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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情

    从最初的一杯牛奶开始两个人开始产生关系,然后莫名其妙地被夏阳带回了家,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林歧不得不感叹在夏阳家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后来夏阳总是做一些林歧不理解的事情,微信换类似的头像,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发给他,还总是对他笑……林歧也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变得抗拒甚至最后被他驯服,开始产生依赖。

    但是夏阳同样会和别人分享趣事,也会对别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每次想到这些林歧的心里就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又说不出,闷在心里又不能忽视。

    林歧用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两个人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夏阳下意识的咬嘴唇,感觉嘴唇都要让他咬破了。

    林歧捏住夏阳的下巴,揉了一下他的下唇,不经意蹭到了夏阳的牙齿:“别咬了。”

    “林歧,听我说说吧,那天我要吃的不是维生素,是抗癌的药,我后脑勺有很长的一道疤,特别难看……今年是我做完手术的第三年,医生说我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哪怕做了手术我的命运也是未知数,我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夏阳咬着牙说完这段话,他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林歧的眼睛,夏阳因为生病休学离开了原来的学校,三年里无数次鼓起勇气想重新开始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那道疤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人。

    “我……一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得病前我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疯狂的事情,生病后更没有机会感受人生的波澜起伏,那段时间,每天一睁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子里是消毒水的味道,听见的是我爸我妈的哭声,想起来还真是让人崩溃,好在我现在好起来了。”

    夏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耸耸肩,林歧看着他明明眼角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扬起一张漂亮的笑脸:“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可是老天爷宠着的幸运儿他舍不得带我走的。”

    “林歧,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非常张扬叛逆,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那种人,我们好像是不同世界的人,但你却是我最想接触的人……”夏阳感觉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情,甚至慌乱的跺脚……

    林歧明白他的意思,夏阳想打破刻板的格局,想冲破病魔的束缚,他想展现他生命的活力和朝气,想在他不知道是否有下一秒的生命里认真地活着。

    那一刻,那个在星空下眼睛发红,眼含泪光,语无伦次,努力大笑的男孩,深深地感染了林歧。

    他以为夏阳这样阳光自信的男孩,有父母细致体贴的爱,有特别好的人缘,有聪明的脑袋……简直是老天爷在偏爱他。当夏阳窘迫地摸着后脑勺说:“那个疤特别丑”的时候。林歧才明白夏阳不是被老天爷偏爱的男孩,他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在残局上逆转乾坤的英雄。

    “夏阳,暑假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林歧觉得任何话都没有这个约定更能安慰到夏阳。

    “好啊,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两个人肩膀碰在一起,身体后仰,仰着头看着星光灿烂的天空。

    那年仲夏的夜晚,少年的心思和梦想冲破了天台的束缚,在烂漫的星空中飞扬。

    在那个语言苍白乏力的年纪,少年们总想用自己的行动表达无法抑制的感情。

    夏阳真的让林歧带他去纹身,夏阳纹在了左肩膀的位置,和林歧一样的加粗的黑色字体——Yang,纹身旁还画着一个小太阳。林歧说特别适合夏阳:“夏阳,夏阳,夏天的灿烂阳光……”

    “明媚又耀眼。”

    夏阳顺便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叫林歧?”

    林歧想了想说:“可能我爸觉得我一定会走上和与他们相反的歧途吧。”

    “我觉得还挺酷的,就算是条歧途也要走出阳关大道的气势!”

    “阳关大道什么气势?”

    “就和你闭着眼交数学作业一个气势!”夏阳说完就往后躲,林歧抓人没抓到无奈地笑了。

    闹够了夏阳又坐回林歧身边,问道:“还有,你为什么和你爸关系这么僵?”

    “他下个月要结婚了,他想说服我接受那个女人。”

    “啊……其实阿姨也走这么久了,他……”夏阳怎么说话怎么别扭。

    林歧冷笑了一声:“那老头穷得就只剩下钱了,那女的就长了一张脸,年龄比我大没有十岁,老头还希望我相信他们之间是真爱,那我妈算什么?”

    夏阳轻轻握了一下林歧的胳膊,林歧知道自己的反应可能有点过激,顺手揉了一把夏阳的头发。

    “随那老头折腾吧,越老越糊涂……”

    “好了,我们聊点开心的。”

    “有什么开心的?”

    夏阳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我的纹身啊!多好看。”

    黑色的纹身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夏阳在外面也不注意点形象,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林歧伸手把他的衣服拉好:“公众场合,玩得挺开啊。”

    夏阳从后面袭击林歧跳到他的背上,把他的纹身露出来:“哼,你不也是。”

    “大庭广众,耍流氓。”林歧掐着夏阳的大腿,夏阳扒着林歧的衣服,笑嘿嘿地说:“你说我们的纹身算不算情侣纹身?”

    林歧的手越放越不是地方,气氛开始变得尴尬。

    “情侣?顶多算兄弟吧。”林歧试探性的回答。

    夏阳挣扎着从林歧的背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烦你了,兄弟,今晚你在外面流浪吧。”

    林歧笑着揽过夏阳的肩膀:“带我回家吧,兄弟。”

    少年的心思藏在谨慎又拙劣的试探中,两个人都不服输,在较劲儿中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心动。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是林歧刚睡醒的时候,老班进来敲了敲黑板:“停一下,朋友们,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老班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几个男生起哄:“当然先听好的啦,听完好的才敢听坏的啊!”

    “行啊,好消息是月底学校举行话剧表演。”

    话一说完班里就炸起来了,“呜呼!不用上课啦!”

    “行了行了,那也是三个星期后的事,老实点。”

    刚才咋呼得最厉害的男生说:“那老师坏消息可以不用说了。”

    老师掰了一根粉笔向他扔去:“就你话多。”

    “坏消息是……这次比赛每个班的剧目是固定的,由班主任抽签选择,我抽到的是……我先说,你们可不许骂我啊!”

    “啊啊啊,老师你快说,我们等不及了。”

    “我抽到的是……。”老师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扶着黑板尴尬地笑了起来。

    “这是谁选的奇葩剧目啊,老子都成年了陪他们演童话故事???”男生们互相调侃着,女生则早已商量起谁演王子谁演公主。

    “老师你这手气也太棒了吧!这么‘罕见’的剧目都让你选中了!”

    “行了,大家闹也闹够了,笑也笑够了,商量一下选角吧。”

    林歧一直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靠在夏阳的肩膀上。

    前面几个女生看见夏阳和林歧的亲密举动激动地捂嘴,万岭得意洋洋地说:“看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歧哥和夏阳是真情侣假兄弟。”

    林歧闭着眼伸腿踹了万岭一脚,万岭顺着凳子差点滑到地上。

    一回头立马狗腿地笑着:“歧哥,我错了,我不应该散播实情。”

    林歧抬眼瞪了他一眼,腿扣着万岭的凳子把万岭踹到了地上,夏阳在旁边偷笑。

    “啊啊啊啊啊……是真的!!!他俩绝配啊!”

    “朋友,怎么办他们都误会咱俩了?”夏阳挑衅地问道。

    林歧侧头看向夏阳,两个人挨得极近,夏阳一低头就能碰到林歧的嘴唇,林歧也不甘示弱:“要不,咱俩坐实一下,朋友!”林歧故意把“朋友”咬得特别重。

    夏阳轻笑一声别过脸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觉得歧哥特别适合演王子,人帅多金还rou……”

    大家齐齐看向林歧,林歧略带震惊地看向夏阳,夏阳也跟着笑起来:“人帅多金还rou的王子殿下……很适合你。”

    女生们跟着叫起来:“老师就定歧哥吧!!!歧哥长得帅!!”

    主角还没有表态,全班都起哄:“歧哥就是王子殿下本人。”

    老师让大家安静下来:“林歧你觉得呢?”

    林歧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甚至脸都有点热:“我……”

    “歧哥,歧哥终于不是面瘫脸了……”万岭大声喊道。

    大家都在笑,连某人躲在他身后偷笑:“演吧演吧。”

    林歧拍了一下他的头,和老师说:“老师听大家的吧。”

    “呜呼!多谢歧哥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