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帮忙

    墨亦是万没想到他被沈骋那张漂亮的小脸惊艳到的那么一小下，这小娃娃能想那么多，看他难受成那样，墨亦觉得自己罪过大了，赶忙道：“沈小，沈骋，你确实长的好看呀，可好看又不是什么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该这样妄自菲薄，况且我并不觉得你这样的长相有什么不妥，虽不是阳刚硬气，可活泼有朝气，你才十四，这样的气质很符合你现在的年纪。且我只是看你肤色突然由黑变白，还穿着伙计的衣裳扮成小伙计，故而有些好奇罢了。”

    沈小公子头回听到别人这样夸他，开心得不行，又听赵临问他假扮之事，得意道：“那个是厨房何叔的家传秘制酱，味不重又香，白嘴拌稀粥我能吃一整碗呢！是秘制的哦！何叔说他祖上是…”沈骋说着又要跑偏，墨亦忙接下去道：“然后你就抹脸上了？”

    沈骋接下：“对！也不涩脸，每回我想偷溜出去玩，都用这个，回回都能骗过门房呢！”

    墨亦心道，怕不是骗过的，是门房放水没说吧，明明沈老爷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骋依然吹着：“然后前几天我爹说马庄生意不好做，近段老卖不出去马，我不信这个邪，偷拿了一件小厮衣服，抹了脸，想扮成伙计帮我爹卖马，出门就遇到你们了，要不是你哥那么挑剔，我才不会…”

    难怪躬身塌肩的动作那么僵硬，他那时还以为马庄有古怪呢……“你想要我给你帮什么忙？”墨亦问道。

    沈骋听墨亦问他这个赶忙道：“就是那个杨文啊！前两天我赛马又输给他了，他约我后天再比武比一场，输了就要我穿他送的裙子给他看，你说我怎么可以输！本来想着赵亦你功夫那么好，随便教我几招也好啊，可是又是你家传绝学，君子不强人所难嘛，我就想着反正我现在受伤了，就让你帮我跟他打一场，挫挫他的锐气，这样他也不会那么目中无人，我奚落他一下，就把比武的事情赖过去……”

    说着沈骋又亮着眼睛看墨亦，“赵亦，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不让你白帮忙的！你不是想买马么，我送你两匹好不好？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视钱财如粪土的，但是，我又没有……”

    “好，我答应你。”墨亦及时止住了沈骋，这沈小公子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视钱财如粪土的明明是读书人啊……

    “真的？那我们比武之前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比如沐浴焚香，拜关公？”沈小公子兴奋地看着墨亦。

    墨亦有些无语，“沈骋，你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啊？一套一套的……”

    “说书先生说的啊！客似云来里面那个张铁嘴，一旬就说一次的江湖轶事呢！我每次都有去听的！”沈骋一脸得色。

    墨亦默然，“原来如此……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沈骋欣然点头，眸带星光地与墨亦道了别。

    ******

    沿途询问了婢女，找到赵临所在的厢房，墨亦推门而入，看到赵临坐在桌边，行了礼，“主上，属下回来了。”就垂首立在旁边。

    赵临似乎在想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良久才道：“可有什么收获？”

    “属下斗胆，猜测主上似乎是想留下来，于是答应了帮沈小公子一个忙。”墨亦依然垂首。

    “什么忙？”赵临下意识地用手指轻敲着桌子，墨亦此番受伤，若叫他独自离开修养，他也必不放心留我一人，不如就在此住下，这个马庄藏着不少的猫腻，观察几日应该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沈小公子与人相约两日后比武，想借伤叫属下替之，挫对方锐气。”墨亦道。

    赵临蹙眉看向墨亦，“你既受了伤，又怎么帮他比武。”

    “属下只是小伤，不碍事的。”墨亦顿了顿，“主上，可是有什么计划？这里情况不明，要不属下传信，叫墨炎他们过来吧？”

    赵临看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生气，似笑非笑道，“没事，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这里不是挺好的么？风景好，还包吃住，暂且住下看看。”

    听赵临这么说，墨亦有些着急，主上怎么这般任性，这要是出了岔子可怎生是好。

    赵临看着墨亦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纠结模样，觉得自己刚刚赌气那样说话挺傻的，认真道：“这个马庄不对劲，晚些时候我再与你细说。至于比武，我替你去。”看墨亦还有话说，“难不成你觉得我不如你？”

    墨亦便说不出话了，赵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可不能再叫我主上了。”

    墨亦僵着脖子，任由赵临摸着，微微抬眼看他，有些疑惑“？”

    “之前既在沈庄主面前扮了兄弟，之后当然不能穿帮，来，叫声‘哥哥’来听听”赵临笑看着墨亦。

    墨亦有些嗤然，低头小声道：“哥哥。”

    嗫喏的样子让赵临如被春水漾了一下，伸手掐了一把墨亦的脸，“乖，还要会对哥哥撒娇啊。”

    墨亦忍着赵临怪异的举动，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还是乖乖应下了，两人复又编了些籍贯，来历等等信息，避免之后穿帮出了纰漏。

    不多时就到了饭点，进来个青衣粉裙的大丫鬟，施施然行了礼，起身说道：“奴婢名唤芷月，是忠管家指派过来给两位赵公子的，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现下老爷请两位公子到饭厅用暮食。”

    赵临示意芷月前面带路，牵了墨亦的手就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饭厅，桌边只坐了沈庄主，并个陌生男子，赵临猜是沈家大公子沈驰。

    沈庄主请赵临、墨亦在左手边坐下，对着赵临介绍到：“赵大公子，这是犬子沈驰。”又对着沈驰介绍：“赵墨、赵亦，你弟弟的救命恩人。”三人又见了礼，才终于开饭。

    待晚饭吃好的时候，之前带路的丫鬟芷月进门对众人行了礼道：“小公子让问赵二公子，明日可有空一起听书。”

    沈庄主的眉头皱了皱，“怎么这样没轻重，既伤了腿就好好养着，没事做听什么书，就会玩乐。”转头对赵临、墨亦歉然道：“让二位公子见笑了。”

    沈驰呷了一口茶道：“父亲，弟弟伤了腿无法出门，他一个半大的孩子，拘在屋里也不安分，倒不如明日就请了那说书先生来府上给他说书，也省得他惦记着听书，不好好养伤。”又对墨亦道：“就是麻烦了赵二公子，不知赵二公子可方便？”

    墨亦看了一眼赵临，赵临温柔笑着对他点点头，墨亦便道：“沈大公子客气了，我也很喜欢听书的。”

    几人又说了会子闲话便散了，回到了西院，给墨亦准备的客房也收拾出来了，芷月正打算引着墨亦往前继续走，赵临却突然对芷月道：“舍弟自幼便与我一同睡，准备一间屋子就好，分开睡了我怕他不习惯。”

    芷月自是应下，多拿了一床被褥放到床上，说给二人准备洗漱的东西，便退下了。

    赵临又唤了个小厮过来，询问府上是否已经宵禁，听闻没有，便给了他一个小银锭并客栈钥匙牌号，叫他到客栈将之前装衣服药瓶的包袱拿来。

    屋子里静得厉害，墨亦站着，赵临唤他过来坐下：“这个也得改，哪个寻常人家里面哥哥坐着，弟弟站着的？”

    墨亦坐下来认真道：“属下会注意的。”

    赵临又伸手掐了掐墨亦的脸，“是我，我们还得在这住一段日子呢，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墨亦点头称是。

    赵临抚着墨亦的发顶，看着他低眉顺目，觉得他现在的模样乖巧得不得了，软糯糯的，一点都不像护卫时克制谨慎的墨侍。

    这时芷月带着几个小厮提着水及各种洗漱用具回来了，客栈的包袱也拿了进来，赵临说因家境普通，不习惯有人伺候，便将众人都打发下去。

    几人退了下去之后，二人便隔着屏风各自洗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