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两不相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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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骋三人留在北函月余,都在伤兵营里打下手。 有心学医的沈骋本就跟着江游入门,他记性好,抓药包扎三两下就上手,在伤兵营边做边学,于伤科一道有了许多了解。 梁玉走后芷月得闲,便跟在沈骋身边帮他忙,她虽不通医术也不识药材,但心细手脚又快,哪个伤患几时需喂水喂食擦身方便,她都心中有数,照顾伤兵得心应手。 战事胶着时杨文起先是想投军尽力,但一来他年纪不大,二来他虽天生神力在战场上独挡一面却仍远远不够,既无法孤身作战又非老兵不能令行禁止,北函军便不肯收。他就也随着沈骋到了伤兵营来,靠着力大搬扛伤兵、压住挣扎的伤患一把好手。这些士兵一身腱子rou,疼痛时挣动起来,没有几个大汉根本压制不住,现在有他一人便腾出了不少人手。 便是踏雪也同他们一般在伤兵营里,帮着驮东西或运送腿脚不便的伤兵。本是雪落无痕的白马踏雪,如今是糊得丑兮兮的了,北函风沙大,粘上了尘土的血液黏在白色的鬃毛上,一日不洗便脏得不能看,但伤兵营忙碌,沈骋三人恨不能一人掰做两人用,哪有功夫天天洗马。 前几日战事平定,伤兵营才渐渐不忙起来。梁玉既回来,芷月自然又贴身照顾她去了。而沈骋同杨文找了个好天气也才终于有空闲洗洗踏雪。 正是正午最暖和的时候,两人从不能给漠北马饮用的水缸中打了水,拿了鬃刷边撩水边细细地刷着踏雪。 血干了结块不好刷,要打湿了泡一会再拿湿布按着搓,沈骋跟杨文一个一块湿布绕着踏雪搓着。踏雪虽乖,但这时不时举手下蹲实在是个累人的活。 日头大杨文搓了一会热得厉害,便解下外衫只着里衣。这是伤兵营的角落偏僻无人,倒也不怕失礼。 沈骋本认真擦着自己的,抬眼看杨文只穿了薄薄的衣衫,肩臂的rou色从白色略微打湿的里衣里透出,不觉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两厢比了比。 “杨文你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沈骋看看人看看自己,嘟嘟囔囔地,“这太过分了,跟你一比我简直像是往回着缩水了!” 本来杨文虽高却瘦,是和沈骋一般的单薄少年,两人虽有身高差距,到底不明显。只是这几个月又是路途颠簸又是伤兵营搬扛辛苦,加之军中兵士吃饭快又多的习惯感染,大一岁的杨文悄没声儿的,肩背变得宽阔,四肢结实,便是身高也似乎往上窜了窜,再同纤瘦的沈骋站一起对比,差距便大得显眼了。 杨文本只沙哑的嗓子带了点厚重的味道,他自然地笑着哄着,“小骋你还小我一岁,待到明年,你也会是这样拔竹节似的长了。” 踏雪也打了个响鼻仿佛应和,沈骋哈哈笑起来,两手搓它马背夸它,踏雪知他高兴也兴奋起来,摆头甩了甩鬃毛,脏兮兮的污水一下甩了两人一身。 沈骋愣在当场,这下哭笑不得只能连人也一并洗了。 到了明年,沈骋确如杨文说的如青竹般节节拔高,体型却没如他自己希望的那样健壮。 ****** 梁玉和单娑带着郑钧给的人手养育缅甲虫,多了临渊的虫卵有了两个方向,一群人心态更好了些,又耗费了两个月,便先试验出了哪种土壤、干湿、冷热能提前让十七年一轮的缅甲虫羽化。 此事毕便只剩下临渊默写的藏书。 自那日给临渊留了书单,赵临便不曾再去见他,这日白露,赵临点点到手的墨好的医书,止住了想要跟来的墨亦,拿着佩剑独自一人去了囚禁临渊的监牢。 赵临到时,临渊刚刚收笔。 天气燥热,几下字迹便干透,临渊抖抖纸页,将新写的这张同已写好的收拢对齐,拿裁好的防水桑皮纸包好写上书名,放到了案桌上有尺余高的书摞上。 赵临让门口看守的士兵把书摞搬去给梁玉,握着剑走近了临渊。 夜以继日地默书近三月,今日是最后一本。临渊垂目转转酸疼的手腕,他表情平和淡然,比之在胡鹘用斗篷遮盖也遮掩不住的野心勃勃的样子,此时倒更像个可通天地海乃百川的的大巫。 “藏书阁中被我焚毁的珍本我已尽数默出,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临渊抬眼看着走来的赵临,神情平静,语气恳切,“可否?” 两个多月过去,以虚打实的计谋临渊早该想通,现下的样子仿佛坦然认命。 赵临站定,居高临下地看他,不置可否也没有动作。 “你名为临?”临渊认真看着赵临。 他二人两次相见皆短暂匆忙,临渊这样倒似想仔细清楚地看清赵临的模样。 赵临任他打量默不作声,临渊又开口,声音轻而带着令人捉摸的犹豫:“言嵇……赵谷主是怎么同你说我的?你可……” “说你入谷是想做御医出人头地,新婚月余便欲说服我娘携谷出世。”赵临厌恶他黏连地提及谷主,冷然打断说道。 “说你说服不成方知晓安兰谷避世的因由,当夜便纵火烧了安兰谷四百余年代代积攒传承下来的医道藏书。”赵临面上现出些忍耐,紧握剑柄拔出佩剑。 “说你趁乱出逃,还盗走了安兰谷祖传的双锏以作把柄保命。”赵临突的举剑一记狠辣的劈砍,长剑砍在两人之间的书案上,案几如筊贝般自当中裂作两半,砚翻墨倒一地狼藉。 长剑寒芒迎面使人心惊,临渊下意识闪避身子后仰翻凳跌在地上,两息回神后又克制不再动弹。 赵临却不管他演得真不真,步步走近一脚踏在临渊左腿:“娘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面对,故我名为临。”他双手高举起了佩剑,落力一剑。 临渊一声惨叫,赵临漠然把剑从临渊左髌骨中拔出,任由临渊面色惨白疼到抽搐再也维持不住刚才那副生死看淡的样子,剑尖鲜血淋淋而落又一剑穿透了他右膝髌骨。 “藏书阁的书你默完,再加上这两块骨头才算两不相欠。”赵临抽出剑,退了一步脚踏地面,平复好几息方才摁下心底汹涌的怒意,继续道:“除了名字你可还有话想要问我?” 赵临两剑用上内劲,不曾洞穿临渊双膝却将这两块髌骨震得碎裂,碎骨刺扎在rou里,临渊疼到面无人色哪里还问得出问题。 赵临漠然看他挣扎,半晌方收剑着人找了大夫来给临渊。不论临渊那番情态是想激怒自己求个痛快,还是真的以为“临”字取自他名有所妄念,这碎骨之痛的了断本就是赵临今日的目的。 赵临离开走没几步,墨亦从角落里冒出来唤他,喊完伸手便想取他手里佩剑,赵临摇摇头将剑牢牢握着。 墨亦担心他,没话找话:“刚刚见了少谷主,她已验看比较了藏书阁最后缺失的那本藏书,没有问题。” 那年大火,除了谷主舍身救出的整箱历任谷主手札,余下整座藏书阁的藏书皆付之一炬。十余年来,整谷的医师满天下地搜罗医书,但有些孤本珍本,便是找也找不到。索性这满阁的书有满谷的医师看过,有找不到的众人便试着默写。 零零散散地拼凑,有些拼全了,但有些实在偏门晦涩,看过的少看懂的更是寥寥,如何能保证无有错漏?赵临这些年誓要找到临渊,不止报仇,更多的是为了补全这藏书,故他才同郑钧交易以药方换临渊这个活人。谷主能够面对自己当年引狼入室的过错,但她对藏书缺失是悔愧惋惜的,赵临希望安她的心。 临渊当初以过目不忘并医道天赋引谷主倾心,这藏书阁中藏书他倒是都看过,赵临生擒他便是要他过目不忘的本事。书单上近一百本的罕见医书中实际只有十一本是谷中人默出后实在无法确定的,临渊不知究竟缺了哪几本便不怕他作假。 赵临想得杂乱,回神后点点头,牵住墨亦的手。双锏、藏书都已找回,他们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