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轮到梁女士请律师先生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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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痛痛快快把你耍笑一场也是好的,因为现在我终于也想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阳北工业区,顾名思义便是位于阳城北边远郊的工业区,化工业曾是阳城的支柱产业,过去坐落在阳城的核心地带,在它的全盛时期,每个阳城居民要不是在化工厂里干活,就是有个在化工厂里干活的亲戚。 拿在手里的钱越多,人便渴望更好的生活,更蓝的天,更好的空气。工业区不断往外搬迁,从核心地带到近郊,再是接近阳山的远郊。 荆素棠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远郊的空气并没有更好一些,反而身边不时有运送泥石和化学药剂的重型车辆经过,它们掀起的烟尘总比动静来得更快。 八年的职业生涯里,荆素棠见过谋杀嫌疑犯,见过刑警,见过死人,见过各种各样的家属,其中没有任何一次见面会像这次的赴约那样怪异。 没有堵车,荆素棠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到达。 他站在车旁边,捏住烟头的某个部位,像他教梁悦颜的那样,隐隐的薄荷味道散出来,他点燃它。 车头放着一个档案袋,封面上只有“编号”那一栏有被填写过。两个字母,DW。 烟抽到中间,他选择不再过肺。荆素棠想伸手从车窗把那个档案袋拿出来,这时他看见梁悦颜从一条路的拐角处出现。 工业区里行人稀少。穿着黑色连衣裙的清瘦女人像幽灵一样冒出来,她斜背着上次见面时背着的小包,沿着盲道的边缘缓慢走过来,这条街空无一人,引起荆素棠注意的是她还提着的那个敞口的编织袋,随着她走近,编织袋里发出塑料容器和玻璃容器轻轻碰撞的闷响。 很重吧,她的重心都被稍稍压得倾斜。 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身材细长,风吹就能吹倒,编制袋大得能装下一整个她。 梁悦颜咬牙一步一步走近他。 荆素棠对人的感觉一向敏锐。 和上次见面对比,梁悦颜像变了一个人。 浓重压抑的绝望感依然存在,在那之上,不知为何滋生出了一种可怖的气息。 梁悦颜在荆素棠面前停住,抬头看向他,她眼里有一种诡异的神采,类似混杂着神经质的兴奋。和她对上目光的那一刻,荆素棠感到不寒而栗。 “抱歉,律师先生,我来晚了。”她的声音轻柔,那股寒意在她开口的瞬间消失无踪。 “没关系。”荆素棠说,他朝她伸出手,“我帮你拿?” “不用了。”梁悦颜把编织袋往身后移,“谢谢。” 荆素棠打开车后厢。 她没有解释袋子里是什么东西。只是咬着牙把它放进车后厢的角落里,荆素棠的车后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工具箱,梁悦颜想了想,把工具箱拖过来,借工具箱的力量把袋子固定在角落。 然后梁悦颜从袋子的暗格里拿出一盒烟,在荆素棠的面前晃了晃。 “轮到我请您抽烟了。”梁悦颜似乎笑了,那抹笑几近一闪而过。荆素棠想起最后一根烟已经抽完,他赧然接过来。 像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接头,他们共同完成了一桩不可告人的交易。 “有话要跟我说吗?”梁悦颜问。 荆素棠下意识往左右看了一眼,这个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惊弓之鸟。他说:“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那就去我家吧。”梁悦颜干脆地开了口。 荆素棠迟疑。 “悦阳小区,您不是住过那里吗?”梁悦颜问。 “方便吗?”荆素棠小心翼翼地问。 他确切记得那个中老年女性有多么像一场噩梦,那天的梁悦颜被这场噩梦魇得很深,以至于后来的一天他梦到溺水的梁悦颜,他趴在岸边的泥泞里伸手试图拉她,费尽努力却怎么也够不到她。 像是看懂他迟疑的原因,梁悦颜说:“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她。” “你的婆婆?”荆素棠问。 “她是我现在丈夫的母亲。”梁悦颜回答。 “她怎么了?”她的措辞让荆素棠感觉到违和。 “你想知道吗?”梁悦颜侧着头,认真地反问。 荆素棠一愣:“什么?” 她不介意让他更惊讶一点。 梁悦颜说:“告诉你也无妨。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这个男人愣住的时候嘴唇微张,梁悦颜目光闪烁,注意力不知怎的就落在他的唇瓣上。 玫瑰色的。 她饶有兴致地等着他会问什么问题。 “她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荆素棠皱着眉头问。 “?” 这下轮到梁悦颜愣住。 “肯定是有原因的。”荆素棠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推她?” 梁悦颜低了低头,然后别开脸不看他:“好重。可以先放你车里吗?” “好。” 梁悦颜坐上卡宴的副驾驶,她侧头看窗外。她不想要说话,荆素棠便不勉强她。 荆素棠坐到她身边,停顿两秒,他思考到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卡宴缓缓启动。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在驶进高速公路入口时,趁着看右视镜的空挡,荆素棠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睡着了。 五公里后荆素棠驶入第一个服务区。停车的动静没有惊醒她。 荆素棠关上车门后才对加油站员工说:“98,加满。” 他隔着车窗看着梁悦颜的睡颜。 她睡得很沉,接近毫无防备,呼吸都变得绵长。眼皮有点浮肿,而眼下的青黑不知是用多少个深夜熬出来的。 她好像是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