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谈谈,关于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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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乌龙事件到此结束,但却给苏御吓得不轻,不顾外人看着,在苏念病房哭了很久,让苏念过于惊诧。 虽然知道苏御和自己关系亲近,但是,他也太宝贝自己了,找不到人就吓成这个样子,一个成熟的大人能哭得如此狼狈。 苏念小声哄着苏御,帮他拿毛巾擦脸,刚刚苏御自己抽的那几个巴掌根本没人反应过来,虽然之后苏念拦住了,但这几下足够让脸上看起来有些肿了。 苏念找不到冰块,就先用冷水冲洗毛巾敷上苏御的脸,用手机软件点了杯冷饮,标注务必加满冰。 胡康成也帮不上什么忙,扒拉个空闲的椅子坐着,眼神望向苏念,其实一直只是在发呆。 他试图放空大脑,眼前是正走动着、轻声说话着的苏念,这个苏念,身上带着明显的少年人青涩的青春气息。 以后的苏念、不、是他上辈子见到的、长大了的苏念,好像和他眼前的这个,没什么不同。 只是好像。 可能大部分热爱运动、开朗热情的大男孩都有些神经大条,他们快乐的原因很简单,难过的原因也很简单,直来直去惯了,可能性格就有些马马虎虎,所谓“直男”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如果真的去用心去看,其实能发现苏念的变化的,苏念慢慢变得话少了,他以为,这是苏念变得成熟稳重了,本来丰富的兴趣爱好,最后好像都不见苏念碰了,他以为,这是长大成人的表现,和幼稚的过去的自己告别…… 苏念喜欢上了抽烟,抽的很凶,喜欢偶尔买回各种酒精饮品,喝个伶仃大醉,性事中……也总是带着发泄的意味…… 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把他掐晕在床上,等他被苏念救醒,苏念眼神中的某些让他一瞬间胆寒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他怕苏念愧疚,甚至都没敢说些什么,只是让苏念继续…… 他真的……太迟钝了…… 哪怕是最后没有选择去把那个孩子带出去,而是阻止苏念回去找人、或者和苏念一起返回火场,他就不会被抛弃了…… 好后悔……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哪怕自杀……带上我也好啊…… 苏念逆着人流重返火场、死于爆炸之后,他是整理苏念遗物的时候,才得知,苏念有过抑郁病史。 得知这件事的那一天正是除夕晚上,他一个人把自己捂在他们共同租住的出租屋内,绝望地痛哭着。 迎接新年的爆竹声一瞬间把他代入那天商场爆炸的那一刻,他惊恐地捂住耳朵,害怕的惊叫,但通通掩盖在新年喜庆的、红色的、喧闹的爆竹声中。 火光、爆炸、红色…… 苏念……苏念……苏念苏念苏念苏念啊啊啊啊啊…… 突然,开着窗的病房传来街道上突然响起的鞭炮声。 “啊————!!!” 胡康成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回忆,他大声惊叫着,像是触电般从椅子上窜起来,站不稳地摔倒在地,死死捂着耳朵,在地上慌乱的试图蹭到远离窗口的角落里,满眼惊恐。 苏念也被爆竹声和胡康成的尖叫吓了一跳,他看着胡康成愣了一会,赶紧反应过来去关窗户,爆竹声立即小了很多。 而胡康成还像是像被什么魇住了,抖着身子死死捂住耳朵,眼神慌乱的不成样子,把自己狠狠缩在墙角,那样子恨不得和墙壁融为一体。 苏念刚刚还在哄着克制不住哭泣的苏御,这边胡康成又出了问题,他从不知道胡康成有这么怕爆竹声。 这样子根本不是害怕爆竹声这么简单吧…… 苏念半是惊异半是迷惑今天接连不断发生的ooc事件,天呐,真是震撼苏念一整年! “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苏念试图把地上的胡康成拉起来,但他根本不配合,仍是捂着耳朵,满眼惊恐,要不是场合不对,苏念还可能出言打趣胡康成的样子,像是被抓到偷奶酪的小老鼠。 苏念内心自说自话着,好吧,感觉更像是什么ptsd,是最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爆竹伤到了吗? 胡康成瞳仁慌乱的颤动,明明苏念就在眼前,但他像是完全看不到,他眼睛像是追寻着什么,还小声念着苏念的名字。 “苏念……苏念……” 苏念弯下腰,怕胡康成听不到,手指着自己:“我在这呢,我在这,康成,你怎么了?还好吗?” 苏御挪动了几步,现在苏念身后,手里拿着被凉水浸透的毛巾敷在脸上,眼神晦涩的看着胡康成。 胡康成的眼神、他表露出的恐慌的情绪、对苏念的执念…… 不可能……苏念一下班就会回到他们的公寓,也没见苏念主动加过班,不可能有时间再在外面养一个情人…… 难道是——大学时的恋人? 不对,为什么他会害怕爆竹声? 是苏念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事吗? 等街道上商家开业的爆竹声停下之后,胡康成仍旧僵硬了一会,才在苏念轻声安慰下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却改为伸长双臂,像是索要拥抱。 胡康成就这么被苏念搂在了怀里,熟悉的气味让陷入恐慌的胡康成慢慢冷静了下来,缓缓被苏念扶起来,整个人恨不得塞进苏念的怀里,小声哽咽。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 苏念一手揉着胡康成短短的却不扎手的头发,一手拍着胡康成的后背,小声哄着受到惊吓的胡康成。 “苏念……” “我在这呢,我在这。” 还活着的苏念、还年轻着的苏念,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苏念。 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 苏念怀里搂着胡康成,后面还有刚刚也被吓哭了的苏御,有些左右为难,毕竟…… 这种中都不屑写的两个脆弱的帅哥同时争宠,不知道选哪个的桥段,太老套狗血了吧? 等等,争宠? 苏念侧过身回头看了眼苏御,刚刚哭过发红的眼角,眼睛还湿润着,一只手拿着毛巾敷脸,气质莫名像一条委屈的狗狗(苏念:我是狗派!比喻都要用狗狗!),苏御的眼睛看了会他怀里的胡康成,又试图看一眼他,却在自己眼神快要和苏御对上时,连忙看向别处。 这眼神…… 果然是也想让我去哄他对吗?对吗!!! 这里的三个人中,究竟谁才是广义上心灵脆弱、需要呵护的抑郁症患者啊!他怎么一直扮演着安抚者的角色啊!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本就留着缝的门被从外面推开,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手里提着苏念之前点的加满冰的冷饮。 “苏先生的外卖,我放在桌子上了……别忘了五星好评……” 外卖小哥看着房间内现如今三人的姿态,语气有些微妙。 他像是在拼命按捺住八卦的本能,强行把视线收回来,却像是想起什么,先是把视线落在被搂住的胡康成,再移向像是刚刚哭过、还被扇了巴掌捂着脸的苏御。 “祝二位早日康复!” 说完就体贴的轻轻的带上了门。 “……” 苏念拼命抑制吐槽的冲动,双手把住胡康成的肩,把他从怀里推出去:“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 “嗝!” 胡康成打了个哭嗝,慢慢平静下来的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自在的低头盯着地面,抽了抽鼻子,像是要把地面盯穿。 “小叔,你担心我走丢,表现出来的那样我勉强理解,但胡康成你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这么怕爆竹声了?” 苏御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苏念,决定等苏念把这事轻拿轻放,就赶紧把胡康成支出来问怎么回事。 胡康成磕磕巴巴,试图让大脑光速运转,赶紧编出合理的借口糊弄下去。 可不能让苏念知道自己重生了,不能让他知道他自杀了,不然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我、我去年表哥的姥爷去世了,葬礼时放鞭炮、把人炸伤了、血、血rou模糊,所以我留下心理阴影了。” 胡康成试图用真诚的眼神说服苏念,但只得到了苏念的白眼。 苏念撤下放在胡康成肩膀上的手,撇了撇嘴,把刚刚放到桌子上的加满冰的冷饮递给苏御。 “用冰敷好的更快,别再肿了。” 然后也没有继续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向自己的病床,蹬掉鞋子,把被子打开,钻了进去。 “爱怎样就怎样,我困了,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说完,苏念侧过身背对二人,拉上被子就一动不动。 胡康成看得出苏念好像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拿苏念没办法,曾经苏念生气了,自己过去让他随便cao一顿就好了,他现在才发现,他并没有办法去处理苏念的情绪。 苏御毕竟算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多年的老油条了,对什么事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他拽过胡康成,让他跟自己出去,别打扰苏念,要解释要道歉,也要等苏念情绪过去冷静下来。 胡康成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苏御出去,临走时眼睛也舍不得把视线从苏念身上移开。 苏御最后带上门,看着还在门口踟蹰着的胡康成。 “我有问题要问你。” 胡康成恹恹的应了声,甚至都没转过头。 “明年年末,武汉会出问题。” 明明是怎么听都很莫名其妙的话,却立刻让胡康成转过头,满眼震惊的看着苏御。 苏御明白了胡康成的反应代表的意义,继续开口:“所以,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苏念。”