶然，这个男人在农牛圈子里风评很好，也不从来不闹些情感纠葛，给一笔钱就了事，技术还好的不像话。蒋盛也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想要为自己买来一份快乐的体验……事实证明，买来的体验确实对得起那个价格，只是附加的意外代价着实是太大了，总有一种又一次被楚天看了个透彻的的憋闷感。明明事情的出发点是为了治愈十年前的一次小小失利，结果反而加深了阴影，蒋盛也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蒋盛在浴室里一边洗澡一边胡思乱想，楚天在外面也不平静。

    蒋盛、盛猫猫，那个好看的、惹人怜爱却又口是心非的男孩子。

    男孩刚射精后眼睑的艳色让少年楚天的欲望蓬勃的生长着。这么可爱的男孩子，他想好好珍重的对待他。自己一定会极尽温柔的照顾他，看他的眼睛湿漉漉又充满依赖的看着自己……少年楚天意识不到自己当时不过也是个男孩子，这份控制欲又毫无根基，但是心中的想法就在这样不讲道理的滋长着。

    蒋盛射精后确实是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但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却是狠狠给了楚天一拳。

    不乖，嘴硬，口是心非。都怪自己早早的把甜头给蒋盛了，还没听到他放下别别扭扭的面具说几句真话就让他跑了……盛猫猫真的好可恨，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呢？

    少年楚天恨恨的想着。要是能够延长一点他得到快乐的时间……是不是，蒋盛的拳头和翻脸都会来的晚一点、甚至被消磨干净不再到来？或许，他会哭哭啼啼的对自己承认他对自己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又或许，会求着自己让他射……

    真可爱。想想这样的蒋盛，被自己逼迫着一点点崩溃、撕开保护壳，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无助的淅沥沥的流出水……

    敲门声打断了楚天的回忆。

    蒋盛站在浴室里没有开门，隔着门板闷闷的：“帮我拿一下衣服。”

    “出来穿。”楚天并不打算照做。

    “你……”蒋盛有些气急，又是这样，一副游刃有余随意帮别人做决定的样子。“楚天，你别犯浑，赶紧拿过来。”

    远远近近的响起脚步声，浴室门被直接拉开，怕对方着凉，同时还开了暖灯。楚天手里拿着衣服，却并不想递给蒋盛。“我犯浑？我刚才伺候的还不够好？”

    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楚天还是偏要这么说，蒋盛觉得又被迫回忆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更觉得汗毛倒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消失的远远的。

    “你别乱说了……什么伺候，快把衣服给我，我要回去了。”

    楚天挡在门口，蒋盛并不能出去，也并没拿到衣服。

    “回去？吃霸王餐啊盛猫猫。”

    这么一提醒，蒋盛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没有给钱。心里想着赶紧了结了这一桩荒唐事，都顾不上自己没穿衣服，光溜溜的跑出去拿手机。心里气不过自己又这样丢脸，嘴上忍不住非得刺楚天几句：“你这工作，挺别致的。”

    楚天收了钱，有些好笑的看了蒋盛一眼：“兴趣爱好而已，顺便赚点儿外快。”

    蒋盛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赢的感觉，反而更憋闷了。

    “况且，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你会来找grazier？”

    来了，这个问题还是来了。蒋盛紧赶慢赶的想跑开，到底是没躲过这个问题。

    “你……”楚天还想再问。

    “不是gay！我只是想提高阈值而已！闭嘴！”蒋盛急急反驳，好像已经在心里说过很多遍。

    听着这个熟悉的反驳语气，楚天低低的笑了两声，只是笑声里没有几分愉悦，似乎更多是嘲讽和危险的征服欲。

    现在的楚天和少年楚天单纯的样子真的差别很大，这几声笑硬是吓退了蒋盛几步，又是慌乱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不再和他争执斗嘴，转而从楚天手里夺过衣物快快的穿上。

    “欢迎下次再来……盛猫猫。”

    蒋盛迈出大门的腿又是一抖，差点踢到门槛。

    楚天一个人继续收拾着蒋盛留下来的残局。柔软的家居裤被顶的高高的。

    地上的水渍、尿渍、点点的jingye，无一不重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空气中都是yin糜的味道。明明只是擦拭皮质的坐具而已，楚天的手指尖却热的有些发烫，像是摸上了那个人的皮肤。清理工作像一次温柔的复盘，挑逗着楚天的神经。

    自己真的做到了……让蒋盛乖乖的吐露心声。楚天愉悦的翘起嘴角，又有些遗憾。要是早些知道对面的人是蒋盛，招待他的就不会仅仅是一个初级者套餐了。可惜，估计没有下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