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不知道该怎样和鹿缓开口，也许这种事情我不该开口。

    怎么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你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要隐瞒我？

    好像并没有这种必要，我和鹿缓从头到尾都只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

    他说过我爱你这种话吗？也没有。我悲哀地发现鹿缓从头到尾都非常清醒。

    他爱的只是我的爱情，他要的，只是我爱上他，他向往这种感觉。

    但是他应该并不向往爱上我。

    他有千千万万的人可以爱，美丽的，聪明的，优秀的，他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周谕。

    周谕是我一生都无法绕开的人，他太耀眼了，就像是天上的光芒一样。我是旁边一粒被光芒照耀着的灰尘。

    他曾经对我说过，我是他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

    那还是真的吗？

    我躲在卫生间里面，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向地面，我不敢发出声音，怕被鹿缓听见。

    有什么不好发出声音的，你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了不是吗？内心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

    鹿缓敲门了，沉闷的敲门声一声声地敲在在了我的心上。

    “小白兔，怎么了？”鹿缓问，见我半天没有回答，他打算直接用钥匙打开门进入。

    钥匙转动了，我慌忙堵住门，不让鹿缓进入。

    “小白兔，你今天很奇怪。”鹿缓说。

    我沉默了，我在煎熬，我不知道要不要问他。

    问了他，我们就完了，我们之前的完美泡沫也随之破灭了。

    我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告诉我再维持下去，一个人让我摊牌。

    我头疼欲裂，抱住头，发出呻吟。

    鹿缓听见我的呻吟声，更加着急了，撞了一下门。

    我死死地堵住门，终于问了出来。

    “鹿缓，你是不是已经和周谕订婚了。”我用的是肯定句。

    外面安静了，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这段时间无比漫长，长到我几乎快窒息了。

    我一直在等待着他的消息，屏住呼吸。

    良久，外面才传来一句：“没错，早就订婚了。”

    鹿缓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回荡在四周。

    “我什么都没有，母亲不爱我，父亲也是，我唯一的价值就是继承贝壳财团。”

    “这几乎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许未城的四星财团太强大了，我必须得拿下那块地皮，才有赢他的胜算。”

    “周谕的家族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和他订婚来和他的家族联手，那快地皮我势在必得。”

    我苦笑，又是这种理由。

    我的爱就是那么不值得。

    孔雀把自己最好看的尾羽拔光，送给人类，可是人类已经有其他更加好看的羽毛了。那只孔雀的羽毛就被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孔雀失去了自己的尾羽，连唯一一点点观赏价值也没有了，最后被抛弃了，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真是傻孔雀，自以为把真心给别人，别人也许就能回馈一点点真心，可是那毫不起眼的真心，拥有金银财宝的人怎么会珍惜呢？

    没有人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