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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2 豺狗爪下

    付铮走后,陆霜明赶紧把他扶了出来,从桌上抽了张纸轻轻擦拭他的嘴唇。

    赵鹤鸣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地瞪着他,不满中带着些羞赧,羞赧中包裹着些微不可察的撒娇:“他怎么没把你吓萎呢。”

    陆霜明帮他擦掉最后一点白浊,啄了一下他软红的嘴唇:“放心,被赵瑜撞见我都萎不了。”

    赵鹤鸣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拉上四周的遮光帘换衣服:“我不奉陪了,还要回去查资料,剩下的你自己应付吧。”

    送走赵鹤鸣后,陆霜明把安斐然喊了出来,他大大咧咧地穿着件红裙子,身量和赵鹤鸣相仿,遥遥冲陆霜明飞了个吻,叽叽喳喳地问:“陆哥,你是要去找付总吗?今天到底为什么让我穿成这样啊?”

    陆霜明有些心虚地解释:“我听说付总下午来,想和你在他面前表演一下来的。”安斐然恍然大悟,捋了捋裙子上的褶子:“那来吧陆哥,他啥时候过来啊?”

    陆霜明推了推他:“他不来了,我去找他,要是有人问你今天去哪了,你就说在我办公室陪我。”

    安斐然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陆哥啊,您真是个好人。”陆霜明摇了摇头,忿懑道:“不敢当,我只是个看得着吃不着的色鬼。”

    陆霜明推开付铮办公室的门时,付铮正抱着怀里的omega看报表。他对着陆霜明也不避讳,笑着招了招手:“我听陈劼说,算法的改进已经完成一半了?”

    陆霜明答道:“是的老板,现在还差体育类和艺术类的资讯在分析。语料太多了,分析起来还需要些时间。”

    付铮点了点头:“不到两个礼拜这个进度已经可以了,我今天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组员相处或者硬件上的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其他都没什么,就是……说来怪丢人的……”陆霜明状似紧张地搓了搓衣角,“付总,我……我还挺喜欢小安的,但是他好像挺忙的,您看……能不能让他多陪陪我啊。”

    付总怀里的omega忍不住笑了一声,被付铮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哦,原来是美人关啊,你是想让他只陪你一个?”

    陆霜明缩着脖点了点头:“可……可以吗付总,感觉有他在,我写代码都快了不少。”

    付铮的手指在美人肩上点了点,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喜欢他的人可不少,他只陪你的话,我损失可不小。”

    陆霜明连忙说:“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他的,付总我一定努力工作,不仅是这个项目,以后您要是用得上我的,我都好好干,争取帮您把损失减小一点!”

    付铮端详了他片刻,挑起一抹轻蔑的笑:“小陆啊,耳根子太软不是好事,肯定是安斐然那个贱人撺掇你来跟我说的吧。”

    陆霜明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付总,我真觉得小安挺合我意的,只用半年,半年您看行不行?我毕业以后就签到启东来,您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付铮喝了一口咖啡,抚摸着美人白玉一样的腿:“我让你做牛做马干什么,那岂不是小材大用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多给你玩会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提醒你一句,婊子无情,爽爽就行了,别陷进去。工作做得好,以后什么样的美人睡不到?”

    他拍了拍怀里人的脸蛋,轻薄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尖:“是不是啊,小韵?”

    叫做小韵的少年知情识趣地献上了一个热情又黏腻的吻,娇娇软软地窝进付铮怀里。

    陆霜明从付铮办公室出来觉得全身都糊上了一层蛛丝,挣不掉也剪不断,缠得他心烦意乱。

    所幸他一进家门就闻见了一股诱人的rou香,整个人都被食物的香气摩挲了一遍,舒服了不少。“你这厨艺进步飞快啊宝贝,多谢多谢,我今天特别饿。”

    赵鹤鸣正神色倦怠地窝在羽绒被里,整个人团成一个球,只露出脑袋来:“累死了。”

    陆霜明洗完手蹲下来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赵鹤鸣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下午去查了查峥嵘矿业和望月港的资料,什么都没查到,有点累。”

    陆霜明让他躺在自己怀里,帮他揉了揉太阳xue:“要查什么,我帮你,我把启东的数据平台拷下来了。”

    赵鹤鸣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数据平台?不可能吧,启动的安全系统很强的。”陆霜明笑了笑:“我编了一下午代码才搞下来的,没事,我以前如法炮制过。”

    赵鹤鸣着急地抬起头问:“你还拷贝过什么网站?”陆霜明讪讪地说:“你们军区大院的安防系统,练练手。”

    赵鹤鸣一下坐了起来,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不要命了,被抓住是要枪决的。”陆霜明又把他拽了回来:“大惊小怪,你放心,他们抓不住我。哎?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

    赵鹤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霜明……”他以前只在人前假客气的时候会叫他的名字。陆霜明把耳朵凑近了些:“我在,怎么了?”

    赵鹤鸣把脸埋进他怀里:“我下周四想去医院检查一下,你陪我吗?”

    美人示弱百年一遇,当然要陪,趟地雷也要陪。陆霜明双手环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当然,上午还是下午,我请一下假。”

    赵鹤鸣有气无力地拱了拱,像一头初生的小兽:“上午。”陆霜明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别害怕,就算是omega也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赵鹤鸣抱着被子又滚了下来,小声骂道:“alpha的嘴骗人的鬼,谁要你们保护,自我感觉良好。”

    好不容易哄好了赵鹤鸣,他一边吃饭一边在数据库里搜索赵鹤鸣要的资料。“峥嵘矿业的备用公章有两枚,和合同上这个很像,但有一个0.4毫米的缺口对不上,大概率是假的。”

    赵鹤鸣披着被子站在电脑前,听陆霜明向他解释:“望月港甲9登机口的监控录像保存到了12月1号,11月27号的查不到,但我看3号也有一拨矿工在这登机。”

    赵鹤鸣拿着平板一一记录下来:“好的,我下周再去问问他们,辛苦你了。”陆霜明美滋滋地把电脑收起来,夹了块炖得软烂的牛rou:“不辛苦,日夜搬砖只为博美人一笑。”

    赵鹤鸣嫌弃地撇了撇嘴:“的确,签下卖身契只为博安美人一笑。”

    陆霜明乖乖闭嘴埋头吃rou,心里闷闷地想,赵鹤鸣是不是到生理期了啊……

    周三下午,赵鹤鸣带着从数据库里搜集到的资料,约了曹顺德去探访那两个辐射病人。

    曹顺德接到他冲他鞠了好几个躬:“听说您查到些证据了,真是太感谢了!”

    赵鹤鸣摇了摇头:“是我好朋友帮我查到的,不用谢我。带我去看看两位病人吧。”

    这两个矿工单独住在另一处住所,曹顺德带着他走过一条羊肠小路,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破板房前:“可能味道有点大,还请你不要介意……”

    推开摇摇欲坠的铁门,屋里只有两个浑身浮肿的男人,空气里弥漫着脓液的酸臭味。他面不改色地走到床前轻声问道:“您好,我是赵律师,曹大哥之前应该和你们提起过。”曹顺德在身后不住地点头。

    两人的眼睛在赵鹤鸣身上转了几圈,开口道:“您好,我们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就是太空辐射病,叫什么Ψ射线的玩意,妈的,我们现在生不如死,峥嵘一分赔偿也没给我们……”

    曹顺德把医院的报告递给他:“您看看,俺们在市中心医院做的检查。”

    赵鹤鸣接过报告单一行行看了起来,的确是在去年12月份左右发生的基因病变。Ψ射线是太空才有的射线。

    他把报告单拍了几张照,安慰两人道:“你们放心,有了这个检查证明,案件对我们有利很多,这个病不是绝症,在基因编辑舱把异变的基因改造、剔除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其中一个病人欲言又止,小声说了句什么,赵鹤鸣并没听清,就又靠近了一些:“麻烦您大声点。”

    那个病人的声音依旧很小:“我们在船上的时候,防护服根本不够用的,都是……”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赵鹤鸣刚要回头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口鼻。一股刺鼻又甜腻的药味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口鼻。

    赵鹤鸣利落地掏出藏在大腿边的手枪,打开保险对着身后放了一枪。

    身后的人显然吓了一跳,捂住赵鹤鸣的手骤然松开了。他不停地咳嗽着,两手握住枪转过身,发现曹顺德正抱头躲在柜子后面,叫李昌的方脸男人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

    赵鹤鸣用力踩上李昌的胸膛,用枪指着他的额头:“谁让你来的?门外还有什么人?”

    曹顺德正一点点往外挪,被赵鹤鸣一枪射中小腿:“老实呆着,再耍花招我就给你个痛快。”

    他用枪拍了拍李昌的脸:“少让我废话,快说。”

    李昌没预料到赵鹤鸣会有枪,此时吓得裤子都湿了,之前的强横分毫不剩:“是……小付总给了我们三十万……让我们迷晕你交给他。”

    赵鹤鸣的冷汗慢慢滴下来,很快就打湿了衬衫的领子。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掏出随身带着的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付铮?他让你们把我送到哪儿?”

    李昌迟疑了片刻,急忙说答道:“是京旺的进口生鲜仓库。”赵鹤鸣用力顶住他的额头:“再骗我一次我就崩了你,说实话。”

    抑制剂打进去也并没有什么好转,赵鹤鸣握枪的手都抖了起来,体内像被一群蚂蚁啃咬着,痒意沿着血液流遍全身,越来越澎湃。

    “是是……西郊的越北仓库,求你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能再和他们多耗了,赵鹤鸣发了个定位给陆霜明,指着李昌慢慢站起身来。

    突然脑后传来破风声,赵鹤鸣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什么钝器击中了头部,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看见了举着棍子的两个病人,脸上露出怯懦却兴奋的表情,盯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猎物。

    赵鹤鸣是被一阵扑鼻的臭气熏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李昌。他一脸笑意地打着电话:“是是是,还晕着,您快带人过来吧,我还真有点慌,这小子可狠了。”

    赵鹤鸣眯起一只眼睛,静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躺在一堆蓬草上,小型仓库的内设很老旧,窗户都被钉死了,一时分辨不出来究竟在哪里。

    他抬手摸了摸陆霜明给他的眼镜,一摸才发现眼镜已经被踩碎了,手机更是不知所踪。

    李昌放下手机走过来,轻佻地踢了踢赵鹤鸣的脸:“醒了啊,刚才不还挺神气的吗?再威风一个啊?”

    赵鹤鸣刚刚捡起了一枚锋利的碎镜片,小心地摩擦着身后的草绳,他也不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是抿紧了唇不说话。

    李昌看着他鬓边的鲜血,觉得他好像更艳了。他蹲下来粗鲁地揉了揉赵鹤鸣的嘴唇,发出兴奋又低沉的低喘,一边摸一边解着裤子:“小付总那么讨厌你,先让我玩玩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原来是付嵘,这次真是太轻敌了。绳子终于被磨断,他狠狠咬了一口李昌的手,抄起旁边的草梗糊了李昌一脸。

    “我cao你祖宗,小婊子还挺烈!”赵鹤鸣捡起地上的凳子重重砸向李昌,可惜手上没什么力气,砸了几下李昌还没晕,拿起凳子就往外面跑。

    门外站着两个不认识的矿工,其中一个被冲出来的赵鹤鸣砸趴在地上,另一个一路追了上来。

    赵鹤鸣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缺血的憋闷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一下下鲜明的心跳声像炸在耳边的惊雷。远处是一大片水域,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银光,像是人造海,但具体又看不真切。

    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后颈被一股强力扼住,被看门的保镖又拖回了仓库。李昌还在里面骂骂咧咧,拽过赵鹤鸣就把他死死按在地上:“还敢跑?还跑吗!”

    粗糙的手在他身上游曳着,既不温柔也不怜惜,和陆霜明截然不同的触碰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他竭力喘上一口气问:“我让你干,能不能最后再让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

    李昌低头撕扯着他的衬衫:“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不就是想跟别人报信吗?”

    赵鹤鸣的眼神中带着丝央求:“我又不知道这是哪儿怎么报信,求求你了,我开免提,求你让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都快结婚了。”

    李昌不屑地笑了笑:“你们这些文化人最会耍花招,老子才不受骗。”

    赵鹤鸣的眼泪说来就来,看起来可怜极了:“看在我一心帮你们的份上,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吧。”

    李昌被他的眼泪晃住了神,有些犹豫地把电话递给他:“只许说三句。”赵鹤鸣拨通了陆霜明的电话,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喂。他吸了吸鼻子说:“亲爱的是我。”

    陆霜明的语气倒挺欢快:“小鹤啊,你用的是谁电话?这号码怎么没见过?”李昌瞪了他一眼,赵鹤鸣回道:“手机没电了,在便利店打的。你今晚订的那个海景酒店取消一下吧,我得加班。”

    陆霜明有些疑惑:“怎么就取消了,还要扣一半押金,这个月本来就紧张,真是的。”

    赵鹤鸣听他这么说立马踏实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的错,小仓,能跟你谈恋爱太幸运了。我先挂了啊。”

    赵鹤鸣把电话还给李昌:“多谢,能给我喝一杯水吗,我有点想吐。”李昌才不管那么多,一手按着他一手脱着自己的裤子。

    赵鹤鸣攥紧了那枚碎镜片,搂过对方的脖子抚上对方的后脑勺。

    “啊啊啊啊,我cao你祖宗!”赵鹤鸣骤然发力,用碎片的尖端狠狠割了下去,用尽全部力量一点点往下割。

    李昌疼得不停尖叫,引来了门外的矿工,他们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跑来,刚跨进门槛外面就响起了两声枪响。

    两个人被打中了腿,一前一后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赵鹤鸣满手都是血,一边笑一边走近李昌,疯癫又冶艳,吓得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后退。

    肮脏的仓库飘来了一缕玫瑰花的清香,昏黄的日光在门口投下一个剪影,高大的alpha快步向这边走来。他单手拿着枪,眉眼冷峻,抬手击中了李昌的后腰,走近了又对着右肺补了一枪,下手干净利落毫不迟疑。

    陆霜明把枪收起来,用手帕擦了擦赵鹤鸣的脸,伸出双手把他抱进怀里。一个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眉心,陆霜明亲得他有点委屈。

    “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