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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志其五

    ●OOC,半架空,私设任性

    吴邪穿着件白T恤衫,独自走在山间密林的小径上,背上背着个小哥编的小竹筐,一手扛着锄头,另一手拿着枝不知在哪儿采的小野花甩来甩去,不一会儿就成了辣手摧花,娇弱的花瓣在风中四散开来,只留下个光秃秃的花梗。

    “小满哥,跟上。”吴邪回头呼唤,他带小满哥出来挖笋,这个时令的笋子很嫩,清炒、煲汤,或者做成笋干也特别的鲜美。

    远处草丛窸窣几声,钻出来一只健硕的大狗,耷拉着张狗脸慢慢向吴邪走去。

    他等小满哥走近,蹲下来撸了两把狗头,笑出道:“我还当你是我四叔呢,天天跟小哥出去遛弯可勤快了,怎么换成我就这么不情愿?”

    林间鸟雀啼啭,阳光透过叶片打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阳光下的男人依旧俊逸,太久没有修剪的过长的刘海下,发丝半遮住的眼睛明亮且沉静,像倒映在海里的圆月,泛着粼粼水光,温柔盈盈。雨村湿润宜人,安定下来之后这个男人反而退却了几分这个年龄的老成稳重,倒显得稚嫩不少。

    小满哥突然停了下来,弓起了背,喉咙里是警告的呼呼声,凶狠地盯着面前的一方,树木的两旁也有几丛低矮茂密的灌木,对方藏匿其中。吴邪见此,握紧了手上的锄头,小心地提防着,若是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他就狠狠地给来者一锄头。

    吴邪全神贯注,忽然见小满哥松懈下来,用狗爪子刨了刨地上的草,已经不再戒备。忽然间他头上树上翻下一个黑影,那张戴着墨镜的脸,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几乎是脸贴着脸,鼻尖碰着鼻尖,那墨镜框都要怼在他脸上。如此猝不及防,吴邪吓得整个人呆滞了一下,根本来不及做出应激防御的姿势。

    黑瞎子倒挂在树枝上,满脸都是恶作剧得逞的坏笑,他咯咯地笑着,在吴邪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力道一点儿也没留情。是一如既往的打招呼,试探吴邪退步的方式。

    “啊!”吴邪被他弹的吃痛,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毛发都快要竖起来,瞪圆的狗狗眼一个劲向黑瞎子甩眼刀。

    而黑瞎子早在吴邪痛呼出声的时候,大笑着翻回了树上。他翻身的姿势流畅灵活,腰肢柔韧得不可思议,是吴邪羡慕不来的柔韧性。吴邪不过是揩去眼角疼出的泪水,再抬头间黑瞎子已经好好的端坐在树枝上。

    他气不过,暗想这树干什么时候断了好让黑瞎子摔下来。随手折下一支草梗丢向黑瞎子,吴邪没好气的朗声问道:“好好的北京不待,你来这里做什么?”

    黑瞎子依旧吊儿郎当的笑着,在树枝上坐着,晃荡着两条大长腿,“当然是来找我的宝贝徒弟,想师傅了没有?”

    “想个屁。”吴邪没好气道,招呼小满哥跟上,不理会树上的人,走了。

    “嘿,等等师傅。”黑瞎子跳下树,亦步亦趋的跟着吴邪,“扛着锄头这是要干嘛去?哑巴呢?”

    “挖笋。”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吴邪有些难受的踢了踢腿,“小哥被张海客拐去香港了。”

    黑瞎子看着吴邪提到张海客时,立马甩起了臭脸,挑了挑眉。两人聊天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竹林。他手指轻点旁边一根笔直的翠竹,仰头看看竹梢,伸直了修长的脖颈,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问吴邪:“你知道怎么找笋吗?”

    “这不就是?”吴邪杵着锄头,用脚踢了踢已经长出地面的竹笋,那竹笋不过十来寸,矮墩墩的一根。

    “啧啧啧,你看看冒头的有多少,都不够塞牙缝的。”黑瞎子道。

    吴邪听完扭头看了看竹林,一看还真是,冒头的竹笋不过两三个。他只好巴巴地看着黑瞎子:“你知道还有是不是?”

    “嗯,大部分还没冒头,藏在泥里。”黑瞎子说着,走上前拿过吴邪的锄头,他伸手指了指吴邪的脚边,“这个土开裂,底下有快要冒尖的笋,像这类仔细找一找就找得到。”

    黑瞎子挥舞着锄头,三两下就刨出一个笋。吴邪在周围走走看了看,发现地上确实还有两三处,示意他过去刨。

    这几处地方挖完,吴邪又看向黑瞎子,“还有吗?”

    “有。”黑瞎子脱了夹克,让吴邪抱着,带他认找竹鞭。告诉吴邪找到竹边上的竹笋根部,分析分析竹笋所长的方式,用锄头顺势挖下去,很容易就找到。

    他带着吴邪挖了一小筐,竹框实在装不下,两人这才停了手,收拾收拾回去。

    进了院子,胖子坐在屋檐下嗑瓜子,吴邪把一箩筐的笋递给他。

    “嚯,收获不少啊。”胖子乐着,跟黑瞎子打招呼,把这一筐笋拿进了厨房。

    福建要比北京热很多,黑瞎子身上这一身并不合适。他找吴邪换了身衣服,套了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身上着一件和吴邪同款的印花T恤,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看吴邪忙进忙出配合着胖子,两人在院子里剥笋。

    黑瞎子兴趣勃勃的去看张起灵养的小黄鸡,黄色毛茸茸的一群被圈养在鸡圈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转身见他瞥见院子角落里的一缸腌菜,“嘶”了一声。

    吴邪坐在小马扎上低头忙着剥去笋皮,闻声瞅了黑瞎子一眼:“干嘛一惊一乍?”

    黑瞎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该做何表情。他指着角落里的那个大菜缸上的大石块,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们拿这个东西来压泡菜缸子?”

    “有什么问题吗?小哥压的。”胖子道。

    “哑巴压的?”黑瞎子听完沉吟了一下,面上表情变化的十分精彩。

    “怎么了哥们?”胖子看着黑瞎子的表情有些好笑。

    “哑巴他······”

    “你有屁快放。”吴邪催促。

    “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块石头来头不小。”

    胖子和吴邪一前一后的站起身,两人手里还抱着一竹笋动作不停地剥皮,跟着黑瞎子凑到那菜缸子跟前。他们低头看着那大石头,实在看不出什么毛病,狐疑地扭头看向黑瞎子。

    “什么神秘兮兮的?不就一块大石头,我看着没什么不同。”胖子评价着,吴邪在一旁赞成的点点头。

    “不识货。这叫石中胎。”黑瞎子指着压缸石道,“传闻天地之开有奇石,约成年之女子握拳大小,石体晶莹,内呈人形之物,形似胎儿。此胎犹如活物,随年月渐增而生长,长至极限后重回胚胎,如此循环往复,也有称‘万灵药’的。”

    “胖爷我还是看不出来。”胖子紧盯着那块压缸石,眉头紧皱,还是觉得黑瞎子在胡扯。

    吴邪看过那么多的奇闻异志,也是第一次听说过石中胎这种东西,他和胖子一样,左看右看就觉得这只是块普通的石头,被小哥拿去压酸菜那么久,搞不好还一股酸菜味。

    黑瞎子看了看张起灵弄的鸡圈,似乎是不满意,又大步流星走进厨房,端着个小碗走出来,握在手上干净利落的翻了墙,跑到隔壁大妈家去了。

    “卧槽。”胖子惊呼,也不知道黑瞎子翻墙过去干啥,被隔壁大妈发现保不齐又要吵上好几天。想想那大妈的破嗓门,胖子又捏了捏眉心。

    不一会儿黑瞎子就从墙头翻下来,手里稳稳的捧着小碗,跑去水龙头下接了点清水,兑在碗中。

    吴邪凑上前看了看,碗里是淡红色的水,“血?”

    “是,公鸡的血。”他刚刚去偷抹了隔壁大妈家的鸡一刀。黑瞎子说着,把水倒在了压缸石上,然后又伸手把水给拂去。

    “你们看。”

    吴邪和胖子听黑瞎子这么说,也顾不得剥竹笋了,放下了手中的活仔细看。那块压缸石在浅浅的一层水下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在中央的包裹着一块如同女子拳头般大小的晶体,比被打磨的鹅卵石更加的光滑,更像是晶莹的琥珀,通体剔透又流溢着宝光。里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宛如人形胎儿,那胎儿似的东西还在一起一伏,像是在呼吸一般。

    “真的假的······”胖子情不自禁的惊叹,问黑瞎子,“这东西是活物吗?”

    黑瞎子摇摇头又点点头,“确切的来说,是精。”

    胖子听完倒抽口冷气,伸手去扒拉吴邪,“小天真,小哥知道么。”

    “哑巴当然知道。”黑瞎子先开口替吴邪答了,又补了一句,“我估计着正是因为你俩,哑巴才养的。”

    “养的?”吴邪盯着那石胎头也不抬。

    “嗯,养的。”黑瞎子比吴邪要高,一低头就能看到吴邪后脑袋上的小发旋,没忍住去摸了摸吴邪的脑袋。

    压缸石有七窍,借着张起灵身上麒麟的瑞气,又日夜汲取三光灵气,渐渐孕了石胎。

    “都说石中胎是万灵药,哑巴把他养在院中,意在为你们两个常人骨血延年益寿了。你们这铁三角的这一角为你俩可是下了功夫的,怎么,哑巴真没跟你们说过?不过砸缸石砸缸石,压什么不好,哑巴拿去压酸菜缸,够接地气。”黑瞎子搭着两人的肩膀,笑着说。

    两人皆是摇摇头,胖子一拍大腿先开了口:“小哥真是够意思。小天真快,快打电话把小哥叫回来,我要做顿好的犒劳犒劳他。”

    “哎哟,看不出来,哑巴还真是爱的深沉。”黑瞎子又打趣,去把小碗给洗干净。

    吴邪还看着那石中胎发愣,胖子已经先进了屋,此刻正在屋内,大着嗓门打电话给远在香港的张起灵,呜呜渣渣的不知在讲些什么。

    黑瞎子洗干净碗,把碗放了回去,慢悠悠又道:“这石中胎得来可不容易。这世间草木山石,最难有灵,它在哑巴的帮助下腹结孕果,实属不易。”他见胖子打完电话出来,应该是事成了,有些好奇,没着急接着往下说。

    “吴邪可是跟我吐槽好几次,张海客难得逮着机会可不会轻易放人,胖爷你是怎么做到的?”黑瞎子看了看胖子,嬉皮笑脸地问。

    “嗨,这还不简单。我一跟小哥说小天真想他了,小哥就说准备买机票回来了。”胖子嘚瑟一笑,“一提起吴邪,比什么都好使。”

    “去你的,又拿我挡枪口,今晚张海客那家伙发微信烦我,你要帮我骂他。”吴邪撇了撇嘴,却也眉眼弯弯笑起来。

    “哎瞎子讲到哪儿了?我们继续,继续。”胖子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黑瞎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邪一眼,一双眸子在墨镜下让人看不清情绪,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着:“民间常流传动物成精,向人讨封之说,拦住路人,问他们自己是否像人,若路人回答说像,动物的修为便涨一大段截,若路人不知好歹,说不像,它们这些精怪,一口精气便xiele,就要重修。石中胎也一样,最畏人言,因为人言最毒,若一语道破,虚空中便有无数妖邪阻它害它,石胎必亡。”

    他差吴邪把石胎上的水擦干净,没了公鸡血的照拂,慢慢恢复成一块平平无奇的压缸石。

    “恶言相害,石中胎就退化回石,再无灵气,千百载好不容易结的石胎,彻底死了。”黑瞎子讲完,冷不丁被胖子塞了只嘎嘎乱叫的老鸭,要他帮忙杀。

    “劳烦黑爷麻利点,今晚谁不干活没饭吃。”胖子挥舞了下切笋的菜刀。

    “得令。”黑瞎子咧嘴笑起来,掂量了下手里的鸭子,还挺沉,够分量。

    “小三爷,帮瞎子烧锅水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